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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时】泼绛春

2021-08-10 21:40 作者:废妒  | 我要投稿

私设+ooc警告

陆光×戏子程小时

1k6短文


他执一盏春蹀躞而来,绛色勾兑氛杂。他们的爱意泼洒四溢,融化下一场冬天。



推荐搭配音乐:Nocturne No. 4 in F Major, Op. 15, No. 1



水袖劲风,凌冽的温柔。水墨山水间苍翠的一瞥,胜却含水的星瞳。身段窈窈,千情百绪敛藏。

惊鸿是三年。

三年,足以行路人瓦舍听戏,足以与头牌戏子交好,足以爱上一个人,然后,白日幻想,日日牵挂。

陆光在戏台下,眼神囊括绚丽,岿然不移。

他左手托着一碗大红袍,靠在椅背上,小口地啜着,思绪飘忽。

初遇……是什么样的呢?

似乎是阴阴的惊蛰,铅灰色占据空气,雨帘散作蒙蒙。

雨是骤然的,立刻封锁了这座中原小城。陆光避雨,便躲进了瓦舍。

本打算歇息片刻,哪知雨不肯退却。也只好往里走几步,寻处凳椅。

转过照壁,便隐隐听见流水般清澈的嗓音,一泓冉冉的森林,有鹿可寻。它撩拨着陆光,它汲汲于诱人,它是妩媚的纵横家。

陆光循声前去。

每落一步,那勾人的声音便响亮一分,酥脆一分。

陆光并不认为自己对声音有特殊的癖好。但事实是,他忘记来这里的目的,追寻天籁。

折过群蚁排衙的桌椅,拐过列阵在前的屏风,穿过绵延无尽的长廊。

按下把手的一刹,声音不受阻遏地向陆光袭来。

他在暖风里沉醉。风是音的情字。

陈旧积灰的楠木吱呀一声,颤颤巍巍地荡开。屋里和暖的光渗出,安抚昏暗的走廊。

空灵的声音兀地停息。寂静砸向陆光。

他猛地回神。

回神,他们的目光相撞。

那真是好看极了的眉眼,略施粉黛,便绝胜人间。

细长而非狭长,透澈而非透明,忧郁而非忧愁。黑水晶的双眼,燃起深海的无暇。这使陆光自惭形秽,从而沉迷其中。

红薄的唇,白皙的颊,瘦癯颀长的身段。

时间故意放下脚步,凝视。

“这位客官,有什么事吗?”那人眼角一弯,唇畔一囷,微笑。

陆光突然语塞。口腔里纷扰的思绪。

“进来坐坐吧。”他做了个“请”的手势,退开一步。

然后……然后陆光便在一旁听完了一出《锁麟囊》。

余室静悄,只有一人唱,一人听罢了。

戏子唱破情,听者参透情。

就像现在这样,台上的是风情乐土不朽身,台下的是栉风沐雨罔顾人。

梨园春色深。



其实程小时是很爱嘻嘻哈哈的。

这一点陆光不就便熟悉了。

但一旦他开始表演,无论是正式还是平日练习。

他都心无旁骛,仿佛判若两人。

一种极具反差的张力。

正如他在戏台上所表现的。

是薛湘灵,是武则天。可莺莺燕燕,也可睥睨天下。

平日倒只会撒娇耍赖。



他们的关系?

陆光或许清楚。

程小时或许明白。

难以宣之于口,只能缄之于心。

是街边买糖葫芦时手指不经意的交错,是生日时搽上脸的奶油,是崩溃后如月明的相拥,是四目相对的欢愉,是希冀重逢时无意识写下的数行。

是不可道。

是多少惨淡的霡霂孕育的最绚烂的暴雨,绽放,并将永恒。

一个人,会满足仅仅一人观看的表演。

另一个人,会满足仅仅只看一个人的表演。

三年,以及一辈子。



程小时一下场,陆光便窜到了他的房间。

只有程小时一个人。

程小时还没卸妆,坐在化妆椅上,百无聊赖地把玩着眉笔。

见到陆光,程小时一下子从坐垫上弹射,嘭地蹦到陆光身边,抱住了他。

”……陆光你知道吗我刚刚差点就唱错了,那句词怎么这么拗口啊,幸好你大爷我嘴急心快扭转乾坤不然工资就又少了!“

程小时嘴炮技术一直可以的。

幸好陆光今天并不打算气他。

”‘爱恋’两个字很拗口吗?“

杀人诛心。

说完他喝了一口红茶。略苦,微甘。

程小时咬牙切齿也无可奈何。于是他抢过玉杯,喝了一口。并送上一个大大的白眼。

黄昏的光辉越过阡陌,翻过栏杆,蒸腾起温煦的氛围。没有点灯,木窗的阴影把光亮分割,显得斑驳。

程小时的脸庞在明暗里嬗变,添了抹邪魅。一身装束,是白衣少年郎,鲜衣怒马恰轻狂。

站着,蹙起的眉头,微嘟的嘴巴,挺拔的鼻梁,明显的喉结,性感的锁骨……

在明暗中触摸陆光的心跳。

”……那么,你爱我吗?“

脱口而出的一刹已经迟了。

语言在房间中格外铿锵,宛如寒冰。它冰冻了时间,和所有心跳。

程小时微微有些发愣。

他眸中的陆光神色严肃,眉宇间是少有的焦躁。

暮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柔和了他轮廓的棱角。

此刻他是被缴械的士兵,无动于衷掩饰心慌意乱。

他该说什么呢?或是,他该做什么呢?

程小时想,我对他的感情……是爱吗?

不行,天气太炎热,蝉鸣太喧嚣,根本思考不了。

啊……好烦,要不答应他算了!

于是程小时拿起一生最饱满的一腔孤勇,视死忽如归地点了点头。

”那……我可以吻你吗,我亲爱的男朋友?“

尾音被恶趣味地拖长,像永不完结的夏天。

”唔……“程小时把眼瞥向一边,佯装思考。

陆光盯着他的侧颜看了半秒,握住程小时拿杯的手,快速地抽出茶杯,将绛红的茶水泼出,把杯子放在桌上,然后就势把程小时搂在了怀中。

绛红在空中颤巍巍下落,陆光的吻轻柔地如蝴蝶翩跹。

空气是迷魂药,它催着两人加重这个吻。

一个长于夏天,越过秋天,永远不会抵及冬天的吻。

还有散落的春。

从今往后,永远是盛夏。



”可以不要把戏服脱了吗?“

”为什么?“

”我想占有最好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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