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爱你都觉得失礼

请勿上升正主

九郎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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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日战事吃紧，接连被攻陷了两个城池。现退居阳城，我站在城楼上向下望去，城里的街道被雨水洗刷的干净，零星的几个人弯腰塌背捂着怀里的包袱步履匆匆往后巷楼走去，从那里穿过去再往北走五百里大概能安歇一阵。

雨又来了，冲淡了悬浮在空气里的死气，压抑的雷声闷吼着，暂时盖过了血腥的喧嚣。

勤务兵不知从何出寻过来一把红色的油纸伞为我遮雨，“要说什么，便说罢。”我察觉站在身侧的人不似往常沉稳，便随口问了出来。

“团长，会有援军吗？”见他唇蠕动了好一会儿才问出口。

我看着削瘦的少年，若是没有战事，眼前的人大概正是无忧无虑鲜衣怒马的年纪。心里落了些不忍，“会的，别怕。”

“团长，有您在，我不怕。”年少时的信仰就很简单，他能护住一方人，一些人甚至是一个人，便是神祇的存在，所以只要那个人在，就不会怕。

“回去罢。”我岔开了话题，不再去深说。之后发生的事，该是尽在天意罢了。

勤务兵去忙别事之前临走说了声“团长，家书我写好了，放在行军背囊里了。”

我愣怔了一下，不知该如何开口，哑言以对，索性他也没想听到什么回答，匆匆走了。

战士的家书，说直接一点就是遗书。我用不着那个，孑然一身，也没人等我。

倒是有一颗红豆相思，可给他写做什么？让他平添烦恼吗？

我望向北方，那里没有密布的乌云，甚至能看到抽丝的天光向四处蔓延，就是不知何时能到南方。

我从接近心口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相，上面的人已经被我反复摩挲的糊了线条，原本铁画银钩的“张云雷”三字也成了烟霏露结。

不知他在北方还好吗？大抵是好的罢，那里算是安稳。没有让他厌烦的漫长的雨季，也没有让他生厌的流寇恶匪。戏堂肯定也办起来了，他一上场定是宾客如云罢。也不知我送他的妆面会不会扮一次，冰蓝色的凤钗也衬他，不知道他还留着吗？

他曾与我说，他从不信郎骑竹马来的故事，因为走了便再不会回来，我一直妄想着能改变他的这个结局，到头来，终究抵不过天意。

可我无悔，只是可惜时间太过仓促，未能好好听他唱几出。

最近我睡的不太安稳，他也便不再来我梦里做客了。

雨停了，太阳染红了大片乌云，乌鸦舒展着黑的发亮的翅膀在天空盘旋。

我小心翼翼的收起小相，放进里衣的口袋。

“临别时说钦慕于你是我唐突了，诀别时以流言告知于你是我失礼了。”

最后，援军来了。

小相却没能再贴着温热的胸膛起起伏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