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来过 第三章
第三章 渐暖
“小羽？喂，小羽！”晓然姐响亮的声音把依旧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我拉了出来。
“嗯？哦...有新的客人了吗？”我回过神来，懵懵地问道。
“目前没有，不过我看，你的心里，有了新的客人哦。”晓然姐用胳膊肘顶了顶问道腰，不怀好意地笑道。
顿时，我的耳朵变得有些发烫，刚想组织语言反驳，她的手臂忽然搭在了我的肩上。
“刚刚那个女孩确实不错呢，很有气质，怎么，看上人家了？”
“哪，哪有！”我急忙得从这八卦大学生的身边挣脱开，不自然地抖了一下，有些幽怨得看着她。晓然姐不屑地冷笑了一声，瞟了一眼花店墙上的电子钟，转身从柜台后背起了她的白色单肩包，并把桌面整理了一番。
“已经十一点四十二了，你应该也饿了吧，走，姐带你去吃点好的。”说罢，晓然姐便拿起钥匙向门口走去，我也跟着走了出去。
“你有什么想吃的吗？”锁上门，撑起放在门口的雨伞后，晓然姐边看着手机边问我。
“我想吃老刘家的农家乐，好久没吃了。”我兴致高昂地回答道。这家农家乐可以说是小时候的味道，以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每逢喜事都会来这吃。味道虽然不是顶尖，但非常得地道，而且也载满了我对鹿鸣县的回忆。
“那家，嗯.....要不换一个吧，我最近刚吃过。”晓然姐皱了皱眉，手中的雨伞微微晃动着，眼神也有些飘忽，一副纠结的样子。
“行，那我们去吃街口的粤菜吧，那家看起来不错。”这是早上我经过街口时偶然看见的餐厅，装修得挺好看的。不过这个提议也在晓然姐的皱眉中自觉消散了。
不是问我想吃什么吗，怎么最后纠结的是她？算了，想想晓然姐喜欢吃的，嗯.....西餐？日料？烤肉？我记得她以前挺喜欢吃家常菜的啊。
“那咱要不去吃烤肉？如果附近有的话。”话音刚落，晓然姐立刻放下了手机，眼中闪过一道光芒，整个人的状态都变得轻松起来。
“诶这个好！正好不远有家新开的韩式烤肉店，走吧。”她一甩头发转过身，矫健得向路口走去。我无奈地苦笑了一声，小跑着追上了她。
午间的街道在人流与餐馆的烘托下显得热闹非凡。周围的车鸣声、游客拉行李箱的轮子声以及店面的杂声总会时不时地打断我和晓然姐的对话。午时的高温让每一个行人没走几步路就大汗淋漓，即使是在伞下面。不过我很庆幸自己今天穿的衣服透汗并不会很明显，要是穿了衬衫之类的，那可就丢人了。
“诺，前面就是了。”一家店面崭新的韩国烤肉，经过两个红绿灯后，我们总算到了。
等晓然姐收好雨伞后，我推门走了进去。刚进门，一个匆忙的身影在面前闪过。
“不好意思让一下！”我和晓然姐被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是一位服务员小哥端着菜跑向了别处。店内人满为患，以至于我们在前台等了好几分钟才有人过来接待。
“您好几位？”
“两位。”
“两位，这边请！”
最后我们在一个角落的双人位坐了下来，服务员小哥说完扫码点单后就急急忙忙得离开了。
“你扫一下看看有没有想吃的，尽管点，姐请客。”晓然姐摘下帽子放进了包里，整理了一下头发。鉴于之前的情况，我只选了两个热门推荐的肉，其它的就等着她来点自己想吃的。但是，我还是低估了这位成年人的纠结程度。手机扫码后，她的皱眉就没停过。
在我续的第三份泡菜到来时，晓然姐终于下单了。
下次出来吃饭是否再让她点菜，我觉得是有待商榷的。
“诶，大学怎么样，是不是过得很自由，很爽？”为了缓解刚刚点菜过程中沉闷的气氛，我抛出了话题。
“那都是忽悠你们高中生的，大学生的生，是牲畜的牲。早八、部门工作、打比赛、志愿活动，还有恐怖的期末周，这才是大学的真实生活。”晓然姐配合着左手细数着她在大学所经历的种种，言语间透露着悲愤与疲惫。
早八？我现在可是早七呢，不对，早六！
期末周？总比月考、模拟考好吧。
“但是你们可以随便打游戏和玩手机啊，也没有宿管查寝什么的。我听说老师也不查作业的，还能天天出去玩！”我经常能刷到那种大学生在寝室开黑打游戏、拍搞笑视频，下面的评论也都是什么“摆烂是大学生的常态”“大学上课三件套——手机耳机充电宝”之类的。再说了，就算那些事情再累，也没有高中苦吧。我才高一，就已经被学校的高压政策弄得喘不过气了。
看到我羡慕又不解的表情，晓然姐有些忍俊不禁。几盘生肉被端了上来，晓然姐说了句“我来吧”，夹了四片五花肉放在烤盘上烤了起来，滋滋的油汁声让我咽了咽口水。
“那倒是，上大学有些地方确实挺舒服的。你现在有目标了么，想考什么大学？”她边把五花肉翻面边问道。
“还没有，我现在连要读文还是读理都没决定好。”现在轮到我皱眉了。物理课我听的很明白，也很感兴趣，但是化学学起来就很痛苦。地理和政治期末成绩很好，但是历史我就是背不下去。至于大学，那更是天方夜谭了，成绩在整个年级也就是中游偏上，我现在只希望能上个一本。
“没事，还早还早。来，你的。”晓然姐微笑着夹起两块五花肉放到了我的盘子里。
“噢谢谢。”我小声回复道。我把肉在三种调料里各滚过一遍后，放进了嘴里。
哇！意外的很好吃。
清空烤盘后，晓然姐撸起袖子，又放上了两个鸡翅和两片肉，热气从中迸发出来。
“晓然姐你是什么专业来着？我记得是师范类吧。”我喝了口冰水，看着她问道。
