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3明日方舟特博[Yad-Thaddag]Chapter3.5半成品
“博士，博士……”
“阿米娅，不可以吵闹……让博士好好休息。”
“好……好吧。但是，我这里，给博士的毛巾。”
“乖孩子，博士一定会很快好起来的。不要担心。让凯尔希医生带你去休息吧，好不好？”
“好……”
小卡特斯轻轻把毛巾盖在赫伯特的额头上，才被凯尔希牵着小手离开这里。
特蕾西娅坐在床边，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病人。
过了一会儿，听到两人离开的脚步声，病人才缓缓睁开眼睛，眼珠转到床边萨卡兹人的方向，嘴唇张了张，过了好久才慢慢发出沙哑的声音：“那些家伙，走了吗……”
“嗯。不过还是有些意外的。想不到你居然停止了工作。”
他翻了个白眼，又闭上了眼睛：“你……只把我当成工作机器吗？”
“哦？不觉得你这样说话很伤人吗？而且可是你自己要这样做的，我怎么劝都不听。”
“我可是工作过度……咳，咳咳！嗬……咳……”
“别胡说。凯尔希说是你前几天连续看电视剧熬夜又图省事直接用冷水冲凉导致的。我不在的时候你的业余生活倒是很丰富嘛。”
“咳……咳咳咳！咳……”
“我扶你起来……喝点水吧？这可不是一般的发烧感冒……”
特蕾西娅有点儿费力地把他扶起来，靠在床头，又把水杯送到他嘴边，稍微一倾斜，赫伯特就变成了无情的饮水机器。等到半个玻璃杯的水消失，他又滑进了自己的被窝。
放下水杯，特蕾西娅试了试赫伯特额头上的毛巾，感觉已经开始有点温热了。
“你啊……这几天就好好休息吧。”
“哦。”
特蕾西娅在旁边的冷水盆里拿出重新冷却好的湿毛巾，拧了拧，放回了他的额头：“我会陪着你。”
“嗯。”
“反应真冷淡啊。”
“如果要有什么反应……才奇怪吧？而且，你未免对病人要求太高了。”
“偶尔也想听你说一次‘请你陪在我身边吧’这样的话。”
“哦……求人不如求己，难道你自己不是人吗。对着镜子和自己说一说……对方还会同时回应你。说多少次都可以。”
特蕾西娅捏了捏他的脸，秀眉微蹙：“虽然看上去快要死了似的，怎么嘴还是这么毒啊？”
赫伯特沉闷地叹了口气——要不是我现在浑身难受，还能让你这么为所欲为？
“你……不需要去统领全局吗？现在时间很珍贵。”
特蕾西娅的食指在赫伯特嘴唇上轻轻按了一下：“别说话了。每次说几句话都会咳嗽。拜你所赐，我们预定中的许多计划如期实施，恐怕接下来的几天都不需要费什么心力了。阿斯卡伦他们都很可靠。放心吧。”
赫伯特什么都没说，就只是缓缓闭上眼睛，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两人不再说什么，只是特蕾西娅会隔一段时间，试一试赫伯特额头毛巾的温度，然后在旁边的水盆里冷却好之后，再盖回他的头上。
终于，特蕾西娅听到某人的呼吸逐渐平缓，才松了口气。
“特蕾西娅。”
她回过头，才注意到好友已经站在旁边多时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她低声问道。
凯尔希试了试床头水盆的温度，淡淡道：“剩下的时间我来吧。简单的冷却、服药，需要的恢复时间还是太长了。这也是为了减少他承受痛苦的时间。”
“我知道了……那就交给你了，凯尔希。嗯……”特蕾西娅欲言又止。
“有什么问题吗？如果你有什么特殊要求，也可以的。比如在心脏里安上几个微型咒术炸弹什么的？”
“你到底有多恨他啊……算了。他是睡着了吗？”
菲林凑近一点看了看，确定地说：“的确。病成这样还能保持清醒这么长时间本来就很考验他的精力……睡着了也正常。应该是真的深度睡眠了吧。”
“这样啊……”
“你想做什么？”
“不做什么……说几句话。”
特蕾西娅俯身趴在床边，轻声说道：“晚安，赫伯特。等到一切尘埃落定，那时你会愿意接受我吗？”
“……?”
