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兮言曷】陆之二:其言龁也
早有听闻大学里社团抢要新生的现象十分“猖獗”,没成想自己还是低估了学长学姐们的盛情。在八月末跑来报道的那天,大路两边便已全是社团招新的牌子了。若是搁在以前,我大概会草草扫上一两眼而后满足离开吧——甚好,没有令我中意的社团,我也不必为权衡社团活动和娱乐时间而犯愁了。
现在嘛,情况有些变化,我也没法一两句说清楚。
“——所以说灼灼啊,我们去加入OM社怎么样?”
原本应该是我陪着灼灼来逛社团展的,现在我却反客为主地趁着她还在犹豫的时候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正在昂首阔步的她差点一个踉跄,而后满脸不可思议地面向着我。
“你今天这是唱得哪一出呐?向来对额外活动挑三拣四的人居然主动想参与了?啊哈,你是为了敷衍咱才随便挑了一个对吧?”
“真的不是啦。之前……之前是没有遇到过有意思的社团。你瞧瞧这个社,很好玩的样子,还有机会出国参加比赛呢。”
“哼……”她仔细地阅览着人家拉开的海报,末了耸耸肩,“好像也挑不出其他选择了,姑且试试看也可以。”
驻守的学长对我们进行了简单的测试,并解答了部分问题。而后我们在那寥寥几笔的登记簿上留下了各自的联系方式,这样就算是正式入社了——和其他社相比,真够冷清的。
嘛,不过这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桩心头之事吧。
“如何穿越一片湖?这算是什么问题?”
“灼灼你还没理解吗?这一类的练习就是要我们跳出惯性思维,从更加艺术抽象的角度去考虑问题。”
“哈,那劳烦你打个比方吧,咱觉得只能游泳或者开船。”
“呃……从雨后出现的彩虹上通过、跨过去?”
“那算什么……小白你是在说童话故事么?”
“可惜的是,这样的答案就是会比‘游泳’‘开船’这类的得到更高的分数。在这里,浪漫与想象远胜物理定律。”
“唔……那么咱这么说可以吗——请一个在沙漠里彷徨了许久的人来,他能一口气将湖水喝光,再径直走过去就好了。”
“彩!要的就是这种感觉!”
“行吧,咱算是明白怎么玩了。到你了到你了。”
“凌波微步!PASS!”
“太快了吧……等等,咱有个好主意了嘻嘻——”
“你别一个劲地傻笑,倒是说啊!”
“湖的英语是LAKE吧?蛋糕是CAKE吧?咱只消得将L换成C,然后一口气吃掉它就解决啦——”
“……”
“你、你倒是说句话啊小白,别突然跟咱玩沉默。”
“我在想,说不定你真是这方面的天才呢。”
“你就少损两句吧,咱只是随口一说。”
“不,偏偏不巧我是认真的。”
诸如上面这样的“脑洞大开”既是OM社平日的训练项目,也是比赛时的一个项目。至于其他的项目,则要根据每支队伍不同的选择来确定。比方说我们社选择的比赛题目是“表演系”的,这需要我们参赛人员自己编写剧本、自己制作背景和道具、自己演戏。
我们社正式参加今年系列赛的一共有六位学生,包括我和灼灼在内(因为实在没其他坚持着参加社团活动的学生了)。这其中可谓是分工明确——我负责剧本的编写,灼灼负责背景和道具的绘画,其余同学也有裁剪服饰、组合音乐等。
多亏了大家的共同努力,国内的预选赛被我们轻松拿下。那之后便是在五月末举办的世界决赛了。
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预选赛居然是在终灏举办的——本以为能名正言顺地去始垓旅游一次的。哎,等以后有机会了再去实现和殁公主的约定吧,顺带着去看看可丞。
——然而世界决赛是在美国举行的,没想到当初入社时“出国比赛”的“空头支票”居然成真了,我们还是相当欣喜的。
“好嘞,那咱也就稍稍拿出些真功夫来吧。”
由于预赛日在周六,开完总结会后大家都“各回各家”了,灼灼驾车带着我准备久违地回家看看。方才我还在担心她是否会边握着方向盘边懒散地打着哈欠,她反倒是副干劲满满的样子。
“真功夫?这么说你那僵硬的演技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
“跟咱有啥关系?咱说的是请专业人士来指导指导咱们。”
专业人士……啊,看着她愉悦的模样,我大概心里有数了。
于是乎,余便莫名地成为了乐子姐口中的“专业人士”——明明余只是个演员啊,编剧、背景、特效什么的一概不知啊!为了避免在他们大学里产生骚动,乐子姐还要求余化身灰然子悄悄过去。
——余怎么觉得大家只是在寻开心呢?
