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野麕

图：野麕

 

 

一、

 

【阳光透过窗纱照进豪华的公寓，我坐在床边，看着窗外北橡区一片秀丽的风景。层峦的丘陵上覆盖着苍翠的植被，大片的庄园与人工景观让我感觉仿佛看到了几十年前自然森林的样子。

这景色让我感到有些兴奋，于是便站起身将窗户打开，让夏日的微风带着清新的空气吹进来。我闭上了眼睛，感受那带着温度的气流拂过我的脸庞，略过我的发梢，萦绕在身后的房间里。当我再睁开眼时，已经有一朵云彩遮住了太阳，让我脸上因紫外线而带来的灼热感减轻了一些。就在不远处，我看到了摇滚明星克里·欧罗迪恩的豪宅，比我的要大一些，那栋白色的建筑在太阳的折射下显得有些刺眼。

“总有一天我要亲自进去看看。”我这样想着，离开了窗前向浴室走去。我站在洗手池前，朝镜子中看去。那是一张年轻美丽的脸庞，每一处五官都像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紧致窈窕的身材裹在一件白色浴袍中，腰间的带子懒散地系着，微微露出了上身饱满白皙的胸部。】

 

白光短暂地闪烁了几下，薇拉关掉了超梦。2078年的夜之城正在窗外喧嚣着，这已经是她在这座城市里做私人调查员的第四年了。薇拉用力闭了闭眼睛，将超梦头环取了下来，随手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要不是乔伊·珍妮特那绝顶的容貌，薇拉完全想不出这种无聊的超梦内容怎么会那么受欢迎。

薇拉看了看挂在墙上的表，摘下了脑袋上的头套扔进垃圾桶，起身朝卫生间走去。她打开洗手池的水，弯着腰把头上的染发剂洗干净。当薇拉再抬起头的时候，她的那一头短发已经变成蓝色了。

昨天晚上薇拉又去了日本街的樱花市集闲逛，卖东西的小贩有一搭没一搭地跟她推销。摊铺一旁的屏幕里播放着刚烈乐队的新歌，MV里的动画蓝月站在克里·欧罗迪恩身边跳着扭着，看上去十分显眼。即便薇拉一开始并没有买什么东西的想法，但她还是给自己买下了一瓶蓝色的染发剂。

薇拉并没有把头发事先漂一遍，而是直接上的染发膏。染出来的颜色虽然没有蓝月那么浅，但也是纯正的蓝色。

看着还不错，薇拉心想着。

恍惚间，她似乎又在镜子中看到了乔伊·珍妮特的脸，那张神仙般地脸庞一晃而过，镜中的面孔又变回了薇拉自己，站在廉价昏暗的公寓卫生间里，下水道还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味道。冰凉的水带着淡淡的蓝色从额头和耳后流淌到脖子上，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颊，薇拉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一副狼狈的样子。或许是超梦带来的影响，薇拉头一次对自己的样貌有些不安。她当然也算是个漂亮姑娘，至少玄野川一直是这么说的。

该死，又想起玄野川来了。

几周前，玄野川就像他说的那样离开了夜之城。虽然他在的时候薇拉也没有很经常联系他，但他离开之后，薇拉却无时无刻不想起他来。

 

通讯响起，是瑞吉娜·琼斯打来的，这位充满干劲的沃森区中间人在最近这段时间总是时不时地联系薇拉，似乎是怕她又做出什么傻事。

“薇拉？”

“我在，瑞吉娜。”

“你还好吧，亲爱的。”

薇拉扯过毛巾把头发和脖子上的水擦干，然后将它扔在了水池里。

“放心，我还活得好好的。你真的不用为我上次的任务担心，要不是那个该死的AI，我也不想把自己搞成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电话那头的瑞吉娜顿了顿。“说真的，我这次都犹豫了好一阵儿还能不能让你接这次的委托。”

“说起这个，我刚看了一段委托人拍摄的超梦。”

“嗯哼，有什么发现？”

“啥也没有，我觉得最好还是当面和她聊聊。瑞吉娜，能帮我牵个线吗？”

“没问题，我去跟乔伊说一声，有消息再告诉你。回见了，薇拉。”

