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深】【末日废土大祭司AU】完美世界 第四章:生米…?
火车上极速重写🌹3k,少了点,下次补上 准时更新捏~点个赞吧求求😭👊 周深在末日来临前应该是个很可爱的人。 我与他相处几日,尽管我没有自主思考的潜意识,但我也毫不犹豫的得出了这个结论。前几天他在我面前痛苦的厌恶的脱下了大祭司的外壳,露出他本来的模样。 他会在睡觉的时候无意识的蜷成一团,手指有的时候还抓着衣衫;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在他恢复一个正常成年人意识之前都处于待机状态,会伸舌头打哈欠,并且对着我露出一个呆瓜表情;可能是前几年真的憋坏了,他每天醒来之后吃点东西,喝点水,然后要么就是玩树上的火球,指尖一弹,火星飞出,然后点燃一大片树叶,却又在转瞬之间熄灭。要么就是拽着我和我说他曾经的生活,从他小时候说到他少年时期,说起他在大繁华时期时所做的职业,所感受的幸福和快乐,所接受的爱。 他说着天上的浮云,碎金从丝绪般的绵云里透过的吉光片羽。 他说着森林里的飞鸟走兽,万类霜天皆享受着造物主给予自己生存的权利。 他说着海底遨游的鲸鱼,巨大的身躯坠落海底时又给了另一群生命新的奇迹。 他说着炎炎夏日突然黑云压城时用身体的每一寸肌肤来接受天空给予的洗礼。 他说着酷寒严冬连鼻子和手都一起冻的通红还要向爱他的人挥手回应的小小欣喜。 他说着星系之外的辽阔宇宙,他说着草叶中花瓣里每一抹细小的分子。 他说着偶尔深夜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不着时隐隐感受到的悲伤,也说着光芒万丈时从心底蓬勃而出的无边的喜悦。 他都还记得啊。 可是只有他记得啊。 我对于他说的这些没有一点接触,每一句话都仿佛是新知识。而在他喋喋不休的讲述中,在他不知疲倦的一日又一日的念叨里,我所做的也只是点头微笑,然后在恰当的时机表示好奇,愤怒,同情,开心,默哀。 我不会烦躁,但是像我这样只会默默的将他讲述的一切记到系统里的听众,他这样日复一日的对我讲,不会觉得没意思吗? 但是我马上又想到了他前几日说过的—— “你是我所能找到的最贴近我同类的人了。” 只有他记得了。他能同谁说呢,他还能同谁说呢? 我能看出来,即使为他冠上了一个大祭司的名号,周深在这里的地位也相当于是变相软禁,还要为他们免费透支生命力。对于一群恨不得将他生命的一尺一寸尽数榨干的族类,周深不会对他们抱有好感,顶多也就是因为他自己的道德观而进行的祭祀来维持他们的生存,对那些东西讲出心里话这种事,别说他了,连我都觉得膈应。 我在外奔逃那几分钟,也见到了那些“人”,请周深原谅我暂时只能把他们称为人,因为我不知道如何称呼他们。他们的反应真的令具有正常思考和情感能力的人感到不适。用周深的话来讲: “我给他们讲了个笑话,可是在足足两秒钟内,所有人的目光都只是死死的毫无感情的盯着我,然后在第三秒的时候突然全体都开始哈哈大笑。就像是有人为他们写好了程序,可是程序需要一定的运行时间一样。” 周深对我其实并不是全然信任,因为他也发现,如果冲我灌输过多的过于复杂的信息,我也会陷入短暂的死机状态,比如上回他向我讲述经历时我试图与他共情,但始终无法带入他的感受。周深说,这是人类独有的,无论科技再怎么发达,机器人永远不可能拥有这种东西。 那就叫“情感”。 “机器人是没有的,包括你,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是由我们那个世界的人创造的,你的反应比其他机器人都要灵敏,甚至能做出一些高端的…这个词不对,应该说是复杂的反应了。” 你看,这就是不同,比如我就不觉得高端的和复杂的究竟哪个形容我更好。 “你叫文明一号,我一开始觉得这个词…不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 我有些奇怪地盯着他。 “文明。什么是文明呢?有感情的人类才是人类,有人类的文明才是文明。没有人类的文明毫无意义。