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航线】致黎塞留，致超越时间的爱恋

2021-05-19 22:43 作者:Hr-Endymion 0人读过 |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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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唯有所爱之人的婚礼。主婚人是她，证婚人也是她，牧师是她，穿着洁白婚纱的也是她。

无瑕石廊宛如水晶宫殿，纤薄阳光从天堂照进这里；管风琴下，红玫瑰瓣缓缓飘落、蓝玫瑰束紧紧拥簇———这是陆地尽头只属于二人的教堂。

“黎塞留”，一道鲜血与信仰中淬炼出的字符。以此为名的少女扬起天使的笑靥，和指挥官分享彼此甜蜜的呼吸。

他们紧紧拥抱，尽管知道已不会再失去对方，但还是想用温热的双手感知辛福。

为了这一刻，指挥官等了多久呢？......

当他重新出现在她眼前，已是两鬓斑白的冬季，青春年少不再，他徒留眼眸深邃与满身疮痍。当他重新对她伸出双手，邀她共返四壁萧然的故乡，风吹麦浪依旧，他只见小溪潺潺与墓石苍苍。

但黎塞留从未改变。她从地平线走来之时，数十年等待化作弹指瞬间，刻尽辛酸的军功章、孤独彷徨的后半生，不过是他泪滴中一场平淡醉梦。前一秒和后一秒的时光，穿越千万秒彼此相邻，只因思念超越所有界限。

回想往昔，不禁感叹命运的无常。

战时消弭，一切终将沉入大海。赛壬与舰娘同源，两者如硬币的正反面，存亡牢牢系在一块儿。舰娘的灵魂不能于战后继续维持，哀婉的潮声呼唤她们与回忆诀别。

饯行会在港区边的草坪举行，美食美酒堆成高山，花果橡枝也甘为装饰。舰娘们换上了最隆重的礼服，她们脸上有着最斑斓的笑容，就像晴空之下，被风吹散的蒲公英闪着泪莹莹的光彩。铁血、重樱、皇家、白鹰、以及港区日夜奋战的后勤人员们，他们都明白这时不应悲伤，更不应哭泣。老战友一路珍重；最后一次抱起小黄鸡、最后一次收下山城的幸运符、最后一次尝口敦刻尔克的小点心，当然还有港区曾经的少年们对心中的她做出最后的告白。

宴正酣时令人心碎，企业颤颤握着酒杯，她知道陆地上的魂灵剩不下多少时间了；赤城和加贺靠在一起，毛茸茸的尾巴互相慰藉，她们失落地埋怨着参加受勋式的他怎么还未归来；让巴尔谢绝了舞蹈的邀请，她坐在白栏杆上，遥望着远方一片静谧的蔚蓝。告别之时，同级舰的姐妹们都握着彼此的手，可她却孤身一人。

姐姐在哪里？她思忖着。

血战伴随牺牲，但仿若神隐。为了救指挥官，黎塞留以身诱敌，轰天炮火亮如白昼，她就在指挥官眼前被力场禁锢。

「人类的指挥官啊，你将永远失去你所爱的人！」

赛壬张狂道。黎塞留拍打障壁，撕心裂肺的大喊也传达不了任何声音，最终是泪水滑落嘴角的笑容做了诀别，透明的棺椁随着赛壬的溃退没入深渊......黎塞留消失了，没有人再见过她。

港区替她举行了葬礼，指挥官挽着让巴尔的手，他俩一起将姐姐常用的权杖埋进土里。港区教堂前浓雾弥漫，雨后的鸢尾再也不会天晴。他的演技很稚嫩，仿佛伤痕累累的小男孩故作坚强，战后的他回绝了所有客人，直到这天他才踏出一片狼籍的家门。

授勋式冗长枯燥，但他还是风尘仆仆赶来。第一个冲向他的是拉菲，灿灿的双眸惺忪婆娑。企业低下头握着他的手，压低帽檐让祝福哽咽。指挥官摸着她的头，他要向舰娘们献上最后的拥抱。白鸽振翅盘旋，少女忍泪笑着，从海平面升起耀眼的光芒，这使她们的身影逐渐朦胧。让巴尔被他紧紧搂在怀里，贴心的距离让他触碰远漂的灵魂。在消散而去的前一刻，让巴尔始终凝望指挥官的眼睛：

姐姐就在对岸，是么？

如果她能见我们最后一面，该多好？

如果我们能一直在你身边，该多好.....

我不想离开。

夕霞的余音是殷红的，它拖下指挥官敬礼时的长长背影，裹挟黯淡的光芒昏沉睡去。

战争结束了，港区的血与汗、笑容与情愫......一切的一切回归原点。这几天，指挥官住在指挥室里整理行装，他轻轻擦去每一张合照的灰尘：克里夫兰姐妹抱着足球的模样、皇家女子的恋爱茶会、最后是他和黎塞留夕阳下的倚靠、他和黎塞留夜晚的散步、他和黎塞留慵懒的休息日......他仅存的生命的欢愉。

他放下照片，背对月光的思念掩面而泣，但许下过承诺要笑着告别，就应以勇气与乐观向她的爱意致谢。偷偷瞄了一眼夜色下的海洋，他可不能让爱人看见自己没出息的样子。

当我不再是指挥官，我将如何面对接下来的人生？

当我梦见你坚强的样子，我怎敢辜负你的期望？

但我怎能想象没有你陪伴的未来？

退役后的生活甚至不如他想的那样如意。承受着前呼后拥，苦熬着励志演说，每天的结局大抵相同：他面对苍白的木门掏出钥匙，坐在故纸堆中给自己倒一杯酒，音响里放着破锣嗓艾迪唱的老情歌，脚下踩着绒布套的热水袋，他清楚迷茫的人可会怅然老去。只有睡下后，他才会回到那片港区：欢迎回来，主人！贝尔法斯特向他谦谦施礼，贝尔的摩大大咧咧同他碰拳，走进那坐高坡之上的白楼，秘书舰黎塞留小姐正等着他。