瑞吉娜挂断了电话。

 

乔伊·珍妮特，夜之城当红的超梦明星。原以模特身份出道，2073年主演个人首部电影《义体与爱》，获得夜之城最佳新人奖。她曾经拍摄过不少著名的超梦影片，现在也时常发布一些编辑过的日常生活录像。尽管总会有些刁钻的超梦影评人评价乔伊·珍妮特在在情绪的释放上有些呆板和套路化，但没有一人能挑剔她那惊人的美貌。而她，也正是薇拉这一次任务的委托人。

 

薇拉离开了卫生间，穿过客厅，进入自己的武器室。她打算趁瑞吉娜再打过来之前的这段时间检查检查自己的枪械。这已经是这周薇拉第八次检查武器了，如果放在以前，薇拉肯定会觉得这样有些神经质了。自从上次那个任务莫名其妙地结束后，她总有种极其危险的事情要到来的感觉，在那之前做好准备总是没错的，尤其是武器的准备。

放在桌面上的是那把薇拉最常用的玉响手枪。薇拉给这把枪做了定制改造，缩小了口径，替换了扳机。在保留原有外观的前提下，通过牺牲火力换取了更稳定的射击手感、更快的射速以及更大的弹容量。要不是薇拉相当喜欢它的外观，这把连替换零件都停产的手枪恐怕是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个武器库里的。

手边挂在墙上的是玄野川送她的那把幸村手枪。薇拉并不喜欢智能枪械，虽然方便简单，但是薇拉认为它们缺乏随机应变的能力。幸村的旁边挂着几把常见的莱克星顿手枪，在他们上边是一把阿克琉斯精确射手步枪，希望不会有什么需要用到这把枪的情况，薇拉心想。在它的左边是一把军用科技阿贾克斯突击步枪，下方是一把康陶的典式智能冲锋枪。

检查完毕，刚好通讯也打过来了。

薇拉接通电话，传来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喂？是薇拉女士吗？”

是个女人的声音，听上去怪好听的。

“我是薇拉。你是谁？”

“我是乔伊·珍妮特。琼斯女士告诉我说你想要见一面。”

“对没错，请问有时间吗？”

“明天下午五点，到暗物质俱乐部来找我。”

“暗物质俱乐部？”薇拉感觉自己从没听过这个地方。

“哦对你可能不知道这里，它们不喜欢打广告。它在日本街伍德兰，金庭木广场往南边一点。”

“好的，到时候见，珍妮特女士。”

“回见，薇拉。”

 

 

 

二、

 

冬季的白昼总是过去的很快，接近五点，夜之城的天空已经逐渐黑暗，只在西边留下一个渐行渐远的夕阳。

薇拉准时来到日本街，花了她好一阵子才找到那间俱乐部的后门。与门卫费了一番口舌后她终于进入电梯，到达了暗物质俱乐部的楼层。

电梯门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明亮且金碧辉煌的房间，高档的新刻奇主义装修风格彰显着财富和虚荣的阶层感。房间正中央是一个巨大的舞台，围绕舞台设置了一圈吧台，两侧布置了几排卡座。房间里的人并不多，但都吐露着有钱人的气息，四周角落站着几名高大结实的安保。

奢华的装潢以及自顾自娱乐的人群让薇拉有些紧张，当初在康陶任职时她也曾去过不少高档的俱乐部，但这种释放着钱权修饰的欲望的私密会所她还是第一次踏足。薇拉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舞台上两个脱衣舞女郎正在扭动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两件镶金戴玉的装饰品。两边的卡座上三三两两的坐着身着昂贵公司服饰的男男女女，漫不经心地喝着手中的酒水。

“薇拉，你到了吗？”通讯中响起乔伊·珍妮特的声音。

“我已经到俱乐部里面了，你在哪儿？”

“径直往里走，有一部电梯，直接上到顶楼来，我等着你。”

