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untryhumans]1991

达瓦里氏，快进来吃糖  

下雪了。轻盈的雪花缓缓飘落，给宁静的大地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被子。

苏醒的很早，或者说，他根本没睡着。整整一夜，病痛折磨着他，辗转反侧。

日月星辰逐渐隐退，东方出现了曙光。

苏看了一眼日历。12月25日。

此时那些西方人在庆祝圣诞节吧。

苏想着，缓缓站起身走出卧室。

很安静。偌大的房间里好像一个人也没有，只能听得见自己的脚步声。

他的几个孩子已经离开了。他们再也不会回到这里，再也不会回到他的身边了。

“父亲，您醒了。”俄打开房门，“您要吃早餐吗？我去准备。”

苏点了点头。他知道这些天自己并没有太关心孩子们，看着俄的背影，心中有些过意不去。

他走上前，将手放在俄的头上。俄手一抖，缓缓地回过头，望着苏，眼里闪过一丝惊恐，“……父亲？”

孩子怎么会这样怕他的父亲呢。

苏不忍看到这样一幕，只是摸了摸俄的头，没再说什么。

他又想起另外两个孩子。“……白俄罗斯和乌克兰呢？”苏开口问道。

自从切尔诺贝利那件事之后，他们两个……

“……他们还在养病呢。最近好些了。”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苏知道俄只是不让自己担心。

这只是增添了苏心中的愧疚。

我对不起我的孩子们。

简单地吃完早饭后，苏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他反手锁上了门。苏想要一个人呆一会儿。

他陷入书桌前那把椅子里，默默无语地望着桌上的文件。

苏很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

苏将书桌上的文件推向一边。糟糕的现状令他头疼，他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了。

但是我走之前总要做个了结吧。

他又想起自己的孩子。

我能留给他们什么呢？除了一堆武器和不断下滑的经济，我还能留下什么呢？

苏抽出一张纸，准备开始写遗书。

他也没想到有一天竟然会到这个地步。

手不停地写着，心里却如刀绞般痛。

他的十五个孩子，如今怎么七零八散了呢？

当初对未来的美好设想，为什么破灭了呢？

我的道路明明是正确的，为什么走到了这种地步呢……

“……我将大部分遗产留给我的长子俄罗斯……”

颤抖着写完这一句，苏好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瘫在椅子上。

我死后，美国他们一定很高兴吧。

目光又落在那张惨白的纸上。我走后，我的孩子该怎么办？没有我，那些布尔乔亚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苏闭上眼睛。他累了，现在只想休息一下。

苏是在一阵敲门声中醒来的。“父亲？父亲？”

他不知道自己睡着了，昏昏沉沉中，他疲惫地站起身打开房门。

是俄。“父亲，我打扰您了吗？”“没有。”“该吃午饭了……”“不了，我不太饿。”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你自己吃吧。”

“好的，父亲。”俄转身离开了。

苏凝望着俄的背影，直到消失在走廊尽头，关上了门。

他又回到了书桌前。还有什么没做呢？

视线落在身后的一张地图上。明天“苏联”将会被好几个国家取代吧。

视线往下移，“中国。”

他想起他的学生。自从上次决裂后已经很久没联系过他了。

要给他留下些什么吗。

他回忆起以前领着瓷在黑暗中行走，和瓷一起探讨问题，他见证了瓷的成长……

他有些淡忘为什么会和他发生争吵了。我们以前相处得那样和谐。

苏努力理清自己混乱的思绪，静静回想着。

是什么时候发生争执的呢？

啊。

最近这段时间我在忙什么呢？忙着军备竞赛？忙着种玉米？

我好像很长时间没有关注我的人民了。

现在他们生活的幸福吗？很明显不是。

瓷的人民呢？安居乐业，幸福美满。

回望，身后的道路不再是当初踏上的那条了。

我错了。

苏又抽出一张纸。

“亲爱的达瓦里氏……”

无济于事了。但我要向他道个别。

雪花静静地飘落着，这一夜，很冷。

四周静谧得可怕。苏静静地坐在那儿，一缕惨白的月光打在他的脸上。

苏感觉身体发冷。他以前从来没怕过冷，即使是在莫斯科的严冬。

夜幕降临了。我要离开这里了。

很久了房里都没有动静。

俄走上楼梯，敲了敲门。

“父亲？”他敲了几下，没有回应。他知道要有些耐心，所以敲了很长时间。

还是没有回应。俄有点儿着急了。

“父亲？父亲？”呼喊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

门锁了。俄进不去。

他从地下室里翻出一把枪，撞了进去。

苏静静地靠在椅子上，好像睡着了。

俄的心凉了一半。他走上前，有些颤抖地摇了摇苏，“……父亲？”

已经没有体温了。那冰冷的温度传到了俄的心。

苏真的走了。就这样不辞而别了。

桌上摆着一张纸和一封信。那张纸很明显是遗书——那封信是给瓷的。

苏一一交代了遗产怎样分配以及走后几个孩子该怎样。

俄放下遗书。这封信明天再寄出去吧。

我需要冷静一下。

俄走出了书房。

空荡荡的屋里死一样的沉寂。只能听见雪花静静飘落的声音。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