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巍】仲夏迷梦108我不放（he）
架空/病弱巍/私人医生啾/双结局/he
天快要亮了，手术室的灯终于熄灭，宫铁心和沈巍同时站起身。
陈一鸣戴着氧气罩被推出来，脸色苍白，双眼紧闭。
“一鸣的情况怎么样？”宫铁心站在急救担架床边，看着还在昏迷的小孩。
“先送ICU，快。”身边的护士训练有素的把人推走。
沈巍站在原地，手指紧扣住掌心。
“一鸣的情况不是太乐观，手臂和脊椎伤得很重，身上还有多处骨裂，内脏也有不同程度的破裂，腹部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伤到，出了很多血，再晚送来一会儿怕是我也无能为力了。等下醒来应该会很痛，不知道镇静剂和止痛药能起到多大效果。”
霍道夫看向沈巍，“小巍，我让小夜来接你，你先回去休息下好不好？”
沈巍抬起头，嘴唇动了动，终于说了出来，“我…我能不能…呆在这？”
“要看着一鸣死在你面前才满意吗？”
霍道夫诧异的看着宫铁心，“老宫？你怎么——”
沈巍看着宫铁心，复杂的情绪在幽暗的瞳孔里翻云滚雨，最后只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浅笑，转身离开，落寞单薄的背影在走廊的灯光里投下一抹暗影。
“小巍？”霍道夫追也不是，不追又不放心，“老宫，你今天怎么了？我知道你担心一鸣，但是这样对小巍是不是有点过火？小巍也不想这样的，这几天对他而言也很难熬。”
“是我多管闲事了，你自己的学弟你自己疼，我累了，别跟过来。”宫铁心挣脱开霍道夫的手，转身往自己的办公室走。
太阳从地平线露出些微弱的光线刺破了漆黑的夜空。
沈巍静静的站在ICU门口，医院的走廊里静得出奇，今夜似乎每个患者都睡得安然，没有谁因为病痛的折磨半夜里需要急救，医生们也都难得的过了一个宁静的夜晚。
除了陈一鸣。
沈巍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声，几天来的回忆一点点在脑海里过电影。
“小巍。”
沈巍的身体一激灵，人木然的转过头。
“在这站着干什么？那个…宫医生他…他只是关心则乱，说话重了些，你…别往心里去，我知道你也在受折磨，”霍道夫指了指沈巍的头和心脏，“这里，和这里，一刻不停的受煎熬。”
“闭嘴。”沈巍的眼眶瞬间红了，头深深的低下去，像恐惧到极端的鸵鸟把头插进土里，“闭嘴…闭嘴！闭嘴！！！”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医院的走廊里回荡，每一声都是悲泣。
眼睛被略长的头发挡住，看不清表情，嘴唇被咬得发白，咬得狠了，血珠冒出来，汇成细细的小溪，顺着嘴角流到下颚，滴落在地面。
“对不起…你就当我疯了好不好…让我…让我一个人呆会儿…求你…”沈巍蹲下身，把头埋进臂弯里，努力把自己缩成一个球。
霍道夫叹了口气，把自己的外套披在沈巍身上。
脚步声越来越远，走廊里又是一片死寂。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又由远及近。沈巍闻到熟悉的药香。
“沈巍。”
沈巍抬起头，看向一样蹲在自己面前的人，一身纯白的穿搭，沈巍有一瞬间恍惚。
天使坠落凡间。
如果是来接自己，应该是恶魔才对，满身黑气，长着狰狞的羊角那种。
恶魔身上没有草药香。
“宫…医生？”
“蹲在这里干什么，我带你进去，走吧。”
宫铁心起身，向沈巍伸出手。
沈巍抬起头仰望着纯白的天使，很轻很轻的摇摇头。
面前的人又蹲下身。
“对不起，我之前对你说了很过分的话，我不求你原谅，只是…只是不想看你现在这样…自责。我知道，你对一鸣的感情不比他爱你少，我也知道，你受幻觉和痛苦记忆的折磨，人已经快要疯了。你们这样互相折磨很痛吧，你有没有想过放弃？”
