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锤40k-午夜领主】虚空行者(七)


VII
死锁
在接下来的几分钟内,第一烈爪只有一线生机,而他们使出了浑身解数,紧紧地抓住了它。四个人同时向前冲锋,身披午夜色的战甲,肩并肩地撞向前方。塔洛斯和马库沈担任先锋,带着一声无言的愤怒战吼,两人将带刺的肩甲狠狠地撞向了天鹰盾牌。
而托勒米翁顶住了他们,他的靴子在甲板上擦出火花,被缓缓向后推动着。他将战锤挥出了一道残影,锤头砸进了马库沈背上的动力装置,在一阵强光中释放出风暴般的力量。
马库沈的背包爆炸了,朝着四面八方倾泻碎片。战锤的冲击力伴随着盔甲碎裂的声音中将他摔向地面,被双方小队的战靴踩在下面。塔洛斯看到马库沈的生命体征信号在他的视网膜显示器上直接熄灭了,甚至都没来得及变成一条平线。
就在马库沈倒下的时刻,乌萨斯站到了他的位置上,使得冠军蹒跚着后退了几步。赛里昂顶着他的兄弟们的后背,为这个临时的方阵贡献了自己的力量。
这逆转了形势。第一烈爪和他们雄伟的对手在激烈的厮杀中跌倒,互相咒骂,吐沫飞溅。
赛里昂第一个站起来面对起源战团的利刃。他的格斗刀猛地刺中离他最近的帝国星际战士的腹部,引发了一声恼怒而痛苦的吼叫。那名战士向他的盔甲连劈带砍,剑刃在削掉了陶钢上的涂装和内衬。乌萨斯甚至都没有起身,他乱挥着他的链锯斧,将一个敌人的膝盖齐齐砍断。为此,另一名敌方的战士直接将短剑捅进了他的后背作为回应。
被压在托勒米翁盾牌上的塔洛斯根本无法透过带着鹰徽的壁垒伤到这位冠军。他用仿生手抓住了从上方刺来的剑,然后用力拉扯让对手失衡。起源战团的战士向前跌倒,他骄傲的古铜色胸甲正好撞上了塔洛斯那把天使的金剑。一声咔嚓声后,金石交击。充能的剑锋上血迹正在发出嘶嘶声。
先知一个侧滚,将垂死的战士一脚踢开。已经倒下了两个。他的感觉随着神经反射跳动地愈发鲜明,塔洛斯爬起身,与赛里昂一起冲向了最后一个起源战团的战士。两个午夜领主将战士压在甲板上,每次刺中都满足了他们的饥渴。
我们不是战士,我们是杀手,从始至终。
谁写下这些话?或是说出这些话?马卡里昂吗?或是塞维塔?这两人都偏好那些戏剧性的转折修辞。
他现在感到头晕目眩。在从战士身上拔出剑时,他的视野有些模糊。他从未在一次预言梦苏醒后就立刻加入战斗。托勒米翁在伴随着盔甲关节的咆哮声起身,用盾牌的边缘撞开了乌萨斯。这位军团战士蹒跚地退回他兄弟身旁,他的头盔已面目全非。
马库沈躺在冠军的脚边一动不动。三个倒下的起源战士也一样。塔洛斯、乌萨斯和赛里昂面对着托勒米翁,他们在战斗打响之前那一短短一刻的虚张声势早已荡然无存。乌萨斯和塔洛斯几乎站不稳。在第一烈爪声名狼藉,且鲜为人知的战史中,很少见这种不公正的战斗。
“放马过来,”星际战士低吼道。他们都从通讯格栅广播出的话语中听出了冷酷的喜悦。
尽管发起了挑战,托勒米翁没有给他们机会冲锋,也不打算冒让他们逃跑的风险。他那带着却敌冠的头盔伴随着他的前进而锁定,雷锤在准备砸下时发出令人目眩的鸣叫。
奥鲁姆,天使的剑,顶上了第一记攻击。金色与灰色交击,先知意图格挡住冠军。托勒米翁不费吹灰之力就打破了这种局面。雷锤放平的第二击冲向剑柄,这雷霆般的一击并未直接击中,而是正中午夜领主的手腕。塔洛斯失去了对剑的掌控,随后托勒米翁将先知一脚踢向拱墙,反手的一锤正中前胸,塔洛斯胸甲上碎裂的天鹰被这充盈着能量的一击烧得漆黑,不经意间裂开的痕迹犹如星球表面的裂谷。