薇拉听她所说，乘电梯到达了顶楼。

这里是一个露天的小酒吧，与楼下的俱乐部相比要清净不少。阴沉的天空下散落着落日的余晖，红色的夕阳仿佛点燃了厚重的云朵，让整个顶楼空间笼罩在一片绚烂却压抑的景色下。结实的顶棚下是一个华丽的吧台和几张排列的卡座，玻璃幕墙闪动着黄色的全息灯光。花坛中种植着密密的竹子，让整个地方散发出一股淡淡的禅意。

顶楼的寒风吹得薇拉有些冷，她裹紧身上的风衣，张望着寻找乔伊·珍妮特的身影。

很快，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薇拉的视线里，那个出现在超梦镜中的美丽女人此刻正坐在一张卡座里，悠闲地打量着薇拉。薇拉走过去，坐在乔伊对面。

“我想你就是薇拉吧。”乔伊·珍妮特向薇拉伸出手。

“是的，很高兴见到你，珍妮特女士。”薇拉握了握乔伊那只柔软温暖的手。

乔伊·珍妮特披着一件温暖华贵的毛皮大衣，里面修身的湖蓝色裙子勾勒出她凹凸的曲线，肉体的美感蓬勃欲出。浓密乌黑的长发修饰着她带有古典美的脸庞，诱人粉嫩的嘴唇上方是一个挺直精致的鼻子。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正直直地望着薇拉，眼神里满是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诱惑。

“叫我乔伊就好，来杯妙龄女郎如何？”

乔伊将一杯粉红色的鸡尾酒摆到薇拉面前，然后坐直了身子，等着薇拉提问。

“谢谢你，乔伊，很抱歉要占用你的时间。”

“不用担心，我并不忙。据琼斯女士说，你是个很可靠的人，所以我想见见你也是件好事。毕竟这会对你帮我调查有所帮助。”

“那我就开门见山了。瑞吉娜在前两天刚刚把委托交给我，我目前仅仅知道有一封带有威胁信息的邮件发到了你的手上。我想知道关于这次委托的细节。”

“你说的没错，我收到了一封威胁的邮件，里面全是不堪入目的恐怖话语。除此之外，我最近还总感觉四周有人在跟着我监视我。”

“那封邮件你还留着吗？我想要看一看。同时，我需要你详细描述一下当时的情形。”薇拉端起面前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唔，是这样，当时我正在录制一次日常的超梦。所以我想，不如让你直接看那段超梦原片如何。”

“这样也可以。”薇拉说着接过乔伊递过来的芯片，插入了随身携带的超梦头环中。薇拉将头环戴上，并按下了启动键。伴随着一阵强烈的频闪，薇拉进入了一种类似浅睡眠的状态。

 

【结束了一下午的封面拍摄，我感觉十分疲惫。我的小腿已经传来阵阵的酸痛感，嗓子也感到有些干渴。我走向休息室，坐在化妆台前喝了一口工作人员给我准备的水。冰冷清爽的液体打湿了嘴唇，进入我的喉咙，仿佛所有的疲惫都随着一阵深呼吸排出体内。这时，我注意到一旁的电脑上显示有一封我的新邮件，应该是我刚才拍摄的时候寄过来的。我把电脑拉到自己面前，点开了那封邮件。这封邮件的内容并不长，但里面的内容却让我不寒而栗。

『乔伊·珍妮特！你个肮脏的荡妇！你这无耻的骗子！

你恶心的欺骗不会太久了，我发誓，我很快就会把你从我这里夺走的全拿回去！我要让你这个下贱的妓女得到你应有的惩罚！

等着吧，你这个虚荣的婊子，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的！』

看完邮件，我感觉双手在微微发抖。身后突然有种被注视着的感觉，就仿佛写信的人正蹲在房间某个角落看着我。】

录像结束。

 

薇拉摘下头环，对面的乔伊正带着一种期待的眼神看着她。

这是薇拉第一次看超梦原片，里面强烈又复杂的情绪还沾染在薇拉的大脑中，让她十分难受。尽管她此刻并不口渴，但超梦中乔伊的口渴感却仍覆盖在她自己的感知之上，让薇拉不得不端起面前的那杯“妙龄女郎”喝了一大口。

“如何？”乔伊问道。

“乔伊，你从谁那里夺走了什么吗？”

