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忘8(羡忘)伪双失忆梗仙督羡×温柔执着机ABO生子避雷
窗外的红梅开了。
魏婴同他说过,红梅白雪,清冷和炽烈,却恰逢一期一会,相得益彰。
“湛儿怎么又开窗吹风,你再这样,我只能叫阿情来管你了。”
魏无羡这些天只要无人找他议事,便会来蓝湛这里呆着,没想到今日一来,就见他又站在开着的窗前,便吓唬人似的唬道。
蓝湛转过头,就见他三步并两步的过来关了窗,拉起他冰凉的手到炭火边。
“我没事,就是随便看看,我……咳咳……”
“这样也叫没事,你这咳嗽断断续续也都数十天了,我见阿情一日好几碗药的送,怎的也不见好……”
魏无羡一边碎碎的念着,一边把今日出门顺手买回来的蜜饯摆在桌上的琉璃盏里。
“你那药苦的很,吃点这个会好点。”
“嗯。”
魏无羡见他近日看他的目光似乎总有些躲躲闪闪的,同他说话的兴致也不高,思及这几日为了和金光瑶的交易自己有事没事就要往暖苑跑,大约是惹他心里不痛快,多多少少有些心虚,便讨好的向他靠了靠。
“我听阿情说你最近喝药很乖,可以……给个奖励。”
魏无羡说着,从怀中摸出先前在潭州买的那枚玉坠子来,他早细细的串了绳子,不等蓝湛答,便利索的戴在了他颈间。
长度刚刚好,那一抹温润正在心口。
“好看。”
蓝湛抬起头,正撞上魏无羡明媚如太阳的炽热目光。
“等你好了,等这冬天过了,我带你去放纸鸢。”
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眼前忽然涌上水光,他微微偏过头,将泪光自眼中敛去,转身自书架上取下一只精巧的锦盒递给他。
魏无羡有些受宠若惊:“给我的?”
“嗯。”
“湛儿给的我自然欢喜,就是这盒子看着不像新的……”他半开玩笑道。
不是新的,若是顺利,早在三年前灯会那天,就该送到他手中。
再次些,应该在成亲的那晚送到他手中。
可是竟拖到了如今。
锦盒里,一卷拿蓝色丝带细心系好的琴弦,历经时光,依旧安静的躺在铺好的缎子上。
“琴弦?怎么想起赠我这个?”
因为……
锦瑟无端五十弦……
一弦一柱思华年……
他的华年,他们的华年。
“拿这弦,把你捆起来,捆在身边。”
展开眉眼,魏无羡只觉得好久不见蓝湛笑,如今一见,天地为之失了三分颜色。
“不用捆,我定会在的。”
“这些天有些事会忙些,但我会尽快处理,等开春就该解决的差不多了,到时候我便带你去游这江河山川。”
“湛儿,你得信我,魏无羡此生永不负你。”
想起从前,他也这般认认真真立过誓的。
“我魏婴在此立誓,此生唯爱蓝湛一人,发同青,鬓同雪;生同寝,死同穴,愿倾吾之所有,护他一世平安,一生欢喜。”
这怀里很暖和,窗外落雪,可蓝湛却展望起冬去春来。
这冬季,会过去吧。
不愿叫蓝湛多想,魏无羡渐渐的便很少去暖苑了,他总爱拉着江澄一起到书房去见金光瑶,左右都是值得信任的人,金光瑶是个心思玲珑的主儿,大概也莫得清楚他的用意,没必要的坚持他从来不做,因此也配合着挑着江澄在时说事。
“金氏的秘宝,乃是一把名叫堕天的剑,父亲将那剑灵分身幻化为枭鸟,在大梵山借舞天女的传闻吸取活人魂魄进行炼化,可它排斥本族血脉的魂魄,不会轻易伤害本族修士,所以父亲派出去清缴大梵山的人,都从未目睹幻象的出现。堕天一旦完全炼化,则可分身出剑雨,一边杀敌,且能将被杀之人迅速控制成傀儡为己所用,可以一化千。”
“另,父亲有意于仙督的阴虎符,只是那阴虎符认主之事他尚不得知,才有意在大梵山尝试以枭鸟为攻,一来试探阴虎符的能力,二来若是仙督在那山中有个三长两短,就最好不过了。”
别的不说,阴虎符认主一事从未告知任何人,竟也被他摸的清楚。魏无羡同江澄对望了一眼,不约而同的再次提高了对眼前这笑意盈盈的坤泽的认知。
“阿瑶告知了仙督这么多,仙督是不是也得许阿瑶些什么,聊表诚意?”
