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ゆきりさ】纸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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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1】
友希那为在床上熟睡的恋人莉莎盖好被子，拾起桌子上那架纸飞机，向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丢了出去。
她穿上外套，带着行李箱轻声离开了。
纸飞机在微风吹拂的夜晚，向窗内看不到的远方飞去。
【part2】
友希那今天醒的格外早，头脑也异常清晰。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在她睁开眼睛之后才缓缓射入房间，新鲜的空气从半开的窗户中投入，鼻尖感受到了一丝湿润。
距离预定还有一段时间，友希那坐起来环视房间，目光最终锁定在了书桌上。
昨晚没用掉的，全新的白纸。
把白纸的两个角往内折，然后对折。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友希那完全就没有头绪了，她不喜欢也不愿意记下那些复杂的翻折，这样毫无意义的事情只会占据大脑的空间，挤压她剩余的为歌唱而活的信念。
友希那不会折纸飞机。
阳光如鎏金般涂抹在白纸上，友希那叹了口气，平整的纸张因为自己胡乱的翻折无法回到原样，不禁有些惋惜。不过友希那从来都不想去同情一张命运悲惨的纸，
除非那张纸在折叠加工后最终没有变成纸飞机。
如果为了一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飞翔的纸飞机，冒着风险去穿梭时空，轮回于过去和未来，自己会愿意去做吗？曾经的友希那肯定会觉得世界上为什么会有这么愚蠢有无聊透顶的想法，不过到今天就不一样了。
她不仅愿意，还打算这么做。
她想让那架纸飞机如同鸟儿一样在天空中自由翱翔，至少要在它落地之前把她捧在怀里。
清晨的闲暇时光就这样用一张纸消磨过去了。出门前最后一件事就是把那张纸打开，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压平，然后放回桌子上。
折痕还是有些明显。
友希那望了望除自己外空无一人的房间，走出了家门。
“湊さん，请在保密协定和免责声明上签字。”美咲递过几张写满字的纸，把笔递给了友希那。
“好的”，比给偶尔遇到的粉丝更加认真地，友希那在纸上写下了工工整整的“湊友希那”四个字。
弦卷家在心和美咲结婚后就由两人共同管理了，旗下的产业也不乏些涉及机密的研究。具体的事项友希那也不是很懂，她只清楚她接下来这趟旅程可以说是耗尽了她的所有，即使是在美咲极力沟通疏通人脉的情况下也付出了不菲的资金。
因为这是全人类的第一次时间旅行。
“湊さん，请让我再重复一次注意事项。这次旅行我会全程陪同，湊さん不能触碰机器操作台上的任何按钮和拉杆”美咲一边打开这个弦卷财团投入了大量财力的蛋状机器的门，一边重复着她不知在电话中对友希那说了多少次的话。
“好的”
“时空跃迁可能会有误差，相差几个月甚至几年是正常现象，如果湊さん需要继续跃迁可以提出来。不过由于技术依然处于雏形，在第一次向前跳跃后只能向时间发展的正方向跳跃”美咲自己坐在了控制台前，示意友希那进入机器。
“好的”
“跃迁结束后友希那可以选择是否进行下一次跃迁。因为因果是错开的，所以可以选择在机器中用上帝视角观察世界；如果要进入过去的世界，则不能与过去的自己和熟人相遇，而且禁止以过于明显的方式改变因果”美咲最后调试着机器。
“好的”
“最后是记忆的问题，如果成功改变了过去的世界，现在的记忆会被删除，穿梭回现在会与改变了的世界线相交，也就是说湊さん可能回到这里的一瞬间会跑到大街上逛街什么的，当然最坏的结果就是我们直接消失了……这点可以理解吗？”美咲为友希那固定上安全装置。
“可以”