“据我所知并没有，我一直是靠我自己的努力走到这一步的，并没欺骗或抢夺过谁。”乔伊认真地回答。

薇拉深吸了一口气：“那第二个问题，你怎么确定这是一封真实的死亡威胁，而不是恶作剧。”

“我并不确定，但我也不愿意冒险忽视它，所以我才请你来调查。”

“你最近有得罪过什么人吗？或是有谁对你积怨已久？”

“我出道至今一直都很顺利，我也一直都小心翼翼不去得罪任何人。我想不出有哪个我认识的人会对我有这么大的恶意。”

“我明白了。”薇拉靠沙发上，超梦带来的影响刚刚减轻，顶楼的寒风让她清醒了不少。

“三月份的室外还是有点冷的，尤其是在楼顶。”薇拉开口道。

“我知道。”乔伊看向顶楼边缘。夕阳已经几近落下，夜幕笼罩了大部分天空，黑压压的阴云铺在整个夜之城，仿佛铁幕般覆盖在这座城市闪烁的灯光上。

“但是这里开阔、空荡、又鲜为人知，给了我不少安全感。”夜之城的霓虹灯光映照在乔伊眼中，让她的美丽又增添了几分虚幻。“远离了下方的城市，远离了那些深藏着危险与未知的街道，远离了所有让我感到不安的东西。”

薇拉看着她，没有说什么。眼前这个当红的超梦明星，纵使美丽动人无比，此刻却像是被人扯去了保护的衣衫，恐惧、无助地躲在大厦楼顶，戒备地看着底下人群注视的目光。

“我想我该走了。”薇拉开口道，“这个超梦原片我可以暂时留下吗，我想我还需要再看看才能找出线索。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把那条邮件也发过来。”

“没问题，”乔伊回答道，“如果还有其他需要请直接通知我，我能做到的会尽可能提供。”

薇拉收起超梦头环，站起身说道：“现在的气温还是很冷，不要在外面待太久，小心感冒。”

“谢谢你的关心，回见了，薇拉。”乔伊回给她一个温柔的笑容，然后扭过头继续注视着下方灯光闪烁的夜之城。

 

 

 

三、

 

小唐人街区的中部，H10摩天大楼的脚下，是布拉德伯里街和布兰街。这里时常聚集着许多商贩与店铺，为穿梭在这里的贫民与中低层的公司员工提供廉价的食物与娱乐。一到晚上，就会凸显出一片灯红酒绿的人味儿。

薇拉正坐在一个小食品摊的座位上，享受她刚买的合成肉汉堡。这东西说实话完全算不上享受，但薇拉刚吃完一管全食品生产的“有”机食品，实在是想让嘴里来点儿嚼东西的感觉。

她刚刚在家又把乔伊的超梦片段播放了一遍，实在是找不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但鉴于她手里的是超梦原片，或许可以找到一名超梦编辑师从编辑模式下帮她寻找线索。

“看来你恢复得不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薇拉身后响起。

薇拉回过头看去，是个老朋友。NCPD警探，内森·库克。

“你的头发变成蓝色了，你知道吗？”内森新奇地看着薇拉的短发。

“内森，”薇拉疲惫地说，“怎么在这儿碰上你，警局下班了？”

内森坐在薇拉的旁边，给自己点了一根鸡肉串。

“听瑞吉娜说，你伤刚好就又给自己找了个委托，好像是查什么明星的威胁信？”

“对，乔伊·珍妮特。”

内森刚送到嘴边的肉串停在了半空。

“乔伊·珍妮特？！超梦演员乔伊·珍妮特？”

薇拉瞟了他一眼说道：“你还认识几个乔伊·珍妮特。”

“我的天，我可是她的忠实粉丝。”

“我都不知道你还爱看超梦电影，这跟你平时硬汉警探的形象不符啊，库克警探。”

“你也知道乔伊·珍妮特长得有多美，她的好几部作品我都特别喜欢。”

“我看你是纯粹馋她身子吧。”

内森没有理会薇拉的调侃，继续开始吃手里的肉串。

“也就是说，乔伊收到了一封威胁信。这种事儿为什么NCPD没有消息？”