“倒下,异端。”
塔洛斯躺在地上,和马库沈一起。赛里昂和乌萨斯同时冲上前,前者扑向笨重的盾牌,用手甲抓住了盾牌的边缘。如果他能从托勒米翁的手中扯下盾牌,或是让它降低足够的高度,乌萨斯就能给他致命一击。
然而,他一抓住这个华丽的盾牌,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即使是状态最好的时候,乌萨斯对群体战术的理解水平也低到令人难以置信。绝境并没有让他像他的兄弟那样专注。而托勒米翁不是傻瓜,一旦发现威胁靠近,他就会立即将它击退,赛里昂被猛地向后顶到了墙上。
这种压力就像一架兰德掠夺者压在身上一样,赛里昂在慢慢撞到墙上时除了努力呼吸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摸到盾牌的边缘使得他有一瞬用手枪射击冠军膝盖的机会,但这也不过是给陶钢留下了一道擦痕而已。
托勒米翁用一记好整以暇的反手锤击结束了对乌萨斯的摧残。当乌萨斯举起链锯斧,想要再次攻击时,雷锤迎面攻来。这一击轻易的打破了他的格挡,并在半秒后正中他的胸甲。当战士四肢抽搐地倒在地上时,依然有残存的雷电能量穿过乌萨斯的装甲。
在料理完其他人后,托勒米翁放开了赛里昂。赛里昂摇摇晃晃地向前,麻木的手已经无法拿住武器。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盾击将他打翻在地,他就像一片枯叶一般倒在地上。
“你们的不洁令我作呕。” 托勒米翁盔甲发出的愤怒的嗡鸣就如他攻击时的咆哮。他踱着步子,走到赛里昂身旁,将一只战靴踏在午夜领主的胸甲上。“弃绝帝皇的恩赐并堕落至此,这是否值得?你们的恶行揭示了你们犹如毒瘤般的存在,现在你们的生命都迎来了终结。”
赛里昂的边笑边咳,断断续续,不过两者听起来都像是在笑。“十三军团总是能做出最好的战前演讲。”
托勒米翁举起了雷锤,他的脸隐藏在面甲之后。
“在你身后,”赛里昂仍旧在笑。
托勒米翁并没有被骗,即使一个新手也不会被这种拙劣的诡计骗到。但在听到跳帮小队通讯频道中的几声噪音后,他震惊地发现夏尔冲到了他的身后。
赛里昂是第一烈爪中唯一目击这次决斗的人,而这一幕将一直伴随他,直至他死去的那一夜。
他们并未立刻交手。夏尔和托勒米翁互相审视了一会,两人佩带着的战利品和荣誉标记记录着他们曾经交手的对手。托勒米翁有着标准的帝国式配备,纯洁印记、荣誉祷文以及天鹰徽记装饰着他华丽的装甲。而夏尔则透露出一股邪恶,他的护甲上装饰着颅骨,生锈的铁链吊着陨落的帝国星际战士的头盔,原本是羊皮卷轴的地方被替换成了人皮。
“吾乃起源战团的托勒米翁,西部边境的守护者。吾乃异端的终结,叛徒的灾殃,基里曼大人忠诚的儿子。”
“哦,”夏尔通过他的通讯格栅轻轻发笑。“那你一定很光荣吧。”他把一个又圆又重的东西抛到了两人中间的甲板上,那个圆球缓缓地滚到了托勒米翁的战靴旁边。那是一顶头盔。一顶起源战团的头盔——目镜暗淡无光,面甲已经被鲜血染红。
“你会叫的和他一样响,”夏尔边说边笑。
冠军对此毫无反应。他甚至一动不动。“我认识这位战士,”他以一种庄严的语气说道。“他名唤卡琉斯,就来自新寻星。我明白他定是虽死犹生,充满勇气,充满荣誉,并且无所畏惧。”
夏尔用他的链锯剑环顾四周,指着躺倒在地上的第一烈爪们。“我也认识这些战士。他们是第一烈爪,我也知道他们死的会像活着时候一样,总是在逃跑的路上。”
