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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悲伤的人/双狼组/明日方舟

2023-07-25 22:06 作者:MoFeeMo  | 我要投稿

故事是一位老小姐讲给我的。我们在同一家送货公司,同一条工作链上班,她是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前辈,之所以我称她为老小姐,是因为她的年纪不大,三十出头,却莫名让人感觉成熟稳重。


至于她会跟我讲这个故事的原因,嗯……是有很多因素叠在一起造成的,如果不是停电,我碰巧邀请她去河边散步,她喝了好几罐啤,走着走着我又提议聊一聊过去的事的话,可能这过往会被她带入棺材也说不准。


她说她要讲的故事,很脏,很乱,如果我听不下去也不用勉强自己听完。我说前辈不用这么吓唬我,反倒是她如果不想说那就当是我一时嘴贱就行了。


是不是嘴贱她能不知道吗,所以她摇摇头,要说的,说完就当个解脱。


“那是我和拉普兰德的故事。”

侵删

拉普兰德留长指甲已经有段时间了,德克萨斯是知道的,她不是唯一一个知道的,甚至不是第一个知道的,但只有她是被拉普兰德亲口告诉的。


"你看,我的指甲。"


德克萨斯没有应答。


她的视力最近不大好了,许是被那成长的环境所迫,灯光迷眼,流光溢彩,骤亮骤停,让她的眼前逐渐生出明晃晃的斑点来。而拉普兰德的头发杂乱的,长长散落在那些斑点后,黑色短裤,白色抹胸,腰肢和腿柔韧地弯折,像黑白二色的像素点一样。


但像素点只能代表颜色,不能代表曲线,因为拉普兰德是个女人,漂亮女人,拥有视觉上可捏可塑般的柔软和弹性。


小德克萨斯生活的地方都是些女人,所以拉普兰德在她这里也被初步定义为了一个,和大众的概念很相似的女人,漂亮女人。


"我马上就可以试一试。"


漂亮女人的声音又响起来,这次德克萨斯转头看着她,拉普兰德正用指甲拨弄缺了几个齿的梳子。房间里的小闹钟坏了后,拉普兰德就经常忘记时间,在做准备时磨磨蹭蹭,沉默了半响,德克萨斯终于想起自己前来的另一个目的,她伸手,轻轻拍拍拉普兰德搭在凳子上的脚面。被拍的一方,脚趾敏锐地一蜷,貌似很惊讶。


"当心。"德克萨斯觉得自己声音哑哑,像火堆里的干柴,生硬地扯出两个字眼。她一直闭着嘴,不说话,有时说话也只是短短的句子,嗓子突然不习惯出声了。


拉普兰德对她笑,嘴唇忽地贴上来。德克萨斯的脸颊还有鼻尖立刻沾上几片津津的水渍,拉普兰德拉住她,轻易拉不动,就加大力气,拽住,攥住她,直到她们在染有赭色的床单上搅作一团。


“当心什么?”


有人昨晚流了血,是从牙啮的咬伤里来的,或者从下体的裂口,又或者,最好,血不是女人的,是某个男人的,拉普兰德的指甲并不是第一次留长了。


肩膀……女人的肩膀……她们的肩膀,圆润地相碰,皮肤摩挲出黏黏腻腻的湿潮,湿漉漉,干涸的沙土都浸得湿漉漉,想象中有温温腾腾的蒸汽,从所有的尖端和缝隙隐秘地渗出来,德克萨斯想去寻拉普兰德的乳房,那总是温暖的脂肪团,像熟透的果实一样沉甸甸。她本能地想贴近,在起伏的凸凹中捕捉零星几点安全感,拉普兰德似乎并不介意,她自认为自己已经干瘪,没有汁水会让枯壳真正充盈。


德克萨斯有时表现得像小寄生虫﹣﹣拉普兰德给她的评价,带着点来自年长者的贬义,但她也说德克萨斯健康无害,她愿意和小女人睡,胜过和任何人睡。


睡在这地有两层含义,德克萨斯即使还年幼,可是已经理解。她想过告诉拉普兰德,她同样地愿意和拉普兰德睡,最愿意的就是第一种含义的睡,昏沉沉,不用讲话,只用瘫软手脚,重复呼吸的那个。但她找不到合适的时机去说,可能是不习惯,她往往需要很长的时间去说服自己先开口,拉普兰德又往往十分疲乏,腾不出时间,她们的工作前与工作后,全都是疲乏的。

