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你的太阳 Chapter.5 太阳
#9 熟悉又陌生的一切
黑暗。
黑暗。
没有边际的黑暗。
一缕阳光。
被撕裂的黑暗。
远处的，那是什么。
碰不到。
我为什么在这里。
我是谁。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意识到自己已经醒了过来。
睁开眼，面前是纯白的天花板。我似乎正躺在一张床上。
唔……身边是不是有声音……
各个感官慢慢恢复工作，我艰难地歪过了头，床的左边摆着一把椅子，一个卡普里尼少女正站着对外面喊着什么。尚且迟钝的大脑完全没法理解她的话，我调整着身体的状态，努力让自己能动起来。
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绿色菲林走了进来。她来到了我床边，对我说了一句话。
啊啊，终于能听懂了。“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想要回答，但生存的本能先控制了声带：“……水……”
那个卡普里尼少女立刻把一杯水端了过来，然后扶着我慢慢坐起来，把水喂到了我的嘴边。
喝了水，我调整着呼吸与身体。半晌，我终于能够抬起头来。面前的二位似乎对我的苏醒很是喜悦，卡普里尼少女兴奋得仿佛快要跳起来了，而绿色菲林尽管只是淡淡地微笑，但她看上去是那种平时就不苟言笑的人。她们的表现让我的戒备心放下了一点。不过她们二位都没有说话，大概是希望我先开口吧。
可是我什么都不知道啊……就连我是谁在内……
我迟疑了一下，说道：“那个……这是哪里……”
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她们两人的笑容肉眼可见地僵住了。“……果然还是失忆了吗……”卡普里尼少女苦笑道，“前辈，这里是罗德岛。”
失忆？所以刚刚的那个，我抓不到的东西，是我的记忆吗……
【“我希望，这艘名为罗德岛的船，能够成为你的家。”】
没有画面的片段一闪而过。
“……家？”
有什么东西想要从脑海里钻出来。我再一次望向了身边的少女。
“阿……黛尔？”没有任何理由的，脱口而出的称呼。
少女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无比惊喜：“前辈你还记得我？”她激动地抓起了我的手，差不多要扑到我的身上来了。
可是，脑海里依然没有任何有关的记忆，为什么，为什么我会叫出这个名字……脑袋开始有些隐隐作痛，是因为尝试寻找记忆的原因吗……
“欸，前辈你怎么了？”
在哪里，在哪里……明明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会找不到……
“前辈，先停下……”
突如其来的冲击打断了我混乱的思绪。回过神来，我才意识到少女抱住了我。这种感觉，好熟悉，好安心……我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抱歉，前辈，我太激动了……你不要勉强自己，想不起来也没关系的。”少女在我耳边说道，“至少，前辈的潜意识里还记得我的名字，这对我来说就足够了哦。”
她松开了手，退后了一步：“我就是阿黛尔，你的助理。”
旁边的绿色菲林也发话了：“我是凯尔希，医疗部负责人。你是我们罗德岛的领导人，博士——至少曾经是，不过现在，你的优先任务是恢复记忆。”
“你的运气很好，只昏迷了三天。所以记忆的遗失程度应该也没那么高，还是很有希望恢复的。”
“这样吗……”的确，尽管除了刚刚从脑袋里冒出来的那句话外，我对这一切依旧没有任何印象，但目前出现的这些名字我都感到很熟悉，这让我很快就相信了她的话。
“不过，你先适应一下这里的生活吧，记忆的事不必着急。”凯尔希转头看向阿黛尔，“艾雅法拉，接下来的就交给你了，实验室那边我会去打个招呼的。”
“嗯，谢谢凯尔希医生。”
凯尔希走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和阿黛尔。
“刚刚她叫你什么……”我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艾雅法拉。那是我在罗德岛上的代号，不过前辈直接叫我阿黛尔就可以了。”
代号……好像确实有这回事……
随着醒来的时间不断变长，很多东西慢慢地从脑海深处浮了上来。医药公司，矿石病，指挥官……情况似乎没有一开始想象的那么坏，至少比上次……
上次？
“那个……阿黛尔，我是不是以前也失忆过？”
“欸？前辈你怎么知道的？想起来了吗？”阿黛尔看起来很惊讶。
“似乎以前的记忆我都还记得，但是最近的记忆都不见了……”
“是吗？比如矿石病？比如前辈你是战斗指挥官？比如你的工作？”
