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开拓
亚里士多德在沉睡中逐渐苏醒过来,当他睁开眼时,周围不再是广阔的宇宙,头顶的灯光有些刺眼,天花板还反着光。他似乎被什么人救了下来,身上还盖着被褥。他起身时,惊动了一旁照看他的人,那是位少女,蓝色头发,瞳孔是青色的,面容姣好,皮肤白晢柔嫩。似乎没有什么精心打扮的痕迹,看到他醒了,直接把脸凑过来,确认他确实醒了之后,高喊道:“杨叔,你快来看看,他醒了。”(注:
这里的杨叔不是指瓦尔特·杨,而是一位姓杨的仙舟人。应该来说,应该是仙舟人的祖先。)
那位杨叔先是回答道:“温妮,你好吵啊,小声点,列车长还在睡觉。我来了。”语气温和,似乎是教训自家不懂事的小孩。
一位身着仙舟长袍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的袍子上用刺绣的方式,绣着仙舟的沧海明月。他的步伐很稳,丝毫没有被这长袍影响,或者说这长袍根本就不影响行动。它的下摆很长,但却不触及脚。他的手上略有些皱纹,龟裂,大概平时操劳惯了。杨叔俯下身观察他的呼吸,听了一两分钟之后,方才确信他的呼吸很平稳,然后帮他拆下绷带,检查了下他胸口的伤,确认没什么问题之后,他告诉少年:“嗯,少年,你的伤已经没什么问题了。接下来可以告诉我们你叫什么?你来自哪里?”
亚里士多德并没有说出自己的名字,他也正好打算换个名字,逃避过去:“我没有名字。我来自LP 890-9b,那个世界已经毁灭了。"“这么说来的话,确实在经过相邻的世界时,感觉到那里发生了异变,我们返程回去救援的时候,整个行星都毁了,只剩星球碎片,我们本以为那颗行星已经没有生命了。"“我们是在BEBOP-1c世界找到你的,你当时漂浮在星海中,整个人都昏迷过去。要不是杨叔之前去银河医学院留过学,不然你可能也醒不过来了。”“现在又有了一个新的问题,温妮。你说他是怎么从LP 890-9b来到BEBOP-1c的?"“对哦,杨叔,你看我这记性,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温妮一拍脑袋说道。“我是在与绝灭大君的战斗中撕裂星空逃了过来,当时受了不小的伤,所以你们发现我的时候是昏迷状态。"亚里士多德如是回答道。
“绝灭大君,这是非常危险的敌人,你怎么会与他们结上仇?”杨叔追问道,但看着亚里士多德陷入沉默,不再言语,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不再追问,只是说道:“算了,这是你的过去,你有权保持沉默。"听到这里,亚里士多德感激的抬起头看向杨叔,杨树也察觉出了什么,支开话题叫温妮去通知列车长。
三分钟之后,亚里士多德便听到一个脚步靠近,他他打量了一下来人,那身着白色西装,领口格外讲究的折叠过,夹着一张金色的车票徽章,头戴白色礼帽,拄着手杖走来。杨叔向他介绍道:“这位是列车长,他名叫裴伽丘。”随后,杨叔起身面向裴伽丘:“列车长,这个少年醒了。接下来该怎么办?”“你们问过他的名字和来历了吗?"“问过了,他是无名客,他的家乡LP 890-9b已经被毁了。”“既然这样,是不能把他送回他原来的世界了,你要不问问他愿不愿意留在列车上?”亚里士多德站起身来回答道:“如今我也无处可去,不如就留在这列车上。"裴伽丘听他答应,虽然注意到了他额头上的烙印,但无名客并不在意同伴的身份与过去,又看了看他残破的衣衫,和裸着的上身,决定先带他去定制一套衣服。