自己是什么时候开始抱着这样的觉悟想要踏上这段旅程的呢？以致于回答美咲这些超出常识的问题都变得如此果断。这个问题友希那自己也不清楚答案，只是现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需要做，重要到这些事情已经无关紧要。
“最后再问个私人的问题，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湊さ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萌生了去救莉莎さん的念头的呢？”美咲关上舱门，设置好时间和各种数据配置，在按下“跳跃开始”的按钮之前，最后回头问友希那。
“不知道，不过不试一下怎么知道行不行呢”
“好的，那么我们开始吧”
【part3】
穿越时空的过程非常平稳，平稳得让友希那觉得有些不真实感。除了感受到身体在某个瞬间变得轻了些，就没有其他的感受了。直到美咲为她解下安全装置，友希那才意识到她进行了这段她一直等待着的旅程。
“湊さん，打开这个门到后舱就可以观看这个时间的世界了，因为追踪的是莉莎さん，所以如果没有弄错的话应该是能直接看到莉莎さん的”
“好的，谢谢”
友希那打开那扇门，她透过带着金属制边框玻璃，望见她现在所在时间莉莎。
眼前是一片沙滩，小莉莎在等待着被父母叫过去的莉莎，手中捏着两个还未开封的雪糕。
“给，这是友希那的份”友希那的身影还未到达阳伞的阴影下，小学时的莉莎就给小学时的友希那递过雪糕，然后靠着友希那坐在阳伞下。
“哇香蕉味的雪糕还是第一次吃，谢谢莉莎！”小友希那拆开包装，舔了一口，眼睛放光着感谢着小莉莎。小时候的自己真是坦率啊。
“我的是抹茶味的噢”小莉莎撕开包装，小小地啃了一口下冒着凉气的绿色雪糕，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呜呜呜，好辣……”
“莉莎弄错了”小友希那拿起包装，把包装纸递给莉莎，“这个是芥末味的噢”
“呜……”小莉莎强行吞下了在口中化开的雪糕，抹着眼泪，“剩下的零用钱不够买下一个了，这个吃不下去……”
“莉莎……”小友希那有些为难地抚摸着委屈地哭着的小莉莎的背，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好。直到阳光把小友希那手中的雪糕融化了一些之后，第一滴融化的水滴到小友希那的手上，小友希那才想到她只是舔了几下的雪糕，“莉莎可以和我分一个雪糕噢，所以莉莎先不要哭了……”小友希那看着眼泪止不住的小莉莎，自己也快要哭了出来。
“真的可以吗……？”小莉莎在泪眼中可怜巴巴地回头看向友希那。
“可以噢，再不赶快吃的话雪糕就要化掉了”小友希那递过雪糕，在小莉莎舔着雪糕的时候凑到了小莉莎旁边，看着这样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舔着雪糕的小莉莎不由得笑了出来。
为什么我会对吃雪糕没什么印象了呢，在玻璃后望着小时候感情就很好的自己和莉莎，友希那心中不禁有一丝酸楚。和莉莎成为恋人之后，虽然也只是刚开始交往就结束了，不过就算是这样的互动也算是很大胆的了，如果是自己主动提出的友希那更加有些无法想象。
“要怎么答谢友希那呢？”在这样有些亲密的互动中吃完雪糕，小莉莎用舌头舔去嘴角残留的甜味，一边问小友希那。
“一个雪糕而已啦，而且和莉莎一起吃很开心噢”
“一定要的”小莉莎莫名强硬。
“那就……请莉莎一直和我做朋友吧”
“一言为定，来拉钩吧”童年的誓言总是这样理想，如同不用怀疑蓝天广阔的鸟儿在天空飞翔。
“友希那刚刚被叫去问了什么呢？”玻璃前渐渐记起接下来发生的事情的友希那本不想继续看下去了，刚想离开，脚步又被小莉莎问的问题拉住了。
“父亲我将来想做什么，这样的问题吧。”
“那友希那是怎么回答的呢？”
“像海鸟一样在天空飞翔”是一个非常诗意的回答。
“那和友希那一直做朋友的约定呢”小莉莎好像还分不清这样有些浪漫的回答中所指的隐喻，直接理解为了真实意义上的飞翔。
小友希那废了好大劲才跟莉莎解释说什么是“像海鸟一样飞翔”，“那我也想和友希那一起，啊！”小莉莎像是想起什么了一样，在包中找出一本绘本，撕下最后一页空白页，“那我想变成纸飞机，这样也可以和友希那在一起了噢”
