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篇】延迟的犯罪(中)
“不不不,那天晚上没有其他人在楼里。”我摇摇头“晚上除了保安所有人都必须离开这个楼。”
“那你们老板呢?他怎么知道你有没有在工作?”
“老板在家里和我脑机联系,”我说“如果要来会提前打招呼,进门的话生物锁上也会留下指纹。”
“好。但是据我所知,在当天博物馆安排了维修工修理灯具,”她说着,把虚拟屏幕亮起给我看“就是他。”
“他?”我看着屏幕“没见过。应该是白天修理完就离开了吧?我上晚班没见他。”
“不,他恰恰是晚上来修理的。”
“那我应该收到通知才……噢!”我一拍脑袋“通知发到锦哲那儿了,他没和我说。”
“你替别人当班?”
“不是,我俩换班了。公司没规定不许换班。”
“那也没规定可以换班。”她说“和你换班的人是谁?你有他身份码吗?”
“有。”我看她的脸,表情很随和“要找他?”
“调查需要。”
我刚要调出锦哲的身份码,突然觉得不太合适,就又收回去:“不行,还是等明天警察来问吧。”
“为什么?”她表情一下子变了“我和警察有同等的权力去调查你。”
“那是在警局里,有警察监视的情况下,”我摆摆手“现在又不在警局。”
“明天问今天问都一样,你告诉我就行了那里。”
“那不行。”
“为什么?”
“不行就是不行。”我疑惑地望着她“这是规定啊。你总不能不遵守规定吧?”
“你……”她从牙里挤出几个字“好,算你有种,我自己查去。”
她突然地生气叫我有些无所适从。我原本想着到了巷口让她来家里坐坐,现在看还是别了。就算她那么急地要身份码,我也得问问锦哲要不要给才对啊。
刚到家坐下,锦哲通讯就来了,真会挑时候:
“喂,今天怎么样啊?”他坐在桌子前,外套还没脱,应该是才回来不久。
“还能怎么样,不过就是叫了一群侦探轮流审我,一口气审了一早上累死了。”
“他们问的和昨天一样吗?”
“一样啊,鬼知道重复问这些有什么用。不过倒是有个女侦探问到关于你的事,还问我你的身份码,但我没和她说。”
“这样啊……有没有空出来吃点东西啊?我接你。”
“行吧。”正好我也懒得做了,就立刻答应了他。
之后,我们一块吃了饭,他还邀请我去他家玩玩,我拒绝了,他把我送回家,自己又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审问完就只剩一下午了。晚上还有晚班,不能太没精神。”我心里想着,冲完澡就上床,只玩了一把游戏就睡觉了。
第二天审问,警察果然找来了那个修理工,让我们两个人分别在两个房间里对口供。实际上前两天他们也审问了这个人,只不过我俩时间上下午岔开了。他因为修完灯太晚了,他家很远,所以才在博物馆的休息室过夜的。因为休息室的门是可以锁的,巡逻不包括这部分,所以我并不知道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但是有两个监控可以保证他整晚都在休息室待着。
结束审问后,警察叫我在纸上签了名字,告诉我没事了,暂时不用来这里了。我心想总算过去了,一出门,就看见那个女侦探拉开车门等着我。
“怎么了?”我感觉到她有些不怀好意。
“上车。”她说,语气不容置疑。
“上就上呗。”我挠挠头,拉开门上车了,她也立刻上了车,还狠狠地拉上车门,好像在拿车撒气。
“找我有什么事吗?”我问她。但是她没回答,把童锁开启了。现在除了她没人能把车门打开了。
“你知道锦哲是干什么的吗?”她说道。
“干什么?”我皱皱眉头——不是因为她查到了锦哲的名字,他的名字在博物馆那随便问谁都能问到——而是她的语气像是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一样。
“他爸是乾坤的大股东之一。”
“你以为我不知道啊。”我翻个白眼。
“那你知道,乾坤有多想要那个藏品吗?”她转过来,把虚拟屏幕亮给我看“新闻讲过多少回了,就差他明抢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我摊手“你怀疑是我偷给乾坤的?你少在这猜疑我!”
