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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锤40K小说《地狱安魂曲》翻译(第七章 谦逊)

2022-10-15 09:06 作者:薄义云天  | 我要投稿

亚西纳 海德的证词——第七段陈述

     和我恐惧的一样,我的噩梦正在结束。昨晚那个暗影女人更加靠近了我,弓起的尖脚迈出的步子现在已经比我要快了。在她靠近我的同时她不停地说着那些疯话,每句话中都夹杂着扭曲的真相,让我不得不听着它们试图找出它们的意思。这些干扰让我的奔跑更加危险,前方的道路更加陡峭湿滑,就好像它也在努力想要让我跌倒。那将是我最后一次跌倒,那恶魔会在我爬起来之前就抓到我。那之后呢?我不知道,但我能确定那会有不好的后果。

    对有些人不好,其他人看来可是祝福!

    我再也不能忽视一件我注意已久的事情了——在我的梦中追逐我的东西和在我清醒时作祟的存在是一体的。我还不知道它是从何而来或者为何要附在我身上,但它的本质毫无疑问是邪恶的,它的目标一定是我永恒的灵魂。自从我到达圣烛世界后它就在用半真半假的真相和我既不能放下又不能否认的旧恨诱惑我。

    不管你做或不做都会被诅咒。想要摆脱它们的谎言必须鼓起勇气。

    修女会的成员从未堕落到被恶魔附身是整个帝国的骄傲,而我不会允许自己成为第一个。哦,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经有另一个为王座服务的默默无名的老婆娘赢得过这个头衔了,灰色的姐妹。

    我决定在这里的任务完成之前不再睡觉了,在那之后睡眠应该没有问题了。今天我要从医疗院的储藏室里取得一盒神圣兴奋剂,就如同昨天我为拉玛希政委拿到武器那样。你是个小偷!警惕圆片应该能让我在将来的几天里保持清醒,破解宫廷官的谎言。

    这份记录也到了关键部分。

    尊敬的大修女,我相信提斯牧师对圣烛世界污秽源头的看法是错误的。在这里的异端不是神学解经师,而是宫廷医官。

    赤石 巴托里的冷酷无情永远应该被谴责,但我的阅历让我不得不接受在我们敬爱的,如同地狱般被内忧外患威胁的帝国中,残忍是司空见惯的。甚至有许多人相信这是阻挡大敌的必要之恶。无论如何,我在宫廷官的实验室里发现的怪物证明了她的灵魂已经偏离了神皇的光芒,无论它是否在自欺欺人地认为它的本意高尚与否。

    该从哪里说起呢?

    宫廷官的房间里有七座牢房,每一座对应一个光耀美德,每一个中都关押着一个囚犯,但更贴切的词应该是祭品。这些可怜人每一个都被以极为亵渎的方式掏空扭曲,重铸成美德化身的形象。唯有其中的傲慢得以超越造成这些变化的高超技艺,但更糟的是对受害者造成的痛苦,化身们并不是让人喜悦的形象。它们代表着面对严重逆境下的奉献和自我牺牲,担负着我们集体意志的重担。每一位都是人类最高尚品德的代表,但要成为它们将是无比痛苦的折磨。

    或许也可能是超绝的狂喜?

    我只会描述这些可怕怪物中的一个,但那就足够为宫廷官定罪了。

    碎裂先知是最终圣烛最为重要的美德化身,也是唯一一个从真实存在过的存在转变而来的化身,但它的形象是七位中最模糊的。虽然对教团创始人的身份有许多理论,传统来说它是一个穿着长袍戴着兜帽的形象,双臂向外伸展,身体被启示撕裂。一颗巨大沉静的独眼漂浮在帽檐下,全然不顾它身体所受的伤害。如此抽象的存在怎能以血肉造就?

