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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传(2)

2023-04-18 13:54 作者:白无义  | 我要投稿

————————————————— 昆仑山巅,青玄剑宗有一眼寒泉,隐于朝北的一处洞府中,受天地间月华寒露滋养,几只雪色古莲点缀其中,微波粼粼,取名冰池。 池中水有滋养万物的奇效,是疗愈身体的绝佳圣物。 幽蓝氤氲的灵气升腾在整个冰池上空,赤月从水里浮出来身形,水滴顺着红发垂落。 “哟哟,没逝吧。” 说话的是曾劝赤月不要进入义祭门的师尊,垂竹。 青玄宗曾经也算是一个中规中矩的剑宗,因吞天剑法而出名,也因吞天剑法而衰败。 吞天剑法能使人一时展露出惊人的战力,一招制敌,但身体气力也会快速衰竭,难以为继。万一控制不佳的话,剑法会透支修为,带来严重的内伤。 就像是毒咒,扎根在每一个内门弟子的身体里,而后就算转习其它剑法,也逃不过被吞天影响的命运。 直到它的创造者云隐掌门,被自己的吞天剑法害死,青玄宗一夜之间分崩离析,长老们和众护法不欢而散,门下的弟子也只能下了山另谋出路。 唯一留下来的赤月与其师尊垂竹,直接将吞天剑法定为禁忌修炼的邪术,接手打理起了青玄宗。 两人作为修习吞天剑法的后人,深受反噬折磨,垂竹只好封剑习医,直接转行。                      而赤月是靠着极大的天赋毅力修炼到了化神的大后期,然后发现了当修为高深后,吞天剑法对身体的影响也就没那么大了。 此行义祭门也是听说虔诚祭拜者会获得天道眷顾从而突破瓶颈,怎不料义祭门里修为压制,吞天剑法的副作用兴风作浪,他仅仅是挥剑自保就惹得通体内伤。 最后在这冰池洞府静养了近一年才康复。 红发男子从冰池里走出,捏了个诀祛除身上的水气,然后慢条斯理的穿上垂竹带来的衣服。 “师尊多久没用剑了?”赤月随口询问。 垂竹顿住,翻了个白眼,转移开话题道: “你从义祭门带出来的小娃娃,天天都尿床,你好了赶紧去带娃去。” 小白无义一点作为仙妖的先天明慧都没有,每天就张着嘴嗷嗷待哺,吃饱了就睡,尿床了就哭,跟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婴儿一样。 刚抱回青玄宗时赤月照料了几天,那会儿觉得小娃娃非常难伺候,加上自己体内有伤让他身心疲惫,索性就把白无义丢给师尊和徒弟带了。 早几个月他还能凭着化神的灵识,洞察到青玄宗里是什么情况,徒弟们都在干嘛,但冰池的水太过寒冷,给他泡麻了,后面也没注意了。 运气贯通周身,赤月感觉身宛如脱胎换骨般,似乎有所精进。他估摸着离进阶炼虚不远了,心情大好,与垂竹一并离开了冰池洞府。 —————————————————— 青玄宗大院。 几名白袍青袖的年轻道士趁着阳光和熙,开始洗衣晒被。 屋里忽然跑出来一个赤脚小孩,面容懵懂稚嫩,软软糯糯的很讨人喜欢。但头发却是异于常人的白色,眉间一点鲜艳的朱红。 小白无义身上穿着一件针脚缝得歪歪扭扭的布衫,手里拿着一把短短的木剑,连下了两个大平台来到师兄们身边,握着小木剑玩具就是一顿乱砍。 “哈!嚯!”舞剑的动作学得还挺有模有样。 大师兄叶曲痕正挂着毛巾,感觉屁股突然被戳了一下。 “无义,等师父出关后你切记不要这般贪玩。”他转身弯腰收走了无义的木剑,又瞟了瞟了二师弟那边,头疼道, “还有元序,你有这削木头的功夫不如多教她识几个字。”  自从青玄宗养了娃娃,二师弟元序琢磨木雕的兴趣更光明正大了,石地砖上到处都是他削给无义玩乐的木头玩具,一眼看去凌乱得很。 “把你这些木头块儿给我收拾了。” 元序悠悠地回应道:“那我下山请个小工过来整理吧。” “下山!” 白无义耳中只捕捉到了这两个字,小脸上满是雀跃的神色,咿咿呀呀的跑来抱住了元序的腿。 “你不许去,回去看书。” 叶曲痕拎起垂头丧气的白无义,将人提回书房。 宗门里算上师父和师祖拢共才十人,资源拮据,只能安分修炼,不惹事生非。 要知道这附近的宗派,哪怕是最清冷的都有几十号人。 一旦下山指定会与别门道士打照面,就白无义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调皮性子,如果无意间引发了矛盾,那给宗门带来的可不是小麻烦。 虽然师父很厉害,但真要与其它宗门起了争执,恐怕难以应对。 过了一会儿,叶曲痕回来干活,元序跟他说, “小不点一岁,话都说不清楚,认字太早了。” “她可是妖,如果愿意悉心学习,肯定比凡人要快。” 话音刚落,白无义又不知道在哪里冒了出来,抱着一本书,朝叶曲痕吐了吐舌头,然后走到树荫下找了个舒服坐姿翻开书页,彷佛要证明自己似的。 然而只是片刻之后,那本厚重的典籍摊在了地上,无义像猴子一样爬上了树,开始掏鸟窝。 叶曲痕:“……” 元序:“……” 几位师弟:“……” 刚进院门的垂竹:“……” “丝煮(师祖)!” 白无看见垂竹与赤月进来,喜出望外,直接从三米高的树杈上往下一跳! 