“应该都记得。”
阿黛尔想了一下，说道：“那你还记得火山山脚源石集群的成因吗？”
“……啊？”我愣住了。
或许是我的表情太过呆滞，阿黛尔笑了起来：“噗……这样啊，那就没错了。前辈大概只失去了最近的记忆吧。”但接着她又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只有我……”
我没听清她的话：“什么？”
“没事哦。”阿黛尔依然微笑着，“既然这样的话，我带前辈一起在罗德岛内走一走吧，说不定能想起更多事呢。”
我同意了她的提议。换上了一套大概是我以前经常穿的衣服，我们一起走出了房间。
刚走出房间，熟悉感扑面而来。阿黛尔一边拉着我向前走，一边给我介绍着途经的各个地方。我环顾四周，眼前的一切如雨后复苏的春笋，开始从记忆的泥土里冒出来。它们寻找着自己的位置，一点一点地拼凑出我脑海里的记忆大厦。
我们用了一下午走遍了整艘罗德岛。一路上，许多干员对我的出现表现得非常惊喜，而对于大部分干员，我都能在短暂的回忆之后想起他们的代号。只是，记忆的断层感仍然强烈，失忆前那段时间的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即使是叫得出名字的干员，他们所说的许多事情我也完全不记得了，更不用说还有些生面孔我根本不认识，包括……
我偷偷看向身边满脸欢喜的少女。从我醒来开始，她就一直笑容满面地陪在我身边，大概是对我的苏醒感到非常高兴吧。但直到现在，我依然没能想起任何与她相关的事情。这让我觉得有些对不起她。
在走完了每一个地方之后，阿黛尔带我来到了一个办公室。
“前辈，这就是你的办公室。接下来你就要住在这里了。”
办公室里的样子和记忆里的差不太多，我顺着感觉走到了办公桌前，坐在了自己的椅子上。阿黛尔也坐到了旁边的桌子前。
此刻，太阳已经渐渐西斜。冬日的阳光虽然并不热烈，但却带着满满的温暖，从窗外爬进来，罩住了面前的桌子，溢满了整个房间。我没有说话，阿黛尔也安安静静地坐着。这样的场景让我从心底里感到怀念。尽管记忆被冰封，但深藏于心的感动是不会变的。
【“我希望，这艘名为罗德岛的船，能够成为你的家。”】
同样的话语再一次浮现。不过，这一次，我稍稍明白了一点。大概，我曾经说过这句话吧，就在这里，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这时我才意识到，从进来开始，阿黛尔便再也没说过一句话，只是独自望着窗外，或许是害怕会打扰我回忆吧。安静的少女在眼前的场景中显得如此和谐，就如同她也在我的记忆中一般。
因为她本来就该是出现在你记忆中的人啊。迟钝的大脑终于给出了反应，我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愚笨。深吸了一口气，却发现有了这样的想法后，少女的身影便在我脑中挥之不去了。
我们之间一定还有更多回忆吧。这种想法驱使着我开了口：“那个……阿黛尔，我们是不是……”然而，被冲动所控制的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幸好，阿黛尔贴心地接上了我的话：“前辈是想要……聊天吗？”
“啊……对对，我想聊聊天。”
“前辈想要聊什么呢？”
“聊……”我正想思考一下，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些东西。
这个对话，我曾经历过。没有任何迟疑地，我借助着本能，尽可能地找寻着那时的记忆。
“聊聊阿黛尔喜欢的东西吧”
【“喜欢的东西啊。火山呀。”】
不出所料，那个声音再一次出现了。
阿黛尔愣了一下，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我喜欢火山，当然也喜欢很多其他东西。”她回答道。
“还有呢？比如喜欢的地方，喜欢的电视节目。”
【“啊？这些啊，我不知道欸……这些东西我都没想过……”】
“喜欢的地方是大炎，喜欢的电视节目是前辈你推荐的《航拍泰拉》。”
“喜欢做的事情呢？关系好的朋友有谁？”
【“我……也没想过……除了做研究，我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
“喜欢读书，之前办过读书会，朋友有慕斯，地灵小姐，还有很多干员。”
尽管阿黛尔的回答和脑海中那个似乎是记忆里的声音完全不同。但是，我能确定，眼前的阿黛尔才是我熟悉的那个阿黛尔。我不知道这份信任从何而来，但那是完全遵从我内心的想法。
“前辈，有想起什么吗？”阿黛尔关心的话语传来。
“大概是想起了一点吧，和你有关的。”
阿黛尔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惊喜起来：“是吗？那可太好了——啊抱歉，我又过于激动了……”女孩的笑带着些歉意。