“现在只有这一封邮件，乔伊也不确定对方是真的威胁还是只不过在恶作剧。所以她现在找我来调查，况且你也知道去找NCPD的话他们根本不会管。”

“这话倒也没错，你现在查的怎么样了？”

“毫无头绪，”薇拉吃完了她的汉堡，“话说，你有没有认识的超梦编辑，最好是顶尖的。”

内森抬头想了想：“我认识一个，叫朱迪·阿尔瓦雷兹，但是几个月前已经离开夜之城了。”

“离开了？”

“对，听说是跟来生的一名雇佣兵好上了，和她一块儿跟着恶土的一群流浪者走了。”

“这年头怎么回事，一个两个的都从夜之城走了。”薇拉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她又想起玄野川了。

“你找超梦编辑做什么，跟乔伊·珍妮特的事儿有关吗？”

“我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乔伊收到威胁邮件时的超梦原片，我需要一个超梦编辑帮我找找线索。”

“那确实不巧，朱迪应该是夜之城最顶级的了。”内森放下手里的鸡肉串签子，“要不，跟我去喝一杯吧，丽兹酒吧。”

“全夜之城最好的超梦俱乐部？内森，你不只是为了喝酒的吧。”

“问问看嘛，就算朱迪走了，兴许她们还知道别的超梦编辑师呢。”

“NCPD最近很闲吗，你怎么对我的委托这么上心？”

“毕竟是乔伊·珍妮特嘛，跟着你没准儿还能见到她真人。”

 

丽兹酒吧坐落在歌舞伎区西部的萨特街，其诞生于60年代一名脱衣舞店老板伊丽莎白·波顿为手下女孩向虎爪帮报仇而被虎爪帮杀死的事。这件事引发了夜之城旷日持久的骚乱，伊丽莎白·波顿成为了反抗黑帮暴行的象征，理念继承者们为纪念她重建了她的场子，并命名为丽兹酒吧，同时成立了莫克斯帮，照顾那些受威胁与压迫的人。现如今，丽兹酒吧已经成为了夜之城最好的超梦体验俱乐部，为各行各业的人提供娱乐，只要你别故意惹事。

内森将车停在了酒吧门口的停车场，和薇拉一同向门口走去。

“呦，”门口拎着球棍的女孩儿已经远远看到了两人，“薇拉，好久不见啊亲爱的。还有库克警探，很少见到你们俩一块儿来这里呀，玄野川呢？”她朝薇拉问道。

“公司调动，玄野川回日本了。”薇拉回答。

“那真是可惜，”莫克斯帮女孩回应道，“请进吧，给自己找点儿乐子。”

女孩打开门，薇拉两人进入酒吧，径直朝吧台走去。

酒保马泰奥见到两人，靠过来问：“想喝点儿什么吗？”

“两杯懒惰胚，加冰。”内森说道。

“好的，这就来。”

薇拉坐在吧台前，回头看着酒吧里的人群，问道：“那么，大警探，你打算从哪儿问呢？”

“进酒吧，当然先问酒保了，他们可是男人们的好哥们儿。是不，马泰奥。”内森接过马泰奥递来的两杯酒。

“看情况吧，内森警探，这得看你想问什么。”马泰奥回应。

“朱迪在吗？”薇拉问道。

“你认识她？”马泰奥挑起了眉毛，“你跟那个公司的来丽兹可很少看超梦啊。”

该死的，每个人都要提一遍玄野川吗。薇拉心想。

“我们只是想找一位厉害的超梦编辑。”内森接过话茬。

“那可真不巧，朱迪前一阵子刚走。”

薇拉给马泰奥传输了几欧元小费，问道：“那除了她以外，你还有什么推荐吗？”

“您太客气了，”马泰奥收下小费，“我知道有个叫鲍勃·哈尼斯的人。”

“住在海伍德那个？”内森转向薇拉，“那可不是个好打交道的人。”

马泰奥点点头：“确实如此，但他也同样是夜之城里除朱迪以外数一数二的超梦专家了。”

“这个鲍勃·哈尼斯是怎么个不好打交道法？”薇拉问。

内森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说道：“这么说吧，这人整天把自己泡在超梦里，除非是屋子里断电，否则根本不出门，更别说见人了。有人要剪辑超梦都是直接寄给他，基本上没人知道他长什么样。”