小莉莎曾经只是学着小友希那的比喻说了纸飞机，却不料这句话被友希那一直记了下来。
“莉莎也要是海鸟才行”
“纸飞机也很好的啦”小莉莎说着，在小友希那的面前熟练地把纸翻转、对折，一架纸飞机在她的手中很快成型了，“纸飞机也能飞很远的噢”
“是吗？”
“看吧”
在万里无云的蓝天下，小莉莎从地上站起，顺着风，轻轻掷出那架刚刚完成的纸飞机。纸飞机在阳光下划过一道弧形的轨迹，然后缓缓飞到远处的礁石后面。有一瞬间，友希那真的觉得它是海边飞翔的鸟儿中的一员，一起飞向广袤天空的彼方。
“友希那想学折纸飞机吗？”
但纸飞机终究会落下，不能一直陪伴着海鸟飞翔的吧。
“我可以教友希那噢”
不要做这么不恰当的比喻啊。
“把这里往这里折就好了，友希那要记得噢”
最终我还是不会折纸飞机啊。
“湊さん，需要在这里下去吗？”在小时候二人的对话的背景音中，友希那的消沉最终被美咲的敲门声打破。
“不用了”友希那有些怀念又有些悲伤地打开了后舱的门，离开了她童年的时间。
“再往前跳一段时间吧”
【part4】
这次又会在玻璃后面看到什么呢？友希那把脸贴在玻璃窗前。
通过了自己青梅竹马和纱夜的考验，莉莎正式成为了Roselia的一员。
友希那要去拒绝星探的请求，今天又变成一个人回家了。莉莎在从CiRCLING回家的还未习惯的布满夕阳的路上走着。
平时的话，友希那在经过这个公园总是会望来望去的，说不定是在找角落窝着的几只流浪猫吧。莉莎最清楚她家猫奴的心思，作为友希那最放心也是最依靠的青梅竹马，莉莎自然而然地往公园里面走去。
“猫咪，这里有好吃的噢～”莉莎拿出因为还不熟悉纱夜没有送出的饼干，用手指把饼干捏成碎屑放回袋子中，然后稍微远离。小猫颤巍巍地探出头，探出两步，张望着周围没有发现躲在暗处的莉莎，小心翼翼地品尝起袋子中的饼干屑。
加饼干屑，猫咪就一下窜回了灌木丛中，莉莎离开后不久，猫咪又出现在袋子旁边。如此反复了十来次，几只猫已经不再害怕莉莎了。莉莎用折下来的树叶抚摸小猫的头，终于和几只猫混熟了。
“大姐姐，你背着的是什么啊？”几个小孩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莉莎旁边，好奇地看着莉莎背着的贝斯。
“嘘——”莉莎示意小孩子们不要出太大声，一边下意识地护住几只受惊的小猫。可惜几只小猫都很怕生，在“喵——”地叫了一声之后又逃回了灌木丛中，沿着绿化跑回了公园的小树林里。
可惜了……莉莎和在玻璃后的友希那都有些遗憾。
“啊……跑掉了”不知道明天这些小猫还会不会信任她呢，不过现在还是把小孩子这边应付好吧，“我背的是贝斯噢”
“猜错了，还以为是吉他或者提琴什么的呢……”孩子们有些失望。
“贝斯，是什么乐器呢？”其中一个女孩问。
“是一种在乐队中担任低音声部的乐器噢，不过很难听出来就是了”
“那大姐姐为什么选择弹贝斯呢？”
这或许是一个会让贝斯手伤心甚至愤怒的问题，不过孩子们遇到的是莉莎，这个心中一直有着明确答案的人。
“因为有想要陪伴的人”她望向火红的夕阳，带着友希那最喜欢的，温暖的笑意。
莉莎，原来一直都是这么想的。
“Roselia...感觉是个好名字呢”回到家，莉莎把贝斯放在房间一角，瘫倒在床上。
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弹贝斯的那段空窗期，这样仰面躺着休息的姿势并没有持续多久，莉莎就再次坐起。
“要更加努力才行”
先是把桌子上的甲油收了起来，又把贝斯拿在了手中。
玻璃后的友希那痴痴地望着一次次失败，一次次如同新手一样熟悉着贝斯沉重的弦的莉莎，直到莉莎觉得有些困倦了，放下手中的乐器。
对面的房间，已经关灯了。
一边祈祷着友希那能做个好梦，一边撕下一张草稿纸。
不知道友希那还记不记得她说自己想要像海鸟一样在天空翱翔的梦想呢？“我还记得的噢”，莉莎不禁把自己的心声小声说出，然后消逝在宁静的夜晚中。
“诶……”玻璃窗后的友希那突然愣住了。
友希那才是在天空中翱翔的海鸟，自己只要像贝斯这样，当好陪伴的角色，伴随她在最开始的一段旅程中飞行就足够了。
虽然不是现在，但海鸟肯定有比纸飞机更广阔的天空。