    有意的人总能找到一个倔强的答案,也会有许多迷失的灵魂去窥视玩弄。

    巴托里在很久以前就开始了这项挑战,我在医疗院受训的时候曾经不经意地见过它的原型。即使在那时那些牢房也从未空置过,但只有维瑞塔斯中有一个长期成员——是一个技术神甫,或者说是技术神甫的遗留物,这个生化人的每个零件都被拆开了。用金属雕刻出的肢体被放在它破开的身体周围,而那些生化机械器官悬浮在房间中的罐子里,依然不停地跳动工作着。那颗巨大的精金脑袋被放在房间中心的一个台子上,如同一尊亵渎的偶像。我记得它的眼睛在转动,好像是在寻找出路。那些过大的圆球看起来是不协调的人眼,虹膜鲜艳的绿色与它们毫无生气的容器格格不入。

    这些拼图碎片全都被管线的网络链接在一起,让生化人维持在静默中。最初我以为宫廷官想要帮助它,但我之后发现那不过是她的另一个喜爱的实验。我从未想象到的是她真正的野心。

    还有她隐藏的虚伪发明和埋在肥沃灵魂中的微小针脚。

    昨天,在我瞥进维瑞塔斯的观察窗时,我看到了一个飘在空中的扭曲人形,它的脸和身体被包裹在一身白袍里,但骷髅般的金属手臂从布的褶皱里伸出,那些长长的手指如同在空气中游泳般不停勾动。一颗眼泪从它的兜帽上流到长袍的下摆,在其中撕开一掌宽的虚无。但我认出了那颗眼睛——那是一颗悬挂在撕裂斗篷里的巨大球体。

    那是技术神甫,它的模块化身体被重新组合,甚至装上了反重力悬浮器来模仿碎裂先知。我不知道生化人是否还留有神志,但想到巴托里的痴迷,我估计它在经受痛苦。荒谬的是,我居然在思考它的另一颗眼睛去了哪里。

    其他牢房里还有四间关着同样的亵渎造物,但没有它这么充满野心,但其中有两个例外。

    首先,巴托里应该还没有找到她的盲目守卫,属于警戒的牢房还是空的。然后就是谦逊,其中的人物和其他的完全不同。尽管囚犯和它应该代表的化身有些相似,它好像没有被宫廷官的技巧影响,但或许这无害的外表下是这些怪物中最为危险的存在。



    亚西纳屏住呼吸看着复兴室的房门滑开,看到宫廷官不在里面,松了口气。巴托里一定又在夜里工作了,蚀刻台的周围又添加了新的设备。让她惊讶的是躺在手术台上的人还活着,他胸口起伏的频率比昨天更加稳定了。难道巴托里的治疗真的在帮助托兰德 菲茨?

    要真是这样也只是因为她讨厌失败。这个想法让亚西纳出奇地舒心,就算她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她自己的想法。

    她把注意从菲茨身上转到印着诡异形象的牢房,看到安洁莉卡已经等在门边,陶瓷的脸盯着她的方向。

    “你知道我会来,对不对?”亚西纳轻声说到。昨天她退缩了,没有面对牢房里的囚犯,但她清楚这是找到真相的唯一方法。在六个虚伪的化身里,只有这个或许还有神志。

    她下定决心走到牢房前把手按在感应器上。它闪出一抹红色发出拒绝的尖叫。

    “打开它,”亚西纳命令安洁莉卡。和她想的一样,机仆瞬间服从了。毕竟,这是她想要的——或者说是她的秘密主人想要的,亚西纳相信巫师已经控制住了机仆单一的思想。

    安洁莉卡用穿着手套的手抹了一下,感应器发出通过的铃声。一阵锁头解开的声音之后,门上出现了一个把手。亚西纳暗念一句保佑祷文握住把手拉开了门。随后她毫不迟疑地一脚踏了进去。

    手牵着手跳进可怕的未知喽!

    亚西纳已经准备好面对冰冷瘴气和灵能者让她感到的起鸡皮疙瘩的恶心感觉,但这些她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你好,”巫师说。

    “你好,”亚西纳条件反射地回答。崔斯提已经钻进了她的手里,枪口对准了交叉双腿坐在牢房尽头的犯人身上。

    “我不会伤害你,”他保证到,认真地看着她。他不超过八九岁,但头发已经全白了,松垮垮地挂在憔悴的脸边,和他暗色的面孔形成鲜明的对比。

    “很好,”亚西纳不确定地说。“我也不想伤害你,“但她没有放下武器。

    “谢谢你,这里已经有太多痛苦了。“男孩的声音生硬,好像他不习惯说话。

    “是宫廷官在伤害吗?“亚西纳问。

    “吃的从来不够。有时候她还会把这里变黑变冷,“他耸耸肩,骨头从白色的衣服下露出轮廓。”但大多数时候她只想让我画画。“

    “我发现了。“

    牢房的墙壁上贴满了羊皮纸,全都用细致的黑线画着图案。地板上还有更多,还有各种墨水瓶,羽毛笔和测量工具。图画的主体无一例外都是皇冠环城,精心绘制,用符号或者化身的头像装饰。图画中的精巧细节让亚西纳移不开眼,拉着她不停地从一个元素看到下一个,暗示着要是她能看到全貌会发现某种模糊的领悟。

    “别看,“男孩警告到。

    就要看!