 

"你不要告诉老妈妈就行。"拉普兰德摸到肘弯里的一块淤青,故意摁了摁,好在算不上疼痛,"不要让她知道我又留指甲。"

 

"我不告诉任何人。"

 

"你敢保证?"床板不稳固,拉普兰德一翻身就会晃动,吱扭,但就是拖着不塌。

 

德克萨斯确定自己是没有说出去的,她一向不爱嚼人口舌,那就是其他人揭发了拉普兰德。裙子还有短裤,遮不住扩散的淤青之后,她有两个星期没能去拉普兰德的房间。

 

门上不知被谁挂了锁,只有在夜晚路灯下的工作时间,还能隔着几个人头瞧见拉普兰德朝她打招呼。那只泛白的手挥挥,十指依然尖尖,被突如其来的男性阴影捏住一半。

 

拉普兰德受欢迎,因为拉普兰德除了漂亮之外还幽默风趣,德克萨斯的客人碍于她的幼小,寡言,时常要反过来和她聊天。因此来找她的常是爱讲话的。德克萨斯默默把嚼闲话的男人们充当了耳目,她发现了原来男人和女人都是一样的爱闲话,讲起来也都是一样地不知避讳。德克萨斯正是从一位常客那里得知拉普兰德如何护住了自己的指甲,又如何被教训,教训时主要是用棍棒,棍棒是最好的,刀切要致残,徒手太累人,她还没有被那样殴打过。

 

很快的,常客开始自由发挥、胡编乱造,不再给德克萨斯带来任何有用的消息,她的注意力分散着,耳旁的噪音频频刮擦过去,她推测,拉普兰德肯定对着某张脸啐了一口,所以拉普兰德的脸上留下了血淤。

 

然后德克萨斯自己被一个高高抬起又落下的巴掌提了醒,其实巴掌没有真的拍到哪里,只是呼扇前的风,凶狠地扫过了她的睫毛,她抬起眼皮,快速地意识到还没有下班,但今晚她一如既往想去找拉普兰德。


房门的锁是没有钥匙的。德克萨斯问过了其他人,都是些曾经被教训过的女人,有的是因为虎牙,有的也是因为指甲,更多的是因为逃跑,她觉得有几个老理由听起来新鲜,她需要有空再继续琢磨,于是她首先又找人问一遍,真的没有钥匙吗?

 

没有,我亲眼看见钥匙被扔进下水道。好心肠的妓女倾首,拨开长长的卷发,亮出侧颈的疤。你看,很久以前的,这些好不了了。

 

"等锁自动消失了,你就能进去了。"

 

在德克萨斯听来这句话有些许隐藏的逻辑,监视的眼在每个人头顶长着,让许多话都梦幻般地含糊其辞。她今天腹部隐隐作痛,和胃痛,肚子痛都有所不同,她莫名想去个她熟悉的地方,把那些话和内脏一起揉碎,将大脑和肚子都掏得空空,这样就再没有未知的棍棒击打她,于是德克萨斯靠着有锁子的门扉,往下折叠起来,抱膝,却有粘稠的液体猛地顺势滑落,沿着腿根,带来小虫挠人般的触感。就算德克萨斯有着非于普通小孩的冷静,第一次碰上这种情况,她也是一瞬间瞪大了眼睛,血液就像流动着的警报,在被注意到之后开始肆无忌惮地牵引出绵长的痛楚。

 

德克萨斯慌忙拍打起木制的门,锁子磕到手指的感觉冰冰凉凉,她渴望拉普兰德能帮帮她,就像第一天,一边疲惫一边教她那样,做一个持有经验的、被寄生着的女性有可能会做的,她叩门,锲而不舍地叩门,咚咚咚,总算听到了门内的几下回叩,拉普兰德的声音拖沓了几秒,模糊地传出来:德克萨斯?

