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堕落【Bleach×Paradise Lost】

由我进入悲哀之城。 由我进入永劫之苦。 由我进入迷失众生。 ——《神曲·地狱篇》  1 有一名剑士。 曾主动挑战，取得最强的死神之名并捍卫数百年。 曾收到王属特务零番队的邀请，但婉言拒绝。 曾屡次遭遇大虚，单人歼灭队长级以上的瓦史托德。 护廷十三队第十一番队队长，不，前队长，刳屋敷剑八—— 被贵族痣城双也的【雨露柘榴】所斩杀。 第七代剑八与第八代剑八，交接的仪式业已完成。 堂堂正正的决斗，未曾沾染一丝的尘埃和污秽。 尸魂界的安全，瀞灵廷的未来，交给山本总队长、春水、浮竹、痣城剑八和十一番队的队员们等也没有不放心之处。 最大的遗憾和内疚是，自己未尽全力。虽可打破四十六室的禁令，但在场人员的性命却不容轻视。无可奈何，但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队长级的灵威过高，死后灵子无法回归尸魂界的大地。唯有藉由“魂葬礼祭”，才能堕入三界之下的深渊——地狱。这一点，只有少数人知晓，因为“空洞”绝不可外露，是早在五大贵族的始祖时期决定的事实。 或许，第七代剑八对此早有预感了吧，此刻，他正向地狱坠落。 然而，终点的风景有所不同—— 一片完全隔绝的空间。 断界吗？ 最接近直觉的判断，但从常理上讲，死后的死神不可能来到尸魂界与现世的缝隙。且此处纯然空旷，未见拘流之类的存在。 『难道，是尸魂界与地狱间的断界？』 刳屋敷作出了最后可能的猜想。 他目视的远方，则有一团漆黑的人形力量块。 ◇◇◇  有一位恶魔。 其为夜。 其为暴君。 其为魔刃。 其为无赖者（无价值者）。 其为——罪恶之王（贝利亚）。 在后世被称为第二神座的宇宙中，奈落（Abyss）的魔王。 在堕天奈落之理覆盖的乐园（Paradise）下，至强的大罪。 在善恶决战（Armageddon）的舞台上，孤高的反天使。 曾以此世最傲慢之人的科学为引，以数十万的生命为缘，由地狱之底被召唤，藉助唯一的宿主（魔王之器）显现于王国（物质界）。 如今，在与宿主莱尔于精神世界争夺主导权的最后一战中被击败，从物质界消失。 绝不接受，最强种（自身）竟被区区人类种（莱尔）压倒。 绝不原谅，罪恶之王（自身）定会再立于世界（王国）的顶端。 此刻，贝利亚将回归奈落（Abyss）第九圈，反逆地狱的底层。 然而，抵达的归宿有所不同—— 一片完全隔绝的空间。 尽管差异迥然，但残存人类外形的魔刃依旧敏锐地察觉到本质最接近的所在：和宿主共有的心象（精神）世界，也即“这边”（王国）与“那边”（地狱）的中继地点。 此处的空间，宛如其二次投射的镜像一般。 「这可真是，有意思了」 白色羽织的剑士，出现在视野的中心。 ◇◇◇ 本来，“地狱”与“地狱”是互不相通的。 由三界所掩盖的深渊，以及生命树高次元的奈落，处于原初的断绝状态。 但经过魔刃与莱尔一战后，负之第五元素被过量使用，第二神座深处的地狱被过度连接。 最终，它反而对另一方的地狱产生了强力的干涉。 因此，当刳屋敷与贝利亚几乎同时坠落之际，时空间遭受了空前的重叠和扭曲。 结果——原本不存在的拟似断界，成为二者的暂定终点，同时也是死斗的最佳战场。 2 『上级大虚吗？不对』 刳屋敷喃喃自语。尽管与瓦史托德相近，但胸前看不见虚特有的空洞，感受到的阴郁力量也与灵压迥异。 唯有一事明了，对方是值得一战的强者。 唯有一念清晰，眼前是应当斩杀的怪物。 『无论如何，会是场愉快的战斗吧』 一边大笑，一边投出野兽般锐利的眼神。 借助高超的瞬步，头发如野草般蓬乱的剑士瞬间来到贝利亚的面前，拔出斩魄刀【饿乐回廊】从正上方猛力砍下，刀身裹挟着强大的灵压。 