    亚西纳一下子把注意从画作上移开。它们比起它们的创作者更让她不安。它们的内容神圣风格精致,但不知为何二者结合起来的感觉是亵渎。充满侵略性。

    “你有天赋,“她僵硬地说。

    “她也这么说。“

    “你不喜欢画画吗?“

    “我不知道。“他皱起眉。”画画会让我……看到东西。“他的声音转变成了耳语。”我觉得它们是恶魔。“他说出这个词的语气好像并不完全理解,但毫无疑问非常害怕。听到如此肮脏的话从这么年轻的人的嘴里说出让亚西纳恶心,但她知道他是什么。

    突然男孩的表情晴朗起来。“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修女亚西纳,“她小心地回答,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从她的思想里找到这些。

    “你好,修女亚西纳。“他正式地说。”我是阿斯纳吉斯。“

    “愿帝皇祝福你,阿斯纳吉斯,”亚西纳以同样的礼节回答,双手做出神圣双头鹰的符号。让她惊讶的是巫师并没有被赐福伤害到。“你来这里多久了?”

    “有一段时间了,”他的表情又阴郁起来。“从恶魔来的时候就在了。”

    崔斯提在亚西纳的手里抽动了一下。“恶魔在哪里,阿斯纳吉斯?”

    “在学院里。“男孩低下头。”它们在他唤醒机器的时候就来了。“

    “是谁?“他没有回答。”阿斯纳吉斯,学院里发生了什么?拜托你,这很重要,我——“

    “你该走了,修女亚西纳,“他突然把脑袋转到一边,好像在听着什么。”她来了。“


    “神圣的王座啊,”约拿走进图书馆的中心圆厅,抬起脖子将高耸的长廊尽收眼底。它们成叠列在大厅两侧,每一座上都装着着黑木书架,放着书本,档案,数据版,还有许多他认不出来的精致物品。用大理石铺成的走道在其中穿梭,在头顶的穹顶下星罗棋布。升降平台在走道间不停起降,安静的活塞声组合成了沉寂微弱的合唱。碎裂先知的晦暗形象随处可见,刻在墙壁里,从走道上挂下的挂毯上矛盾地看着下方。

    许多穿着白银圣烛天蓝色袍子的文书修女在这座宏伟的知识殿堂中工作,在其中的走廊穿行或者坐在长廊边的桌子前低头研究着。还有数百位更年轻的女性穿着侍应生的蓝白色衣服安静地走过这片迷宫,为她们的上级借还书本,伺服头骨在楼层间飞行,镶着白银的头骨上装着燃烧冷光的仿真蜡烛。

    这里不能有火,约拿想到,一颗伺服头骨从他身旁飞过,钳子上抓着一卷卷轴。

    “我听说过你们的图书馆恨壮观,”他对他的向导轻声说到。“但我从没想象过会是……这样,”他仓促地说完了。

    “深意图书馆是在圣烛世界的第一光耀纪建立的,”哈格拉斯姐妹回答。“它是城里最古老的建筑,神圣性仅次于烛台大教堂。”

    这位粗犷女人在这里略微收敛了一些,但她还是穿着路上的破旧长袍,那悬在她肩膀上的伺服头骨——她管它叫领班——也同样斑驳残破。就算这样他们遇见的所有人都不加疑问地给她让路,包括图书馆大门外的守卫。约拿猜测她的邋遢是为了证明她并不在意俗世事物,但他不知道这是发自内心还是在作秀。

    “这里已经进行了几乎一千年的观察,思考和分析,”哈格拉斯庄严地宣布,“同时还有无数从帝国更为深远的过去开始的研究。”

    “这太壮观了,”约拿真诚地说。

    他的任务总是把他带到帝国较为偏远的地区——国教的雄图壮志从未实现的边陲星球,或者早已被消耗殆尽的世界。就算是那不洁黑夜降临之前他自己的家园世界也没有好到哪里去,他并不习惯美好,更不用说壮观

    约拿瞥见一个穿着闪烁蓝色盔甲的巨人从头顶的一道长廊走过,消失在一面书架后。那是一个星际战士吗?