你看啊,你在这个时代却起了这个名字…我都不知道该同情你的创造者,还是该说他傻了。” 周深有些表情复杂的笑了,他正要重新开口说话,生命之树的火焰突然呼的一声全熄灭了。周深好像轻微尖叫了一下,也可能是我听错了,但是他马上就紧紧抓住了我的胳膊。我点点脑袋,将头上的放射灯打开,惨白色的灯光照得他毫无生气,但周深的脸上并没有震惊或无措,而是难耐的痛苦与恐惧,他好像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并且对即将到来的事情感到害怕。 我好像猜到了。 “又该去祭祀了——这几年频率越来越快!为什么…” “大祭司。” 周深本来就惨白的脸色更难看了,他转头寻找这一冷冰冰的机械音的来源,看见在前几天我们进来的那个入口站着一个高大的黑衣兜帽祭司,察觉到周深的目光,他单膝跪地,做了一个标准的参拜礼。神秘,优雅,却透着刻骨的冰冷。恕我直言,这还不如周深冲我挥一下手能感受到的诚意更大。 “请大祭司尽快到达祭台。” 我抬头看着周深,他果然已经恢复了前几天我们初见时那副冷漠镇静的样子,他微微抬起披风遮住青白的脸色,开口的声音如同在寒冰中浸润了万年的琥珀,晶莹,冰冷。 “好的,路上辛苦。” “大祭司辛苦。” 黑衣祭司转身离去。 周深拉着我的手在颤抖,他的体温几乎要降到和我一样的冷。他察觉到我的沉默,突然低头向我笑笑: “你留在这里吧。弄虚作假的地方,你没必要去。” 我听话的点点头,留在原地。 周深披上那件残损的披风,一点一点,慢吞吞的向前走去。披风是白色,没有了生命之树火球的照耀,小小的一点白只能容纳在无比巨大的黑暗里,一点一点变小。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然就没来由的感觉脑子很难受。 伤心吗?同情吗?…心疼吗? 都有吧,可只有这些,好像还是难以概括。 我绞尽脑汁。 突然,我想到了。 我是在敬佩吧。 明明是一个变相折磨自己的种族,明明自己只要活下去就要面临无休无止的痛苦和煎熬,明明往后百生百世都不会再有一个同伴,明明过往美好的记忆都已成了泡影,成了折磨自己的毒药—— 可是他毅然决然的选择了这条道路,尽管面对的是永恒孤独。 “等等,我要跟你去!” 周深并没有理我,他可能没听见,也可能听见了只是不想回头。 我拔腿向前冲去,机器人的身躯总算发挥了作用,在周深脱离由生命之树的树根所笼罩的范围内之前,我追上了他,死死的抱住他的手。 周深冲我笑笑:“快回去。” 我不说话,只是盯着他。慢慢的,他浅笑的表情变了,而是皱起了眉头。不是那种愤怒或生气,而是若有所思,眼神几乎把人钻透,就像见到了一位早已逝去的永远不可能再见面的故人。半晌,周深闭上了双眼,像是不忍再看,但是他默认了我跟从他的行为。 很久之后我才明白,他那一刻在我眼里看到了什么: 人类的情感。 极其复杂的情感,那一刻我就像是一个真正的人类,对他同时流露出心疼和敬佩的感情。 周深已经太久太久没有见过了,他甚至愿意欺骗自己,骗骗自己这个小小的机器人在那一瞬间拥有了人类的情感。 这样的话,他就不必再仅以一个单薄的身躯来熬过那漫长的痛苦折磨。 …至于我为什么获得了他的记忆和情感,那都是后话了。 周深牵着我缓缓走出去,他的柳丁靴不时踩进肮脏的水洼,那些水洼还映衬着不知何处而来的红光,漂浮着肮脏的遗弃物。 我抬起头,凝望大祭司这些年来所见的世界。 入目是断壁残垣。大繁华时期所留下来的建筑遗迹被现代的人们物尽其用,他们在其中建了房子,建了工厂,制造着一批又一批的机器人。钢铁的巨兽在轰鸣,但其中唯独没有人类的欢声笑语。机器人和人类在大街上整齐划一地走着,或高或矮,他们都有着一颗机械的心脏,枯稿麻木。…或许就像大祭司说的那样,这些东西已经不算人类了。天空上永远笼罩着或红或黄的云,在张牙舞爪的巨大的怪兽,随时准备吞没这最后的人类。 这让我不禁想到:周深口中,他幼年看到的澄澈明净的天空,真的曾经存在过吗? 也不怪他曾经对这些美好产生过怀疑了。 周深突然笑了一声,然后唱起了优美的歌儿。 “夜啊,分明长满了星星晚风,可是人们却给它起名字叫做天空。” 他又小声喃喃:“天空,天空。