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数之歌Part.Ⅰ No.53
怪物还在朝她呢喃着，甚至还伸出了藏在腹下的爪子，一抓一抓地想要朝她靠拢。但琪亚娜只是面露难色地后退了一步。
“别过来了.....”
怪物像是没听见她的话一样继续向前蹭着。
“你让你别过来了！”琪亚娜大声吼道。
这一声怒吼像是命令一样，立刻将怪物怔在了原地。琪亚娜顾不得怪物呜呜的嚎叫，转头拼命地跑开了。
“唔.....呕！”恶心的感觉持续上涌，琪亚娜只感觉昨天晚上吃的都已经吐得干干净净了，为什么，为什么.....
.....
长枪戳进崩坏兽的身体，琪亚娜毫不费力地将武器从怪物体内拔出，从接触到这种被崩坏侵蚀到人类无法生存的地方时，她就已经战斗了不知多少个昼夜了，难以想象自己被空之律者控制以后竟然单靠不灭之刃就扫荡了整个世界的崩坏。
自己要学习的还有很多。琪亚娜看着自己的手，如此坚定的想到。
又是它。
琪亚娜转身面向那个方向，始终有一块阴影在跟着自己，不用说也知道是谁。那只龙，还在天真的以为自己就是空之律者。
琪亚娜甚至有过杀死它的想法，但总会被自己压下去，恐怕还是西琳在干扰着自己吧。
“呜呜。”贝纳勒斯再次出现在她面前，这一次，它没有任何想要靠近她的想法，只是安静地趴在地上，用那双野兽的双目看着她。
琪亚娜被盯得发毛。每一次看见这头怪兽，自己的内心总有两种感情在不断打架，一个总是想走上去摸摸这个怪兽，一个总是提醒着自己赶快离开，或者对它产生厌恶，第一次琪亚娜就是完全无法忍受两种感情的互相撕扯而狂吐不止。现在她看着比平时更加沉静的贝纳勒斯，好像是最后一次来和她见面一样，这种感觉，就像它知道自己不是空之律者，已经开始绝望了一样。
“你知道了，知道了就赶快走开，别再来烦我了。”
快走啊，跟着我很危险。
“我不是那个律者，永远都不是。”
别再跟着我了。
琪亚娜忍受着想吐的冲动，赶紧回头开始狂奔。
可不管她怎么奔跑，她总觉得背后看着她的视线并没有移开，好像真的是宠物在看着自己永远不会回家的主人远远离去一般。
原本，应当是这样的。
“你走不掉的，律者。”
火焰，扑面而来，灼热的感觉马上刺激了皮肤，烧伤了暴露在衣服外的血肉之躯，这种被来自地狱的温度灼烧的痛感，那仿佛瞬间就能杀死一切生物的炽热，她曾经在某处深深地刻印在脑海中的——
凯文！
但灼热感突然消失了，热浪依旧在冲击着她，让她连睁眼都做不到，但她却是实实在在的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甚至让她怀疑是否身在梦中。
漫长的时间度日如年，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扛过了多久的冲击，等到能睁开双眼的时候，眼前也只剩下满布疮痍的废土，火焰缠绕的遗物和——
一片残存的龙骨。
它死了。
琪亚娜扣住已经被烧得干裂的大地，喉咙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想要出来，但硬生生被自己咽了下去。就连自己身边窜出来一个人也没发现。
“还看着干什么，跑啊！”芽衣身上还带着闪烁的雷电，但由不得还在地上发愣的琪亚娜反应，就已经被抓住往回跑了。
“不要再让我看见你，你和你的律者朋友一样，总有一天会是我的刀下亡魂。”
凯文的话还在她耳边回响，但她始终不放心琪亚娜一个人离开天命，于是偷偷摸摸跟了上来，原本这几天她还以为相安无事准备返回天命的时候，刚才那一幕就出现了。芽衣不断耗支着体力驱动着律者核心躲避凯文的追杀，但这样还不够，还不足以让他们脱离危险。
咔！脚上被冰块缠住，芽衣一个不稳和琪亚娜一起摔倒在地。
脚，踩住了少女的头，一人高的大剑缓缓举起，眼前的男人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后代，眼中完全没有怜悯之情。
“死吧，律者。”
“不要！”
交给我吧，把你的身体，你的一切交给我吧，这样，我就可以救她了。
真的吗，只要我把一切都交给你，琪亚娜就会没事吗？
当然，即使对方是那个凯文，至少我能让那个女孩离开这里。
那就足够了，足够了。
我的一切，任你摆布吧。
轰隆！
雷电划过长空，细腻而致命的雷电将少女和男人完全分开，瞬息之间，太刀的锋刃顶上了凯文的喉结，让他不得不逆转剑锋选择格挡雷之律者的攻击。
“看不得你的同类死于刀剑吗？”凯文退后几步，依旧挑衅地说道。
“你可以闭嘴了。”
雷电再次从天空崩落，足以将一栋大厦劈成碎渣的巨雷像液压机一般压向凯文，然而对方却完全没有躲避的想法，只是抬手。
冰霜和雷霆对抗着，由凯文自空气中凝结纯水而结成的冰墙是不会被暴雷导电的，但雷之律者暴虐的雷霆带来的高温不断蒸发着厚实的冰面，不到半刻就将抵挡的冰墙戳出了一块凹陷的大坑。
“还没结束呢。”雷之律者化掌为拳，雷暴分散开来，连同冰面下的凯文一同包裹住，像一只雷电形成的手帕一样死死包住敌人。
“死吧。”雷之律者身边的闪电逐渐汇聚，直到将整个少女完全融入其中，太刀仿佛是一道雷电形成的光剑。
轰隆！雷暴划过凯文与雷之律者之间的距离，再次平息，雷之律者已经站到了凯文的对立面。
雷电和寒冰溅起的水雾使她无法看清凯文的情况，但刚才的一刀并没有砍中肉体，所以凯文还没有受伤。
即使做到这种地步都无法伤到这个人吗？雷之律者撇了撇嘴，发出不满的啧啧声。
“走啊，小家伙，你还在看什么？”雷之律者看琪亚娜还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样子，提醒地吼道。
“芽衣.....”
