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贺】一个陌生骑士的来信

珈乐小姐：

    我是一个很随性的人。所以就决定在10月19日为你庆祝生日。我从来没有庆祝过自己的生日——仪式感的美妙在童年时第一口咬进蛋糕上的奶油时，就连同神经下意识的排除那滑嫩的油腻时一道破灭了。

    但是为了你，我还是特意烤了两块肉，整了俩披萨。哎，明明你是根本吃不到的呀。

 

     下班之后，打开了剩下的半瓶Grey Goose，坐在电脑面前，开始给你写信。也许这封信我并没有力气写完——但是我要振作起全部精力，来向你诉说一次，只诉说这一次，同我素昧平生的你。

     和其他皇珈骑士不太一样，我是炊事班的w。在亚利桑那和犹他的交界处，在人烟稀少的沙漠中心，被横亘的沉默大山和恣意的红色乱石包围的地方，有一个西餐厨子在9月的某一天晚上默默地成为了你的守护者之一。

     在认识你之前，生活并没有很糟糕。只是在一次次默默地清理冰箱的时候，看着冰箱侧面贴着的那个好脾气的圣诞老人慢慢的变黄，突然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慵懒慢慢地环绕住了我的脖颈，让我觉得周遭的空气变得如同塞满了蚕丝一样沉闷。去年的整个冬天，我都呆在自己的公寓里，把空调设置成86F——或许这就是今年夏天的时候空调报废的原因吧w——穿着沙滩短裤看着窗外发呆。沙漠之中并不存在能与眉间的思念相撞的落叶，但是有一天就那么突然地下起了雪。屋子里的灯泡明明是暖暖的日光色，但是心里暖不起来。我发现我渐渐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更令我感到无能为力的是，一同失去的，还有那种让人为之雀跃的犹如孩童第一次触碰到花草时一般，从内心产生的，对周遭事物和世界的憧憬。

    我慢慢开始对自己说谎，告诉自己今天是开心的。如果感受快乐是一种液态的能力，那么我想我拼了命地攥紧双手之后，留在手掌心里的就是失去了色彩的生活。

    对自己撒谎之后有些失落，但是总是又为自己辩解，失落是因为自己不太清楚什么叫开心，什么叫不开心。莫名其妙的感觉心情不好，彷徨，心底有那么一块地方不和谐的空了出来，左心房留下一个洞，一直等待什么东西来填补，可是它就一直那么固执的空在了那里。

    再然后就是变得敏感。大家都说，一个人如果太在乎别人，自己是会受伤的。我不清楚自己是否曾经因为太在乎别人而受过伤，这样的伤口我不太相信，因为一种名为现实的残酷总是会把它们冲洗的一干二净。但有时候过于敏感，会下意识把一个人的缺点无限放大，只要嗅到一点点不友好的气息就马上退避三舍，跳到自己都看不到的地方，想当然的在心里画一条白色的线，隔膜开来，这样做导致最坏的结果就是——抱歉，我没有勇气写出那个词，我也不想承认自己害怕那个词，那种感觉，但是我想你应该是知道吧。

    夜深了。我站起身，接通Turn Table的电源，缓缓的放入那张听了无数遍的《moanin'》。伏特加轻柔的暖着我的身子，思绪也静静的顺着文字流淌。

    今天早些时候，主厨问我，做的这些都是为了什么呢，今天有这么饿嘛？还掏出手机来拍照，是为了向你的中国朋友炫耀吗？

    “No Chef, It's for something else, and ..it's for someone... Sorry Chef, It's hard to explain.”我的视线向下离开主厨的眼睛，静静地吃着食物，不经仔细咀嚼就吞咽了下去。主厨拍了拍我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家里的卫生间没有窗户。缓缓地关上门，周遭散落的声音如同被针筒抽离一样慢慢朝我远去，我仿佛来到了一个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真空。熄灭了头顶的灯，仅有的光线悄悄地从门的缝隙中流入，抚摸着我的脚踝。我怔怔地在漆黑逼仄的空间里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了一会，便放弃了挤出苦涩的笑容。我突然意识到在刚才的某个瞬间，或许就是在那个决定为你的生日做些什么的瞬间，我就已经彻彻底底的失去了你——尽管，你从来就不曾被我拥有过。