你这回是真的一点也不空了啊。” 他看起来很怀念,这首歌一定给了他不少美好的回忆。让他即使深陷囹圄,也向往着那一方天空。 黑衣祭司已经环绕成了一个大圈,不知不觉将我们包围在里面。周深死死的拉着我的手突然放开了,他难得语气轻柔的说:“去这个圈子外面,快。” 我知道无法帮他什么,听话的越过这些黑祭司去了大包围圈外面。我有一种错觉,他们就像是在围剿他,而周深就好像是要帮助自己子民逃脱的神明,将自己献祭。 祭祀开始了。 周深脚下用无数精良的金属做成的圆形高台缓缓上升,将他越抬越高,抬到了我几乎看不见的位置。而当我抬头望着他,望着他头上那一方血红的云雾笼罩的天空时,又不知不觉想到:据说以前抬头看天空的时候会被太阳刺到眼睛,可是太阳早就被这一层一层的重重叠叠的血雾遮盖,让那个黑白基调的小小祭司浑身像笼上了一层血,马上就要消散。 周深猛然下跪。 他没有用兜帽遮住头,我可以清晰的看到他紧闭眼睛,双手合十,低垂着头,朝着生命之树的方向虔诚地拜了三拜。 与此同时,黑衣祭司们围绕着高台开始吟唱我听不懂的诗句,他们速度缓慢,一致,围着高台旋转,提在手中的夜灯在血雾蔓延的祭台之下,泛着清白的光。 我凝神听了一会儿,这才恍然意识到,这是大祭司那一次念的诗—— 完全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他们古怪而诡异的声音只让我觉得头皮发麻。我不知道现在大祭司是什么感受,但我能看出来他极度痛苦。我调动了我轻易不用的视觉加强,看见周深浑身剧烈颤抖,额头上不断冒出晶亮的汗珠,紧锁眉头,唯独那副冷静的表情始终未变。我想起前几日他对我说过的,每一次祭祀都是对他生命力和精神力的透支,不会对他造成实质的身体伤害,但是靠他精神上的痛苦而活。我这才明白那些黑衣祭司的功效——原来我听了感到难受并不是个例,这些黑衣祭司也只是为了增加他的痛苦,麻木诡异的声音吟诵的却是歌颂生命的诗歌,足以让任何一个怀有情感的人类崩溃。 可是周深没有,他也不能。 他只能以自己痛苦但是极其稳定的精神力量喂养着生命之树,只是每一次祭祀过后,他都会陷入长长的追忆。追忆过去他曾拥有的朋友家人,他曾拥有过的爱,这些如今都变成了刺向他的刀。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会在意他,会对他说出爱这个字,会告诉他人类永远都是有希望的。 我突然明白,那一天周深为什么要收下我了。在他万般痛苦疲惫,感觉再也撑不下去之际,出现了一个像是人类的小女孩,拼命的要把手里的一束花献给他。他上一次收到花可能已是几百年前,并且花这一种类已灭绝,再也不会有人送他了。而我的出现,却让他看到了他从未想过的奇迹,尽管他后来发现我是机器人,但仍然把我收在他那里,并且冲我讲述那么多事,他是在想念自己的人类同胞,他在将自己的痛苦抒发出来啊。 他的不断颤抖的身影仿佛已经撑到了极限,连双手都几乎无法再合拢,下一秒就要倒下,我突然感到万分绝望。我本来不该有这种情感,但或许我是已被他的痛苦深深浸染,竟然直接冲破了黑祭司的包围圈,开始冲着祭台上大吼: “不要再继续了!快停下,停下!” 周深的头本来已经快低到膝盖上,听到这句话却猛的一停,他抬头茫然四顾。 周围是死寂一般的沉默,黑衣祭司们齐刷刷转头看着我,黑洞洞的眼眶让我毛骨悚然。可是几秒之后他们却又恢复了缓慢绕圈的姿态,不再管我。 我更加绝望了,我没法救他。我只能看着他沉浸于痛苦。 正当我无措之际,高台却突然降落了,周深已经颤颤巍巍站起来,他捂住自己的胸口,微微偏头看向我,嘴角在笑,眼里却含着泪。 祭祀…结束了。祭祀提前结束了。 我看着不远处,我们刚刚出来的地方,生命之树好像又重新焕发了生机,那里又重新亮起红光来,建筑物上依旧笼罩着能烧毁整个世界的炽热烈焰。 我没有再靠近他。一切都是上次的流程,黑衣祭司跪拜,大祭司吟唱诗句,但这回他好像唱的和上回不一样了。我仔细倾听歌词: 让时空消亡我 你无需记得我 来摧毁我深爱的一切 可仍夺不走我的选择 弹指间湮灭我 但命运打不败活着 是微茫中高歌的族类 生命像烟火那就点亮 孩童的双眸 这…我目瞪口呆的盯着他,却见周深嘴角噙着笑,他并没有看向我,但我能感受到他的愉悦。 