“嗐，我以为是什么黑道大佬呢。”薇拉松了一口气，“不就是个宅男吗。”

“如果只是这样最好。”内森说。

马泰奥开口道：“鲍勃住在谷地区，那里是瓦伦蒂诺帮的地盘，如果你要当面去找这他，最好知会瓦伦蒂诺帮一声。我希望你在瓦伦蒂诺帮有认识的人。”

“唔，我基本上只在沃森区和日本街活动，海伍德那边没什么认识的人。”薇拉想了想回答。

内森把酒喝干净，说道：“也是，你在海伍德认识的人恐怕也就只有住在美泉区的玄野...”

“你敢把他名字说完试试！”薇拉气急败坏地说。

“哦，唔，额。”内森被她吓了一跳，一时间语塞。

薇拉把自己杯子里的酒喝下去：“我楼下有一家叫‘米斯蒂的秘辛’的店，我跟店主米斯蒂见过几面，她好像认识瓦伦蒂诺的人，我可以去找她问问。”

“成，你需要我陪你去吗？”内森问她。

“不用，你开车送我过去就行，有进展我会再联系你的。”薇拉回答道。

 

米斯蒂的秘辛开在布兰街一栋大楼下面，街面上是各种脱衣舞店以及超梦俱乐部，米斯蒂这个姑娘却开了一家整个夜之城罕见的神秘学店铺，店面不大，做一些驱邪、占卜、转运之类的玩意儿。

薇拉走进店面，店铺里摆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东西，昏暗的灯光以及萦绕的燃香更是给这个地方增添了不少神秘气息。米斯蒂就像往常一样站在柜台后面，等等寥寥无几的客人。

“嗨，米斯蒂，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薇拉打招呼道。

“薇拉对吧，宝贝儿，好久不见了。”米斯蒂温柔地回应。

“是啊，好久了。”薇拉有些不好意思，她没想到米斯蒂还记得她，尽管她只来过两次，还都是为了查案子。

“怎么，这次是又有什么委托要调查一下？”米斯蒂问她。

“你真是太敏锐了，米斯蒂。是这样，我要去谷地区找一个人，所以想问问你在瓦伦蒂诺帮有没有认识的人，省得我直接闯过去惹上麻烦。”薇拉小心翼翼地问道。

“嗯，我或许认识一些人，需要我帮你引荐一下吗？”米斯蒂热情地回答道。

“那太感激不过了！”

“谷地区东边，H3摩天楼往西一点，有个叫野狼的酒吧，去那里找威尔斯太太，要找什么人的话就跟她聊聊，我会跟她说你过去的。”

“真是太感激你了，米斯蒂，我欠了你一个大人情。”

米斯蒂笑了笑：“不用这么客气，薇拉。话说回来，既然你在调查，需要我看看你的塔罗牌占卜一下吗？”

“好啊，那就试一试吧。”薇拉坐在了吧台前。

米斯蒂开始摆弄桌上的塔罗牌：“注意力集中到你最近的事情，以及你对未来的期望上。”

“逆位女皇，”米斯蒂摆出了第一张牌，“高贵的女人从皇位上跌落，她将失去一直享受的物质生活，又或是陷入一份没有结果的爱中。”

“逆位力量，”米斯蒂摆出第二张牌，“野蛮的兽性突破控制，你会遇到严重的挑战，又或是失去对自己的控制。”

“逆位战车，”米斯蒂摆出第三张牌，“居然有两张力量的牌。你将遇到顽固、诉诸暴力的男子，或是碰上严重、急转直下的困难。”

“正位命运之轮，”米斯蒂摆出最后一张牌，“意想不到的好运，忽然转变的局势。听上去还不错，但要小心命运的未知。”

听完米斯蒂的占卜，薇拉心里很复杂：“听上去，很...”

“很艰难。”米斯蒂替她说完，“这次委托可能会比较复杂，亲爱的。”

“是啊，每次都很复杂。”薇拉感觉有些疲惫，她回去要好好睡一觉。

“不过别担心，也可能只是我解释得不对。”米斯蒂轻快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