    “来吧,”哈格拉斯催促道。“我们还有事要谈,提斯牧师。”

    对,没错,约拿同意,跟着她穿过圆厅。

    昨天,在他们到达城市中心白银圣烛的管辖地时已经天黑,哈格拉斯也不愿多说,坚持要等到早晨。约拿被安置在修会的宿舍楼里,他的状态位于客人和囚犯之间。她们没有对他进行搜身或者把他锁起来,但一个消瘦非常的叫做哈鲁希的文书修女整晚都站在他的门外把守着。她现在也跟在他们身后,如同猎鹰般机警,几乎毫无疑问拥有武装。

    她们不知道该拿我怎么办,约拿估计道,但她们想要得到一些什么,不然我现在早就死了。

    他们三人穿过大厅走进一条分布大门的拱形走廊。哈格拉斯带着他们走到走廊尽头,一个矮小圆脸的女人在一间镶着木墙的读书室里等着他们,手里紧紧捏着一张数据板。尽管她还很年轻,她已经穿上了正式文书修女的袍子,黑色的蓬头中已经夹杂了银丝。

    “你找齐我要求的所有东西了吗,纳芙瑞姐妹?”哈格拉斯在身后关上门问。

    “是的,悟道导师,”年轻女人鞠躬回答。“我整晚都在这里确保万无一失。”

    导师,约拿在脑中重复了一边。这证实了他的猜想——这个哈格拉斯有身份,要是他对姐妹会的等级体系没有记错的话,位置比医疗院的宫廷官还要高。

    “我自己也整理了材料并准备了详细的笔记,导师,”纳芙瑞谨慎地说,指向身后的桌子。书本和卷轴整齐地摆放在上面。

    “不,这样不行,”哈格拉斯大步走到桌边。

    “大人?”

    “他必须自己发现,姐妹,否则就不行。”导师用一只手扫过桌面,以不合时宜的热情把成堆的书本甩开,然后又跳了上去不停踩踏。纳芙瑞惊讶的表情要是再其他时候一定会非常好笑。

    “这是干什么,导师?”约拿不安地问。

    “这是你要发现的事,牧师,”哈格拉斯说。她满意地从桌子边走开。“卡利欧风暴,姐妹,”她对自己的下级示意了一下。

    “是,大人。”纳芙瑞姐妹转向约拿。“提斯牧师,我们的轨道探测器发现有一股风暴正在从内海靠近。预计它在五天后就会到达皇冠环城。”

    “我以为风暴在这里很常见,不是吗姐妹?”

    “的确,但这种规模的不是,”纳芙瑞担忧地说。“卡利欧风暴比第四光耀记后的任何一次风暴都要剧烈,那是六个世纪之前了。”

    “你觉得这不正常,”约拿看向哈格拉斯。

    “在这里反常才是正常,牧师,”导师说道,她的蓝色眼睛闪着光。“灵魂之海冲刷着圣烛世界的海岸。所以这里没有巫人。他们承受不了它的潮水。”

    “但为什么要来这里?”约拿问,想起了他在最沉闷的世界上发现的恐怖。“风险……”

    “我们在神皇之名下欣然接受,”哈格拉斯宣布道。“这诅咒中有着祝福,牧师——救赎或者诅咒!”她用右手在空中划了一下作为强调。“所以碎裂先知才选择了这个世界。启示需要坚韧和信仰。”

    这场辩论我赢不了了,约拿做出了决定。这也不是一场值得去死的战斗……

    “我明白了,”他说,虔诚地点头。“您的信仰保佑——“

    他几乎没有感觉到导师掌掴的疼痛,但她的戒指划开了他的皮肤。

    “不要奉承我,外乡人,“哈格拉斯吼道,粗哑的口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有力。”我知道你觉得我们是傻子。“

    “说实话,我不知道该怎么想,“约拿承认道,假装揉着流血的嘴唇。”我以为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谈维达斯的事。“

    “哦,我知道解经师还活着,“哈格拉斯轻蔑地说,”我也不怀疑他有联系你的能力。我甚至相信你能杀了他。“

    约拿迟疑着理解这些。“你想要阻止我?“

    “不,我想要你证明你能做到。”哈格拉斯对被蹂躏的书本伸出一根手指。“首先向我展示你有能够看见的智慧和意志。”

    “我要找什么?”