“没关系的，我也希望能想起更多关于阿黛尔的事情，毕竟你是我的助理嘛。”
只是，在我说完这句话之后，阿黛尔的表情有些说不出来的微妙。难道是有什么事情不希望我想起来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重新开始吧，毕竟我都失忆了，就算有什么不好的过往，也就当作不存在就好了。我这样想着，向女孩伸出了手。
“那接下来，就请多指教了。”
阿黛尔对上了我的眼神，我看见她的眼底有光。
她握住了我的手：“嗯，请多指教，前辈。”
#10 串联记忆的线
第二天，我便开始了寻找记忆的旅程。
“对不起啊前辈，因为我目前是研究组的代理组长，所以白天可能没法陪你了。凯尔希医生也说了，你不用那么着急恢复记忆的，可以先多熟悉一下舰上的生活，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联系我或者凯尔希医生。”阿黛尔昨天下午说的话依然在耳边回响。
虽然她都这么说了，但我还是觉得我不能停下来。因为，曾经的我也一定有自己的责任，这份责任不会因为我记忆的消失而丧失，所以我必须得尽快恢复记忆，去担当我自己的责任才行。
于是，我又一次开始在罗德岛内闲逛。虽说是闲逛，实际上我是在找所有有时间的干员聊天。昨天在办公室里的事给了我很大的启发，或许，通过对话以及重构记忆中的场景，就能找回相关记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几乎找遍了舰上的所有干员。如我所料，这个方法确实有一定的作用，在其他干员的帮助下，我回忆起了许许多多的记忆片段。尽管它们有的并不清晰，有的甚至只是一两句简单的话，但那至少的确是属于我脑海里的记忆。
而每天晚上，阿黛尔会来到我的办公室，和我一起整理当天想起来的那些事情，之后再陪着我一起完成重新开始工作所需要的学习以及休息。虽然她一开始并不希望我这么快就准备投入工作，但在我反复的请求之下，她还是同意了作为助理帮助我。
日复一日的努力确实有成效，不过，我也很快发现了问题：我回忆起的记忆碎片很多，但它们散落在脑海里的各个位置，没有一条“线”能把它们串在一起。如果不能找到这条“线”，其他的记忆终究是一盘散沙。
晚上，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阿黛尔。少女想了一下，说出了我意料之外的回答：“太阳。”
“什么？”
“我想，对于前辈而言，太阳应该是记忆中很重要的东西吧，说不定这就是那条‘线’呢？”
这样吗……我正思索着，耳边突然传来少女的歌声。
“你总感到落寞沮丧 你总感到失望 对于人生未来总有太多 迷惘”
这首歌……好熟悉……
代替还没回忆起来的大脑做出反应的，是对唱歌显得有些生涩的声带。
“你总伪装自己不痛 你总笑着逞强 对于爱情害怕触碰 放弃挣扎”
…………
“我只想做你的太阳 你的太阳 在你的心里啊 在你的心底啊”
“不管是多远的远方 不要害怕我在身旁”
“想做你的太阳 你的太阳 在你的心里呀 在你的心底呀”
“就算不能在你身旁 也要奋力为你而 发光”
…………
我全身都靠在了沙发上。仅仅只是合唱一首歌，却仿佛掏空了我所有力气。
啊啊，太阳，太阳。
在苏醒之前看到的，贯穿我的生命的，独一无二的光芒。
不会错的，一定是这样的。即使那些记忆仍隐藏在迷雾中，但那种感觉告诉我，那是我即使花费一生也要回忆起的东西。
“前辈，还记得这首歌啊。”我没有去看阿黛尔的表情，因为她的声音已经透露出了足够多的喜悦。
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问道：“阿黛尔，在我以前做过的事情中，还有什么与太阳有关系的吗。”
…………
“唔，好晒啊……”
虽然正是冬春交界之时，但在遍地黄沙的加持下，原本不算强的阳光获得了成倍的威力。
“这可是前辈自己说的，要做与太阳相关的事情，我能陪你做的就只有勘察了。而且，是前辈你在罗德岛内待得太久了才会这样的，明明以前完全不会怕的。”阿黛尔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
以前完全不怕……我以前这么厉害吗……我一边在心里吐槽着自己，一边努力跟上研究组的脚步。
据包括阿黛尔在内的研究组的几位所说的，曾经的我经常和他们一起外出勘察。“而且，其实前辈失忆……也是在一次勘察任务当中……”出发前说出这话的时候，阿黛尔的脸上满是歉意。
“哦……研究过程中的意外吗……没关系啦，说不定忘记了也是好事，这样就不会留下心理阴影了。”那时的我胡乱地扯着歪理，装作很乐观的样子。毕竟，研究组最近的压力已经够大了，每天任务都很多，如果我再给他们带来麻烦就不好了。这样想着，脑海里就蹦出了前几天晚上的情景：阿黛尔在看书的时候累得睡着了，还是我给她盖上的毛毯。
