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方哲学VS宗教01:宗教胜
圣安瑟伦,论存在论论证
不久前,由于一些弟兄们的恳请,我出版了一部简短的著作,作为沉思信仰之根据的范例。它表明一个人,在静思中与自己辩论,探寻自己还不明白的事情。但是,当我反思这部小书,发现它聚集了一连串论证时,我开始自问是否可能找到一个这样的论证,它无需任何其他论证作为其证明,就足以证明上帝确实存在,证明上帝是至善,无需他之外的任何事物,但一切其他事物,为着他们的存在和福利,都需要他。我常常关切这一问题,有时我觉得自己似乎已经能够找到我所寻求之物,有时它又从我心灵视线里完全隐去,最终,我在绝望中放弃寻求那似乎无法找到之物。然而,当我试着想要彻底抛开整个问题,以免因对这件事的徒然努力而妨碍了在其他事情上可能取得的一些进步时,那我所不愿且欲加以抵制的东西,却日益强行地纠缠着为我。于是,直到有一天,就在我为了抵抗它地无礼纠缠而竭尽心力之时,在思想的骚乱中曾让我感到绝望的那个东西,却向我呈现了自身,因此,我热切地拥抱了我曾在忧虑中加以弃绝的思想。
上帝确实存在
主啊!既然你把理解赐予了信仰,也请你——在你认为于我合适的范围内——让我理解你确实如我们所信的那样存在着,你就是我们所信的对象。我们相信你就是那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那个存在者。或者,仅仅因为“愚人在心里说‘没有上帝’”,就没有这样的存在者了吗?但是,就是这样的愚人,当他听见我说“那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时,即使他不能理解它存在着,他也能理解他所听到的这个对象,理解他所理解的对象存在于他的理性中。因为,一个对象存在于理性中是一回事,理解到这个对象实际存在着是另一回事。当一个画家预先设想他将要画的东西时,他已经让它存在于他的理性中了,但他还不认为这幅画已经存在,因为他还没有去画它。但是,当他完成这幅画之后,他不仅让它存在于他的理性中,也理解这幅画存在着,他已经把它画出来了。因此,甚至愚人也必定确信,那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至少存在于理性中,因为,当他听到这个存在者时,他就理解了它,而凡是他所理解的,定存在于他的理性中。但是,那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不能仅仅存在于理性中。因为,如果他确实仅仅存在于理性中,那么就还可以设想一个比他更伟大的东西,它不仅存在于理性中,也存在于现实中。所以如果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仅仅存在于理性中,那么,这同一个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就是那可以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了。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此,那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无疑既存在于理性中,也存在于现实中。
上帝无法被设想为不存在
上帝如此真实地存在着,以至于无法被设想为不存在。因为一个不能被设想为不存在的存在者是完全可设想的,它要比那个能被设想为不存在的那个东西更伟大。因此,如果那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居然能被设想为不存在,那么,这个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自身就不是那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但这是自相矛盾。因此,确实存在着一个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它如此真实,以至于无法被设想为不存在。
哦,主,我们的上帝,你就是那样的存在者!因此,主啊,我的上帝,你是如此真实地存在着,以至于你无法被设想为不存在。这是对的。因为,如果某个心灵能设想出一个比你更好的存在者,那这个被造物就将上升于造物主之上,并对造物主作出判断,然而这是极其荒谬的。事实上,除了你自己,其他任何别的存在者都能设想为不存在。因此,唯有你才是万物中最真实的、最高意义上的存在者,因为其他一切存在者都没有如此真实地存在着,因此,其他一切存在者都是次级地存在者。既然对于理性的心灵而言,你是万物中的至高存在这一点如此显而易见,那为何愚人还会在心里说“没有上帝”?除了他是一位心智迟钝的愚人外,还会是什么原因呢?
愚人如何在心中说他所无法设想之物
但是,他怎样在心里说他无法设想之物呢?或者,他怎么能无法设想他在心里所说之物呢?毕竟,在心里说和设想根本上是一回事。他设想了它是因为他在心里说了它,他没有在心里说它是因为他无法设想它,若这一点为真——或者更准确地说,既然这一点为真——那么很显然,在心里说或设想某物的方式就不止一种。因为,我们通过设想指称该事物的语词来设想该事物,是一种意义,而我们理解该事物本身,又是另一种意义。因此,就前一种意义而言,上帝能被设想为非存在,但是,就后一种意义而言,这是绝无可能的。因为,没有一个理解了上帝之所是的人能设想上帝不存在,哪怕在心里这么说也不可能——无论是毫无意义地这么说,还是在毫不相干的意义上这么说。因为上帝是那无法设想有比之更大的存在者,凡是真切地理解了这一点的人,必定会理解这个存在者是如此真实地存在着,以至于甚至在思想上都是无法认为他不存在。因此,凡理解了上帝如此存在地人,就绝不会设想上帝不存在。
感谢你,仁慈的主,感谢你,因为凭靠你的光照,我如今理解了先前由于你的眷顾而让我信的东西,以至于即便我不愿相信你存在,我也不能不理解到你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