可这毕竟事关乐子姐的团队能否为校争光,余只好在约定好的那一天拜托布兰卡替余化妆打扮、让自己看起来不是很像灰然;而后坐车跑去那个地方,却又被门卫拦在门口——行吧,余自己拿着事先画好的地图走进去,反正他们的工作室也不远。
“……”
换做平时像余这样有名的人物走在路上,自然会得到所有人的瞩目,余也认为是件值得自豪的事;可是今天的余并不是灰然,路过的学生无论男女尽皆回首侧目,还是令余不甚自在。
——女粉也就算了;男粉……不行,不太行。
越想越觉得羞耻,余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尽快逃离这里。
“——哦!小灰灰你来了啊!呃,你怎么气喘吁吁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乐子姐和哥哥支开了其余成员。和说好的一样,今天晚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在工作室。
“下……下次余再来这里,就……就算是戴着墨镜口罩,哪怕……变成灰然子还穿着男装,余……余也不想这么招摇了……”
“真的呐,”哥哥朝着窗外望去,“楼下有好多人在议论呢。”
“没办法,谁让咱们的小灰灰这么可爱呢!”
“好了,还是先让余看看你们的剧本吧……”
有了灰然的帮助,我们修改了不少道具上的小细节,这让整出戏看起来更加协调丰富了。另外,灰然对于剧本里“森林中斗鸡、松鼠”等角色不甚满意,认为故事太过简单缺乏深远意味。
说来惭愧。这毕竟是在美国举办的比赛,整部戏要从头到尾用英语来演绎。一方面原稿中好几处一语双关的地方在改成英语后就与白开水无异,另一方面大家的英语表达能力也有限。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再排练的时间不足,因此剧本便还是保持了原样。
在继续厉兵秣马近一个月后,到了我们出征的日子。
从芝加哥一路向东到纽约,美国之旅持续10天。只有当中几天是正式的比赛日,届时我们将能用自己的双脚来回于一小块土地上;其他的日子中有起码一半的时间是靠着四只轮子疾驰的,还剩一半是参观著名景点、吃饭、购物——如此彪悍的旅游效率,就连最廉价旅游社都要甘拜下风了吧。不过这终究是比赛外附带的,而且校方还负担了大部分的费用,因此也无人置喙半句。
“要给他们带什么礼物回去呢……”
好不容易获得了几个小时自由购物的时间。在这个根本不算大的商场里,灼灼看着并不算复杂的品牌指引栏犯起了嘀咕。
“灰然他们也没特意说要什么,就随意些吧。”
“随意随意,殊不知偏偏‘随意’二字最难处理啊!”
要说这附近什么最吸引我,当属身后书店里堆着的HSK相关书籍了吧;除此以外连个像样的“五香豆”都没有。
沉默片刻后,灼灼还是决定将最笼统的一种商品当作礼物。
“每人两件衣服,而且是最不吃体型的短袖T恤,就这样。”
“啊这,确实是经典但不会出错的选择呢。”
“呜哇,这里的尺码怎么都这么恐怖,咱看看……这件应该可以吧。来,小白站好,咱给你比一下大小……”
“就算我如何成熟,这件未免也太……稳重了些?”
“你想啥呢?这是买给咱爹地的!”