但失去记忆的我终究只是一个门外汉，也就只能尽我所能地给他们帮帮忙了。
回过神来，已经又被他们落下了一截，我咬咬牙，加快了速度。
一整天，我跟着研究组完成了全部的外出任务，虽然我只不过是在旁边看着。然而，除了偶尔会记起某些仪器的用法，我并没有能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难道是我的方式有问题，还是说我的感觉出错了？傍晚时分，干员们正在扎营，而我独自一人坐着，遥望远方的夕阳，思索着其中的缘由。毫无疑问，天灾研究和太阳的确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部分，但就算是这样直面它们，我依然没能回忆起过去的事情。为什么呢……
“前辈？在想什么呢？”阿黛尔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考。
“啊，没什么。你们的勘察任务都完成了吗。”
"已经完成了。这次本来就只是采集一点最后的实验要用的材料。"阿黛尔坐到了我身边，“这次任务结束之后，不出意外的话，我们研究出来的矿石病疗法应该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这个消息让我吃了一惊：“真的吗？那可要恭喜你们了，你们要成为这片大地的英雄了。”
“嘿嘿……哪有那么夸张啊，目前也只是拥有理论上的效果，实际效果还要继续跟进才行。而且，这里面也有前辈你的一份功劳呢。”
“我的功劳啊……但是，今天和你们待了一整天，我也没能想起什么东西，我曾经真的是天灾研究专家吗？”我双手捧着脸，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阿黛尔把手搭在了我的肩上：“真的哦前辈。如果现在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帮助你，直到你完全想起来为止的。”
肩上的重量让我稍稍安心了一点。自从苏醒过来之后，一直都是阿黛尔鼓励我，支持着我前进。如果没有她的话，很难想象我现在会是个什么境地。
“谢谢你，阿黛尔。你能在我身边我真的很高兴。”我发自内心地说。
“不用谢。”被夸奖的少女开心地笑着，“毕竟，我也想要成为一个可以让前辈依靠的人。”
【“所以，前辈，你能成为我的依靠吗？”】
电光火石间，被激起的记忆在脑海里光速播放。我我反复思考了几遍，才理解了它的内容。
原来，原来……
贯穿我记忆的那根线，不是研究，也不是真实的太阳，而是……
终于，我终于回忆起来了，那个最重要的，一辈子都不能忘的东西。
一直以来，与其他干员的记忆都只是零星的碎片。那是因为，她占据了我记忆的全部。如果没有她在，我的记忆，我的世界，包括现在的我本身，都不会存在。
原来你一直都在啊，在我身边保护着我，照耀着我，温暖着我。
我亲爱的小太阳。
“阿……”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想要呼唤着女孩的名字。但在开口的一瞬间，我突然意识到，如果现在就告诉她的话，可能会让她分心的吧。
那还是在他们完成之后再说吧。我做了决定。思考过后，我改变了自己要说的话。
“阿黛尔。”
“嗯？”
“研究，要加油啊，你一定可以的。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少女笑了起来：“我会的，谢谢前辈。”
我看着她的笑容，心中涌出一股暖流。即使依旧有很多记忆没能找回，但至少，我已经找回了属于我的意义了。
#11 彼此的太阳
三月的阳光融化了寒冬里的冰雪，春日的气息重新回到了罗德岛上。绿意盎然的世界，在柔和的春光的抚摸下，显现出了它最可爱的模样。
我站在舷窗边，享受着久违的暖阳。似乎……以前我也这样做过？不过事到如今也不必在意了。
从我醒来开始算的话，已经过了两个半月了。如今的我已经能够独自处理罗德岛内的事务，而阿黛尔也在专心致志地完成剩下的研究。
那天下午之后，我就已经不再急着恢复所有的记忆了，因为有些事情不必记起，有些记忆也需要顺其自然。最重要的是，我已经清楚地知道我现在应该做什么，知道有人在等着我，而我也在等着她。
某天晚上，我坐在沙发上看书。口袋里的通讯器响起，我拿起它，接通了电话。
“前辈！”女孩兴奋的声音传了出来。
“怎么了这么高兴？”我含着笑问道。
“有两个好消息。第一呢，”她故意顿了一下，“我们成功了！”
说完这句话，阿黛尔仿佛打开了话匣子：“我们之前还在想着那个方案能不能成功，没想到一下子就有效果了，不过那个有个小问题，所以啊……”我安静地听着她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她这样说个没完，看来她真的很高兴吧，看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努力有了回报。