就这样吧，就这样靠近我一些，阿尔芒，直至晨钟响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重樱到白鹰，从清酒到香槟，就这样烂醉如泥地流浪着。我感觉睁眼即是死亡，可怜只能在梦中重生。

因此，当离任前夕的老长官打来电话，告知他黎塞留的信号似乎重新于仪表盘上显示时，他是绝对不敢相信的。行尸走肉换上满是窟窿的军装，如柴瘦骨剃去错杂成团的胡须，他亲自敲开了司令办公室的门。司令扶着轮椅，恍然大悟似地笑着：

「二十年了，你比我老得还要快。」

黎塞留......怎么可能？赛壬灭亡后，所有舰娘的心智模块应该都被刻下了终止符，就因为同源共生的关系，当赛壬的尸体葬入海床后，她们也会随之离去。阿尔芒，她明明于那一天消失在风暴之中，为什么？

指挥官瞪着无人机拍摄到的模糊轮廓，他首先感到的却是愤怒。仿佛冥冥中一股神秘力量在戏弄战争中的英雄，这难道也是赛壬同自己开的玩笑么？他流下了悔恨的泪水———不止二十年的岁月，还有辗转世界各地的苦苦寻找，无数次放浪形骸的酒吧胡闹；雇来妓女又一脚踢开的狂躁愤懑，冬日街头神经发作般的呐喊哭嚎；在最后，唯物论的他甚至遁入修道院生活思考。浑浑噩噩的未来已被他摧毁殆尽，但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有一个声音告诉他：曾经的爱人可能......仅仅是可能，并未离他而去。他不能接受。

但为什么？这得感谢他的敌人。

封印黎塞留的棺椁隔绝时间，当心智模块因失去了赛壬能量源的感知反应进入倒计时的时候，没有舰娘能逃脱这残酷的程序———除了黎塞留。在棺椁中的时间是静滞的，因而模块倒计时未被激活。二十年后封印棺耗尽使用寿命浮出水面，心智模块已能以一种平稳的方式维持运转。

故此奇迹发生了，当黎塞留踏上荒废许久的海岸，她已成为这颗星球上唯一的舰娘。

她披着被火焰洞穿的战袍，胸前的十字挂坠在艳阳下熠熠闪耀，娉婷的身躯立足于浩渺的粗砾沙滩，澄净的双眼好奇地审视这片主曾行走的大地。战争结束了么？她怜爱地抚摸着身侧炮孔，但细心诊察时已发现不了让巴尔的信号。

让，她战死了么？

不......不是。噢，原来是这样啊......

她攥紧了胸口的护符，双膝跪地默念诚挚的祷词。在和平的天空之下女武神亦会哭泣，但这是致过去、现在与未来最动人的颂歌。

作为阵营首领的舰娘有权力阅览最高机密，“关于心智模块的不可逆终止程序”就是其中之一。若非如此，就算是黎塞留也不会如此义无反顾———她心底还有万分牵挂的羁绊。在爱情面前她无比懦弱，和煦温柔的鸢尾领袖并不知道如果她因意外离去，那指挥官受伤的心灵该如何得到抚慰。当她将信仰般的力量倾注于另一人身上时，交错的灵魂不分彼此，爱人的呼唤更甚于死亡的遗憾。但那时，她知晓了战争必将胜利，而黎塞留必会消失，面对无法改变的结局，她猛然醒悟：她要以超脱一切的勇气诠释命运恩赐于她的启迪———那便是自己留在这世上的每一分每一秒。为了碧蓝的航线，她愿携阳光般美好的回忆一起步向轮回的端点。

这是她不曾想象的梦境，她甚至感觉自己的步伐好似幽灵。时光移转，沧海桑田，海角之畔春花灿烂，她却忘记了来时路径。她自陆地的尽头走来，在扬扬的微风中矗立着一座洁白的教堂，钟楼尖塔沐浴流苏光芒，钟声响起向她颔首致意。她羞涩地向前走去，想着已是世界上最孤独的舰娘，要是能化作一位平凡的修女，也可了却一切......当然，他一直在她心里最易碎的角落，他的微笑，他的侧影，都是黎塞留此刻最想逃避的。失去的二十年，对于爱人她满怀担忧：

他还在等我么？

他听见了我那时的告别么？

他不会在那场战争中......？！

不，他不会。

「我要再度与ta相见，保护ta，触碰ta，和ta在一起，直到永远。」

指挥官把手放在心口，汹涌而出的惊喜与感动化作一句平凡的自语。

命运的奇迹必有其缘由，是因对彼此的信仰让思念超越所有界限。

二十年的沉沦在今日画上句号。穿上约会时的西装，买下两枚崭新的戒指，订好一顿丰盛的晚餐；拿出积蓄签下大别墅的合同，再规划一场美满的返乡旅行，最终当然是尘埃落定后二人的婚礼；他容光焕发，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运筹帷幄的日夜。

「老大，看到黎姐了！」

直升机驾驶员兴奋地喊着，泪水顺伤疤淌下将仪表盘濡湿。

是啊！圣洁的少女正从地平线彼端走来，她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脚步匆匆亦不失优雅，身披朝霞的身影宛如天使，正似二人倾心的约会时互道的誓言：

自君而始，为君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