 

一定是有人哭了。小孩在表达自己时总是异常困难,她没办法再说清任何一句话以及自己现在的状况,只得捂住脸倚靠在门板。血还流着,脏了裤子,脏了地面,她不得已在一个无助的夜晚接受了自己逐渐走近成熟的标志,她甚至来得比其他同龄人都要晚,感觉上比任何人都要彷徨。

 

拉普兰德似乎嗅到铁锈的味道,还有那股特有的腥臭,她下意识按压住自己的腹部,挪动到门前,用额头抵住了那扇空心的木头,一遍又一遍唤着德克萨斯的名字去安慰,她是对幼儿缺乏怜悯心的,但可以对所有的生理现象共情,德克萨斯涌流出来的味道嚣张地彰显了一位新女人的诞生,她还不想被诞生。拉普兰德闭上眼,和门外的小女人一起,仿佛无端,但确实相当有端地害怕起来。


德克萨斯突如其来的生理期造成了一场小小的骚动,门锁后的拉普兰德和初次的骚动基本无缘,她最熟知的小雏妓,在白天休息的时刻被女人们包围,基本是七手八脚,教她在流血时不弄脏衣服的方法。她也没能知道德克萨斯见到随意一个长发都会想起拉普兰德,新女人想念旧女人,旧女人倒也暂且忘不掉新女人,拉普兰德曲曲折折的身影停滞在眼球后的正中,她每每眨起眼就能看到一次。如果见上面,她想她们势必是要做贼一般,偷着告慰什么的。

 

锁子坏在几天后的走廊斗殴,德克萨斯正抱着一筐衣物躲在拐角,她听到钝器相撞,还有源源不断的咒骂声,吼叫起来的人快要听不出性别,三小时后四周没了声音,寂静得不正常,她稍加思索,换了一条路,走出去,白天结束前她重新折回,轻轻走进没了锁的房间。

 

"有人死了,你没看到,不过你……"拉普兰德低语时用手指乱缠自己的发尾,她看起来精神不好,房间里的陈设没有太大变化,仍然没有新闹钟,但被弄丢了烟灰缸,拉普兰德只好把烟头熄灭在了窗台。

 

德克萨斯听不太清拉普兰德讲话,但拉普兰德吻她,不健康的烟味从嘴角吹飞,胳膊和腿七零八落散架到床上。在街灯全部亮起之前,她们还有夕阳可看,德克萨斯端详着自己的手指,等它们慢慢被光线染成浓重的橙,拉普兰德喘息成了没有实感的东西,窗帘是合不住的,就像睡眠正酣时没人会专门起身整理衣物,她感到困,黄昏实在太重了,是那些红红金金的云压住了她,而不是拉普兰德摔到在她身上的身体压住了她。

 

拉普兰德从不该让人觉得重的,更何况两具柔软的胸口交错抵着,除此之外就净是凸着肋骨的软壳,她总是很轻,德克萨斯用生理期到来的日期划分自己,生理期之前她是雏,生理期之后她本该就不是了,但拉普兰德第一天就轻飘飘地咬定说她是雏,一辈子是雏,永远的雏。

 

所以兴许她还是雏,拉普兰德眼里的雏。第一天的拉普兰德,外套垮垮地掉了一半,见到她时的兴致还算好,也并没有显现多少不耐烦,德克萨斯的眼神无处安放,拉普兰德把她捉住,推推搡搡带进房间。

 

"她们让我带带你,"拉普兰德那时还有闹钟,刚好是凌晨三点整,"可是我有点乏了。"

 

她记得拉普兰德拉开窗户,耸着肩膀趴在窗沿的模样,灯光衬得女人的脸庞浮出很多种不同的颜色,疲惫的侧脸,看起来很波普。太亮了,又太彩,根本找不见月光在哪里。


德克萨斯问拉普兰德空出一点位置给她,拉普兰德支着脸笑笑,直接走开。她是第二个趴去窗沿的,看到月亮高旋在对面的楼层,若是爬去顶楼,指不定可以被温和的月光眷顾到,她有意跟拉普兰德说这些,但拉普兰德随便拍打了几下被褥,早早睡去。

 

