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邻》
“走,快跑,毒气又来了!”于是,我们急促离家出走。 我们很无奈地在演绎电影《小鸡快跑》里的场景,常常在某一个傍晚时分。“毒气”也非生化武器,而是当地人燃烧垃圾和树枝树叶所释放出来的烟雾。如果那天燃烧垃圾时,有很多的塑料制品,那这气味就堪比毒气了。而那,也确实可以称为“毒气”。 在这里,我不得不背书一下,燃烧塑料制品所释放的气味对人体有何危害:塑料的材料大多数是聚乙烯或聚氯乙烯,不完全燃烧后会生成CO(一氧化碳),氯元素的物质燃烧会生成HCL(氯化氢),均有毒性。另外,塑料生产中还添加了很多的添加剂,这些物质燃烧也会释放出有毒物质。还有哦,塑料在燃烧时变化状态,熔融滴落,强烈刺激的甲醛味就会散发出来。TMD,我很死这些气味了!!! 而这一切的时常发生,全赐予我们有位芳邻毗邻而居。
芳邻的宅院 这个本地老太,有事没事地就会出来扫街。起先,我很感恩她,因为这里没有人打扫小巷,一度,她被我视为“雷锋奶奶”。直到有一天傍晚,风向发生了变化,滚滚浓烟向我们袭来时,我们好奇地出门察看,才知我心目中的“雷锋奶奶”正在燃烧垃圾。原来,她就是我的左邻右舍们声讨的那位喜欢“烧垃圾玩”的老太婆。 再在小巷里遇见她时,我已不会装腔作势露笑脸了。我对她说:“不要炆烧垃圾好吗?”。她听不懂我说什么,我们没法交流。派John去和她交流,他平日里总喜欢嘿7嗒8地与当地人交流。我站在阳台上,遥望他们的交流,似乎肢体语言蛮丰富的。回来了,听他汇报,只得到一句:”she is evil“,她是恶魔。 一日,碰见那位加拿大邻居,他在我的眼里是一位环保圣斗士,喜欢说教我们如何倒垃圾。我对他说:“你可以和她聊聊吗?你也能听得懂当地人的话,请她不要烧垃圾,这对我们大家都不好,也很不环保。”加拿大人直截了当地回答我:“那是他们当地人的传统习惯,只能期待他们的下一代来做改变了。”我被他直白的回答噎了一下,但马上又追问一句:“那你给社区的小朋友们做宣传教育了吗?”轮到他语塞了,噎住了。我俩有时会唇枪舌战,在倒垃圾这件事上,我吃亏了不少。我吃亏的是,我的英语表达不溜,不能用确切的英语词汇来准确地表达我想表达的意思,但我思维反应是不差的。 邻居澳大利亚夫妇也和我一样,恨死这个老太婆了(请允许我在老太后面加个婆字)。这对夫妇喜欢坐在他们的阳台上喝咖啡、看书、聊天,或捧着ipad看电影,而他们的阳台正对着老太燃烧垃圾的据点,若风向“帮忙”的话,他们的阳台便烟雾缭绕了。他们笑称,这次回澳大利亚要买防毒面具了。
邻居澳大利亚夫妇的家,原本以为自己的阳台拥有辽阔的视野。 我的葡萄牙帅哥邻居,每每闻到“毒气”,便会义愤填膺地大声骂一二句“F”。他悲观地觉得,他们的下一代也不过如此,可能要期待下下一代、下下下一代。 Agi先生也是我们的近邻,他有一大家子家庭成员,他的兄弟姐妹都住在一个大宅院,里面散落着5幢房子,这是一个典型的巴厘岛较为富裕的原住民的生活结构。街坊流传,他的长兄在这片区算是年长的,受人尊敬的,而Agi一家因为都给外国人打工,环保的理念还是有的。于是,我去找了Agi的大哥聊了聊。过了几天在小巷里遇见他,他老人家直接对我说,翻译成我们的大白话就是:她的脑子进水了,有问题。 我总是祈祷风向,最近这一段时间,每天都在刮风,除了祈祷,也束手无策。
这条小巷,右边是澳洲夫妇的住处,左边是我们的住处,我们是近邻。Agi的小摩嘀。
从我们的院子里就可以和澳大利亚夫妇say hello,风向不好时,我们就同命运共呼吸了。他们家的阳台上种着丝瓜,不吃,晒干了做丝瓜巾。当地人和老外多半不识,还和我争论是黄瓜,结果我胜出,是丝瓜luffa。在和他们的争辩中,我也学会了一个英语单词luffa。 有天,我正在外面吃饭,张嘛嘛来电了: -侬在做啥? -在外面吃饭。 -哪能今朝又伐烧饭啦? -今朝风向伐对,毒气来了,逃出来了。 哈哈哈哈,电话那头传来张嘛嘛豪爽的笑声,电话这头的我,也跟着爆出苦笑了。想起我在上海打包准备出发前,收到了John的信息,要我带一些口罩到巴厘岛。我也未问原由,去了熟悉的医院手术室,要了一些口罩。你能想像一下这个画面吗,我们戴着口罩,或戴着防毒面具,坐在家里?即便是周星驰的电影,也没有如此搞笑的画面。这一点也不好“玩”,还是“小鸡快跑”好“玩”一些。 这个老太婆,人设已经崩溃,直接从“雷锋奶奶”降格为“evil”。我赋予她芳邻,只不过是苦恼人的笑,不可奈何也。她是原住民,我是可以搬走的外来人。这个邻居,真是可遇不可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