江澄轻咳了一声:“你且说。”
“夫人大病初愈,仙督理应多陪着才是,其它事,能放下的,不必太放在心上。”
这话的意思,摆明了就是提醒他,对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也过去了。
魏无羡也多多少少查过金光瑶的身世,他其实算是金光善早年的风流债,是其一日醉酒后同一乐娘一夜春情生下的孩子,若是这金光瑶后来分化为乾元尚还好说,指不定看在他的份上,金光善也能给那乐娘一个名分,可是偏他分化成了坤泽,金光善便更是绝口不提当年事。
金光瑶早将话说的明白,只是金氏宗主之位,就算没了金光善,还有个兄长金子轩,既然金光善迟早要毁在他魏无羡手里,他便不妨先去动手断了金子轩这条路。
“还真是那老狐狸失策,以这金光瑶的心计,可比他自己,还有他那个兄长金子轩强多了,若是重用,何愁金氏不兴。”江澄评价。
是这个理。
金光瑶下手干脆利索,不足三日,金氏长子金子轩外出夜猎不幸丧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仙门。
魏无羡负责将尾巴清扫干净,坐实了这场意外,将金光瑶择的干干净净,抓不到证据,金氏只得作罢。
合作愉快。
“多谢仙督包涵。百凤山一带当年苏氏灭族的战场的封禁,阿瑶会想办法助仙督破解,只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父亲难免对阿瑶起疑,需要些时日,还望仙督莫急。”
金光瑶此人,言语间从来都是云淡风轻,同问了一句今日天气如何无甚区别,却总能精准的洞察他们最想知道的,然后答的点到为止。
两人并肩看那人渐渐消失的背影,已经不知道第几次惊叹。
“可惜了金子轩,咱们也算帮凶了。”江澄叹。
“金光善此人狠毒,为一己私利就把主意打到湛儿身上,他动我珍视的,我自然也要动一动他的宝贝,才叫礼尚往来。”魏无羡道。
至于金子轩,虽有些无辜,但终究他魏无羡不是神仙,只是个俗人,只想保护好自己的宝贝,其它的,护不住便罢了。
临近年关,江厌离来了一趟府上,她素来待魏无羡如江澄一般无二,原本她对从前他与蓝湛之事不甚清楚,为了不让她卷入无谓的纷争,魏无羡和江澄也索性瞒了她失忆一事的真相。
姐弟三人围坐聊起来,江厌离听闻他与蓝湛感情和睦,很是欢喜。
“阿羡原本成婚的晚,现下也快一年了,既然感情和睦,一切都好,何不打算着要个孩子……”
魏无羡闻言,觉得有理,又觉得尴尬,成婚至此,他连碰都没敢碰过他,一遇到蓝湛汛期,更是自觉躲得远远的,生怕控制不住自己,不为别的,只怕再吓到他。
他顺从的点点头应下,送走江厌离时已近黄昏,他原本是差了人去告诉过蓝湛他今晚不去陪他了,只是经江厌离那么一提,他觉得是时候同他说说。
揣着心事往蓝湛屋里去,连门也忘了敲,冒冒失失的推门进去,把屋里正忙着的蓝思追吓了一跳。
魏无羡见他正拿着什么往蓝湛素日烧的檀香里掺,便随口问道:“这是在做什么,湛儿呢?”