德克萨斯见此也缓慢爬上床,她闻到空气不新鲜的味道,所以她离拉普兰德尤其近,拉普兰德洗过澡,沐浴乳和洗发露的气味惹她喜欢,她忘了自己将要是雏妓,顺便也忘了拉普兰德曾经也是雏妓,拉普兰德甚至背过手捏住她的小指,很不善良地一用力,她被痛得吭了一声,却即刻被拨弄进发育健全的胸乳安定下来。

 

雏妓没有细想过很多事情,比如她被卖来时的价钱,但她又同时细想过很多无关紧要的,比如拥有长白发的女性。

 

她们偶尔一起睡,第一种意义的睡。拉普兰德提起她儿时被卖来的经历,简单略过不少情节,德克萨斯仍然想要同情,拉普兰德就立刻回给她等同的悲悯,"德克萨斯,你不要爱上别人。"她佯装喃喃,简直是半恼的。


充满困倦的休息时间她们有了第二种意义上的睡,拉普兰德不甚专注,手法随意,德克萨斯跌倒在上翻下涌的波涛里,她怀疑自己扭到了脚,再也不能走路,拉普兰德贴紧她的额头,挂起她懒懒散散、没有焦点的笑,眼睛也直直盯着德克萨斯,好似她眼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团火。


"德克萨斯。"她说。带有陌生地区的口音,尾缀被她念得近乎悦耳,小女人咬她,她没有躲。


拉普兰德就是那类女人,把囚人般的生活过得比囚人本身更糟糕,她走上街头时拉普兰德总找到她,指指某个其他方向,告诉她那边有卖糖果的店,亦或者有卖衣服的铺子。她给德克萨斯带来不少恶劣影响,顺带着自己也逃不开,拉普兰德没有积蓄,德克萨斯也不知道她具体消费到了哪里,但她是愿意拉普兰德买糖,再用糖纸叠了小船送到她的房间门口。她更愿意看拉普兰德叠,拉普兰德遇到过奇异的客人,简而言之就是,并没有和她睡觉,反而是教她折纸。拉普兰德一提到那两个小时就要从头到尾地讲,讲刁钻的客人逼迫她学会了叠小船、纸鹤、玫瑰,以及其他她现在忘了的。


德克萨斯这时候就不问为什么,她也不是没遇到过只是单纯找她聊天,填充她几小时的人。这些人会给她们带来长时间的话题和一些暂时的改变,拉普兰德定义他们为闲得发慌的好人,她暗自把拉普兰德的定语去掉,她想要给拉普兰德偏向时再加回去。


"你想不想要裙子。"


黄昏和夜晚都快要消去了。德克萨斯嗅嗅,抓抓,找到微微发凉的肢体,拉普兰德蜷起来的样子窄窄的,弯得像月亮,她假装自己看过清晰的月亮。月亮从饱满变得细窄,拉普兰德静静等回复,没有等到,于是她起身,从枕头下摸出一瓶指甲油。德克萨斯枕在拉普兰德略微显得狭窄的胯,化学物的焦苦一点点钻进她的鼻孔,拉普兰德又在摸黑给自己涂指甲油。她本可以等天亮再涂的。

 

"你想不想要裙子。"她问第二遍。

 

德克萨斯嘴巴一张一合,继又去拱拉普兰德的颈子,在说什么呢,拉普兰德全然不知,她笑得微微发颤。

 

缠绵的妓在当雏时尚且不用考虑未来,她最后冒出的想法稀奇古怪,门外噪杂着,拉普兰德侧身捡起自己的裙子。

 

最先公布死去的是德克萨斯不认识的人,照片上的脸庞她也不熟悉,但死于斗殴是不好看的,所以前来吊唁的人带足了生前的照片,好非公开地换走一个死相。拉普兰德扭开一管口红,塞给她的雏妓几把零食,她们在人群的最外围,德克萨斯觉得携带乐器,吹拉弹唱的人都有些吵,拉普兰德抿抿嘴唇,说之后他们不会再来了,另外几个死去的是我们。


拉普兰德用"我们"指代了数量可观的群体,德克萨斯只得在原地愈加地焦灼,她说不上来她在焦灼什么,拉普兰德的手指冰凉,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长指甲给她划了一道。

