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寻的欲望
全文来自:克里希那穆提 "为什么我们要追寻呢?" P 问道。 "我们追寻的目的是什么呢?人对这永无止境的追寻该多么厌倦啊!难道就没有终点吗?" "我们寻求我们想要发现的," M 回答。 "在找到我们寻求的东西以后,我们继续进一步的发现。如果我们不去追寻,一切生命都将终结,生命将停滞并没有意义。" "'寻找,就寻见'", R 引用了一句《圣经》中的话。 "我们将找到我们想要的,找到我们有意识或无意识中渴望的。我们从来没有质疑过这种追寻的强烈欲望;以前我们总在追寻,无疑将来我们也将一直追寻下去。" "追寻的欲望是不可避免的," L 说道。 "您不妨问为什么我们要呼吸,或为什么头发要生长。追寻的欲望就像昼夜更替一样是必然的。" 当你们如此明确地宣称追寻的欲望是必然的时候,对问题真相的发现就已经被障碍了,难道不是吗?当你接受任何东西作为最后的、盖棺论定的结论时,所有的探究不是都结束了吗? "但是存在某种固定不变的律法,就像地心引力,更明智的做法是接受而不是白白地撞得头破血流。" L 答道。 我们由于各种不同的心理原因而接受某种教条或信仰,而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被接受的东西变成了"必须如此"、人们所谓的必然性。 "如果 L 认为追寻的欲望是必然的,那么他将继续追寻下去,对他来说那就不是问题。" M 说。 科学家、狡猾的政客、不幸的人、病人——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追寻,而且不时更换追寻的对象。我们都在追寻,但我们似乎从来没有问过我们自己为什么追寻。我们不是在讨论我们追寻的对象——无论那是高尚的还是下流的,我们正在努力发现我们究竟为什么要追寻,不是吗?这孜孜不倦的追寻、持续不断的冲动到底是什么呢?它是不可避免的吗?它是永无止境的延续吗? "如果我们不追寻," Y 问道,"我们不是会变得懒惰并停滞不前吗?" 各种形式的冲突显现为生活方式,我们认为离开了它们我们的人生就没有意义。对我们大多数人来说,斗争的停止就是死亡。追寻意味着斗争、冲突,而这个过程对人类而言难道是至关重要的吗?有没有一种没有寻求与斗争的不同的生活"方式"呢?我们为什么追寻?追寻什么呢? "我寻找方法和手段来保障我自己的生存,还有我的国家的生存。" L 说。 国家的生存与个体的生存之间存在如此巨大的区别吗?个体将自己与国家或某个特殊的社会形态认同为一体,于是需要国家或社会生存。 这个或那个国家的生存也就是个体的生存。难道个体不是永远在通过与某种比他自己更伟大、更高尚的东西的认同来寻求生存、获得延续吗? "难道就不存在一个点或一个瞬间,我们突然发现自己不再追寻、不再斗争了吗?" M 问。 "那个瞬间也许只是厌倦的结果," R回答,"再次陷入追寻与恐惧的恶性循环之前的短暂停顿。" "或者它也许超出了时间的范畴。" M 说道。 我们正在谈论的这个"瞬间"是在时间以外的吗?或者它只是一个再次开始追寻以前的暂停点?我们为什么追寻?这追寻有可能终止吗?除非我们自己发现我们为什么要追寻和斗争,否则追寻已经结束的状态对我们来说将依然是一个幻象,没有任何意义。 "不同的追寻对象之间没有区别吗?" B 问道。 当然有区别,但是在所有的追寻中,欲望在本质上都是一样的,不是吗?无论我们寻求个体的生存还是国家的生存,无论我们到老师那里,还是到上师或救世主那里,无论我们信奉某种特殊的戒律,还是找到什么别的改进我们自己的手段,难道我们中的每个人不都是在以他自己的有限或稍微广泛的方式寻求某种形式的满足感、延续或恒常吗?所以我们现在问自己,不是我们要寻求什么,而是我们究竟为什么要寻求?寻求有可能终结吗?不是由于强迫或挫折,或因为已经找到,而是那个欲望彻底停止了。 "我们被困在不断寻求的习气中,我猜想那是我们的不满足感的产物。" B 说。 因为不称心、不满意,所以我们寻求称心、满意。只要这种想要称心、满意的欲望存在,就必然会有寻求与斗争。追求满足感的欲望总是与恐惧的阴影相伴随,不是吗? "我们如何能够从恐惧中逃脱呢?" B 问道。 你想要实现欲望而没有恐惧的痛苦,但是曾有过持久存在的实现吗?毫无疑问,正是那个实现的欲望本身是挫折和恐惧的原因。只有当实现的意义被看清,欲望才会终结。 “成为”和“在”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你不可能从一种状态转到另一种状态;而只有当“成为”停止的时候,另一者才会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