    “真相,一直都是真相。“她露出一个冰冷的笑。”这个房间归你所用。纳芙瑞姐妹会帮助你研究,但不是带领你。“年轻的文书修女因为自己突然被提到而脸红了。”让我见识一下你的能耐,约拿 提斯。“

    “那风暴呢?“约拿在她向门口走去的时候问道。”它为什么重要?“

    “启迪他,姐妹!“哈格拉斯不加回头地喊道。

    “纳芙瑞姐妹?“约拿转向分配给他的助手。”请启迪我?“

    “先生,风暴的形成有种让人费解的协调性,“年轻的文书修女严肃地告诉他。”它是在……“她检查了一下她的数据板。”闪光—七—七—三—四的时候首次被探测到的。“

    “那闪光—七—七—三—四又是什么,姐妹?“

    “记录里你的到达时间,提斯牧师。是你踏上凌绝顶的时间。”


    黑色的虚空比梦魇更加可怕。这里没有无尽的长路或者可怕的追踪者,但同时也没有希望——只有对思想的回忆,因为在这片虚无之地就连自我都只是一道影子,唯一存活下来的激情就是绝望与停止它的渴望。

    然后,没有任何的规律或者理由,虚空不见了。

    亚西纳重新跌回现实,心灵在突然奔腾而出的感官里翻腾。明亮的光从上方照下,让她晕头转向。空气很冷,充斥着清洁剂的酸臭味。

    她闭上眼睛后再次睁开,害怕这次黑暗不会放手。她喘着粗气抓住旁边的一张桌子,但它被推到一边,让她摔倒在地。是一张轮床?在她的眼睛适应的时候她在周围看到了更多的推车,后面是医疗院恶心的红白色瓷砖。她在一间大房间里,远处的墙壁上开着方形的门。有几张开着,金属架子如同舌头一样向外伸出。并不是所有的洞都是空着的。

    是太平间,亚西纳盯着躺在架子上的尸体意识到。其中一个是突击兵莱恩菲尔。

    她呼出的气凝成白雾,她穿过房间走到死了的士兵旁边。他的胸口被打开着,胸腔里的肌肉被拉开用金属夹固定,锯断的肋骨边缘粗糙,就像牙齿一样。他的器官不见了,应该是被放到什么地方的罐子里了吧。看来宫廷官还是做到了她想要的尸检。

    “你都没有把他缝起来,”亚西纳轻声说到,恶心与她的不尊重。巴托里甚至没有合上莱恩菲尔的眼睛。它们无神地盯着她,眼睑几乎全白了。

    亚西纳向士兵献上一句祈祷,随后靠在他的架子上,试图集中想法。她在这里做什么?她想起了听见巫师男孩的警告急忙跑向地下室楼梯,然后是看到楼梯顶部的门开始打开时的恐惧……

    是那个老妪,她的影子催促到。我们太迟了,姐妹。

    对……对,是这样。她们————在被看到之前逃下了走廊,想要藏在这里到巴托里离开为止。她记得自己打开门然后……然后就只有黑暗。

    别停留了,姐妹!我们不能再待在那个贱人的尸体仓库里了。我们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

    什么东西想要让她转过身,如同某种怪异的反射。亚西纳抗拒了,慢慢地自己转过身。

    你看见了吗,姐妹?

    另一具尸体瘫在旁边的一架轮床上,亚西纳刚才看不见那里——是一个穿着医疗院红色袍子的女人。她背朝下躺着,一把手术刀插在她的右眼里。

    亚西纳小心翼翼地靠近尸体。她在突击兵的病房里出现过,但她不知道她的名字。

    安格尔姐妹。我更会用我们的耳朵,姐妹。

    “安静,”亚西纳不关心地说。在她的恶心之下这个景象勾起了她心中的研究欲。突然她想起来了——在得墨特之血号上被杀死的礼拜堂侍从。尽管杀人的工具不同,他们的死法异常相似,两个受害者都是右眼被刺穿。但不止这些。她能感觉到这些杀戮背后的愉悦恶意。

    蜡烛更有创意,她的黑暗同伴轻快地观察到,但刀子更优雅。

    又一段回忆展开——安格尔姐妹在太平间的门在身后打开时转过身。她脸上的惊讶在看到闯入者的面孔后转变成惊恐,然后在投掷的刀子击中目标的时候发出轻声的尖叫。

    “你做了什么?”亚西纳嘶嘶地问到。

    我们在必要时一直在做的事情,姐妹。我们在天理之后一直在做的事情。

    “不。”

    想起来!