列车长领着亚里士多德来到了他的房间,推门进去,亚里士多德被直接震撼到了,这里几乎摆满了各式各样的服饰,有人偶模特,靠窗有一张桌子,上面堆了,大概有七八公分的书,桌上还放着没设计完的草稿。列车长熟练的拿出工具,围绕着亚里士多德,测量着他的尺寸。“好了,接下来选一下自己喜欢的款式吧。”他拿出了几套服装设计风格,让亚里士多德从中选择。第一套是仙舟风格,庄重古朴,第二套是古典礼服,高贵典雅,第三套是旅行装,轻便宽松。亚里士多德一眼相中了古典礼服,于是列车长就让他继续挑选服装颜色,在36种颜色中,他选中了纯白色和蓝色。列车长便开始,帮他缝制衣装。(注:
列车长在上车前曾是星际时装大师,受到阿基维利的邀约,登上列车为了找寻更多服饰搭配灵感。而他正是孤绝世界〔裴迦纳〕,也就是阿基维利的故乡。)
他则被杨叔领进了自己的房间,你的房间相对装修古朴典雅,墙边是两排书架,书桌是红木制品,有上下两层,三四个抽屉,桌上摆着墨水瓶,羽毛笔和未经书写的纸。还有一股淡淡的香气,似乎是茉莉花香,寻着香味的来源,看到窗台上摆着的茉莉花盆栽。就是转头看向床头柜和床铺,也和整个房间的摆设风格是相同的,古朴典雅。床左边还有一个衣架。
(注:这里的衣架更类似于盔甲架那样,它不是现在常态意义上的衣架,它直立着呈树状分布支架,可以挂着衣服。)
他就在这边读书,一直等到晚饭时间,列车长将缝好的衣服送来。他看的出来这些衣服在缝制完成之后,被整齐的叠放着。他也没跟列车长多客气就试穿了起来,内衬布料很柔软,没有令他感到不适,最近白色为主基调,以蓝色线条点缀的衬衫正合身,好像石英间渗入了些蓝色离子。接着,他披上一件礼服外衣,典雅的白色与他甚是相称,而蓝色的点缀使其更加纯粹高贵,大衣胸口镶嵌着一块蓝宝石,这块蓝宝石蓝得有些纯粹,事实上,这就是克莱因蓝。在左肩处有一条金色丝带连接着衣服肩膀正面和袖子,上面别着车票徽章。亚里士多德对此很满意,因而发自内心的感谢列车长:“李市长,谢谢您为我设计定制衣服。"同时深深地向他鞠躬,列车长扶住他,告诉他:“你是列车的一员,我照顾你是应当的。好了,到饭点了。”
列车长领着亚里士多德前往餐厅,在四人晚餐桌前,指着杨叔旁边的座位示意他坐下,不过他一直显得是异常拘谨,不大说话。温妮有时问到他,只会得到嗯,好之类的回答。她对此很无语,但也只能保持沉默,不再问他,或者是向杨叔吐槽:“杨叔,你说怎么会有这么沉默寡言的少年?难道这个年纪的人不是应该和我一样活泼开朗吗?"“以普遍理性而论是的,不过他似乎跟普通少年的人生历程不太一样,我能感觉到他身上有很沉重的过去。还记得我们把他捞上来的时候他伤的很重吗?”“话说我们该给无名客起个名了吧?”温妮问道,满脸的期待,令亚里士多德有些不敢直视,他可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那这次还是小温妮来吗?”列车长打趣道,“不了,我跟他谈不来,还是让我们满腹经纶的杨叔来起吧。"“老杨,那这事就拜托你了。” 列车长面向杨叔说。“他没有名字,失去故乡,不如就叫他‘循星'吧,希望他能循着星穹铁道,最终寻得归宿。"“杨叔,你这名字也太怪了吧?"温妮吐槽道,“就它了吧。"亚里士多德这时候开口。让问你以为眼前这个闷葫芦单纯是不想和她说话,“杨叔,我受不了了,这个闷葫芦好像是在针对我。"