“那孩子听不见了，赶紧滚，别碍事。”
“你们谁都走不了。”
嘭！
冰面炸裂开来，四周稀散的水蒸气突然变得坚硬了起来，正当二人反应过来时，坚冰瞬间在空中凝结成型，无数锥刺一般的寒冰形成一大片荆棘丛一般的困网，将两人都束缚到动弹不得。
“玩够了？那就老老实实去死吧。”
凯文用天火圣裁劈开一条道路，径直向琪亚娜走去。
“你是第一个，她是下一个。”
轰！
雷电透过缝隙闪入，被凯文用冰面挡住，身后传来破裂的脆响，男人回头，律者周围充斥着雷电，即使无法瞬间蒸发这么多冰锥，但她还是顶着寒冰锥入身体的刺痛不断向凯文靠近。
“给我，离她远点！”
“看来你更麻烦。”凯文伸出手，身边的冰锥断裂下来，像子弹一般向雷之律者射去。数根冰锥被雷电蒸发，但还是有不少扎进雷之律者的关节，疼痛瞬间爬上少女的意识，成功阻止了她的前进。
“啊！”
坚硬的外壳勒住了凯文的脖子，野兽的牙齿咬住了他的喉咙，血，这么多年第一次从凯文的体内渗出。
这也是万年以来自己第一次被触碰。
“崩落？！”凯文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怪物，那身形自己自然是再熟悉不过的，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女孩居然也能做到。
“你在注意哪里？”
雷之律者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凯文立刻将身体连同背后的女孩一起用坚冰封住，以免受到两方的攻击。
“想都别想。”怪物用尖爪将冰面强行切开，迎面而来的便是雷之律者的锋刃。
嚓！
凯文用手强行接住了雷之律者的一击，并在太刀切断自己手掌之前瞬间冻结，武器被冰冻成了轻薄易碎的脆片，在凯文轻轻扭动手腕后立刻碎成几块碎片。
“冻结！”怪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自己引以为傲的武器从地面开始向身体攀爬，无论自己如何挣扎，冰面也只会越来越厚。
咔蹦！情急之下凯文只能将天火圣裁切割成双枪形态，在神之键的炮轰下才将束缚自己的冰雕解除。
砰砰！两发巨型火焰弹炸向律者和怪物，两人急急地躲过才免了被炸得酥脆，等到再撇开烟雾时才发现凯文已经消失无踪。
“哈.....额！”雷之律者确认周围没有强烈崩坏痕迹后才虚弱地蹲下，将自己膝关节上深深插入的冰锥一根一根地拔了出来。
“芽衣.....”琪亚娜刚想看看芽衣的伤势时，眼前这个人却十分清晰地提醒着她自己不是芽衣。
“怎么了，小家伙，不记得我了吗？”雷之律者笑了笑，看上去已经完全没有力气再威胁到她了。
“芽衣，她怎么样了？”
“切，真是木头。那小姑娘睡着了，永远地。”
“你想怎样？”
“我？这可不是我这么干的，是爱你的芽衣，她为了保护你才这么做的，我们这可是公正买卖。”雷之律者站起来，平静地说道，“好了小家伙，你还有别的事想去做对吧，那就快走吧，我今天心情好，就不毁灭世界了。”
“我会把芽衣带回来的。”
“呵，那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我当然有。”琪亚娜冲了上去，吻住了雷之律者。
血液从口中涌出，刺入律者的身体，圣女的净化之血灌入了律者的每一寸细胞。自己对身体的统治力正在下降，但这种感觉确是如此的令人陶醉，使她完全不敢反抗。
“还不赖。”吻毕，红色的桥梁从少女的口中跌落，说完，芽衣就倒地昏死了过去。
“抱歉，芽衣，让你担心了。等我回来吧。”琪亚娜整理了一下爱人的头发，在她额头轻轻一吻，将她背到了最近的天命支援站。
后来，她又花了一天一夜，埋葬了那个龙骨，内心里一直有个声音这么催促着自己，如果她不这么做的话，恐怕接下来的日子都会寝食难安吧。琪亚娜把头靠在山丘大的坟包上，呕吐的感觉已经没有了。
“抱歉，我真的不是她，但我希望你能找到自己的归宿，真的。”
游侠琪亚娜，再次踏上了自己的旅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