    “不!“但她又怎么能拒绝呢?



    她又一次走在了小镇满是风雪的黑暗街道里,带兜帽的大衣紧紧裹在身上,一条围巾把寒风挡在脸外。在她的外套下浸满血的袍子已经开始结冰了。她从没有经历过如此凌冽的寒风。当地人把这个叫做破屋的圣三一,或许是因为冰,雪,和风在其中占据着同样的重量,或许这个名字曾经有着更多的意义。

    “没有比天理的冬天更可怕的了,”他们在阿坎中的盟友在解放之父宣布这次前往他的世界北方的荒蛮地区时警告过他。

    他的世界?

    他没有那样说——或许没有这样想过——但亚西纳知道他就是这样相信的,因为这个星球已经牢牢控制住了他,比他能控制它的力量还要大得多,不管他让多少这里人皈依帝国教条或者在这顽固的土地上建起多少神庙都一样。

    最新建起的神殿站在她面前的暴风雪中,它的木制结构模仿着帝国的哥特建筑风格。尽管做工粗糙,这座神殿在周围冰封的破屋之中依然算得上是一件奇观。这是解放之父在天理上建造的第二百九十座了。亚西纳在计数,神殿的数量和其他许多东西。

    她的主人带她来到这里已经三年了。去年的冬天他的远征宣告胜利,他的大部分部队离开了星球前往新的远征,但亚西纳知道他和这颗星球永远都不会对对方善罢甘休。但她……哦,她和两者终于都结束了。

    神殿外的守卫邋邋遢遢地向她敬礼,他们的面孔藏在宽边帽和围巾里。和这次征服里的所有部队一样他们都是当地的信徒,是悔罪师最近组建的忠诚联盟。她怀疑它会比他更长久,就像这座神殿撑不过十年。天理太固执了,真挚的信仰在这里没有位置。

    她的主人在里面等着她,跪在一座新制成的花岗岩祭坛前祈祷着。他裸露在外的身体上纵横交错着自我鞭挞的血痕,那根六尾鞭还握在他的右手里。这是他在要求她在他的敌人身上施展自己的黑暗天赋时的一贯做法,就像今晚这样。新的伤口中夹杂着许多旧伤,但这些都不是值得亚西纳灵魂的代价。

    悔罪师在她走近时站起身,表情在厚重的胡子后看不清晰。过去的三年在他身上就如同三十年之久,那黄铜般的表情已经伤痕累累。他的僧侣头已经长成了一团乱发垂到了腰间,和他的胡子一起展示着权威。它们现在都是灰色了,就像他的灵魂比起金色更像是黑色,更别提从一开始或许就只有愚人金。只有他的眼睛还保留着曾经的活力,但那是他身上最不安的部分,因为它们看起来就像是从年轻人的身上抢来的一样。

    “我失败了,”亚西纳汇报道。“萨满不惧怕痛苦。她接受了它。”

    “这是个不好的消息,”悔罪师宣布道,声音依然和他的眼睛一样鲜活。“她的臣服会让北方的部落和平加入我们。他们尊敬并惧怕她那种人。”他悲伤地摇摇头,如同一个看着自己日渐稀少的牧群。“我们明天在城镇广场上把她烧死。这会是一种威慑,也能同盟的盟友满意。他们一点都不喜欢这些北方蛮族。”

    “她已经死了,”亚西纳说。“她死的时候还在诅咒这座城镇和其中的居民。”

    他疑惑地看着她。“你太不小心了,我的守望宫廷官。”

    “不。是我选择结束她的生命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道,靠了过来。

    “因为已经够了。”

    “这不用你来判断,”他冰冷地说。“你觉得我享受我以神皇的名义必须施加的痛苦吗?你觉得我享受这些吗?”他把鞭子甩在胸口上作为强调。她没有回答,他伤心地笑笑,把她的安静看成了忏悔。“我的女儿,我们是在一起施行他的神圣使命,但我才是他伸出的手。”

    是吗?亚西纳悲凉地想。塑造这个世界命运的是,将它的态度从坚决反对帝国转为了内战。她让多少叛军加入了他们?将军,立法官,学者,甚至有时候还有诗人——他们全都屈服在了她的手法之下。痛苦和恐惧远比远征所有的宣传,财富和军事力量都要有用。不,要是这个世界的改变是谁的功劳的话,那一定是慈悲姐妹。

    “为什么你选择了我?”亚西纳问。在那命运的一天里集合在先知大道上的有那么多战斗修女,为什么是她?这是她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

    “我怎么能不选择你?”他回答。“你在你的姐妹中脱颖而出,就如同你们的凌绝顶矗立在其他山峰之上——一个被凡人的躯壳束缚的璀璨灵魂,但完全没有自傲。我一看见你,就看不到其他人了,亚西纳 海德!”

