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饮鸩》173 | 西炸/西卷/卷炸【HCY水仙文】
*文章小打小闹小情小爱，剧情纯属虚构
*圈地自萌，勿上升真人
“喂？”
西兰其实是意外自己能够在这个点接到电话的，毕竟换算一下，卷儿应该在睡觉，不应该在打电话，不科学地安排自己作息，该打屁屁。
当然，对面是小炸，另当别论。西兰接到电话的时候还想揍卷儿的屁股，听到小炸的声音后，语气不自觉地放轻了。
“怎么这个时间打电话？不睡觉吗？”
“西兰叔叔好，”小炸总是乖乖的，很有礼貌，“我有打扰到叔叔睡觉吗？”
西兰往外看了一眼，虽然不算阳光明媚，这边多半是阴雨连绵，但也算得上青天白日，“没有打扰到，在工作。”
炸炸很惊奇，“这么晚了还要工作吗？”
西兰笑了，“我在国外呢，这里是白天。”
这话落在小炸耳朵里如同一声惊雷，把人震惊得好久说不出话，“……什么，白天？怎么可能？明明是夜晚。”
西兰那只对学术倾注严肃认真神情的脸忽而浮现出一点笑意，“怎么不可能呢？炸炸你现在生活的地球是圆的，每天都在不停地自转，所以太阳东升西落，你会看到昼夜交替，炸炸有没有想过，你那里变成黑夜的时候，太阳跑到哪儿去了呢？”
“嗯……我想想……”
炸炸小迷糊了，西兰叔叔说得好像很有道理！
学术会议进行到中间部分，西兰正品尝面前的茶歇，刚好有空。他吃完一块软欧，又继续循循善诱，“如果月亮跑到你那边，太阳跑到我这边，两地是不是就会有时差？所以你那边是黑夜，我这边是白天，明白了吗？”
炸炸用力点头，绞尽脑汁地问：“那、那万一太阳不听话，没有跑到你那里呢？那地球不就完蛋了吗？”
话音落，炸炸听到对面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紧接着就有人过来，用英文和西兰交谈，大意是问他笑什么这么开心。
炸炸气鼓鼓，他哪里好笑啦！
“因为太阳和地球之间有引力啊，太阳公公力气很大，每天都拉着地球在同一个椭圆形轨道上公转，所以太阳不会飞出去，炸炸在地球上跳一下也不会飞到十万八千里之外去，不是吗？”
炸炸再次点头，似懂非懂。
这一切都好神奇啊，西兰叔叔口中说的这些他从没有听过，也从未学到过，西兰叔叔是他认识的最渊博的人，好像什么问题他都能解答。
炸炸的眼睛亮得像星星，他靠着卧室的大门坐下，抬起头却只望到这座城堡的房顶。
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外面的天空了？
每次离开这里，他都归心似箭，蓝天白云让他厌烦，他懂得要在房间里待着讨阿卷的欢心，所以再也不憧憬窗外的景色。
原来，他司空见惯的那些从向往到寻常，背后还隐藏着这么多奇妙。
他又问了西兰许多，为什么他坐车出门的时候外面的景色都连成一片、为什么远处的车驶来会变调、为什么面粉里只要加点酵母就能变成大面团……
西兰一一进行了解释，炸炸觉得西兰好厉害，懂得好多，还会给他讲好多好多阿卷不会给他讲的内容。
“那为什么每天早上小炸炸都会站起来呢？西兰叔叔的小西兰也会吗？”
炸炸的世界里没有杏与羞耻的概念，他把这个当作寻常的问题。阿卷私下里常常捏，着他的唧，唧叫小炸炸，以此类推，阿卷的唧，唧应该叫小阿卷。
对面明显被“小西兰”这个词噎住了，西兰沉默片刻，仗着自己在国外加密通话，缓缓道：“勃，起是一种正常的生理现象，说明炸炸长大了……”
炸炸又点头，他对长大不长大的没有概念，但是西兰叔叔这样说，他突然就觉得自己是个大人了。
两人越聊越远，直到西兰那边又要开始第二段议程，炸炸才问起了阿卷的事。西兰问了卷儿的情况，又问了他吃的药，说并无大碍，但如果今天下午烧还不退的话，就一定要去医院打针了。
“你要挂电话了吗？”
炸炸有些不舍，他很喜欢西兰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透着科学与理性的美。
西兰低头看发下来的材料，用嘴咬开笔，登记出席，“嗯，要继续开会了。”
“什么样的会呢？”
“和基因有关的会，也就是你身体细胞中的DNA，有很多很厉害的学者在研究我们的身体。”
西兰签好名，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明显嘈杂起来，“好了，快去睡觉吧，明天要是还不好，记得带他去医院，我先开会了。”
炸炸挂了电话，手机掉进自己腿弯。他靠着卧室的门，仰头只看到洁白的天花板。
西兰叔叔懂的真的好多啊……西兰叔叔知道地球会转，知道这个世界很多的秘密，还知道阿卷生病了需要做什么，他却什么都不知道。
“唉……”
炸炸没来由地叹了口气。