 

吵是很吵的,一直在吵,好像原本就必须那样吵。雏妓本人也不做任何打算,只尽量让自己安静,所以她在目睹拉普兰德触碰月亮的时候也保持了可贵的安静,她的目光穿过污浊的玻璃,和遥远的拉普兰德准确地对上。

 

拉普兰德站在对面楼顶对她挥手,德克萨斯想象得出她一定在笑,拉普兰德做什么事都笑,然后是显眼的白色裙摆,拉普兰德不怎么爱穿她的这条白裙子,因为白裙子很难洗干净,也太容易飘起来。她看着拉普兰德突然落下去,白蝴蝶一样,但没有那么轻盈,拉普兰德重起来了,拉普兰德从不该让人觉得重的。德克萨斯还是没有出声,她被迫多安静了一会儿,拉普兰德撞到地面时发出的巨大声响让半条街都为她噤声了几秒。

 

雏妓是跟着人流走到街对面的,路上她意识到自己和拉普兰德实在没有熟悉到哪般地步,拥有柔软胸脯的女人找她镶嵌的时刻大都不言不语,怎么就不言不语呢,大概她和那些客人说了太多,德克萨斯又听那些客人说了太多,勉强可以当做不言不语的理由。考虑未深的雏妓一瞬间想到死相,死相似乎要用漂亮点的照片去换,可她没有,拉普兰德自己也没有,她厌烦照相,德克萨斯看着人走来走去,处理溢血,踩出一个又一个暗红的脚印。

 

她顺着脚印走到路灯下,遇到她爱说话的常客。你们这里是自杀还是被教训过了头?德克萨斯听着,低头发现自己没有穿鞋。她也恰好迎来了这个月的生理期,顺着路灯奔跑,没有时间给她回去穿鞋,她是于眼睛之下直接逃走了,带着雏妓的血腥,顺着裤管滴滴点点淌下来,她这次想去一个,去一个她不熟悉的角落,她没想过自己可以跑得那样快,身后没有棍棒,但好似快将她追上了。路灯拖拽成琉璃般的长条,她路过几个根本不熟悉的地方,德克萨斯听到脚步声,混杂着远远近近的、妓的喘息,她从哽咽开始,渐渐地嚎啕大哭,她诞生了一个雏妓不该有的悲伤了,这似乎要从拉普兰德说起,从任意一个和她讲过话的人说起,但她实在恨﹣﹣恨不起来任何人。


究竟要去哪里?她磕绊着慢下来,恍惚听到背后有人拖着语尾唤她的名字,可转过身去,那里什么也没有,一场大火突然燃烧所有。

 

当我看到河对岸的灯一盏接着一盏亮起时已经是凌晨的事了,带来的啤也刚好喝光,德克萨斯打算回宿舍。她说她的故事讲完了,至于我的故事,虽然很抱歉,但明天还得上班,就留到下次再听吧。

 

我问那后来的事呢?拉普兰德真的死了?

 

德克萨斯点了点头说,死透了。随后又向我伸了两根手指,我从烟盒里敲出一根递给她,她点上之后往回走。

 

那个晚上,旅馆燃起了大火,拉普兰德的坠楼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现场什么人都有,火警,医生,警察,客人,还有一些妓女,她们有的趁乱跑走,有的架住老妈妈到警察面前举报这种恶行,而我则是所有的旁观者。我从晚上看到白天,从月亮看到太阳,又看着太阳落山,一呆就是一整天,直到拉普兰德被别人拖走,血迹变得暗红,旅馆被变为焦土,从此被别人封禁,饿得头晕眼花的我被一家送货公司的老板捡走。这么一说,整件事下来乏善可陈,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也就只有你才会安安静静地听完。

 

还会感到悲伤吗?我又问。就算过了那么多年。

 

德克萨斯仿佛把后半辈子的话在一夕之间说了个精光,之后再也不想开口,自顾自地把烟含到尽头,最后分开时她才短短说了句话。

 

会。毕竟那些悲伤的人,总得不到他们想要的东西,我不是例外。

侵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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