“所以现在，请允许我陪着你，开始你的旅程吧”
一架和以前一样的纸飞机在手中成型。莉莎把它轻轻扔出，纸飞机轻巧地穿过窗户，打到了对面的窗户，撞了一下，掉到了院子的草丛中。
友希那推开门，回到了前舱。美咲已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听到开门的声音她才醒过来。
“湊さん看了真久呢，要在这里下去吗？”
“不用了，在往前跳跃一点吧”
“好的，那湊さん请先坐回那边”
莉莎叠的太快了，友希那还是没有学会叠纸飞机。
【part5】
“这次的运气似乎特别好呢”美咲食指指指指示器上显示的时间，她们不偏不倚地跳跃到了友希那希望的时间。“如果湊さん需要下去的话，记得跟我说一声，不要直接开门”美咲有预感这次友希那十有八九会走下时光机、准备干预过去了。
“我先去看看，奥泽さん先睡一下吧”
友希那也有这样的她会下去的预感，不过还是应该去确认一下。
于是她深吸了一口浑浊的空气，再一次打开了后舱的门。
时间是友希那去往另一个城市深造的那天。
早上去收拾行李与父母告别，下午和莉莎进行了一次约会，晚上在莉莎入睡之后拖着行李箱默默离开。
这些事情她都记得很清晰——
因为那是自己和莉莎在一起的最后一天。
现在还是早上，我不在的那个早上莉莎在做什么呢？友希那这么想着，凑到了玻璃前。
“今井さん，你怎么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告诉湊さん！”玻璃后的纱夜就算压抑着自己的怒火，也不可避免地喊了出来。
纱夜站在医院的走廊中，莉莎无力地摊在走廊的椅子上，她仅仅是保持这个姿势都显得有些勉强。
“对不起……”
“能够我把我叫过来，难道湊さん就无权知道你得了这么严重的病吗？”纱夜的手逐渐攥紧，把莉莎那张本身就脆弱的体检单子揉得更加皱了。玻璃后的友希那看不清上面写了什么，但是上面有几项标红格外显眼。
“毕竟是绝症，而且友希那有自己的前途……”
“今井さん！”一向冷静的纱夜把手中卷成圆筒状的体检单举起，咬紧牙狠狠地往莉莎脸上扇去。如果不是纱夜在触碰到莉莎的脸前打住了自己的动作，友希那恐怕要把玻璃敲开加入这场对话。“你觉得湊さん会有这样的想法吗……？她会因为急着去深造放弃她最后陪伴青梅竹马的机会吗……？她会是知道自己刚开始交往的恋人身患绝症还只顾自己的人吗……？”纱夜的声音渐渐变小，表示着她对莉莎失望透顶。
玻璃后的人渐渐瘫软了下来，坐到了地上。
“已经支持着她去深造了，所以还是不要打扰她的行程吧，我会找个机会告诉友希那的……”跪坐在地上的友希那听到莉莎纤弱到有些颤抖的声音，心脏的肌肉猛地一阵收缩，想要把血液从胸腔挤压出来一样。
友希那知道莉莎是因为重病去世的，却从没想到自己刚刚开始交往的恋人莉莎会这样瞒着自己。
友希那从来没有这样恨过自己的恋人，从来没有这样恨过当时迟钝的自己。
“……总之，还是要早些告诉湊さん比较好，今井さん需要我扶你出去吗？下午你和湊さん还有安排的吧？”
如果，一开始就不要让莉莎接受纸飞机这个比喻该多好，这样莉莎也不会有这么多顾忌了吧。
“不用了，我休息一下就好了，等一下不能再友希那面前出丑呢，啊哈哈”莉莎装作轻快地拒绝了纱夜的帮助。
离开的纱夜和意识被击得有些朦胧的友希那都没有看到，莉莎从包里摸出一罐药，在干呕中咽下了几颗。
“可能要晚一些到，莉莎先逛一逛吧”
过去的自己给莉莎发的信息，当时的友希那还被蒙在鼓里，甚至还以为莉莎就在约会地点附近等待着她。
莉莎看到消息，在一如既往的温柔的眼神中对着屏幕，如同平时对着撸猫的友希那一样幸福地笑了。
趁着药效还在，去哪走走吧。
弱さを選び 目を閉じる
（选择示弱 闭上双眼）
気付くのが遅すぎた事を
（觉察之时 已然太迟）
坐落在市郊的医院离海边不远，去那边走走再坐电车回去刚好能赶上约会时间。
有些生锈的船，老旧的便利店，凹凸不平的水泥路，无风的下午停摆的风车，与眼前的沙滩和无尽的海蓝天蓝，如同它们被创造时就应当被这样组合在一起。
莉莎在这嵌在金属之中，禁锢在玻璃之后的老照片中独自一人，面朝着大海站立着。莉莎在那独自伫立，微冷的天气中原本炎热的阳光显得格外温和。
现在的莉莎在想什么呢？
友希那什么都没听到，即使是坐在人类最先进的机器中，即使是莉莎的恋人，她也无法听到莉莎的心声。