漆黑的恶魔以右腕的异形逆手剑迎击，两把刀刃剧烈相撞，剑压的余波仿佛震动着空间。 交错之力攀升至顶点的刹那，二者因力量的震荡而纷纷后退。 「有趣，陪你玩玩吧」 下一秒，恶魔左手袖口伸出毒蛇形的银锁，其两边刀片犹如成群的尖牙，以螺旋状向刳屋敷席卷而来。 与之相对，刳屋敷迅速从斜下方向上挥出一记强力灵威的斩击，将半空逼近的“毒蛇”扫至远方。 在无数次激烈的交锋后，先一步打破平衡的是—— 『屠杀吉兆而生，尊重幽暗与衰老永别，饿乐回廊！』 伴随解放语的完成，生物系斩魄刀开启了始解。 黑暗笼罩战场，刳屋敷的身边，漂浮着三十只棕熊般的白色怪物，没有眼耳鼻，没有手脚，只有球体的身躯以及生着巨大利齿的巨口。 『吞噬吧』 在刳屋敷的一声命令下，它们一齐涌向罪恶之王。 「你果然不会令我无聊」 「Access——吾之罪（Sin）」 借助断界内的地脉，魔刃也开始编组自身的“式”。 「汝当出行，吾欲识彼等。 吾召唤汝——暗之焰王，恶辣之主。」 操纵负之第五元素，干涉神灵性的存在——盖亚，打开地狱之门，引出高次元的力量。 「无价值者·无赖者·邪恶者·不正之器—— 敌意之天使，焰之王，请出行哉！」 魔刃的锁剑——死神之镰（Deathscythe）缠绕上深沉的黑炎。 「——腐剑」 在“式”的作用下，伸长的锁链将复数只球形的怪物包裹在灼热的火焰中，两侧的利刃轮转切裂，前端的蛇口笔直贯穿。逆手剑一闪，眼前的【饿乐回廊】转瞬分解成尘土。 虽是异常的腐蚀现象—— 『这才对嘛』 刳屋敷打从心底享受现在与强敌的战斗，那是比起往日斩杀瓦史托德来说有过之无不及的愉悦。 『雷鸣的马车，纺车的缝隙。君临者啊！血肉之面具·万象·振翅高飞·冠以人之名者！此物有光群集并一分为六。苍火之壁铭刻双莲，远天静待大火之渊。』 他施展起破道与缚道交错的二重咏唱。 『缚道之六十一 六杖光牢！ 破道之七十三 双莲苍火坠！』 六道光片与苍蓝爆炎以疾袭之势奔去。贝利亚的“毒蛇”在虚空游走，轻松卷落光片，撕裂爆炎，甚至进一步向白衣的剑士延伸。 『嚯，完全无效吗』 刳屋敷一边以恢复的始解怪物作壁，一边以瞬步后撤，凭借过往的经验组织起最可行的战术。他的神情完全不见焦躁，反而乐在其中。 『缚道之九十九 二番 卍禁！ 初曲 止绷』 四周卷起绵长的黑绸。 『二曲 百连闩』 地上降下成堆的铁柱。 『终曲 卍禁太封』。 卍字的巨大碑石自天坠落。 最高级缚道的三重封印将贝利亚固定在原地，但这种程度恐怕不足以阻止对手吧。因此，在争取的时间内，下一步的鬼道是必要的。 『隐隐透出浑浊的纹章，桀骜不驯张狂的才能；潮涌·否定·麻痹·一瞬，阻碍长眠。爬行的钢之公主，不断自残的泥制人偶，结合·反弹·延伸至地面，知晓自身的无力吧！破道之九十 黑棺！』 飞速完成的完全咏唱，释放出九十号破道的真正威力。磅礴的灵子构成扭曲时空的重力奔流，可怖的漆黑立方体彻底笼覆敌手，紧随其后的无数影刃从四面八方刺向内部的唯一目标。 「就这种程度吗」 不祥的音调再次回荡，杀气如字面意思般成形。 「啊，正义与不法有何相关？光与暗有何联系？彼与我允许何等调和？」 「一切皆否，无价值——不相容、相斥、相侵、互噬、厮杀等以外无途。啊，汝，吾之半身。若可泣则欲泣，若有爱则欲爱。」 「然亦否——绝对否定方为吾之本质。」 卍禁的封锁也好，黑棺的合击也罢，瞬间被贝利亚全身包裹的火焰灼烧殆尽，方才留下的伤口也在燃烧中全部愈合。 而咏唱的实质，刚刚开始昭明。恶魔真红的目光如雄鹰般妄图穿透刳屋敷的身心。 「故此身无泪，此魂无爱。彼我之沟既成绝望，但以绝死相告。 来哉兽，吾之爪牙（Samech·Vau·Resch·Tau） ！」 