“我确信我们当时是第一次见面，然后有所交际。可有时我却又有一种，我们早就已经在什么地方见过的错觉。但，那真的是错觉吗？还是说，我们都忘记了那样一段时间？”
“……”
她看到特蕾西娅试探着，一点点地轻轻吻上他的嘴唇，又迅速分开，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如果我能再强硬一些，是不是你就会软弱下来？”
“……有什么意义呢？这家伙又听不见。”
特蕾西娅却一副心满意足的样子，缓缓起身，轻笑道：“不好么？我可不愿意被他取笑。”
“你总是……”
“再见，我去陪小阿米娅。”
凯尔希看着她轻快的身影消失在房门口。
又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掏出腰间的手术刀，朝床上的病人扔去。
听到尖锐金属器具嵌入木质的声音，感觉额头上有些凉意，某人睁开眼睛，看到闪着光的刀刃。
菲林的表情相当可怖：“你想死吗？装睡能不能认真一点？”
说着，她在赫伯特头顶的床板上缓缓拔出手术刀，又再次刺进了床头柜，坐在旁边，眼里全是嫌弃。
他又叹了口气：“不装睡……能怎样呢……我本来是真想这么睡一会儿。这下好了，睡意全无。”
“虽然现在我说这个并不合适。但你……”
“你希望我说什么呢？”
“拒绝她。”
他皱起眉头，按了按自己又有点儿隐隐作痛的额头：“的确像是……你的选择。不愧是你。”
“你还有别的答案？”
“……所以我自始至终都装作什么都听不到的样子。咳……咳咳！”
“要是在你的喉咙上开一刀，喘气会通畅许多。”
“哼……庸医，扶我起来。”
直起身，又咳嗽了几声，赫伯特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凯尔希看到他比起平时难看无比的脸色和身上的疲惫，心里一软，也不忍心像原来那样数落他，只是劝告道：“以后不要再这样鲁莽了。自己跳进那个反应池不应该是你的职位应当做的事情。贪图一时之快会为我们所有人增添困扰。”
赫伯特把热水杯贴在胸前，感觉自己的肺暖和了许多，说话也多了些气力：“但是……咳咳咳……除了我，除了超越‘质’的方法，没有人……能在那时阻断即将爆发的装置。必须把自己完全打碎，然后把周围的东西打碎。慢慢建立新的法术体系。把时间放慢到近乎静止的程度，而做了这么多，只是相当于一秒钟的时间内迅速榨干我的体力和精力，相当于没有代价。”
“……乱来。”
“很多年前……我就应该下定决心这么做。遗产？不对……控制不了的东西只是负担。该放弃的时候必须放弃。这次算是长了记性吧。咳……不过，为什么身边是你啊？我还是宁愿特蕾西娅陪我。”
“你以为她会像你一样没有责任心吗？我们只不过是她人生的一部分罢了。”
赫伯特闻言，沉默不语，只是把杯里的热水一饮而尽，缩回了自己的被子里，挥了挥手，示意她赶紧离开。
“……你还真是听不得别人说句话。”
“……”
凯尔希起身，拔出戳在床头柜上的手术刀，作势要走：“既然如此，那我就把你听到了她说的话却毫无反应的事告诉她了？”
“……”
“好好休息。”
“等等，老不死的。”
“怎么，人渣？”
“我一度试图通过拖延时间的方法回避……只是现在看来完全是徒劳。所以我现在很珍惜。也很……渴望。有些事情，换一种不那么直接的表达方式或许会更好。”
“好啊，在那种事发生之前，我还是先捏碎你的脑袋吧。”
赫伯特弹了弹卡在自己头上的墨绿色晶石爪子，叹道：“那你说怎么办？我们这种关系……我活了这么多年，头一次这么难做。毁掉什么，我很在行。但保护别人，太难了。”
“你要是早死了不就没这种破事了吗。那家伙……要不是有人帮忙，早就死了。”
“那你就知道该怎么做了，大夫。”
“你打算什么时候猝死，需要我帮忙吗。”
虽然周身疼痛，但赫伯特还是忍不住反驳道：“对于这种事，你或许更应该有危机感。”
“抱歉，我真是一点都兴不起类似的预感。再见。”
“再见，大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