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说德云】《窝头会馆》:好戏=好剧本+好演员
进剧场看戏很奢侈,要花时间,要花钱。
花了时间花了钱,还不代表一定能看到一部好戏。
说不定演技拉胯,说不定剧本拙劣,说不定同场观众不遵守观剧礼仪……
总之,看戏需要天时地利人和。
《窝头会馆》二次开票的时候,我和闺蜜快乐极了。
第一次开票是四五月份,我俩都去不了北京。
没想到老祖保佑,给了我们第二次机会。
我们知道《窝头会馆》是个好剧本,我们更确信郭德纲于谦这些位德云社的演员能呈现出好的表演。
有好剧本有好演员,这剧差不到哪去。
毫不犹豫,买!
北京五场看下来,我很满足,《窝头会馆》对得起我每一分票钱。
是部好剧。

《窝头会馆》描绘了挣扎在社会底层、形形色色的小人物。
他们都不好过,都不舒服,都没活路,都觉得这个世道烂透了,“里里外外都烂透了”!

《窝头会馆》里最大的坏人是肖保长。
他凶狠无情严苛无度,想尽办法给自己搜刮每一分财产,毫不在意旁人的死活。
可是,唯一的儿子肖鹏达坐牢,他没办法。
女儿是个疯子,他也没办法。
在窝头会馆看见儿子喜欢的姑娘,他自言自语“一等一的丫头片子啊,我们家那癞蛤蟆这辈子甭想。”
儿子对窝头会馆里的老街坊不够礼貌,他也会喝止:“达子!对老街坊说话不能这么没轻没重的!”
他会想方设法放印子钱,也会坐在窝头会馆小院的破凳子上,吃一碗街坊做的炒肝。

《窝头会馆》里第二个坏人,是肖保长的儿子肖鹏达。
肖鹏达看上了周子萍,周子萍的爹妈就只能等着肖家“哪天拧胳膊撅大腿霸占我们大活人”。
可是,欺男霸女的肖鹏达一样被迫走投无路,只能偷了爹的金条准备买票逃跑,因为留下来他也没活路:“让我装左倾,我他妈装得了吗我?我知道哪是左啊?”
1948年,肖保长56岁,肖鹏达22岁。
他们没见过稳定和繁荣,只见过混乱和凋敝。
肖家父子坏吗?坏。
他们的坏是必然吗?人性的坏固然有,环境的坏只怕更多。
如果肖家父子活于现代,会不会肖鹏达像杨九郎那样说了相声,肖启山像栾云平那样当了爱徒?
龙马社版《窝头会馆》之前放出过一张肖家父子接受审判的剧照,实际演出没有这个情节,保留了原剧本的开放式结局。
也许肖家父子会被审判,也许他们会在劳动改造后成为新中国的公民,自食其力,舒展大方地生活。
我们的新中国改造过很多人,旧社会把人变成鬼,新社会把鬼变成人!
《窝头会馆》人物丰满立体,主题深刻。
生活在窝头会馆的人们都觉得艰难,可是又无力挣扎,于是只好各自寄托。
东屋信观世音,西屋信耶稣,北屋供关公。

戏里的古爷对关公有一段精彩犀利的论述:关老爷这手的刀是谁的,那手的元宝是谁的?皇上的。普天下的皇上就趁这两样东西,想给谁钱给谁钱,想给谁一刀给谁一刀。皇上不给你钱,你可千万别上来拿。给你钱嫌少,也别上来拿。只要一伸手,就他妈给你一刀。你呀就得老老实实地等着皇上赏你。
苑国钟问:我不伸手拿他那钱,我要伸手拿他那刀呢?
古爷说:拿不到,挨皇上一刀。拿着了,给皇上一刀。这一刀下去,钱就是你的了!
古爷开导即将失去房子的苑国钟:夺不走刀把子,干脆认输吧!耍胳膊根儿,你不是人家的个儿。
皇上在的时候,人们不好过。
皇上倒了,人们还是不好过。
城头变幻大王旗,来来去去的大王们一手拿着刀,一手拿着钱,没人在乎老百姓的死活。
古爷算是把那个世道看透了,可是活了七十多岁的古月宗没想到,这次不一样。
这次来的人也有刀,刀是为了保护好人,“枪杆子里出政权”;手里也拿钱,“贫穷不是社会主义”。
他们带领全国人民建设新中国,那个“里里外外都烂透了”的古老国家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和平与富足。
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
只有共产党才能救中国。
《窝头会馆》剧本好,演员演得也好。
除去专业的话剧演员,德云社的这些人演《窝头会馆》再合适不过。
相声是下九流里的下九流,从出生那天起,相声就伴随着卑贱和血泪。
就像《窝头会馆》里,厨子王立本被伤兵打得头破血流还不敢吭气一样,解放前,相声艺人也饱受压迫欺凌。
解放后,相声艺人有了和别人一样平等的人格,成了“文艺工作者”。
有了不低于别人的地位,有了凭能耐吃饭的环境,他们可以堂堂正正地站在亮堂堂的剧场里,安安心心地表演、挣钱。
因着相声行业的记忆和感情,老郭等相声艺人对《窝头会馆》更深的感触,更能理解剧中时代,理解人物,不仅“身入”,更能“心入”、“情入”。
“有没有感情,对谁有感情,决定着文艺创作的命运。”
文艺工作者的感情,体现在他们的作品里。
《窝头会馆》好看,值得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