“哦哦好吧……”
“这件也还行,那就给他挑这俩。然后是给小白的,她体型跟咱差不多,嗯……天呐,这么件可以直接当睡裙穿了——”
“那个,你待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拿个手提篮……”
“——布兰卡还好说,小灰灰怎么办?嗯——啊对了,就按咱的尺寸给他买,应该差不多吧。至于女版的他,再小一个号……”
“总觉得在被服务生用奇怪的眼神看着,错觉么?”
“……还有可丞煦月他们。小白你再过来一下……嘶,殁公主那边怎么办?送这种轻薄的东西会被她厌恶吗……”
“……嗯,这样应该就可以了。”
“……好了,OK!汇合啦,小白……话说你拿的这两件怎么这么像是女款的?小艾她们的咱都选好了。”
“还行吧?这是我给灼灼你挑的。听你一直念叨着别人,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唯独落下自己呢。呃……你手里这两件男式的——”
“——当然是给你的。噗——咱俩还真是想到一块去了呢。虽然你的审美还有待提高,这一回咱就勉为其难地接受了吧。”
数天后我们入驻了决赛所在地的学生宿舍里。寝室是两人一间的配置,每两间寝室间连通一个四人共用的卫生区域。想想我们那儿六人挤住一处的蜗居,这条件可谓是羡煞国内大多学子了。
更令人难以置信的是,这里的男女生都住在同一层楼里。此即意味着卫生区的另一边可能就住着两个异性——就算卫生区两边的门都是可以双向上锁的,依然无法让人安心地方便与沐浴。
除了楼上的单间,宿舍的楼下便是教室、实验室、办公室和大食堂,可谓是彻底满足了部分学生终日“足不出户”的夙愿。住宿区域的每一层还都配套了大会谈室,可供学生们研讨或闲聊。
在忙完了一天的手续与赛前准备后,我的舍友迫不及待地躺回床上玩手机了。本想着出去转悠,却又担心遇上什么麻烦事,我只好拿着那本尚未命名的簿子来到大会谈室。
——果然这里是空无一人。
正如之前在邮件里和白霭透露的那般,现在的我正在撰写“回忆录”,旨在尽可能地记录齐从前发生过的事情。小时候白霭还劝我写过日记,被我以各种理由推脱了;现在想想真是遗憾万分。
这里独特的人文气息自然也是我下笔的对象。通过拍照、时刻记录所见所想等方式,我姑且把重点与特点写下来,回去后再——
“啪嗒”
就在我专注地伏案斟酌时,双眼忽地被人用手遮住了。
“猜猜看呐,咱——是——谁——”
“唉,还用说嘛——”我仿佛条件反射般地高举着双手示意投降,“‘桃之夭夭,灼灼其华’,阁下正是乐灼灼是也——”
“你这算是什么酸腐的回答啊——”她似乎没有就此松开手的打算,略带嗔怪地责备道,“再来一遍!这个答案咱不认可!”
这家伙不知哪里又搭错了,都是快二十岁的人了还这么幼稚。然而灼灼一闹起小性子来便是吃软不吃硬,与其跟她侃侃而谈些大道理还不如——呃算了,反正没其他人在,应该把。
“是、是灼灼啦,我最喜欢的灼灼——”
如果这句话被第三者听到的话,请务必给我一个挖洞的铲子。
“嗯——嘻嘻,小白你还是没忘掉小时候的标准答案啊。”
她终于松开了我,绕到我面前很是开心地乐呵着,同时将那对魔爪藏于身后作出了副乖巧的模样——宛如幼儿园时的那个她。
“你又在写小说啊……”她瞥到桌上的笔记。
“啊是是——”我故作镇静,自若地盖上笔帽、合上簿子,“难得来一次国外,就想把些许点子记下来。”
“这样啊……”她转而看向窗外,“呐小白,等你这一次的小说完稿后,可以再给咱看看吗”
“这——”
忽然觉得有些眩晕感,是“那个”又“发作”了么……
说实话,不同于之前我写完就拿给灼灼看的那些简单的东西,这一次背着几乎所有人写的回忆录并不是我能拿得出手的。倒不是说里面的东西有多么令人怀旧或羞耻,我仅仅是担心她们对此会察觉到某些不详的兆头——跟我藏在心底的事有关的兆头。
“什么嘛,果然又是那种自我满足的暧昧文吧。算啦算啦,有些个人的嗜好咱就不染指了,你开心就好。”
“不……只是那个,不太方便给你看,现在……”
“扭扭捏捏,吞吞吐吐——啊咱知道了,一定是你这家伙背着咱找到了相好的女孩吧!写的也都是些缱绻缠绵之事?”
