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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勒兹《意义的逻辑》第二十五节 [个人翻译]

2023-08-04 11:52 作者:夏洛克-福尔马林  | 我要投稿

有关单义性的第二十五系列

    在我们的调查过程中,我们的问题似乎已经完全改变了。我们之前在探讨事件之间的非逻辑相容性和不相容性的本性。但是,随着分歧得到了肯定并且析取成为了一种实定的综合,似乎所有的事件,即使是相反的事件,也是相容的——它们是“互表达的”(s’entr’ expriment)。不相容性只会随着个体、人称和世界产生,而事件在其中得到了实在化,但这种不相容性并非是发生在事件自身之间,也不是发生在它们非宇宙(a-cosmic)、无人称(impersonal)且前个体的奇点之间。不相容性并不存在于两个事件之间,而是存在于一个事件与实在化了另一分歧事件的世界或个体之间。在这一点上,有某种东西不允许自己被化约为谓词之间的逻辑矛盾,不过它也的确是一种不相容性;但这是一种非逻辑的不相容性,一种“幽默”的不相容性,我们必须对其应用莱布尼茨的原初标准。正如我们已经定义的那样,人称与个体有所不同,它假装用这些不相容性来反讽地自娱自乐,这恰恰是因为不相容性是非逻辑的。另一方面,在词汇的角度上,我们已经看到了如何用混成词来表达完全相容的意义,这些词可以在彼此之间分支和共鸣,但却与某些句法形式不相容。

    因此,问题在于,要认识到个体如何能够超越他的形式以及他与一个世界之间的句法联系,以便达到事件的普遍交流,即超越于逻辑矛盾,甚至超越于非逻辑不相容性的析取综合之肯定。个体必须把她自己把握为事件;并且她必须把在她内部实在化的事件把握为另一个嫁接到她身上的个体。在这种情况下,她在理解、欲求或表征这个事件的同时,也会把所有其他事件当作个体来理解和欲求,并且把所有其他个体当作事件来表征。每个个体都像是一面映照了奇点之凝结的镜子,而每个世界都像是镜子中的一段距离。这就是反实在化的最终意义。此外,尼采也在这里发现了作为偶发案例(fortuitous case)的个体,而克洛索夫斯基则在一种与永恒回归的本质关联中接受并恢复了它。参见

只要他只寻求自己的中心,而不看到那个他自己也是其中一部分的圆环,那么激烈的振荡就会打乱他;因为如果这些振荡打乱了他,那是因为从不可发现的中心的角度来看,每一次振荡都对应于一种个体性,但这一个体性并非是他所认为的自己的个体性。因此,一种同一性在本质上是偶发的,而一系列的个体性都必须被每一种个体性所贯穿,这样偶发性才能使它们变成完全必然的。”[1]

    我们并没有把相反的品质提升到无限,以肯定它们的同一性;我们把每个事件提升到永恒回归的力量,这样一来个体(由实现了的事物所产生)便肯定她与其他每个事件之间的距离。当个体肯定距离时,她依循并加入了这一距离,穿过由所有其他事件所暗示的其他个体,并从中提取出一个独一的“事件”,这个“事件”再次是她自己,或者说是普遍的自由。永恒回归不是一种关于品质及其循环转化的理论,而是一种关于纯粹事件及其线性与表面凝结的理论。永恒回归具有一种选择性,并且仍然与不相容性相连——它与阻碍其构成及运作的形式并不相容。

    演员-舞者对每个事件进行反实在化,她提取出纯粹事件,而纯粹事件与所有其他事件进行交流,并通过所有其他事件回归到自身,并与所有其他事件一同回归。她使析取成为一种综合,这一综合肯定了析取项本身,并使每个系列在另一个系列内共振。每个系列返回到自身,而另一个系列返回到了它,并且每个系列返回到自身之外,而其它系列返回到了它自身之内:去探索所有距离,但只在一条线上探索;为了保持在同一个地方而快速奔跑。灰色蝴蝶非常了解“隐藏起来”这个事件,以至于它通过保持在同一个地方(贴在树干上)从而跨越了将它与黑色蝴蝶的“振奋起来”分开的整个距离;它也使另一事件作为个体而共鸣,在它自身作为事件以及偶发案例的个体性之中共鸣。我的爱是对距离的探索,一次漫长的旅行,它肯定了我对处于另一个世界之中并拥有另一个个体的友人的厌恶。它使分叉和分支的系列彼此共鸣。但这是幽默的解答,与仍然建立在相反物之同一上的浪漫反讽截然不同。