“是师范类大学，我读的是汉语言文学。”晓然姐把鸡翅翻了个面，语调平静地回答道。
“自己喜欢是最重要的。”
“噢——”
总感觉对话干干的。
其实我也不想聊学习上的话题，谁都知道这很无聊。可是，我还能和许久未见的姐姐聊什么呢？总不能聊恋爱吧，哈哈。
······
说到这个，我又想起了那个女孩。
“大学是不是很多情侣啊？”我脱口而出。
“嗯嗯！蒸....真的超级多，我跟你说啊，上次就在我们宿舍楼下，有对情侣——”从晓然姐嘴里烤肉还没吃完就急着讲故事的样子不难看出，她对此非常感兴趣。在之后的时间里，我们各自分享了身边发生的恋爱故事和八卦绯闻，我被一些大尺度的故事所震撼，晓然姐也对初高中生的早恋数量感到惊讶。
欢声笑语中，姐弟俩的关系仿佛回到了从前。
“所以你有在谈吗，或者说有目标吗？”临近买单的时候，吃饱喝足的我随口问了一句，本以为她会随口一答。
“啊，当然没谈。不过目标么，倒是有一个，而且你还认——”晓然姐突然变得有些扭捏，耳朵渐红，声音也越来越小，以至于我没有听清她刚才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且什么？”
“没什么！倒是你小子是不是有点春心萌动啊，早上你看那个小姑娘的眼神，嘿嘿。”她那有些害羞的神情立马变成了坏笑，那炽热的眼神让我有点无地自容。不得不说，晓然姐转换状态的能力是真厉害。
“我只是，觉得，她很有气质，对，有气质，你，别多想啊。”靠，我一紧张就不会正常说话的毛病又犯了。
“诶，你不必多说，姐姐我懂的。谁还不是这么过来的，我年轻的时候也一见钟情过呢。我先去买单，你去门口等我吧。”说罢，晓然姐戴上帽子起身去前台买单了，没有给我留下辩驳的空间。
我只好苦笑一声，向门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晓然姐没有让我继续在店里帮忙，她的意思是免费劳动力偶尔用用就行了，让我回去多陪陪奶奶。
到了路口，我与她挥手告别，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回到屋子里，我已经是满头大汗。奶奶在客厅吹着电风扇看着电视，打过招呼后，我先是去卫生间洗了把脸，便飞速地冲进了唯一开着空调的卧室，逃离这三十多度的地狱。
推开门，金子辉正躺在床上，双手举着手机，但似乎没在玩游戏。
我坐在了小黄凳上，呼了口气，目光看向了桌上那本昨晚未翻开的作业本。但在一番心理斗争后，我还是掏出了手机。
“砰！”一个东西砸下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回过头，此时金子辉的脸上躺着一部手机。他小声的“靠”了一声，坐了起来，摸了摸鼻子。
我有些忍俊不禁，笑出了声。男生有些尴尬地看了我一眼，瞳孔中透露着害羞，然后又立马重新看回手机。
“诶对了，你之前玩的游戏，是不是现在很火的内个啊？”我趁着这个机会，抛出了话题。
“啊，噢，是的。”他愣了一下，似乎是对我这样突然的行为感到有些吃惊。
“你什么段位，是不是玩的很厉害？”
“我段位王者，玩的还可以吧。我主玩打野。”他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几度，眉毛微微挑起，一种自信油然而生。
还挺厉害。
“王者？牛逼啊，我只有黄金，那我们一起玩，你带带我。”虽然不常玩，但因为身边人都在玩的关系，我也是会玩一点。
我还是比较喜欢解谜游戏和恐怖游戏。
不过，如果他能带我上分上段，以后我就可以反击那些喜欢用段位嘲讽人的“网瘾少年”朋友了。
“好啊，我有小号。晚上你可以和我同学一起打，加你四个人，再找一个就能五排了。”金子辉略显兴奋地回答道，放下手机先看向了我，随后下床，向门走去。
晚上？不现在就玩吗？
“你现在有什么事吗？”我不解地问道。
他又愣了一下，右手停在了门把手旁。
“噢，我现在要去见个朋友。”说罢，他便匆匆忙忙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这么热的天，还和朋友出去玩，真的假的。”
我转回身，看起了微信朋友圈。
有一大半都是关于旅游和风景的照片。
正当我在给有条朋友圈下面评论的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回过头，之后奶奶推门走了进来。
“小羽，你去陪着子辉吧。”奶奶紧攥着手，担心对我说着。
“他怎么了吗？”
“他这段时间都会一个人跑出去，说是和朋友玩，回来的时候全身脏脏臭臭的，像在泥里打过滚一样。你就跟过去看看他在干嘛，他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泥里打滚，难道跟人打架了？
还是说被骗去当苦力了之类的。
可是外面好热啊，真的不想出去。
他为什么就挑这种时候出去。
······
算了，反正学也学不进去，奶奶又这么担心，豁出去了。
“哦好，那奶奶你知道他大概在哪里吗？”我收起手机站了起来，伸了个懒腰。
“晓霞（邻居）说在兰花公园有看到他，小羽你去找找。”
再次洗了把脸，我打开手机地图导航，向门外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