“怎、怎么可能嘛!我如果有了女朋友,你难道不是第一个知道?像我这么单纯的人,怎么会、又有什么手段可以瞒住你呢。”
“……”
“干嘛突然把额头贴过来……我又没发烧。”
“也是呢……硬要说的话,还是咱的体温更高些呢,诶嘿嘿。”
“呵,突然觉得灼灼你很适合这块土地呢。”
“咱?”
“自由,开朗,阳光……呃,其实我们那儿也不赖啦哈哈。”
“呼——咱倒是觉得小白你有些变了呢……”
“我?”
“从前的你就宛如这天上的明月,尽管随着朔望的推进它会有所圆缺,那也只是世人眼里的表面变化罢了,其实还是圆球一个。”
“总觉得你这话里有话啊……是在称赞我内心单纯呢,还是小小地讽刺我有时候和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呢?”
“两者都有吧。可是现在的你,咱感觉是颠倒过来了呢。”
“哈?”
“外表日趋成熟稳重,内心却——”
灼灼少见地顿住了话语。保持着眺望皓月的姿态,她悄悄摸来一只手抓住了我的几根指头,而后好似传递着不安般越捏越紧。
“单单从咱看来,你在不停地惦念着某些事,某些很重要却不想让咱、让小艾、让小灰灰知道的事。”她闭上眼深深叹了口气,“大概是从去到大阪、小艾昏迷开始的吧,总感觉那几天你是‘一夜长大’了?嗯,也不是很贴切……然而自从小艾去年九月出国留学开始你是真的明显变了。”
“灼灼……”就我的立场而言,我不希望她就这件事打破砂锅问到底,恰如我也不愿意她看穿我写回忆录的真正目的一般。
——尽管作为她的青梅竹马,我是真的很想一吐为快。
“你变得愈发开朗与活泼了。拉着咱加入社团的事也好,报名海选歌手大赛的事也罢……仅仅你这一年间你的活跃程度已经超过了你从幼儿园到高中十几年的总和。但是——”
她拉着我的手猛地一使劲,将她自己反拽到我的胸口,而后双手不依不饶地缠在我的后腰。虽然她整个脸都狠狠地贴着我,我还是能清楚地感受到她的颤抖,以及明显带着愤怒的哭腔。
“——但是如此充实的活动非但没有给你带来真正的快乐,反倒是令你眼中的思绪又多了几分不是吗!究竟是天要塌下来了、还是地要裂开来了,还是多么神圣而莫测的教诲,能让你着了魔、铁了心,宁可一个人承受所有也要做到守口如瓶?”