沉默良久，莉莎从包中拿出了一叠厚厚的纸。原来自己已经去过这么多次医院了啊，明明只带了可能会用到的处方单体检单什么的，不知不觉却带了这么多。友希那的眼神也随之聚焦到了莉莎的手上。
“明明已经努力过了呢，最终还是不行啊……”莉莎的声音中有点自责。
找出一张可能已经用不到的，把它左右对折。
“不要这样说，莉莎……”玻璃后面的友希那无力地抗议，似乎她才是病人一样，声音逐渐减弱到颤抖。
“阳光好耀眼，鸟儿都飞到那里去了呢？”
展开，把两个角折到中线，往里面翻。
“我就在这里，所以告诉我吧，不要走……”呼吸的热气模糊了玻璃窗，潮湿的热流熏的友希那眼眶湿了。
“童年的誓言不小心说中了呢……”
再把两个角折到中线，把凸出来的三角往里翻。
“那些东西没必要再想起来的”友希那再怎么乞求，莉莎还是用原来的语速不紧不慢地说着。
“还是，只能做纸飞机啊”
沿中线往外对折，往外翻折出机翼。
“莉莎才没有！莉莎不是什么纸飞机！”任凭友希那怎么对着窗子敲着喊着，窗外的莉莎一点反应也没有。
对着广袤的大海，刚刚叠好的纸飞机缓缓脱手，追寻着海鸟曾经在天穹中飞过的軌迹，在苍蓝天空的航迹云下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
曾经与纸飞机一起飞翔的海鸟已然消失在天空的尽头，纸飞机你在哪呢？
友希那才不是无情的海鸟，她也想让莉莎像海鸟一样飞翔，她也本应和海鸟一样飞翔。就算友希那也化身为纸飞机，随风也可以坠落到相同的终点。
友希那不是海鸟，只是因为这场病痛，莉莎把自己变成了纸飞机。
友希那学会了折纸飞机。
【part6】
接下来，窗外的友希那会跟装作健康的莉莎约会，然后陪伴她入睡，自己悄悄离开。要是她知道一点莉莎完美地掩饰背后的事情，她绝对不会离开的。
“奥泽さん，我想在这里下去。”友希那眼泪还没擦干就推开了通往前舱的门，一边强作镇定。
“湊さん还记得规则吗？”
“不能与过去的自己和熟人相遇，禁止以过于明显的方式改变因果”
“具体说明就是连在墙上写字，绊倒别人这种都不行的噢。不过像是改变鞋子的朝向，把纸翻一面这种程度还是可以的”
“……我理解了”友希那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下去之后随身带着这个东西，完成了你想要的改变就立刻按红色按钮”
“好的，那么舱门要打开了，我们要与这个时间线对接了”
还是傍晚，现在另一个友希那应该在餐厅和莉莎共进晚餐。
不管成功与否，请好好珍惜这顿晚餐，好好珍惜这段和莉莎在一起的时间，好好珍惜你刚开始交往的恋人。一边这么祈愿着友希那一边往住所跑，小心地避过熟悉的街区，从没锁的窗子翻进了家中。
不出所料，空无一人。
友希那走到卧室，房间的空气中还有她熟悉的、怀念的、再也闻不到的莉莎的味道。
在书桌上的一沓白纸中拿下一张，写下了一些暗示莉莎病重的词。然后用她刚刚学会的，如同莉莎的手法一样叠成纸飞机，她还有些不放心，画上了Roselia的蔷薇标志，然后放在书桌上最显眼的地方。
希望你能看见。
按下红色按钮。
【part7】
打开舱门，舱内时间线与外界重合的瞬间，友希那没有突然消失，也没有突然去到其他地方。手机上也没有新信息的提示，也没有未接来电的显示。
时光机器稳稳当当地“降落”在了弦卷家。
“湊さん，抱歉……”美咲也很失落。
“没关系的……”
失败了，却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一切。接受这个让友希那充满遗憾的、已经没有了她的世界。
友希那在夕阳下，缓缓地走回家。
早上那张用来叠纸飞机的白纸，依然完整地放在书桌上，夕阳的暗红色在它身上挥洒，如同绣上去的折痕的阴影比清晨更加清晰。
【part8】
过去的友希那为在床上熟睡的恋人莉莎盖好被子，拾起桌子上那架带着Roselia蔷薇标志纸飞机，向着窗外无边的夜色，丢了出去。
她穿上外套，带着行李箱轻声离开了。
纸飞机在微风吹拂的夜晚，向窗内看不到的远方飞去，飞向亘古长夜中无尽的永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