『天之骄子，铁筑的城墙，龙行，狮吼，虎啸，狼奔，在崩塌之前截断天地，缚道之八十一 断空！』 「去死吧」 各各他的磔刑—— 杀意的物质化，死亡之命令的具现。 以刻印罪（Sin）的第五元素为钥匙解放的灵子兵器，在凝视的瞬间发挥作用，杀意的十字贯穿第七代剑八。 在神战中作为“开战之号炮”的“必灭审判”与此异曲同工。 尽管提前设置的缚道防壁，以及包覆身体的灵压并未抵消全部的伤害，但刳屋敷不以为意。 『真敢做啊』 沉浸于死斗的他早已忘却无谓的疼痛。 『那么，我要再动点真本事了』 若置于护廷十三队必定是惊人的发言，但又似乎理所应当。历代冠以【剑八】者几乎无一不是规格外的存在，无一不拥有压倒性的力量。所谓【第十一番队】的队长，正当如此吧。 此时，漂浮的球形怪物逐渐成倍膨胀，形成成群的庞然大物。在始解过程中持续吸收灵子，正是【饿乐回廊】愈战愈强的真义。 与身躯同等巨大化的凶暴鲨齿对准眼前的猎物，化作深海的巨浪进击，无死角的致命围攻浩荡开始。 然而—— 「呵呵，活动时间结束了」 伴随着扭曲的笑容，人类的外壳与锁剑消失，恶魔的灵体浮现，贝利亚背后长出漆黑的双翼，飞舞于天。 「Access——吾之罪（Sin）」 自身之芯，至心之罪（Sin）—— 奈落最深处的罪恶之王，终于完全觉醒。 自奈落（Abyss）至王国（Malkuth），前存在物质相转移确认—— 物质界之死神的“式”，终于显露全貌。 「无赖之第五物质。 裂肉灼骨，腐落蹂躏至灵之一片。 吞噬死亡——无价值之炎！」 地底喷出毁灭万物的炽烈黑炎，断界的空间瞬时化作死亡的炎热地狱。 ◇◇◇ 由于王冠之独裁者（■■）流出了霸道“堕天奈落”，第二神座的生命均被嵌入了原罪之业。反逆地狱第四层、也即最底层朱迪卡（Judecca）的贝利亚，正是拥有最强原罪之一“无赖（无价值）”的大罪，唯有“傲慢”与“伪正”凌驾其上。 【无价值之炎】太初的形状，乃无爱之王的白色烈焰，源于令一切腐朽堕落、等待最终净化的祈祷。无论有何因缘，罪恶之王（贝利亚）从朱迪卡引出的黑炎似是而非。 他深信世界的等级制应是金字塔的构造，强者最少，弱者最多。而他正当是顶点唯一的最强种，君临恶之乐园。 如果无法维持这不可践踏的黄金律，无法贯彻这不可侵的绝对法则，那么世界无疑疯狂而扭曲了。 纵是这拟似断界也一样—— 「无价值无价值，一切皆无价值！」 纠正疯狂，矫正扭曲。 将不需要的生命鏖杀殆尽，重归自然界的本原，由罪恶之王（自身）立于此世之顶端。 此即是，自因果律之螺旋诞生的贝利亚，原初至高的存在理由。 吞噬怪物的黑暗一举消灭了大半的【饿乐回廊】，并逐步扩张腐蚀的领域，连断界的地形也因爆裂的余波而渐趋崩坏。神魔之业，唯此语足以形容。 面对无限接近绝望的现状，刳屋敷再度凝聚灵压飞快地吟唱： 『千手之涯 ，无法触及之阒暗尊手，无法映及之苍天射手，光辉洒落之路，煽点火种之风，相聚而集之时，无须迷惘，谨遵吾之所指，光弹· 八身· 九条 ·天经· 疾宝 ·大轮，灰色的炮塔，引弓向远方，皎洁地消散而去！ 破道之九十一 千手皎天汰炮！』 更胜【黑棺】的完全体破道射出漫天的灵子光线，在暗黑的炎狱上引发连锁性的爆炸。此时的鬼道与其说是进攻之矛，不如称为防御之盾。因为真正的目的，在于隐藏（准备）最终的手段。 『说不定，死后的我是幸运的呢』 3 他不像初代剑八那般掌握“八千流”的刀法剑道。 他不像八代剑八那般执著作为死神的矜持本分。 他不像十一代剑八那般化身纯粹暴力的战斗怪物。 第七代剑八——刳屋敷剑八是个无比潇洒的死神。 和十一番队的队员们同甘共苦，拒绝灵王宫的护卫任务，亦或放走全无敌意的大虚，统统属于他的人生意义。他无疑尊重现有的制度，但又从未将其当作律己的桎梏。 他是瀞灵廷功勋卓著、个性随和的剑士。 