蓝思追一向老实,说起话来慢悠悠的:“夫人被聂二公子叫去赏玩书画了,这个,是安神香。”
魏无羡闻言皱眉:“安神香?怎么用起这个了?”
他素日不在这里留宿,这些事若不是今日莽撞,怕不知何时才能知道。
蓝思追看起来有些无奈和胆怯:“夫人梦魇,夜里睡不好,思追觉得点了这个会好些,就自作主张了。”
“常常如此吗?”
“这几个月,几乎夜夜如此。”
怪不得,整日都见他精神不大好的模样。
魏无羡轻叹,摆手叫蓝思追下去了。他将那包香料收起来,只觉得这屋子里素日不通风,总圈着挥之不去的药香,和那檀香混合着,呆久了叫人头昏脑胀,左右蓝湛不在,便去将窗打开。
一阵凉风吹进来,直吹的书案上的纸哗哗作响,如落叶般轻飘飘的往地上落。
捡起来,只见纸上正是笑的神采飞扬的少年,目光如同六月的阳光,每一缕发丝都勾勒着年少的明媚张扬,着笔那般灵动,一眼就看出必定是倾注了作画之人此生心血,揉碎了温柔缱绻其中。
魏无羡笑起来。
门轻轻的响了一声,魏无羡抬起头,正见蓝湛进屋,没料到他在,脱下狐裘的动作微微怔了一下。
“原来湛儿笔下我这般好看,可比我本人要好看多了。”他笑。
蓝湛愣了片刻,很快将那张画抢过来扣在桌上。
魏无羡只当是他害羞,便伸手揉揉他的头发,牵他去一旁坐下,命人传了晚饭来。
他还琢磨着正事,酝酿了半晌,才试探着问道:“湛儿喜不喜欢小孩子?”
手中的筷子不自觉的歪了一下,在盘子边夹了个空。
“怎么突然问起来这个。”他道。
“呃……今天我师姐来,同我说起来,咱们成婚也快一年了,是不是……咱们也考虑要个孩子。”
最后一丝笑意凝固在唇畔,想到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蓝湛只觉得唇齿间弥漫起苦涩,他握紧了放在桌下的那只手,一直到指甲掐疼了手心,才勉强自己没有立刻落下眼泪来。
“湛儿别紧张,我……我就问问,你要是不想我也不逼你。”
瞧着蓝湛刹那有些发白的脸,魏无羡连忙摆摆手安慰他。
“……”
“能不能再等等?”
“等什么?”
“等天暖些。”
等我控制好自己,让自己不会一想到失去的那个孩子,就失去继续靠近你的勇气。
“哦……对,现下天冷,你身子也不好。”
“没事,等等就等等,不着急。”
总归是没有被拒绝,魏无羡满足的笑笑。
这夜蓝湛左等右等,等的困意十足,也不见魏无羡要走,只好频繁的往他那边看。
“湛儿觉得困是好事,早些歇息吧。”魏无羡笑:“我在这儿陪着湛儿。”
“自今日起,我便搬来这里陪着你。”
着实意料之外,蓝湛愣在原地,似是突然上了脚镣,脚步移动的异常艰难。
魏无羡干脆将人横抱起来,放进被子里裹了个严严实实,趴在他耳边,语气尽是暧昧不清:“放心,我不动你。”
但是说不动就不动,他当真只乖乖的躺在他身边,老老实实的睡觉,结果蓝湛紧张了半天,一回头竟见他已经安稳的睡过去,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他这样睡在身边,习惯性的把他揽在怀里,温柔又霸道。
无声的笑了笑,闭上眼睛。
“爹爹……”
“爹爹……”
“你不要我了吗……”
“我好疼啊……爹爹……为什么没有保护我……”
梦里不知身是客,目之所及只有浓浓的白雾,怎么走也找不到方向;耳畔所听,皆是小孩子委屈又埋怨的回音。
“不……别走……”
“魏婴救我……好疼……”
“魏婴……”
魏无羡迷迷糊糊的从睡梦里惊醒,只见怀里的人抱住自己缩成一团,似乎困顿在无尽的噩梦里,两颊边的碎发已经被冷汗浸湿,徒然给这副睡容添了几分疲惫。
“湛儿,湛儿……”
“我在……我在这儿……”
猛然惊醒,熟悉的脸近在咫尺。
一片茫然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抱住他,留在他怀里,哪里都不去。
他就只有这一个救赎。
“魏婴……”
魏无羡皱皱眉,察觉了肩头的衣服又一次湿了,伏在怀中的人,像个失了家的孩子,哭的发抖。
“我好疼……魏婴……我真的好疼……”
心疼的将人搂紧,魏无羡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好湛儿……告诉我哪里疼,好不好?”