“好了,小温妮,别闹了,他可能单纯是社恐,一见到你那风风火火的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搭话。"“算了,那我就给他起个难听的绰号,就叫他闷葫芦好了。”“行。"他突然开口回答让温妮吃了一惊。让杨叔他们问起他额头上的智识烙印时,他如实回答说:“我曾在冥想时,被博识尊注视赐予我这份祝福。"当他们问起另一半毁灭烙印时,循星却闭口不答。杨叔就已经猜出一些端倪了,和列车长还有群星眼神交流一下,想办法把话题岔出去,只有温妮还不明所以,有没有什么办法再把话题转回去。
经过这么一岔开,话题相对来说,氛围要轻松些,只是苦了温妮。她想说的话完全被三个人预判了,死活得不到答案。晚饭后,大家各自回房间,而循星在写完今天的日志后,则去拜访了杨叔的房间。停在那扇檀木门外,浓浓的药香流溢出来,轻轻地扣响门扉,听到脚步声,杨叔来打开房门。“哦,是你啊,循星。是有什么事吗?"“是的,我是来道谢的,毕竟杨叔,您帮我很好的隐瞒了过去。"好了,进来聊吧,杨叔邀请他进来,自己把门关上。 “这毁灭烙印乃是纳努克亲自赋予的,意味着我身为绝灭大君的宿命。"“你现在的表现根本不像是绝灭大君,倒更像是我们这样的无名客。”“说起来,杨叔,您是在研究药材吗?”“是啊,你很感兴趣吗?”“是的,我的老师以前也教过我一点点医术,不过并不像杨叔那么高明。这是我家乡特有的药草,恐怕也是仅剩下的最后一株了。"循星从身畔的虚空中,取出一株药材。
那药材枝叶稀疏,枝干呈翠绿色,叶片呈锯齿状,叶脉上带有些许蓝色纹样。“在我的家乡,我们称这种药草为王之剑草。可用于止痛,伤口消毒。”杨叔摆摆手表示“我不能收,这是你和你家乡最后的关联了。”“无妨,留恋一个已经消亡的世界,毫无意义,与其自己留着徒增忧思,不如把他交给合适的人,发挥它的最大价值。”他将这株草药交给杨叔,随后就告别回自己房间去了。
在桌前坐下,他用虚数能量,你造出了一串数字,用手在数字中进行操作,将其中的一部分数字进行重新排列,最终找出了一定的规律,之后他又花了几个小时进行规律演算,反复确认之后,得出了正确的结论。而这个数列称为恒常银河数列,这个问题最早由天才俱乐部的一位会员提出,但提出者本人也并未得出正确结论,反而是在计算中发现,数列在循环出现相同的数字,而正常逻辑上数列是不能出现相同数字的,但是已知合适的规律只有这个,因此成了流传千年的谜题。但其实这道问题在循星看来,并不是什么千古难题,他注意到这些天才们都是从实数范围内寻找规律,反而忽略了虚数这一范围。有的天才拘泥于实数的可能,从而忽略虚数,因而陷入了不断的循环中。另一些天才虽然很有天赋,但畏于前人的权威,不敢大胆做出尝试,所以止步不前。
抬起头望向窗外的星空,它在不断地后退,星光渐渐追不上列车,周围的一切也开始如浮光掠影一般。这是列车在高速行驶,差不多该跃迁了。但列市长在广播里通知,本次的目的地较远,所以明天开始跃迁,让大家放心休息。
今夜的梦里,又梦到了别样的风景,他坐在列车车厢上,望着银河中心的漩涡,一道金光从中射出,从他的视线中飞掠过去,有如浮光掠影。一位金色的巨大星神现身在他面前,那就是开拓——阿基维利。“现在是时候启程了,无名客。去探索吧,去了解,去联结,去开拓,满足你的行宇拓疆之志。愿你在旅途中求得答案,我在此祝福你。”阿基维利释放出金光笼罩了循星,在他额头上凝聚成第三个烙印金色中透着一点星空蓝,如流光溢彩的星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