“在上一周,你很频繁地出入乾坤大楼。”
“我只是去找锦哲。”
“他为什么偏挑这一天和你换?”
“谁他妈知道为什么。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那假如我告诉你,监控上的罪犯和你一样是左撇子呢?”
“这说明不了什么,世界上有十分之一的人都是左撇子。”我说“而且,我审讯期已经过了。”
“今天二十四点之前都没有过!”
“我已经,在纸上签过字了。审讯期结束了。”我不想和她吵没意义的架,拉开门自己走了。我还故意轻轻碰上门,以示我这种贫穷的绅士和富贵千金小姐不同。
好啊,找这么个人来审问我,就这还侦探。十有八九是家里人花钱塞进来的。
我慢慢走着,慢慢消了气,回头看见她开着车在后面慢慢地跟着我。五分钟过去了,我觉得渐渐冷静了,停下脚步,她也把车子停了,下车半靠着叉个腰。眼睛四下乱瞟就是不看着我。
“怎么?”我看她,想等她先开口。
“不怎么。开累了。”
算了,先道歉就先道歉呗。
“行了,对不起。”“对不起。”
结果没想到我们还一块说出了口。然后我俩一愣,冲对方微笑起来,她再次邀请我上车,我欣然接受。
她开始和我解释为什么要怀疑我,我也耐心地听,讲完来由,刚好到家。
“拜拜,”我说“我会和锦哲说的。我一定会问个清楚。”
“好的,拜拜!”
我到家后躺了一下,然后给锦哲去了个通讯,这时候我想起来等下也要打给妈妈。
“喂?锦哲?”
“昂,怎么了。”他还有些迷糊,应该是夜班才回来“这会儿打电话。”
“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那天和我换班?”
“为什么?这个还需要理由吗。”他眨眨眼睛“你就为了这个事啊?”
“反正你告诉我你干嘛偏偏那天换。”
“累了想歇两天呗。我不是提前几天就和你讲了吗?干嘛非这会儿问。”
这样一想,的确是几天前他就告诉了我要和我换班的事。但是这并解释不了换班的理由,就在我反应这会儿,他已经挂了通讯,怎么打也打不通了。
好,他既然这样,那别怪我好奇心泛滥。我出门拦了个出租车就往他家去。
到了他家远远就见门虚掩着,我走近,门就大开了。
“请进。”管家说“锦先生等您很久了。”
“这小子搞什么……”
我跟着管家走,没想到他慢两步,突然拽住我的线,把我的脑机接口拔了出来。
“你干什么?!”我赶紧接住接口免得它掉到地上。
“抱歉,这是为了您的安全。”他说道,递给我一根线“请用这个吧。”
我接过线,后面牵着一个比脑机小得多的机器:“这是什么?干嘛要我用这个?”
“这个可以避免您的信息被窃取。”他说“您的脑机就暂时由我保管。”
我哼一声,把脑机从兜里掏出来,行,不用就不用。结果递给他之后,他立马叫一个佣人拿着去了其他地方。
“她把我脑机拿去什么地方?”
“处理信息的地方。您放心,您在这里的经历会被处理成普通的脑信息。”管家说。
“你说话我越来越听不懂了。”我看着他,他眼神平静柔和“行吧,拿着吧,干脆别还给我了。”
“结束之后就会还给您的,和平常一样。这个您放心。”
往前走,锦哲就坐在正面向我的餐桌上,他在摆弄一台小东西。
“等我啊?”我说。
“昂,”他说,头都没抬“坐吧。”
“看什么呢?”我凑过去拉开椅子。
“你自己看呗。”他把东西递给我。
我见过这盒子,比脑机大不了多少,多半时间它都待在玻璃柜里。
“你从哪儿弄来的?!”我问,这玩意儿可不该出现在这,或者说,我一点也不想看见它出现在这。手机,这个害我被折磨三天的东西。
“还能怎么来的?你给我弄来的呗。”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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