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散文网 会员登陆 & 注册

[A-SOUL/乃贝]第三人称综合征

2023-09-19 16:56 作者:南十二_  | 我要投稿

“乃琳,乃琳,快醒醒,不要睡!”

好困,身体好沉,我及其费力得睁开眼睛,一张焦急的脸出现在了我的眼前,我很奇怪,我并不认识她,为什么她会知道我的名字,还有,干嘛让我不要睡着。我想说话,却感觉口腔被腥甜的气息,很不舒服。

“别睡了!快点起来!醒醒!”

她似乎见我没什么动静,晃的更厉害了,她眼角那颗泪痣在我的眼前画圈圈。

“别,别晃了,晕。”我打掉她的手

“醒了就好,等一下,120马上就来,我刚刚打过电话了,在撑一下!”她手里拿着的好像是我的手机

“120?为什么叫救护车啊?”

我一脸不解地看着她,慢慢转过头环顾四周。那边,是我的车?怎么坏成那样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面前的女孩摇了摇头,依旧一副担心的样子

我闭上眼睛,回忆着当时发生的事情,今天我照常下班回家,开着车,忽然前面窜过来一辆逆行的车,我躲闪不急,忙打方向盘,接着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这是要死了吧”

 

都说人在死前会出现走马灯,那我会出现什么呢。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就算闪现也是及其无聊的片段。就是每个人按部就班的生活,是不停的忙碌,不停的比较,上学的时候,忙着拿好成绩,考一个好大学成为别人家的孩子,上大学忙着去拿一个好OFFER。现在我上了班,天天奔走在各种项目,忙着升职拿更高的工资。对了,今天下班前家里亲戚好像还让我去相亲来着,还有,我的方案好像又被否了吧,这生活怎么一地鸡毛呢,好累,不如就这样休息一下也挺好的。

“诶诶诶,你别睡啊!”

女孩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好吵,我勉强睁开眼睛,她依旧是那副焦急的神情,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也快死了,至少有人陪着我。

“乃琳,我陪你聊聊天好不好”

“好啊,你叫什么名字?”我侧过头看着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眩晕的感觉

“贝拉”

这个名字,我好像在网上看到过,不过,那个好像是一只边牧的名字,怎么会有人起个小狗名啊。她湿漉漉的眼睛一只看着我,好吧,是挺像小狗的,这着急地扒拉我,又挺像小猫,狗狗猫?有点像摸摸她的脑袋

我不禁为这个想法笑出了声,她似乎也松了一口气。

“你怎么会在这里啊。”

“我是来采集标本的,结果就碰到你了,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别小看我,我可是研究动物的,经常在野外工作,为了各种极端环境做了好多功课。”

我看着她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狠狠地包扎在我的大腿上,我这才发觉,原来我的身下已经流了一滩血了。她也不嫌弃我脏,将我揽在怀里,想办法温暖着我。

“那你岂不是去过很多地方?”我有点羡慕她,我好像在很小的时候,也想这样去全国各地旅行,穿过茂密的丛林寻找动物的踪迹,再或者潜入海底亲眼去看看鲸鱼。大学的时候一度想报考地质大学,结果被家人狠狠的反对了,选了所谓更赚钱,更有前途的金融,似乎过上了很不错的生活,原来真的有人实现了我的梦想啊。

“对啊,全世界都有值得我去亲眼见见的地方和奇迹嘛!”

她很得意,我有一点被她感染到了

“你见过那只背着宝宝的鲸鱼吗?”

“见过。”

“你见过喜马拉雅山顶的大雨吗?”

“见过。”

“真好”我轻轻感慨着,感慨另一个人生命的精彩

“不过,你知道我见过最令人震撼的是什么吗?是生命的奇迹”她忽然严肃起来

“你不会死的,生命自会寻找出路。”

 

“生命自会寻找出路”

 

我重复了一遍,自嘲地笑笑,不过现在我的表情应该会比哭还难看吧,我的生命会给我找什么出路呢,即使我能活下来呢,然后接着朝9晚无期?吃着大饼,修改永远也通不过的方案,接着和客户一遍一遍地赔笑?

“真的,你会活下来的,你听...”

一瞬间,我的耳边多了许多嘈杂的声音,吵得我头疼,奇怪,怎么周围忽然多了这么多人。救护车的呼啸犹如利剑刺激了我的大脑,我几乎在一瞬间清醒过来,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冲下来。

“能听到吗,能听到吗?”

“能”我虚弱地开口,感觉比刚刚和贝拉说话费力多了。

“还记得自己叫什么吗?”

“乃琳。”

“患者还有意识,快,快抬上去。”

在一群人手忙脚乱地把我抬上担架时,我终于找到了她明媚的身影,自由,悦动,连带着我的心脏为之跳动。

“我说过你会活下来吧”她向我挥了挥手,身影渐渐模糊

“我要去哪里找你!”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像她喊着

“或许在涠洲岛吧”

最后一句话飘进了我的大脑,随即,我再也支撑不住,晕了过去。

 

再次睁眼的时候,我盯着天花板,好一阵才反应过来,自己在病房。眨眨眼睛,动动手指,我从未如此庆幸自己还活着这件事。旁边的护士看到我醒来,迅速叫来了一群医生,围着我做检查。

“那天有没有在救我的现场遇到一个叫贝拉的人,她扎着紫色的高马尾,眼角有颗泪痣,穿着,我不太记得穿着什么了。”

“没有,她是你的朋友吗?”

“嗯。。应该算吧。”

“你已经脱离危险了,好好休息。”医生又嘱咐了我几句离开了

 

恢复的日子很漫长,每天都有很多人来找我,警察告诉我,是逆行的车全责,上司过来告诉我,公司会给我放假的,还有各种亲戚,庆幸我没事,我始终没有看到她的身影。

 

我拿到了手机,看了监控,查了资料,原来那只鲸鱼妈妈已经又有了孩子,原来喜马拉雅的山顶不会下雨,原来那天始终只有我一个人,原来她说生命自有出路是真的。她不过是我的大脑在濒死前产生的幻觉,让我不要放弃活下去,她的样子,就是我所希望的样子,原来这就是生命的奇迹。

出院的那天,我辞去了工作,拿着自己所有的存款,坐上了南下的飞机。飞机冲破了云层,载着我和我新的人生,抵达了涠洲岛。

我呼吸着咸湿的海风,穿戴好潜水的装备,亲眼去看了绵延的珊瑚。在凌晨端着拿着酒,看太阳如何从海平面跃上,赤着脚走在沙滩上,任凭海浪冲刷走我存在的痕迹,我从未如此活着。路过玫瑰园,折下一朵玫瑰,给她,也给我。

 

返回的轮船遇到了风浪,颠簸不停,海水不断洗礼着甲板,几乎所有人都回到了船舱,偏偏有一个人倚在船舷上,静静看着大海起舞,我看着她的身影,升起熟悉的感觉。我学着她的样子倚在船舷上,看着她眼角下的痣,生命之所以是奇迹,是因为活着才会出现奇迹。

 

我拿出一朵皱巴巴的玫瑰

“你好,我叫乃琳”

“你有空听我讲一个故事吗”


[A-SOUL/乃贝]第三人称综合征的评论 (共 条)

分享到微博请遵守国家法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