并非是她不知轻重,而是脚上戴有固元环,这一对生了器灵的铜环会默默保护主人,从高处坠落并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白无义闪亮落地之后欢欣雀跃地朝着垂竹跑去,除赤月以外,在场众人都见怪不怪了。 垂竹蹲下来一手抱起小无义,一手从腰间的口袋摸出一块糖递给她,一脸老父亲般的模样。 院内弟子此时也都围了上来。 “师父,您总算是出来了!” “师父身体恢复了吗?可用请医师?”  …… 白无义看着师兄们殷勤模样,又扭头瞅了一眼师祖背后陌生的红发男人,小小的脸上满是疑惑。 此时赤月心中很是不悦,义祭门那位将白无义托付于他的清虚长老说过,固元环与绝秽锁是这孩子先天随身的法器,前者聚拢佛烟,稳固真灵,后者隔绝毒蛊黑尘。 如今才过了几个月,白无义就倚仗着法器的玄妙胡闹了,万一器灵罢工了,一个孩童从三米高处跳落,会造成何等的伤势? “来,让你师父抱抱。” 垂竹没想那么多,转身想把无义塞进赤月怀里。 没想到赤月沉着脸,眼神冰冷,吓得无义挣扎,一手捏着糖一手紧紧扯着垂竹的衣服不放。 红发男人只瞪了一眼,后果却是刺耳的小孩嚎哭声回荡在山头上。 小娃娃哭起来极具穿透力,过去这一年日日夜夜折磨着众人,平时就连山上的鸟雀都时常不得安生。 赤月把她往院落一丢,眼神示意着让众人别搭理她。 ————————————————————— 赤月出关之日可得好好庆贺,傍晚后垂竹带着弟子们下山买些吃食和灵酒酿,再置办一些日常用品。 他们剑修道士通过御剑飞行倒也不用太花时间。 此刻青玄宗里只剩赤月与白无义师徒二人。 白无义倒是赌气把自己关在了书房疯狂的看书,像是要把自己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学习傀儡。 这般用功让赤月非常满意。 “开门。” “就不!”字正腔圆的顶嘴。 下一秒,那门上的木栓便好像有了生命一样自己挪到了一边,白无义眼睁睁的看着反锁的门被赤月轻易推开。 “你?阿门!”她不可置信地划拉着手指,想问怎么打开的。 赤月跨过地上散布的书,来到无义旁边就地而坐,拾起一本三字经抬手翻开。 “你看得懂吗?” 他刚说完就噎住了,好端端的三字经书页留白处,竟被无义用笔墨画满了奇奇怪怪的图案。 长着翅膀的蘑菇、弯腰的猪、劈叉的鸡、这是… 红头发的牛?把师父画成了牛? 压根就没在学习写字! 火气一下子就涌上来了,青玄宗内传出许多道声贯云天的训斥声。 片刻过后。 白无义哭着去收拾房间里散落的书籍,短小的四肢笨拙又无力,等整理完后,她被拎到书桌后方,台面被重新摊开了一本《幼学道文》。 赤月指着书页上的字,闷声开口: “这两个字,念师父。” 见白无义撇过了脸去,他眉头紧蹙,重复了一遍。 “这两个字,念师父。” “丝虎。”白无义不情不愿的出声。 赤月点了点头,总算心情好了一点,耐心细致地跟小白无义讲解了师父的含义,然后接着讲下一个词…… 一个时辰后。 垂竹与弟子们拎着食盒回来,白无义第一时间跑出书房迎接,然后跟垂竹揭发赤月的恶行。 “丝煮,丝虎他凶我,他也揍我,打他!” 后方慢悠悠跟来的赤月十分无语:“你告状有什么用,这青玄宗上下都得听为师的。” 院内众人面面相觑,确实如此。 垂竹弯腰拍了拍白无义的脑袋:“没错,小无义要乖乖听师父的话哦。” 见没有人站在自己这一边,白无义拉不下面子,气鼓鼓的回卧房睡觉了。 小孩子一向睡得早,大家也就由她去了。 ————————————————— 天已经完全黑了,借着月光点燃了油灯,佳肴摆满了大院的石桌,师徒们互相斟酒,非常享受。 “好像小不点跟师父待了这么一小会儿,变化颇大啊。”起码告状的时候能说通一句话了。 “倒也没错,但赤月你对她的要求是不是太严苛了。”垂竹摸了摸胡子,继续说道:“小孩要慢慢引导。” “师父一直都是这样的,严师出高徒嘛。” “大师兄这话说的,好像自己修为有多精深一样。” “……” “不过师父,那义祭门里当真有很多法宝吗?” 几个弟子虽说都知道这是特殊的祭拜之门,不可贪图宝物,但确实没怎么见过世面,难免好奇。 “嗯。” 赤月抿了一口茶,“对了,白无义是从义祭门带出来的这件事情,你们千万不可向外人说。” 进入义祭门里的人除了赤月全都死绝了,他们那些门外的师友亲人等不到任何消息,心思多半会很敏感。 这时再传出去赤月从义金门带了一只烟妖出来的话,无疑是将青玄宗,将白无义推上风浪尖口。 这点弯弯绕绕就算赤月不说,弟子们都懂,但看着师父忧心忡忡的模样,他们毫不迟疑地依立了心魔誓,三指朝天,轮流念出咒诀。 “行了,你们几个不要命了?”赤月制止。 立下心魔誓,一旦有半点逆反的心思,便会发作禁锢身体行动,如万蚁啮身,熔岩灌体,若无强大的系铃人解决根源,就会爆体而亡。 分明是非常沉重严肃的一个立誓,这几个徒弟跟闹着玩似的,这是断定如果有意外,为师一定会出手相救吗? 赤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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