      回到9月的那个晚上。认识你，认识A-soul的大家的契机，是群里突然出现的一个向晚表情包——“真让人头大”。在饶有兴致地做了一番功课之后，我的世界多了五个奇妙的存在——恒星一样耀眼的贝拉，勤奋努力又娇憨的向晚，angel food一样绵软的嘉然，机智贴心又撩人的乃琳，以及被我的目光渐渐锁定的你。在那个瞬间，有一种遗失了很久的感觉在心中被重新唤醒，那是一种如同在初夏踩入微微发凉的池塘一般的感觉，我和整个世界的温度透过澄澈的液体直接交换，却丝毫不担心交换的尽头是刺骨的寒冷。原来这种感觉，是久违的憧憬。

       我问自己，如果喜欢一个虚拟偶像，喜欢一个叫珈乐的女孩的原因是什么？是因为你利索的紫色短发，温润的肢体，以及时而冰冷时而娇羞的面容吗？亦或是因为你的歌曲，舞蹈，以及作为偶像却可以触之可及的错位的距离感吗？还是说，因为你温柔，柔软，却又稍显笨拙的灵魂呢？我在简单的搜索之后发现了一个观点：

       如果一个虚拟形象看起来像美少女，听起来是美少女，连情感也不是设定的，而是真挚的表达...那她不就是我们想要的真实——真实的美少女吗？

     我想我的答案已经很明显了，是反差和重叠，是灵魂与“肉体”拉扯时变化莫测的投影。

     于是我开始翻检时光的碎片。2020年的12月27日，我嗤嗤地笑着看你如何虚张声势。2021年6月2日，我跟着你在《云烟成雨》时一起哽咽，然后被《芒种》的柔软与爆发力所折服，最后随着《霓虹甜心》里的一声声达令迷失在雾蒙蒙的午夜里。在陆陆续续看了各种歌舞和切片之后，我依然没有找到真正让我心动的瞬间，那种在虚幻外表与真实情感之间刹那交错又互相重合的瞬间。

     我不再把目光聚焦于你，而是渐渐地了解A-soul其他的几个成员。人与人之间的联系和羁绊就像是合唱的不同声部，交响乐的不同乐器——一个人的存在在这种环境下变得立体，丰满起来，不同灵魂对不同虚拟人设的诠释又再次藉由A-soul这个团队彼此交融在一起产生共鸣，构建出一种同时包容虚幻与真实的不可思议的景象。

     你在大家之中的样子，就如同四月的草原一样，藏着生机勃勃的强韧，静静地散发着恰到好处的柔软。没有曲折神秘，没有芬芳扑鼻，没有奇伟瑰丽。

     2021年7月16日，沙滩上的《追光者》。你且吟且唱，她翩翩起舞。你泪流满面，是为她魂绕梦牵的追光者，但你又何尝不是她最虔诚最可靠的守护者——请你放心的闪耀吧，你的身后必然有我相随。

     你知道吗，那一刻你泣不成声的样子，突然和2021年6月2日《马马嘟嘟骑》的时候，4个看不见的身影重合在了一起，当你和她们一起喊出：”我们是A-soul！“的时候，我的心灵就在那一刹那褪下了褴褛，成为了你的骑士。不，不仅仅是为了守护你，就像你和你的队友之间彼此的守护与守望那样，我也成为了A-soul的守望者——在大洋彼岸沙海里的一处厨房里，有一位皇珈骑士默默地把自己奉献给了无人知晓的信条。

    或许是伏特加的原因，我的眼睛有些许朦胧，看不清现在到底是几点。窗外没有一点声音，就像马列维奇的画。我穿上夹克，戴上棉帽子，打开了房门。缓缓地合上灯的开关，走向门外，冰凉的月光像一罐Tonic，洒在沙漠和遥远的微微泛红的裸岩之上，此刻的我像是站在遥远的异星之上。

     我不愿最终在汹涌的人潮之中失去你，对我而言，那过于残忍。所以我在此时此刻停止了爱不释手又捉摸不住的追逐。抱歉了，双向奔赴那种美好的童话我是不会相信的，我能做的，亦是我所渴求的，只有单膝跪地，充满骄傲和自豪地守望着你，守望着你们，仅此而已。

     我会再一次想起你吗？

     因为从来没有忘记 所以也无所谓想起。

     珈乐小姐，祝你生日快乐。虽然嘴唇在动，但是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我光着脚，走入这锋利无比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