沈巍猛的看向宫铁心，怔怔的看着眼前的人，看了有一个世纪那么久，才很坚定的摇摇头。
“我欠他的，还没还清。”
“如果一鸣不觉得你亏欠他，你是不是就能安心放手，就能一别两宽？”宫铁心目光灼灼的看着沈巍。
沈巍再次怔住。
“我想要…跟一鸣在一起…”
“所以你说亏欠，只是为自己留在他身边的找借口。”
“我不想离开他。”
“就算，下一次你再发疯，还会伤害他，也没关系吗？一鸣不会每次都这样幸运。”宫铁心伸出手指捏住沈巍的下颚，转向身侧的重症监护室，“你看，他还躺在里面，生死未卜。不知道熬不熬得过这一关。沈巍，是你亲手把一鸣伤成这样的。”
沈巍的瞳孔不停的缩小，身体也跟着轻颤起来。
“对，是我的错。一鸣是个好孩子，我却让他遍体鳞伤。”
“对，是你的错。你留一条命给一鸣好不好？”宫铁心靠过来，在沈巍耳边低语。
沈巍眼里的潭水愈加幽深暗沉不见底。
许久，才又摇摇头，“我不放。生也好，死也好，陈一鸣这个人，我绝不放手。除非他亲口告诉我，他不爱我了。或者我死。”沈巍转过头看向宫铁心，“不论什么原因，我已经忘记过他一次，我不想也不会再有第二次。我的记忆，我爱着的人，这一次要紧紧抓在手里，不会再弄丢了。”
宫铁心眼里的光亮起来，欣慰的看着沈巍，“很好，一鸣的手机在这里，刚才送过来的。夜里总是看见他房间有微弱的光线，大概是手机，我想，里面也许有你需要的东西。我不是很确定，但是这个应该交给你。”
沈巍再一次怔住，缓慢又稳稳的接过宫铁心手里的手机，蛛网状的裂纹遍布整个屏幕，沈巍想起二人落地时候陈一鸣身下传来的筋骨断裂的声音和咔嚓一声脆响。
碎裂的屏幕发出微弱的光，勉强还能用。
沈巍像宝贝一般紧紧贴在胸口。
“对不起我刚才是试探你。如果你没有这样坚定的信念和直面问题的勇气，我真的不知道以后再出现类似的情况时，你们两个要何去何从。沈巍，记住你今天的话，你也是我们…是我们最好的朋友，我跟霍道夫都很担心你们两个。你跟一鸣，明明都是好孩子，怎么要经历这么多苦难，这不公平，可这就是现实…你比我勇敢，也比我更懂得珍惜。一鸣真的很爱很爱你，不在你身边的那几天，他无时无刻不在想你。沈巍你要记住，一鸣是真的用自己的生命在爱着你，幻觉也好，不堪回首的记忆一次次的冲击你的神经也好，一鸣是你最坚强的后盾，也是你最锐利的武器，前提是你自己要坚强起来要勇敢起来，一鸣才能发挥他该有的作用，到那时，很多问题便能迎刃而解。但是，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一天，他…他会死在你怀里，他还是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别让他带着太多遗憾和牵挂走。那样…”宫铁心的眼睛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水，强忍着没落下来，“那样太痛苦了。”
宫铁心站起身，看了看窗外已经探出地平线的朝阳，手再次伸向沈巍，“来，我带你去看他。”
沈巍站起身，眼前忽然天旋地转，身体不受控制的软倒下去。
宫铁心手疾眼快的一把接住沈巍软下来的身体，沈巍的瞳孔很快无法聚焦，人在宫铁心怀里晕了过去。
“好好休息。”宫铁心抱起沈巍，转身交给正在拐角处偷听的霍道夫，“低血压还起那么猛，真是不让人省心。人我交给你了，你让我做的事我做完了，我不知道这样是对还是不对。我想睡了。”
“谢谢，攻心这种事果然还是要你出马，”霍道夫接过沈巍，沈巍的手里还紧紧的抓着陈一鸣的手机，“有兴趣的话，把你的过去讲给我听吧。”
“只是一个短暂又狗血的故事，”宫铁心走远又顿住脚步，“没什么好听的。晚安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