笑声起了作用。他对冠军的嘲弄并不足以激怒这条帝国的走狗,但夏尔的笑声给棺材钉上了最后一颗钉子。
托勒米翁向前迈步,一只手高举盾牌,另一只手紧握雷锤。“和你信仰的邪神一同归于平静吧,异端。今夜,你将见识到——”
夏尔回应以一声恼怒的哼声。“我宁肯忘了你们这些英雄们是多喜欢自吹自擂。”当托勒米翁靠得更近,午夜领主单手抓住了他的双手链锯剑,夏尔用脚踢起了乌萨斯那把有些受损的链锯斧,用另一只手接住。两把链锯都开始发出咆哮,撕咬着空气。他干掉了七名帝国星际战士才回到了这里,他们的鲜血从链锯剑的锯齿上喷洒而出。在他的盔甲之下,汗水让他的皮肤沐浴在油腻的光泽中,而他眼中的痛苦和愤怒则伴随着愉悦共舞。受过伤的刺痛透过战甲的裂口向他阵阵袭来。
“让我们赶紧完事,”他仍然微笑着说道。 “我等不及让我们的奴隶把你的头盔当成夜壶用了。”

迪特里安不需要呼吸,或者说传统意义上的呼吸,但是他现存的器官仍然需要供氧,而且拖了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等同于屏住呼吸的矫形器控制着他的节律,迫使它以次于最佳状态的功率运行。这让他变慢了,近乎迟钝,但这意味着他可以在虚空中行动长达三个小时,根据他最接近的预测来看。
长袍在他行走时飘动。在他利爪状的脚下,诅咒回声号的船脊前后各绵延数公里。朝任何方向看,都是在凝视着遥远的虚空,星辰在无限遥远的彼方闪烁。敌舰带着贪婪的耐心敌舰以贪婪的耐心绕着诅咒回声盘旋,当远方的太阳黯然失色时,它在更大的巡洋舰上投下阴影。这艘船是一艘带有城垛的虚空切割者,一艘攻击巡洋舰,船头上刻有宝冠加冕(Diadem Mantle)的字样。他几乎违心地想到,这是一个非常美丽的舰名。
迪特里安又迈出了一步,小心翼翼地穿过外壳,带领着他手下的队伍。大多数人都穿着环境保护服和完整的循环呼吸器。 有几个人穿着长袍,和迪特里安本人一样对虚空有抵抗力。 一行人穿过战舰装甲外层被撕裂的部分,穿过坑洼的坑洞,穿过扭曲的钢铁。 一艘战舰可以毫无顾虑地忍耐来自外部的伤害,但不幸的是,如果某些部分遭到几次射击,结果就会是现在这样的灾难。
“尊敬的大人。”迪特里安的一名下属教士开始说话。由于人类的词汇不足以表达合适的抱怨,穿着长袍的神甫在他们的通讯链路上脱口而出了一长串冒犯代码,迪特里安转向那名教士,他骷髅般的脸从他红色头罩下通过闪闪发光的镜片凝视着。虽然迪特里安精心设计的外表已经可以引起生理上的不适,但他的机械神教表亲们仍然能从他面部动作的细微动作中读出不快,甚至可以从他聚焦镜头的快门式眩光中读出。
迪特里安开口的时候,那名助手已经开始准备道歉了。
“绝对间隙,如果你用进一步的异议分散我的注意力,我会把你分解成你的组成部分。发给我一个表示明白的脉冲响应。”
绝对间隙发送了一串代表确认的代码。
“很好。”迪特里安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他的职责上。 “现在不是引用最佳操作细节的时候。”
机械教修理队刚好用了十二分两秒的时间,才到达第一层护盾生成塔。损伤立刻摆在面前:塔架的高度有六个凡人那么高,但它现在只是一堆狠狠插在船壳上的废铜烂铁。
“分析,”他说道,将注意力集中在他看到的破坏上。 什么需要立即维护?什么地方可以等到回船坞时再处理?
