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lkien]【瑟兰迪尔X埃尔隆德】一生所爱【原著向】第235章（220819）BY:非故
第二百三十五章 雨后
“你是说，Prince Thranduil在你那里？”
“是的，王上。”
忒弥诺弗斯半跪于地微垂头颅，目光只偶尔在答话时恭敬抬起看向背对她而立的王者。她看不见欧洛费尔王的表情，这就让她必须谨慎揣摩那寥寥几字的语气以探知王上的心情。只是欧洛费尔王如往常一般波澜不兴的语调，倒叫忒弥诺弗斯不由得愈发惶恐。
理论上，王上应当十分不悦。
王子殿下此番回归巨绿林之前，虽已派侍卫快马返回先行将与卡扎督姆矮人的谈判结果告知欧洛费尔王，但这并不等于王子殿下不该在返回之后第一时间觐见王上。
于情于理，那才是正确的做法。
如今，王子殿下却在未觐见欧洛费尔王的情况下，还...留宿于自己这个——不久前才刚擅自当着巨绿林所有臣民的面宣布与王子殿下解除婚约的——前，准王子妃的居处……这无论在谁看来都是一桩荒唐事。
辛达一族对男女之间的交往并无严苛的约束，但或许这正是由于大多曾经历过多瑞亚斯盛世的辛达们都有着良好的教养。他们品性虽浪漫多情但清高自持，莫说在婚前留宿于异性居所，就算婚后在人前亦是相敬如宾，甚少有亲密举动。而巨绿林中的原住民西尔凡一族虽较辛达贵族们显得活泼外放，但天性纯朴的他们更愿意去直接了当的去追求自己的意中人，而非偷偷摸摸的暗地往来。
因而，倘若王子殿下留宿自己居所的事情传出去，王子殿下清誉虽蒙微瑕，但他毕竟是巨绿林的王子，还不至于有人因这点小事对他心生不满。只是，对自己在巨绿林的声名毫无助益。
只是…此时此刻，忒弥诺弗斯实在也顾不得那许多了。
她自然不会忘记今晨在王城外接到王子殿下后，在瑟兰迪尔颊侧反复出现的恐怖龙伤。王子殿下隐忍剧痛的神情，还有意识朦胧时的反复叮嘱——不要让王上看到他现在的样子。
忒弥诺弗斯知道王子殿下的龙伤已数百年未曾发作。忒弥诺弗斯亦知，此番发作是因何而起又因谁而起。忒弥诺弗斯知道的，欧洛费尔又岂会不知。只是没有当面对峙的机会，欧洛费尔王即便心中不悦，碍于脸面亦不能拆穿。而这个“脸面”就在于，忒弥诺弗斯向欧洛费尔王承认王子殿下昨夜是留宿她处。
忒弥诺弗斯如此擅自做主，令她忐忑的是，不知瑟兰迪尔知晓会否不悦。
但仍然——忒弥诺弗斯实在顾不得那许多了。王子殿下显然不想让欧洛费尔王知道他的龙伤发作，更不能让欧洛费尔王知道他自卡扎督姆返回后未进王城就去了伊姆拉崔。掂量轻重，自己的这番说辞恐怕是最无损大局的解释了。
“王子殿下因长途跋涉太过疲累，与矮人周旋亦耗费了太多心神。故此…或需休息数日。”
“有你照顾也好，倒叫人放心。”
欧洛费尔王的声音里带着浅淡的不可捉摸的笑意，忒弥诺弗斯不敢深猜那笑究竟何意，只是垂首应承。
“跟他说，准备运往卡扎督姆的各色矿石乃及生铁需要时间，让他好生养着。之后少不得还得再跑一趟卡扎督姆，再加上洛斯罗瑞恩的事还未了，非他不可。”
“是。王上。忒弥诺弗斯定转达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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忒弥诺弗斯回到自己居所时已近午间。她惊喜的看到王子殿下正倚在自己的床榻上看书——那是一本忒弥诺弗斯早几天才自巨绿林大的骇人的藏书室里找到的，一本完成于多瑞亚斯早期的古老典籍。
阳光自窗外透进来，在金发精灵面颊上洒下了斑驳的树影。忒弥诺弗斯仔细分辨着阴影的轮廓，更为惊喜的发现龙伤已然消退，瑟兰迪尔的半边面颊此刻已恢复如初。
听见有人进来，瑟兰迪尔阖上了手中厚重典籍抬起眼睛。
那双蓝眼里已经尽数敛去了所有情绪，平静的就像无澜的海面。
瑟兰迪尔并没有发问，但忒弥诺弗斯却知他在等待什么。
“欧洛费尔王没有提及…你去伊姆拉崔之事。只是让你好好休息，过段日子还得再跑一趟洛斯罗瑞恩和卡扎督姆。”
瑟兰迪尔点了点头，仿佛他已经猜到了是这样的内容。
金发的精灵王子随即又翻开适才以指格挡作为标记的书页，垂目的专注，仿佛已经完全被书里的内容吸引。
忒弥诺弗斯见瑟兰迪尔如此，知他并不愿与自己过多交流，虽然心中不免黯然，却也在意料之中。忒弥诺弗斯转身欲出时却忽听身后那低沉凉滑的声线带着几分不常见的审慎和犹豫——
“我知道我留在这会给你带来不必要的困扰。希望…日后有机会能弥补一二。”
