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钢厂少年

嘉嘉离不开家，离不开瞿连娣。他在钢厂等待着遥遥从东北归来。 顾飞离不开家，离不开妈妈和顾淼。他在钢厂为蒋丞留下身边位置。 他们都选择背负着自身的人生朝前走。可能走得不顺，会遇到特别难的时候。对于嘉嘉和大飞无法远行的人来说，世界是孤独的，自己和它的联系，最重要的就是遥遥和丞哥。 今年冬天冰块一溜儿飞到路面好远，我在新修好的钢厂遇见了嘉嘉和遥遥，夜晚风雪太大，他们两个就站在路边，似乎在闹别扭。遥遥看见了我，他就像小时候第一次来见嘉嘉那样，拉着嘉嘉走到雪地里，我觉得自己成了另一个瞿连娣，我跟遥遥说:“遥遥，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到钢厂这片不起眼的地方，还带着嘉嘉一块玩，此后一直彼此陪伴，度过你们的生命。这样的人生是很少的，遇到了就是你们的福气。” 钢厂的冬天没能熄灭嘉嘉的别扭气，他朝我看了一眼，拉着遥遥走了。遥遥走时，围巾掉在地上，嘉嘉捡起来给他围上。我见到的他们已经是大学毕业多年后，遥遥和嘉嘉只不过是来钢厂看看，这片再也没有他们的影子，成了更新的少年驰骋时光的地方。 遥遥还是很可爱，他跟我说，他踢不动了，不再踢球后没事和嘉嘉打打羽毛球，国安队和辽宁队的比赛还在关心。 我看着钢厂的雪地，抬头朝远处不停地望眼多年前的影子，遥遥和嘉嘉堆得第一个胡萝卜雪人就在嘉嘉家门口，瞿连娣走了出来，把雪人的胡萝卜鼻子抽出来，拿回家炒菜去了。 顾淼又发脾气了，钢厂的冬天冷得没人来顾飞家超市买东西。顾飞训斥完拿完钱的母亲，吓到了顾淼，顾淼把家里的东西都摔了，顾飞气得坐在结账台不管不顾，蒋丞来时，趁没人偷亲了几口顾飞。我躲在超市小窗边上，偷望着这几个人。 屋里的炉子烘得房间暖暖和和，蒋丞和顾飞坐在床边，中间坐着顾淼，他们在给顾淼道歉。 “二淼，丞哥替哥哥给你道歉，哥哥不是故意要吼你的，对不起二淼宝贝。” 顾飞知道自己错了，他把二淼抱在腿上，立着右手道歉。 钢厂还是破旧不堪一片狼藉，顾飞蒋丞待顾淼入睡后，在大雪淹没脚腕的雪地里行走，前往那片曾经撒野的钢厂。 我就在钢厂等着他们。 路不好走，顾飞差点滑倒，蒋丞拉住了他。两个人一起走就都不怕了。 钢厂的冬夜把蒋丞的手冻僵了，顾飞的吉他断了弦，我跟他们说，我的耳朵听见自己在说:“新年快乐！丞哥大飞。” 日子还没走到蒋丞考上大学，那个时刻没到来之前，顾飞和蒋丞的情侣空间有滋有味。 只是岁月呀，走得再慢，还是一分一秒地跟他们的少年时代说再见。 蒋丞离开钢厂那天，顾飞在蒋丞书包里塞了一只兔子玩偶，他在告诉蒋丞，走得再远，我都在这里等你。 蒋丞也明白，他迟早有一天会在钢厂安定下来，这里让他再次“重生”，他的生命就在这片市井下流淌，有顾飞在的地方，他才能呼吸。 瞿嘉＆周遥《我等你到风景看透》香小陌 顾飞＆蒋丞《撒野》巫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