他是十一番队值得信赖、引以为傲的队长。 他是等待更强死神，直面挑战者（继承者）的【剑八】。 若问他生前所怀有的心愿，即是：想和最好的朋友春水、浮竹分个高下，想同虚圈的王拜勒岗决一胜负，想与挑战剑八名号的痣城尽情一战。 他想倾尽全力。 压倒性强大的刳屋敷，渴求着全心全灵的战斗。 然而，【饿乐回廊】的最终解放难以控制，不分敌友，破坏力巨大，理论上半年方可使用一次，实质上却被近乎永久地封印。 唯独此时此地，强敌在前的拟似断界，他获得了解放的契机和权利。 白色的怪物融入混沌—— 灵力的风暴开始肆虐—— 死神的极致于斯降临—— 『卍解——饿鬼魔殿』 事象，剧变。 自断界的地面长出半径数灵里的巨颚，企图彻底吞噬刳屋敷以外的一切。空前展开的“魔殿”巨齿将“饿鬼道”具现化，无尽地撕裂、咬碎万象。 腐灭森罗的黑炎。 破灭万类的魔殿。 两者产生激突，互相侵夺、啮噬。名为“断界”的画布正不断被改写涂染，甚至有破碎的可能。 咒诅之歌响起，那是与地狱最下层直接连结的密码（式）。 「——为主奉上宏大祈祷（Hemen-Etan） EI-Ati Titeip Azia Hyn Teu Minosel Achadon Vay-vaa Eye Exe El-A Hy-Va Chavajoth」 罪恶之王（贝利亚）的右臂喷出密度倍增的无价值之炎，开始具象化形。 粗长，巨大，邪恶。 引导终焉的暗黑火柱，几如顶端无数分枝的猴面包大树，无限延伸。 “腐剑”的正体，反天使魔刃的最大武装。 魔王之爪牙——朱迪卡（Judecca）。 一击可斩灭数百天使，连炽天使乌利尔凝结的拟似太阳也能轻易两断，全开的状态甚至足以弑神。 「最强种唯我足矣，成为金字塔的基石吧！」 暗黑之剑在巨颚间扫荡，分枝的炎刃斩裂万千巨齿，均衡即将崩溃。 『破道之九十九 五龙转灭！』 瞄准空隙，刳屋敷舍弃咏唱，释放出禁咒般的最高级破道。 虚空崩裂，五根恢宏的灵子光柱显现，变形成青、黄、赤、白、黑的五条巨龙，以吞天之威势席卷黑翼的魔王。 「El-Ati Titeip Azia Vay-Vaa Hy-Va Chavajoth」 数万米高度的火柱扭曲了矢量，诞生出凌驾核武的暗黑冲击，与灵子的巨龙同归于灰烬。 尽管如此—— 刳屋敷尚留有未启用的王牌（奥义）。 【饿鬼魔殿】固然是与暴走失控无异的强大卍解，但它的真谛也藏于这份暴力的终点，正可谓与代价相称的回报。 「Access——吾之罪（Sin）」 展翅的黑翼开始画阵，反转。堕落吧，堕落吧。 「活动（Assiah）·形成（Yetzirah）·创造（Briah）·流出（Atziluth）――朱迪卡（Judecca）展开！」 『奥义·阎浮提罗刹天！』 斩魄刀【饿乐回廊】最终解放后，【饿鬼魔殿】一定时间内吞噬的一切，包括物质、灵子、黑炎乃至时间、空间，全部化为养分和能量，凝缩成一把极超巨光剑。 若魔殿外化了他对全力以赴的渴望，那么光剑则根植于他作为尸魂界最强剑士——【剑八】的灵魂。 「腐灭吧！我的乐园不需要你！」 『毁灭吧！我等的世界不接受你！』 最大威力的“腐剑”与终极形态的“魔殿”最后的碰撞爆发。 天地开辟（Big Bang）。 诸神黄昏（Ragnarok）。 同时隔绝王国-奈落和尸魂界-深渊的二重拟似断界完全碎散。 第七代剑八与罪恶之王终于堕入各自的地狱，他们（它们）再也不会产生任何相交。 只是—— 贝利亚尚未知晓，不久后他将再度被傲慢的古蛇召唤，而堕天■■乐土的一切原罪（Sin）终会被天道悲想天所净化。 刳屋敷尚未知晓，未来的第十一代剑八将是无所拘束、全心战斗的最强【剑八】，而地狱之门终有一日向三界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