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条当麻与白井黑子（三十七）
上条从炎热的天气里逃进房间，门刚打开，一股安心惬意的凉意迎接上来。
“黑子，你来了吗？”上条走到玄关扶着墙换鞋，抬眼看向房间里，黑子趴在矮桌上，无以自遣的空乏模样。
“欢迎回来。”她把朝着阳台的脑袋转向上条，美眸眯着，昏昏欲睡。
“今天来得好早，没有风纪委员的工作吗？”
上条将书包丢在地上，向着呼呼运转的空调拉开领口，闭着眼睛恍若新生。
“我请假了。”
“为什么？身体不舒服吗？”
上条飞快闪现到矮桌对面，伸手掠起黑子润泽的刘海，额头靠过去。
待机状态的黑子赫然瞪大眼睛，脸颊腾一下通红，猛地向后逃离。
“你在做什么啊，拉开领口诱惑就算了，怎么还想肢体接触！”黑子捂着赛车引擎一样玩命运转的心脏，大声控诉。
上条苦涩的脸上显出无辜，“我只是担心你是不是生病了，从来没听说过你会请假。”
“我又不是只有身体不适才会请假的工作狂，再说你把头靠过来，我的体温肯定会上升啊。”
上条思索了一会儿，赞同了一半，“……你是不是工作狂这件事，有待商榷。”
黑子不满地鼓起脸颊，撅着嘴巴。
“既然没生病，那是怎么回事？”上条起身去拿冰箱里的饮料，猛然伫步回望，僵硬的神情里透出惊恐。“我该不会忘记了什么重要的节日或者纪念日之类的吧？”
黑子一起愣住了，在脑海中罗列各种值得纪念的日子，排查了两遍后，口吻依然不十分确定。
“应该不是吧。你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个了？”
“啊，这个啊……”上条歪歪头，表情稍稍痛苦，“最近固法和佐天同学总是跟我科普很多关于交往的事，其中忘记了重要的日子属于非常严重的过错。”
“说起来确实是呢。”黑子认同地点点头，却展露不在意的轻松笑意。“我以前也挺在意纪念日之类的，不过自从发现姐姐大人丝毫不关心后，我渐渐就淡化了这类思想。”说着她竖起手指，“那两个人都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意见什么的随便听听就行了。”
“唔。”上条继续打开冰箱，心想得采取点策略，至少记住其中一部分。
拿着饮料和杯子回到矮桌前，上条方才看到黑子平时总是装在口袋里，随时准备戴上的风纪委员臂章放在桌上。
“臂章怎么放在这里？走的时候可别忘记了，丢了的话会很麻烦不是吗。”之前黑子跟上条讲过初春忘记的臂章被御坂拿走，伪装风纪委员的故事。
黑子看着桌上的臂章一眼，顿时无精打采，“没关系，我只是放在那里，看着思考一点事，不会忘记带走。”
“遇到什么麻烦了吗？”上条喝了一大口冰凉的饮料，若有所思问道：“风纪委员的身份不能触及的工作，还是棘手的案件？”
“当麻你是不是对风纪委员的工作有什么误解，案件什么的可不是每天都有，棘手的案件一般也轮不到我们直接处理。”
“原来如此，说起来之前确实有人跟我抱怨过：白井黑子同学参与的危险工作，大多会是事后要写检讨的违规操作。”
“谁在背后说我坏话！”黑子拍桌子，皱起脸。
上条做了个给嘴巴拉上拉链的动作，表示自己不会说。
“交换情报这种事，信誉很重要。”
“不需要交换那种没用的情报啦。”
“可是你完全不告诉我欸。我想更多的了解黑子。”上条面带微笑，认真地的目光打消了黑子想要彻查人际关系的念头。“在你做那些危险的事之前，我希望你能把我作为战力考虑在内。虽然我不是风纪委员，但平民可以协助风纪委员完成任务的吧。”
“彼此彼此，你不也什么都没告诉我吗。”黑子双手抱于胸前，吊起眼角，“你后来又因为那个白色的修女，和不明人士打架了吧。”
上条霎时慌了神，他以为那个世界的事不会渗透到黑子所在的唯物主义世界，支支吾吾问：“你怎么会知道……是谁告诉你的？”
“交换情报这种事，信誉很重要。”黑子哼了一声，反击回去。
“我参与的这些事很危险，你现在……”上条没有恶意，只想阻止黑子踏入不该由她知晓的高危禁地。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一直刻意避免，心里却无法真正遗忘。
“没关系，毕竟是事实。”黑子示意小孩子犯错样低头的上条不必太上心。“没有空间移动，我能够做的事……不，我的价值和存在好像突然削弱了许多。”
黑子尽力采用的轻松语调此时听上去反而更为悲伤与凄凉。上条自然打心底不会用超能力衡量黑子的意义，却无力改变这座城市，与城市中的人们。
在学园都市，超能力强弱与学生的价值直接挂钩，实力至上的大环境会毫不犹豫抛弃没有价值的研究对象。
“我想身边的大家，不会因为你不能像以前一样使用超能力，改变对你的态度，至于学校和研究机构，大概……”
该怎么安慰她呢？上条其实思考了很多次，始终未能得出满意的语句。一直是level0，从未被期待的自己无法体会黑子的落差。如果右手的力量能像消去异能一样，抹去她的痛苦和悲伤就好了。
“你是打算安慰我吗？”黑子饶有趣味的咧开嘴角，反而显得上条过分担忧。“没关系的，我现在是时间和十一次元最近的人，研究价值比以前还有提升。况且我又不是失去的超能力，学校不会劝退什么的。”
“这样啊……”看来担心确实有些多余。“那你在烦恼什么？”
黑子的身体倏然僵住，似乎没想到话题会这么快转向重点。脸上挂着的灿烂微笑很快消散，垂下的眼眸渐渐黯淡。
“……虽然生活基本变化不大，但是影响还是存在。空间移动现在被限制使用，身体会在不确定的时候出现无法控制的状况……”
黑子说着，嘴巴里泛起苦涩。真正说出口，沉寂在平静湖面下的感情纷纷漾起波澜，席卷为漩涡。
“所以我在考虑……”
她抓着胸口，灼热堵住喉咙，往头顶蔓延。
不舍、痛苦、不知所措、难过、冰冷、坚硬、混乱……
上条猜到了黑子接下来要说的话，领悟到她为何要凝视风纪委员的臂章犹疑。
仿佛同步了她的心思……一如既往不知如何是好，甚至不知道那边才是正确的道路。
“……是不是该辞掉风纪委员的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