狭长的走廊过道中，炸炸一个人靠着门坐在地上。他给西兰打了一个电话，仿佛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和西装革履的与会学者们就在眼前。他从未见过，脑海里却浮现出画面了。
炸炸好像看到人生的另一种光景，同样令人神往。
心潮澎湃与心绪起伏之后，炸炸揉了揉坐麻了的双腿，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
外面太冷了，要回房间。
卷儿就躺在大床中央，睡得很不安稳，退烧贴都焐热了，炸炸走过去，给卷儿换了一块新的退烧贴。
阿卷只有生病的时候，睡眠才会深一些，不是睡得好，而是精力不济。
他用手握住阿卷的手掌，很热，他希望可以给阿卷降降温。
当阿卷的掌心放在小炸的手中，炸炸突然就不去想人生那另一番模样了，另一种人生没有阿卷，所以他虽羡慕，却不会去选。
因为，他现在有阿卷，过得也很好。
卷儿没有要醒的迹象，炸炸也没有心情睡，打了几次吨都莫名其妙地醒来，就这样半睡半醒熬到了凌晨，他从阿卷不要他的噩梦中突然惊醒，醒来发现那才是梦，阿卷还要他才是真实的，甚至阿卷的手机就在他旁边，还闪了一下。
他打开手机，有一个未命名群组里发了几句消息，这个软件他没见过，图标和界面都很老式，头像也都一模一样，只有id不同。其中一个人说，可能老大已经醒了吧，不知道要不要叫他回来。
炸炸好奇，思来想去发了一个？过去。
原本热闹的群里寂静了几秒钟，紧接着就是整齐划一的“炸少爷好”，一条条刷屏。
炸炸窘迫地放下手机，改为关照阿卷额头的温度，内心不禁思索，这是怎么识破的？发一个问号也会被识破吗？
好消息是，烧似乎有些退了，阿卷枕着的地方都是一身汗。
他笨手笨脚给卷儿换衣服的过程还是吵醒了卷儿，卷儿从床上坐起来，盯着给他换衣服的炸炸很久，目光平实深邃，炸炸被看得有些难为情，他怀疑自己脸上有枕头印儿。
“阿卷，你在看什么？”
人都说梦是短暂的，卷儿坐在现实之中，周围一切都有了色彩，那个灰色的岛屿恍如隔世。
炸炸鼓起勇气问了，卷儿淡淡地收回视线，隐藏自己的思绪，他抬抬一条腿，说：“怎么只换上衣，内裤怎么不换？”
炸炸被说得像只熟透的番茄。
阿卷好坏，又调戏他。
于是炸炸认真帮卷儿换内裤的同时，带着一点小骄傲向卷儿炫耀自己新学到的知识，“阿卷，我知道为什么每天早上这里都会站起来了，西兰叔叔说这叫勃，起。”
卷儿一顿，继续问：“哦？是吗？他还教你什么了？”
沉浸在自豪中的炸炸没有注意到卷儿似笑非笑的神色，他一鼓作气，“西兰叔叔还教了地球的自转和公转，还有万有引力……”
“哦，那你和他住一起吧。”
喋喋不休被打断，炸炸这次果断注意到了阿卷的似笑非笑，和空气中弥漫的酸味。
完蛋了，失策。
炸炸花了足足十分钟才批评完自己的失策，卷儿的内，裤只好在炸炸手中被握住足足十分钟，卷儿也被迫暴露在空气中足足十分钟。最后卷儿不冷不热道：“先穿衣服。”
炸炸赶忙勤勤恳恳为阿卷穿内裤。
卷儿服了药，预备再睡一会儿，睡之前他把小炸搂在怀里，嘴巴贴上小家伙的耳朵，“等我醒了，自己玩自己给我看。”
“阿卷！”
炸炸一整个红了，捂着脸羞羞，直到卷儿重新躺下，炸炸像只修勾一样趴在他旁边，眼睛亮亮的望着他，眼里闪动着神采。
卷儿突然觉得自己病好些了。
梦里的0927，与灰色的岛，死去的尸体，都渐渐地淡出脑海，他看到厚重窗帘下透出的一点光，和小炸眼里的光芒如出一辙，就那样从一片灰茫茫的雾霭中透出来了，他虽然握不住、抓不到，却可以看见，甚至闭上眼睛也可以看见。
复仇以后，要做什么呢？继续存在的意义是什么呢？
卷儿缓缓睁眼，看到一旁乖巧的小炸。
像有心灵感应似的，炸炸也抬眸，眉眼弯弯，“阿卷，等病好了就休息一段时间吧。”
卷儿觉得他的小炸像一块宝石，亮晶晶的。
“为什么这么说？”
卷儿只是很意外，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似乎都为他做了同一个决定，而他也难得的认可这个决定，仿佛人生中无时无刻不在溺水，过去有0927，二十岁的阶段有西兰，三十岁的阶段有小炸。
炸炸哼哼唧唧的，钮祜禄小炸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意外看到照片就不打自招的小炸了，仗着卷儿的偏爱也多了几分鬼心思，最终他还是决定不把看了阿卷手机这回事说出来。
“那，小炸就是想阿卷多休息休息嘛。”
粗糙的手掌摸了摸炸炸的脑袋，炸炸眉眼弯弯，不仅像一块亮晶晶的宝石，也像一颗漂亮的星星，仿佛他就是从天上受难坠落的星星，变成落入凡间的宝石，来到他身边。
“我想一想。”
卷儿昏沉的头靠在软枕上，梦中他与0927没什么分别，可醒来他又觉得自己与0927还是有些不同的——
他多了些幸运，在这个世上与他人有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