    他声音里的真诚不减当年,但再也控制不了她了。她已经听过了这个回答,和不到一个小时前她处决的女巫预测的一字不差。萨满告诉她在下一次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就能尝出其中的谎言,她说对了——它们就如同甜美的毒药,其中的虚伪比外面的冰天雪地更加萧瑟。

    “我明白这些年你并不好过,”解放之父开口道,伸出手按住她的肩膀,“但是我们……”他停了下来,盯着刺穿他手心,把它定在半空中的尖针。“女儿?”他迷惑地抬起头。

    “骗子,”慈悲姐妹嘶叫道拔出尖针,带出一泼鲜血。在他能开口之前,她把它扎进了他的两颗金黄的眼睛里,首先是左眼,然后是右眼,每一针都不会致命,但一定能致盲。

    “真相是我们的第一道,也是唯一一道长明之光,”她在他痛苦的啜泣声里宣布道。“愿你在你的黑暗里找到它。”

    随后她扔掉尖针,走进夜中。

 


    必须这样做,慈悲姐妹轻声说到。或许这是真的,但这没法为她在其中感到的快乐开脱。

    亚西纳跪倒在被杀死的医疗修女旁边。这个女人一定是宫廷官的贴身学徒,不然她不会来太平间,但这不过是略微让她安心了一些。

    把尸体藏起来,慈悲催促到。然后我们必须离开这里。

    亚西纳知道她的黑暗姐妹是对的,但她还是留在这里。

    “礼拜堂,”她轻声说到,想起自己在得墨特之血号上失去过意识。那次和这次的感觉太像了。“那些亵渎和屠杀……”

    姐妹,你必须马上行动!

    “那是你干的吗?”

    远行僧侣都是蛆虫!结束他们的生命是慈悲。一声嬉笑从亚西纳的喉咙里逃出。更别说是满怀慈悲地完成!

    “不……”亚西纳闭上眼睛,想要将记忆拒之门外——

 

    她看见魁梧的侍从一脸惊讶,看着她靠近礼拜堂大门。慈悲已经把她们身体上的衣服全都脱下,把内衣也向后拉了一些好避免它们被接下来的残杀弄脏。伴随着一声猥琐的笑她走过震惊的守门人走到祭坛前,暂时无视了盲眼的僧侣。她装模作样地拿起神圣的蜡烛走回侍从身边。

    “你想看到光芒吗?”慈悲腼腆地问他,然后用力把蜡烛捅进他的右眼,力度大到把他砸进了后面的墙壁上。他还完好的那只眼睛盯着她滑到地上。她舔着空气品尝着他进入大漩涡中的灵魂。“永远不要温顺地走进那个良夜,”她建议到。

    她的指尖在发痒。慈悲抬起手,开心地看到它们长出了黑色的长爪子。她低吟着走回礼拜堂里打量着僧侣们。哦,该从哪里开始呢?

 

    “那格里科呢?“亚西纳惊恐地意识到了。”你拿走了他的刀……“

    在我们好好利用完桑哈塔的礼物以后他拿它就没用了,她的姐妹回答。在有更鲜艳的液体能用的时候干嘛还要用墨水?

    亚西纳想起了被亵渎的羽毛笔,剩下的回忆如同闪电般出现。

 

    她回头确认医疗室里没有人在看,然后弯腰伏在躺在房间最里面病床上的士兵。她用一只手捂住他的嘴,康拉德 格里科的眼睛惊讶地睁开,看到了她的笑,睁得更大了。她对他抛出一个飞吻,然后把大修女桑哈塔的羽毛笔插进了他的耳朵里扭动起来。

 

    “还有其他人吗?“亚西纳麻木地问。她的影子没有回答,这就是她需要的全部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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