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正的神奇发问

元正和鲸鲨王之间有段很经典的元正发问，元正是这样问的：

这世上有两种人，一种人生命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存在，而是为了燃烧，而另一种人却永远只有看着别人燃烧，让别人的光芒来照耀自己。究竟哪种人才是聪明人？

这个问题，是元正对鲸鲨王问他“你为什么这么傻呢”作出的回答。现在我们抛开前提来单看这个问句。我最开始看到这个问句的时候，会期待他接下来会说“哪种选择更加的【高尚】”，即不管怎样我都下意识地觉得元正这样说，想说的是前者比后者更有【意义】。甚至我们也能从这个问句中找到元正自己的答案，那就是“【只有】看着别人燃烧”，这其中的价值褒贬已经显而易见。

但元正没这么问。像是回答“傻”这个形容词一样，元正问道，“何者更【聪明】？”

这种问法，这种台词结构，在当时和现在，都惊艳到我了。

这是因为，元正并不站在他自己对自己的自我陶醉的角度来发问，因为，按照他的这种叙事方式，已经不必再【问】谁更优谁更劣，因为这种分类已经分出了【追求精神意义】和【追求物质意义】的分别。元正反而站在了自己的假象对面的立场进行发问。谁更聪明？

我们知道，后者只需要活着就可以了，这即是【生存策略】本身，即是【精明】本身，没有什么更可以用【聪明】对其加以诠释。

但是元正还是这样问了，意思就是说，你真的聪明吗？你真的精明吗？

进而我们看到，元正的发言真正戳到了后者的气管子。你的世界观中就只有生存策略，除此之外就不再有其他的了。这何尝不是一种愚蠢？眼中只有生存策略的逻辑，看不到其他的逻辑，怎敢大摇大摆地讲，自己这样是真真的聪明呢？

这样的问法，对于我们听众来说，无疑套上了一重沉重的质疑枷锁。因为我们司空见惯地把生存策略看作是精明，尽管我们在反思之后仍然会倾向于选择生存策略，选择看着别人燃烧，甚至是“只有”看着别人燃烧，如此之可怜。

但是，我们先前那种自以为是，觉得他人再愚蠢不过的轻蔑被击了个粉碎。真就是我们更加聪明吗？孤芳自赏，是其所是的生存策略，一下子掉入了孤立无援的语境。

元正没有说他自己有多高尚，实际上也就是他没有说他对自己是怎样审美的。他只是在说，我们应当反思我们审美的根源。

元正实现了他的目的。他没有吹响各自自恋的号角，而是一剑斩灭了论敌的火苗。

甚至，元正都没有把鲸鲨王纳入他问句的划分体系。虽然鲸鲨王是纯粹的现实主义者，是悲观主义者，但他不是那种只有看着别人燃烧的类型，他燃烧的方式就是以人性诘问的形态而存在。

元正说，我不必问你鲸鲨王是否聪明，也不必澄清我并不傻。只不过我们各自的标准不同罢了。

可惜，那些贱民是欲求的化身，并不是可燃物。

也不可惜，因为元正的改变欲也只是对空输出。他口中的爱并不是贱民本身，而是脑补出来的爱化的贱民。

元正始终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的理念。死或者不死，都无关紧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