蓝湛将整个脸埋在他怀中,止不住眼泪,可只能拼命摇头。
窗外又开始落雪,屋里的炭火偶尔爆发出轻微的吡破声,愈显屋里寂静,只剩下那人耳边低声的喃,去抚慰深夜压抑的低泣。
“湛儿不疼……我陪着你……再也不会疼了。”
那一夜,魏无羡再没有睡着,他一直等到怀里的人哭累了再次睡过去,悄无声息的下床给自己找了一壶酒。
站在案前,静静的看着那张画,画上白衣的自己,依旧笑的张扬。
“我性子野,平日里都不喜欢穿浅色衣服,要不是听学须得遵守蓝氏家规,谁会愿意日日去洗那易脏的衣服。”
湛儿,你知不知道,自战场归来,没有人再唤我魏婴了。
他想,有些事,他或许该去问问蓝曦臣。
只是不等他主动去问,便先行收到了姑苏的消息,蓝曦臣这些日子闭关,不知出了什么事,竟被自身灵力冲撞,内伤严重,现下已昏迷不醒。
蓝湛闻言,指尖颤动,手中的笔在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墨痕,若非思追及时扶着,险些站不住脚。
当年强行修习蓝氏禁术的反噬,他知道总有一天会来,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样快。
快马加鞭赶回姑苏,只见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蓝曦臣,还有守了几晚未歇,疲惫而苍老的叔父。
在蓝湛的记忆里,兄长从来都是那般顶天立地,温和而又强大,任他风霜雨雪,躲在兄长身后,便都可以视作无物。
他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过兄长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叔父,兄长一向本分修行,怎会突遭反噬,严重至此?”魏无羡握紧了几乎快要崩溃的蓝湛的手,朝蓝启仁询问。
蓝启仁的目光落在蓝湛脸上,犹豫了片刻,还是沉默的摇了摇头。
“可是有什么隐情,还请叔父告知,如此我借助阴虎符之力,或可救兄长一命!”
“叔父!”
蓝湛怔怔的望着蓝启仁,他读得懂,那是叔父隐瞒到底的坚决和对兄长危在旦夕的无能为力。
他不能说,不能告诉任何人兄长曾为了抹去他的记忆而强行修习禁术,届时兄长所有的良苦用心都将被葬送,他也要去直面那段暗无天日的时光。
对于魏婴真切的欺骗,都将变得无法解释。
他所有的退缩,懦弱和无能,就会彻彻底底暴露在阳光下。
屋子里一时寂静的可怕。
“是禁术反噬。”
“……是三年前……蓝氏禁术,忘忧曲留下的反噬。”
蓝启仁瞪大了眼:“忘机你……”
“叔父,我没忘。”声音僵硬的好似不是自己的,蓝湛强迫着自己耗尽最后一点力量支撑着自己说完:“过往之事,忘机……全都记得。”
“是忘机任性,浪费了叔父和兄长的苦心。”
良久,蓝启仁深深叹了口气。
蓝湛回过头,静静的看向魏无羡。
“……阿羡,求你救……”
果然,这个答案,没有等的太久。
“都出去吧,兄长交给我。”

马甲它……终于掉了,这一章勉勉强强也能算是玻璃渣里发了点糖吧,比起上一个故事从不发糖的节奏,我感觉我有进步(厚着脸皮自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