你来到这座房子;但在其他可能的过去,你是我的敌人;而在另一些过去,你是我的朋友……时间永远在向着无数的未来进行分裂,而在其中一个未来,我是你的敌人…… 未来现在就存在着…… 但我是你的朋友…… 有一刻他又一次背向了我。我把手枪准备好了。我尽可能小心地开了火。[2]

    哲学与本体论相融合,但本体论却与“存在(Being)”的单义性相融合(类比一直是一种神学视角,而非一种哲学视角,类比仅适用于上帝、世界和自我的形式)。存在的单义性并不意味着只存在一个“存在”,且只有同一个“存在”;相反,存在是复多且不同的,它们总是由一种析取综合所产生,并且它们本身也是脱节和分歧的,是分离的断片(membra disjuncta)。“存在”的单义性意味着“存在”是“声音(Voice)”,它被说出来,并且在同一个“意义”中被说出来。被说出来的东西并不完全相同,但“存在”对于被说出来的一切而言都是相同的。因此,对于发生在最相异的事物之上的一切来说,它独一无二的事件,对于所有事件来说,只是“事件”而已(Eventum tantum)。它是所有形式的最终形式,所有形式仍然在其中是脱节的,但这些事件带来了它们析取的共振和分支。“存在”的单义性与对析取综合的实定运用产生了融合,这是最高的肯定。这正是永恒回归本身,或者——正如我们在理想游戏中看到的那样——在独一个时刻内对所有机会的肯定、对于所有抛掷的独一投掷、一个“存在”并且是对于所有形式和所有时间而言的唯一“存在”、对于所有实存的东西的独一实例,对于所有生灵而言的独一个幽灵,对于每一个声音的嗡嗡声和海洋中每一滴水而言的独一声音。我们不能错误地将“存在”的单义性与“存在”被说出来的一切的伪单义性混淆。但同时,如果“存在”在被说出来的同时不得不发生的话,如果“存在”是所有事件在其中彼此沟通的唯一事件的话,那么单义性就既是指发生的东西又是指被说出来的东西。单义性意味着发生的东西和被说出来的东西是同一个东西:对于所有身体或事态的可属派者(the attributable)和对于每个命题的可表达者。单义性意味着意向相关的属性与语言表达的东西之间的同一性——事件和意义。它不允许“存在”自存于一种模糊状态之中,虽然在类比观点中“存在”曾经拥有过这样一种状态。单义性提高并提取出“存在”,以便更好地将它与它发生于其中的东西以及将它说出来的东西区分开来。它将“存在”从存在中强夺出来,以便将其同时带给所有存在,并使其每一次都会降落在他们身上。单义性是纯粹的言说和纯粹的发生,它使语言的内部表面(内存在)与“存在”的外部表面(外-“存在”)相接触。单义“存在”固有于语言之中并会在事物身上发生;它度量了语言的内部关联与“存在”的外部关联。它既非主动又非被动,单义“存在”是中立的。它是外-“存在”,即共通于现实者(the real)、可能者和不可能者之间最小值的“存在”。它是在空无中所有事件所共同占据的一个位置,在无意义中所有意义所共同表达的一个表达,单义“存在”是永恒纪元的纯粹形式,即关联了事物和命题的外在形式。[3] 简而言之,存在的单义性有三个规定:对于所有事件的独一事件;对于发生和被说出来的东西的同一个某物(aliquid);以及对于不可能者、可能者和现实者的同一个“存在”。


[1] 克罗索沃斯基, “尼采在都灵的时期”, L’Ephemere, 第5号

[2] 博尔赫斯, 《虚构集》(纽约: Grove Press, 1962), 第89-101页.

[3] 关于"空白时间"在事件构成中的重要性, 参见伯纳德·格罗伊特豪森(B. Groethuysen), 《时间的几个方面》, 《哲学研究》 (1935-1936), 第5卷: “可以说,每一件事都是在没有发生任何事的时间里”; 而且有一种空白时间的持续性贯穿了所有发生的事情.布斯凯的书《首都》的深刻意义在于它从对邓斯·司各脱的沉思开始, 提出了语言与存在的一致性之间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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