“用十六根复合金属梁替代损坏。”四只机仆蹒跚地服从命令。他们的磁锁靴在船身上发出轻微的震动。当迪特里安试图透过船壳的最外层去观察,他的目镜不停转动。他将手按在扭曲的金属上,向受损的甲板之下发出信号。“损伤尚未延伸到任何明显的深处,内部团队,继续前进。”
“遵命,”一个死寂的声音从他脚下十几米的地方传回回复。
“尊敬的大人?”他的一名助手说道。
迪特里安没有回头 。他早已迈步走入弹坑,开始走向下一个尖塔。
“发声,绝对间隙。”
“您是否计算过敌方船只在他们的窄带鸟卜仪中发现我们修复企图的几率?”
“是否检测到我们无关紧要,虚空盾现在已经激活。我们正在努力确保他们保持活跃。 我没有意识到这情况超出了你的认知范围。”
“大人,虚空盾现在是已经激活了。但如果它们在我们完成维修前再次失效,敌人肯定会想办法干扰我们的行动,不是吗?”
迪特里安忍住了发出咒骂的冲动。“把嘴闭上,绝对间隙。”
“遵命,大人。”

如果赛普蒂姆斯还活着的话,这艘船正在遭受重创,船员们也遭受重创。
毫无疑问,他会想念这把剑的。当然,前提是他能活下来。他确信他的战技比第一烈爪任何人都高强(说实话,包括除了黑甲卫的马列克以外的任何午夜领主),但是同一位阿斯塔特连队冠军决斗不是闹着玩的,尤其是在这种全副武装的情况下。
夏尔用乌萨斯的斧子将雷锤挡到一旁,用自己的剑朝着托勒米翁厚重的盔甲进行了另一次徒劳的一击,现在链锯剑已经几乎没什么齿刃了,只能在陶钢上留下划痕。由于锯齿太少,它几乎咬不住什么东西。没有任何链锯武器能在一场持续这么久的决斗中与雷锤匹敌。夏尔咒骂着将它扔到了一边。
夏尔对托勒米翁盾牌的三下猛击使得他像夏尔想要的那样后退,他重复着他的踢击,将塔洛斯从圣血天使那里夺来的动力剑捡在手中。握住剑柄足以激活它,动力剑金色的剑身闪烁着致命的闪电,能量在电离空气时劈啪作响。
在他握住剑的那一刻,所有情势都发生了逆转,因为他终于有了一把可以抵抗那柄毁灭之锤的武器。夏尔双持动力剑猛击锤柄,努力将它压低,对撞的能量立场登时溅射出愤怒的火花。当托勒米翁再次将盾举高准备盾击夏尔时,链锯斧勾住了盾牌顶端。午夜领主反手下拉斧柄,将盾牌从星际战士的手中拽掉。
两人再次分开。夏尔依然挥动着两把武器,一只脚踩在地上的天鹰盾上。托勒米翁则双手握着雷锤。
“打得不错,叛徒。但到此为止。”
“我倒是觉得我要赢了。”午夜领主在他的面甲后微笑。“你觉得呢?”

迪特里安到达了第三个损坏的尖塔,这个离第一个将近五百米,犹如一堆融化的金属残片。裂开的片段扎进了舰船烧焦的外壳。由于遭到上次炮击的原因,脚下的舰船外壳是更像是一片熔融的钢铁沙漠。
迪特里安几十年来第一次产生了类似绝望的感觉。这种感觉实在是过于强烈而罕见,可以回溯到他还是一个普通的机械教神甫的时候,产生自他充满缺陷的人类器官。
“绝对间隙。”
“大人?”
“带着最后一队人去最后一个受损的尖塔。这个我亲自处理。”
绝对间隙站在他主人的身边,他自己的红色兜帽在真空中抖动。他的面部带着来自古泰拉的镀铬面具,毫无表情,让人无从分析。他的声音从缝在喉咙里的一个硬币大小的装置里发出来。
“遵命,但您将如何处理这个呢,大人?”
迪特里安笑了,因为他也只能笑了。在这场事件中他所扮演的角色使他别无选择。“你听清你的任务了,去吧。”
当他收到来自船舱内部的信息时,迪特里安打了个寒颤。
“不,”他低声吼道。
“大人?”
“不,不,不。发动机停止运转了。”
“虚空盾,”他的通讯链路中传来一个声音,“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