说了将近一分钟，阿黛尔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啊……对了，还有第二件事。据说今天晚上有流星，前辈一定要去看啊，肯定会很好看。”
如果这样明显的暗示我都听不懂，那我干脆还是不要恢复记忆好了。“那我们一起看吧。等等我，我马上到。”我无视了少女惊异的声音，推开门快步走向实验室。
阿黛尔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了。“前辈今天怎么这么积极啊。”她笑着迎接我。
我们一起站在窗边，等待着流星的降临。但是，在它来之前，我还有件事要做。
“阿黛尔。”已经是不知道多少次呼唤她的名字了。而且我相信，在我没有回忆起的部分里，我呼唤她的次数还要多得多。
“怎么了前辈？”
“那个……”虽然已经大概能确认，但到了说出口的时候还是会有些羞耻，“我一直在想，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不只是领导者和助理吧。”
“欸……不是，前辈你的意思是……”
“还比如说是，情侣之类的？”我试探着说出了口。
三秒钟之后，女孩红起的脸以及惊讶的神色向我说明了一切。“前、前辈……你都想起来了？什么时候？”
“就在我和你们外出的那个下午，我想起了一点以前的事。”
“一点……？”
“只有一个场景而已。不过呢，”我也刻意停顿了一下，“是我们两接吻的场景。”
“啊？啊啊啊！前辈！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啊。”
看着阿黛尔被我逗弄得耳根都红了的样子，我感到无比熟悉。
“因为怕你做研究会分心。而且你也没有告诉我吧。”
“我又不是故意不想告诉你的……”女孩的声音带着点委屈，“我是觉得，前辈你刚醒过来就有人对你说自己是你的女朋友，你一定会很困扰吧，所以我希望你能够自己想起来啊。本来还准备做完研究之后继续帮你的……而且，我也希望自己能多做一点，让自己看起来更加成熟一点，因为你之前总是把我当成小朋友，总是优先考虑我，我也想能为你做点什么嘛……”
到最后，阿黛尔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我轻轻地把她拥入怀中，让我们贴合在一起，感受着对方的身体与温度。她趴在我怀里，身体开始颤抖。
“前辈……你……你真的想起来了吗前辈……”她泣不成声。
此刻，我能做的，就是贴近她的耳侧，尽可能温柔地说：“真的哦，我真的想起来了，阿黛尔是我最最重要的，最最爱着的人，我再也不会离开阿黛尔了。”
“我们，终于可以依靠彼此了。”
流星于窗外划过，照亮了夜空下喜极而泣的女生和承诺会一辈子陪伴她的男生。他们紧紧相拥在一起，看起来如此幸福。
…………
春日的午后，我站在医疗部检查室的门口。阳光依旧柔和而又温暖，让人感到无比舒适。
检查室的门被推开。“怎么样？”我向走出来的阿黛尔问道。
少女一脸开朗的笑容：“凯尔希医生说已经没什么问题了，只不过压迫听神经的源石不太方便取出来，所以只做了扫描失活处理，以后还是得带助听器才行。”
我们一起向外面走去。
“不过，活着的感觉真好啊。”阿黛尔伸了个懒腰，“这次我们真的可以一直在一起了，前辈。”
“嗯。”我摸了摸阿黛尔的头，她一脸享受的表情，让我的心都快化了。
突然，她丢下我往前面跑去。少女的身影在阳光下如此耀眼，一下子就唤起了我的回忆。
啊，原来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日子啊。一样的时间，一样的情景，一样的暖阳，不一样的是历经成长的我们。
女孩在前面站定，转过了身来。我也停了下来。我们四目相对，大概，我们两个眼里都有光吧。
“前辈！”阿黛尔用能让全罗德岛都听见的声音喊出了对我的称呼，“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我，成为，你的太阳了吗？”
女孩的笑容感染了我。我从未有过如此感动。
“阿黛尔！你已经，是照耀我生命的太阳了！”我也用全力喊了出来，“我也想，成为你的太阳！”
阿黛尔朝我飞奔过来，带着满身的温暖与璀璨。她扑到了我怀里，我伸出手接住了她，把她抱起来转了一圈，就如同我们正在阳光下起舞一般。
“前辈也已经做到了哦。”女孩对我耳语。
我们在阳光下热烈地拥吻，努力尝试着与对方贴的更近一点。在以后的日子里，我们一定还会比现在更加亲密，更加幸福。
因为啊，我们是彼此的太阳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