【宇宙邵年】《下雨天》

“人们不都说，听着雨声会睡得很好吗？” 林哲宇转回身，看床上的邵浩帆坐起身来，被子滑到腰间，露出褐红与净白斑驳的上半身，肌肤太白，显得留下的，星点的红多显眼，如雪地上一片艳痕。而罪魁祸首正坐在床边，欣赏着他的作品。 “你怎么倒还醒了？” 邵浩帆哼哼了两声，也不知道算不算回答，更像是刚睡醒时的毫无防备。他揉揉眼睛，看着与他一样赤裸的林哲宇，健硕的肩上一道牙印，在昏暗之中有独特的阴影，谁又知道邵浩帆此时看上去无害的迷蒙眼神，是不是也在对属于他的作品进行肆无忌惮的欣赏。 酒店外还在下雨，那是林哲宇刚才透过窗望着的夜景，他又把身转过去，留个背影给邵浩帆，一个又一个淡淡的月牙——仍是邵浩帆的杰作。雨打在窗上，身躯摩擦被子，声响都细碎，邵浩帆挪动着，来到林哲宇身后，头靠着他的肩，赤裸贴着赤裸。 “那你怎么不睡？” 邵浩帆的声音透着股慵懒劲，说话时贴着耳廓，在林哲宇的心上轻轻地挠。 “很久没来音乐节了，跟梦似的，怕醒过来。” 林哲宇微微侧头，温度从彼此的脸颊上传递，他与邵浩帆厮磨，不知在依恋什么，只感到安心。两句躯体，肉欲之外的相贴里有衣物之外的温暖。 “我们之后还有好长的路呢，还有好多的舞台等着我们，比如之后的加演。” 柔软触到脸庞，那般温热，邵浩帆亲吻了林哲宇，像是梦乡亲吻疲惫的人。 “所以不是梦噢，好好休息吧。” 邵浩帆有时会想问林哲宇，有没有觉得我俩越来越像了？因为我啊，跟你轻声细语时，用心中最柔软的那块触着你的那块时，越来越能体会到你以前安慰我、纵容我时的心情了。 “其实还有就是……” 像是被糖果奖励的孩子，隐约有些得意了，林哲宇感到脸上刚被触碰的地方在发烫，因那温度得意着，开口说话时都被自己的轻笑打断，忍住后也勾着嘴角接下去。 “因为不确定梦中有没有你，但现在，只要我睁开眼，就能确认你在我身边的这个事实。” 而我为那个事实兴奋着，难入眠，以为望向这连绵不断的雨就能使滚烫的灵魂平静下来。你醒来后证明了那想法有多愚蠢。 邵浩帆被突如其来的情话逗得一笑，怎么也感到人体的温度对这雨夜来说是那样鲜明，可能是被林哲宇捂热了吧。 “说起加演，把我弄成这样子……” 邵浩帆握住林哲宇的手，引着他将轻抚落到自己侧颈，既在提醒，也在责怪这人今夜对自己做了什么。 “你说说我该怎么办？” 林哲宇却脱离了指引，整个手掌都覆到了脖颈上，指腹擦过邵浩帆喉结，在那处凸起上擅自嬉闹起来，惹得邵浩帆不得不扭开头，语句从嘴里掉出来都带点颤。 “穿高领演出会不会太怪了？感觉在明晃晃地告诉别人你干了什么。” 邵浩帆躲开了那挑弄，却又不对林哲宇逃避，反倒双臂搭在林哲宇肩上，手在他颈后交叠，往前一凑鼻尖点着鼻尖，几乎要掉进他怀里。 “还是说你就是想别人知道？” 狡黠的笑在眼前绽开，林哲宇被他调侃得没办法了，只好也笑着转移话题。 “你到底因为什么醒来了啊？还没回答我呢。” 邵浩帆本来想继续逗他的，但望向他双眼，邵浩帆就明白——这人是真在担心自己。 “做梦了而已。” “噩梦吗？” “不是，只是梦到了……” 邵浩帆往林哲宇那边倾倒，他靠在林哲宇肩膀，耳边是心跳，合着雨声。男人的躯体不会比枕头柔软，却更适合做梦乡的土壤，邵浩帆的安心在这之上生根发芽，他望向窗外的雨夜，理解着自己醒来前林哲宇的心情。 “下雨天。” “大厂？” 邵浩帆在林哲宇怀中轻快一笑，身体微晃，发丝贴着胸膛轻轻磨蹭，然后他埋进这片被呼吸捂热的胸膛。 “你会让我误以为你懂读心的。” 但我们的心跳确切重合在一起，浩帆，这雨中，与那时多么相似的雨。 “可能因为，的确又下雨了吧。” 林哲宇低头，坠入邵浩帆发间喃喃自语。邵浩帆的头发很软，林哲宇无数次留恋中这样觉得，演出回来后督促他洗热水澡然后帮他吹头发时也这么觉得。 “我以为雨都是没有颜色的，但今天舞台的光打下来，金灿灿的，像天上飘落的麦浪。” 我还以为在雨中自己只会想起那场离别，雨总那样悄无声息地，把互相珍惜的人隔开，那场雨不带颜色，连白色都不算，因为眼泪都是透明无色的。但今天在飘摇的雨中，看到了为音乐涌动的人潮，看到了挥舞的旗帜，看到了，你就在我面前——我确认着那个事实。 林哲宇收紧手臂，邵浩帆亦然，相拥着，在这场把众人连结到一起的雨中。 不是梦噢，好好休息吧。 灼海豚，还有好长好长的路呢，麦浪伴随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