她的指甲开始寻仇般地嵌入我的表皮,声音却越发显得无力。
“……呐,能告诉咱吗小白?算是咱求求你了,明明是朝夕相处的人却冷淡得像个陌生人,咱实在是无法坐视下去了……”
在我快速且反复地纠结是否该向她坦白一切之前,她先哭出了声。即便是幼儿时蹭破了皮、受了委屈,或是无端遭到了乐叔叔的责骂,哪怕是‘极昼’那时候或者在大阪的时候——她从未在我面前如此动情而放肆地怮哭过。一向在我们几个面前展露阳光大姐风范的她,此刻却变成了个赖在我怀里的小女孩。
“对不起,灼灼,其实我——”
果然还是把真相说出来比较好吧?就在我打算背叛自己曾经的决定选择妥协时,偏偏又看到了桌上的那本笔记。
——不,与其说是“不能说”,事实上我更是怯于说出来吧。
我害怕在那一天尚未真的到来之前便恐吓亲近之人的感觉;
我害怕她在得知真相后会做出癫狂的举动;
我害怕在剥下自己最后的面具后,到底应该怎么去面对生活。
……
对不起,灼灼,其实我真的不想诓骗你。
然而我又不得不如此做。比起大家共同承受真实的重量,还不如唯我一人深藏于心,在虚幻的泡沫破碎的那天之前戴着假面和所有人一起快快乐乐的。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被我喜爱的灼灼啊。
再度确认了自己的决心后,我咽了口唾沫,挣脱出被她箍住的双手缓缓地安抚着她的后背。同时我也将下巴轻轻地抵靠在她的发边,虽然作为说谎者这相当无耻,我还是奢求着离她再近一些。
“对不起,灼灼,其实我只是太想念白霭了……”
“……你说什么?”
“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嘛,就连上学也几乎是全程在一块的。更重要的是,她是我那个——心头肉一般的妹妹嘛。虽然是尊重了她自己的意思,如今快有一年没看到她了,难免甚是想念。”
“……这倒是,小艾她今年寒假也被种种事情耽搁了没回来。虽然最近开始能通过视频和她对话了,也终究无法取代真人。”
“所以说嘛,一直看不到她我都——愁煞了!啊哈哈,明明是个快要20岁的大男人了还这么多愁善感,真是不好意思呐……”
“这你就错了哦,小白。思念亲人是人之常情,你只是相较于其他男生更加……呃,感性些?大概和你从小就有两个女孩围绕左右有关吧。咱不仅没觉得你的这种心绪有多丢人,反倒是相当中意你这一点呢。只不过,你能早些向咱敞开心扉就好了。”
“对不起了灼灼,以后我会及时向你汇报的。”
“嗯!如果还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就尽管躲到咱怀里哭一场吧!就像小时候那样……”
“小时候?我小时候有那么娇气吗?”
“哼哼哼,不是咱说你,你们兄妹俩小时候可是争着向咱撒娇呢!不记得了吗?要么是被老师批评了,要么是磕碰到哪儿了,要么是两个人争吵起来了……你可是没少比小艾哭过闹过哦!”
“好、好汉不提当年,得饶人处且饶人啊灼灼!”
“嘻嘻嘻,一想到握着你的把柄,咱瞬间心情大好了呢!”
在得到灼灼的“理解”后,我尽可能地将那些心事藏得更深些——倒不如说,就连我自己都快忘掉也无所谓。既然已经决定不再无谓地给其他人添麻烦,那就先从外表的细微处开始改变吧。
那之后的决赛很顺利,我们获得了季军。
颁奖典礼上,我们队伍很是淡定地走上了舞台并坦然地接受了奖杯和奖状——这大概在那些欧美队眼里相当奇怪吧。无论自己的名次几何,也不考虑语言是否相通,他们一个个高兴得手舞足蹈,和周围的人相互庆贺着。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结果便是我们队也被这份单纯的喜悦氛围所打动了。有人和新交的外国友人击掌称贺,有人拉拢着周围的路人一同自拍合影。灼灼更是如释重负般地扑腾到我身上一把抱住,这副国内难得一见的相拥之景自然被带队老师拍了下来。
随后的几天内,我们相继收到了亲朋好友的祝贺。其中煦月和殁公主更是直言不讳地写道“真是一次难忘的蜜月之旅”,甚至连白霭的字里行间也在暗示着这一点。
灼灼虽然嘴上在说“把给她们的礼物都没收掉”,她那盈盈冁瞳还是出卖了发自内心的喜悦。
至于我,一笑置之的同时,还是任由灼灼去解决她们女同志自己的内部矛盾吧。除了忙于考前复习和回忆录的进度,灼灼对我的真情流露也令我想到一件最好——不,是必须尽快实施的事情。
幸好就快要暑假了,应该能做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