忒弥诺弗斯的脸上有一抹未成形的苦笑。她缓缓转身看向那位王子殿下。典籍仍是打开的状态放在他腿上，但那双蓝眼却抬起迎着自己的目光。
忒弥诺弗斯重又牵出了一抹笑意。
“如果我怕那些无谓的流言，就不会把你带到这儿来了。你不必有所顾虑，安心养着就好。”
“谢谢你，忒弥斯。”
许是许久未曾听过的亲近称谓让心中骤然涌过的暖流暂时压过了小心谨慎，忒弥诺弗斯并没有就那句道谢回敬任何多余的客套，她抿了抿嘴唇悄然开口——
“他……我是说，lord Elrond。他好些了吗？”
忒弥诺弗斯忽地觉得那双蓝眼里神光一闪，她能感觉到此时此刻瑟兰迪尔的目光里头突然有了审视的意味。她做了瑟兰迪尔完全无视她的提问甚至直截了当拒绝回答的准备，但忒弥诺弗斯并没有在那样的目光下退缩。因她心下坦然，没人借她之口刺探消息，只是她自己单纯的关心。因她深知那精灵与瑟兰迪尔之间的羁绊，如果那位领主大人不好起来，恐怕王子殿下便难以痊愈。
瑟兰迪尔看了她许久。
“我不知道。”忒弥诺弗斯意料之外地，瑟兰迪尔终于开口，“但我相信他。”
瑟兰迪尔并没有说自己到底相信埃尔隆德什么。是相信他一定能挺过来，还是相信他一定不会拿瑟兰迪尔的命来陪葬。
“你为什么不留在那里陪他……”
话一出口忒弥诺弗斯就后悔了。他二人间的事情不是她可以置喙的，而瑟兰迪尔要如何决断也不是自己能够左右的。说穿了忒弥诺弗斯只是不解，明明自己都已同瑟兰迪尔解除了婚约，理论上，瑟兰迪尔已没有任何阻碍去追求他心中所爱。在忒弥诺弗斯将金花领主带来的消息转述给瑟兰迪尔的时候，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王子殿下会在伊姆拉崔要塞停留很久，至少在那位领主大人完全康复之前是不会回来巨绿林的。她甚至已经预想了无数遍自己怎么去欧洛费尔王面前领罪，但只要王子殿下能够得到他渴望的爱情，能够发自内心的快乐起来，她就觉得值得。她只是没想到……瑟兰迪尔回来的竟然这么快。
忒弥诺弗斯认为瑟兰迪尔有无数的正当理由拒绝回答自己这个鲁莽的提问，但她却讶然发现瑟兰迪尔竟似笑了一下，具体的说——是他的嘴角微微牵动了下。
“我跟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忒弥诺弗斯。”
瑟兰迪尔的语气平直淡然，以至于那一瞬间忒弥诺弗斯竟产生了听到欧洛费尔王说话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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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的大雨一扫连续数日的闷热，在这座诺多要塞里，石后几株丹枫已经率先感知了秋天的气息，一夜大雨便斑驳的染上了艳色。
伊姆拉崔的精灵们却无心欣赏这初秋美景，已近午间，浓重的水雾终于开始渐渐散去，众多精灵的身影也清晰起来。不知是谁拨动了琴弦，竖琴的泠音随着散去的水雾传得很远。音节稍歇，便有零落的几处歌声相和，很快，那缥缈优美无处不在的吟唱便如水雾一般充塞了这座山中的要塞。
精灵们难得的聚集并非是因为集会，而是为了祈福。勤勉的领主大人一整日未曾现身引起了他们的怀疑，不久前林迪尔在凯兰崔尔夫人的授意下向精灵们传达了领主大人因身体抱恙需要休养后，精灵们就自发的聚集在树下或溪畔。他们始终相信蒙福之地的诸神对中洲的庇佑。而优美的音乐和歌声，在他们看来，无疑是向诸神祈祷的最佳方式。
格洛芬戴尔不知自己是被那随风而来的歌声唤醒还是真的有人叫他。等他猛地睁开眼时，惊的是自己居然趴在领主大人的床榻旁睡着了。喜的是，埃尔隆德竟然已经醒了，他靠坐在床头，目光却仿佛越过了窗及窗外的世间万物，看到了时间之外的某处。
“Lord Elrond……”
在格洛芬戴尔喜悦中仍带着一丝担忧的目光中，埃尔隆德终于把飘远的神识收了回来。似只是一瞬，那双晶灰的眼眸已经恢复了素日的通透，甚至于格洛芬戴尔忽然觉得，埃尔隆德在将目光转过来打量他的几秒之内，就已完全清楚了发生的一切。
格洛芬戴尔甚至以为他下一秒就要问及瑟兰迪尔。
但埃尔隆德只是如平日一般开口，顿挫磁音听不出丝毫不该有的犹豫或是颤抖——
“请转告：我已无事，感谢诸位挂念。另，有请梅格洛尔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