黑祭司们并没有追究他所念的是什么,我估计他们也听不懂。等黑衣祭司尽数离去后,周深这才走向我。他还是没有说话,但是拉着我回去时,脚步轻快了些。 我有些疑惑地问他: “祭祀为什么提前结束了?” “生命之树需要情感灌溉,但并不是只需要痛苦的情感。我之前是因为除了痛苦和绝望,没有别的,才选择了这一下下策。刚才是因为…我有一瞬间的强烈情感爆发,直接成了生命之树的养料,让祭祀提前结束。” “你怎么了?” “…我感觉我看到希望了而已。或许人类,还不算灭亡。” 大祭司的笑容变多了。 他好像对我也在一天天放下戒心。甚至于可以在我的注视下安然的睡着。 我不知道自那次祭祀以后发生了什么,我对人类的情感变化并不精通,但看他的眼神是在信任我,没错。 是那日,周深睡得昏昏沉沉的,大半夜里突然好像想起了什么,一把拽住坐在旁边的我。 我奇怪的看着他,却见他眼里恍恍惚惚的好像映出很多人影子来,有的是蓝色双马尾的女孩,有的是坐轮椅的老奶奶,他们欢笑着,好像在喊周深的名字。但我又眨了眨眼,那些影子消失了。 周深也是怅然若失的样子,他看了我一会儿,突然小声开口了。 “你喜欢我吗?” “我是人类编写的程序,我无条件保护人类的利益。” “我说你喜不喜欢我…” 周深突然沉默,不说话了,他脸上微微带了点红色。 “呃…我真是越来越不要脸面了…” 我查询了一下喜欢的意思,发现有些复杂,我不是很能理解。但是四舍五入的话,我大概是喜欢的。 “我比较喜欢你,因为你是个不错的人。” 周深却不答我话了,歪着头,好像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我梦见那些喜欢我的人了。好多好多。上一次见到他们仿佛还是昨天…有像你这个外形这么大的孩子,也有年轻的少年少女,乃至七八十岁的老人。他们举着蓝色的彩灯,有些女孩子还染了头发,他们跑了很远很远的路,只为了来见我。他们说来见我的路上花都是为他们开的。” “那时候有很多花儿吗?” “当然!到处都是!”周深眼前一亮,开始绘声绘色的描述那个时代的风景。 “如果我在那个台上唱歌的话,他们会从天南海北过来,坐着各种各样的工具。我们那时候现在不一样,人是没法飞的,都是像我这样的肉身凡胎,但是我们享受的可是最好的风景。他们呀,一路上会看见蓝色的天,白色的云,马路都很整齐,路边还有很多很多生机勃勃的树和草。阳光普照着所有地方,可是我觉得他们呀,比太阳还亮呢!他们给我送的花,一大捧,特别香…” “当时我最喜欢蓝色,并且这是我的应援色。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意思…算了,大概明白就行。反正就是他们到的地方,人山人海的,全都是我最喜欢的颜色,有的还摇着大旗,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照片…” “他们很爱你。” 我有些被触动了,甚至不自觉的开始想象几百年前的那种生活。 阳光普照,绿树成荫,百花盛开… 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 当然,没见过也好,总比周深这样曾经拥有现在却失去了好,不然每次想起都是一种折磨。 当时的周深一定很快乐,做着自己喜欢的事,并且不用承受任何痛苦,爱他的人在冲他释放爱,天地万物都对人类是友好的。 “是的…他们很爱我,他们的爱简直让我受宠若惊。我用了好长时间才习惯这么多爱。” 周深低下头,仿佛想到了那遥远的幸福。 “有很多很多人曾经对我说:我们靠你挺过了人生的难关。我当时就觉得,哇塞,原来我这么有用。我帮助了那么多人,我甚至让很多人活了下来,那我这辈子就是没有白来。” “可是爱没法拯救一切。…在天崩地裂的绝望面前,一切都是蜉蝣,朝生暮死。或许上一秒,他还在听着我唱歌,说着要活下来,下一秒却又因为想到了什么事情,直接一头撞在墙上死掉。” 我想起了那个周深口中的爱他的女孩,死在他面前的女孩。 “我曾经以为我能帮助她,她说她喜欢我,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我…其实我当时就对她说:既然见到了,那我们一起活下来吧。那姑娘也点了头。我以为我能留住她。” “但是…整整八个月。是个钢铁做的人精神也该摧毁了。那女孩不想让我伤心,她都准备好了去死的准备竟然还惦记着我的感受,她就趁着夜里我睡着,一个人跑到了那些尸体堆里,拿匕首抹了脖子。她记得我害怕血,离我离得很远。” “可是那女孩不知道我最怕的是孤单和离别。与其说我没留住她,不如说她对我的爱并不足以支撑着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因为活着太痛苦了。其实但凡她晚走一天,现在就能坐在这里和咱们一起说话了。可是…哪里有如果呢?” “这事肯定不怪你。”我对他说。 “那怪谁呢?怪她自己吗?如果要怪把我们关起来的那些人,追究起来,他们好像也别无选择。怪这个世界吗?怪这该死的完美世界…这是小孩子才会做的事了。我们谁也没法怪。” 周深握着手里的花,目光晦暗不明。 “死去的不只是倒数第二个人类,还是世界上唯一一个爱我的人了。” “她叫什么名字?” 我突然问,周深惊讶的看我,好像在好奇我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感觉一直叫那个女孩有些不礼貌而已。” 周深惊喜的笑了,他摸摸我的脑袋: “我的天呐,你知道礼貌是什么东西吗?你竟然会说这个了!我感觉…你一直在升级。” “机器人升级那不很正常吗?” “这个时代的机器人不会,他们一出生,就是时代规定的最完美标准。可是你,你在学习,你在成长,你在一点点升级。就像…一个真正的孩子。像一个人一样。” 我不知所云,于是摸了摸他放在我头上的手,滑溜溜的,很温热,是个真正的人类的手,在这个时代,只有这一个人有了。 “文明一号。” “请说。” “我给你换个名字,你愿意吗?” 我将手指插入数据孔,然后点点头:“可以,你说吧,我在修改。” “你以后叫…生米,可以吗?” 生米…?没煮熟的大米?为什么是这个名字?人类是不能吃没熟的食物的。但是我还是将它录入了数据库,并且自动查询了一下,对周深说: “那我也该随你姓。我叫周生米。” 周深短暂僵了一下,开始浅笑。 “好怪啊,好怪。我又不是你爸爸,你不该随我姓的。而且这样不太好听…” 可是我已经把数据录入了,然后抬头无辜的看着他。 周深看起来非常无奈,他嫌弃地说:“…好的,生米?” “我在呢!” “久违的感觉。谢谢你。你再这样升级下去,我要玩不过你了。对吧,呃,我米?” “我们比不过人类的。” “我知道,知道。好怪啊哈哈哈,这么叫你,这简直…” 他突然脸色一白,嘴里的话也噎住。我察觉不对,但还没来得及问他,周深竟然身子一软直接倒在了地上,又开始不住地咳嗽。 “周深?你怎么样?” 我翻开他的眼脸,却被他推开。我的手上一片湿热,全是红色的液体。血,人类的血。我上一次见还是我的创造者割喉时,我下意识地以为他要死了,惊恐地睁大了眼。 周深咳了好久才起来。他眼中照样晦涩,吃力地抹去嘴角的血,他冲我笑笑。 “每当这时才感觉你是机器人。哪有人检查身体先翻人家眼睛的!” “这是最轻松的方法。你怎么样?” “我…” 周深愣了下。 “心脏有点疼,我不知道怎么回事。” 在他说话的当际,我听见了一个细微的声音。像垂死的人气息奄奄之时发出的最后一声叹息,又像晚春调零花儿将仅剩的一片残红落在泥里。那声音我熟悉——是毁灭的声音。 但周深没察觉。 于是我呆呆地,就这么看着一片叶子从不知多高的树冠那头坠落,坠落。 挣扎着,漂浮着,它缓缓坠落。 周深这才若有所感般,抬头,他看见了掉落的叶子。 一瞬间,他和我一样变得无声无息。 叶片不同于血一般的红雾,它是晶莹剔透的绿,绿得我心惊。 周深伸手接住它,但叶片转眼之间就熊熊燃烧起来,将他的手灼伤。 我忙抢过来,它烧不毁我的皮肤。他的手流了血,可他浑然不知,好像已经失去了所有力气。 “生命之树落叶了。” 他喃喃。 “人类…不,这个种族,要灭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