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登机之后，我拿到了自己房间的钥匙卡。由于行星际航班往往要飞上一天多的时间，机舱内基本上都是套间，内设相当于一个袖珍型的酒店房间。带有一张能放倒成为床铺的沙发和一些简单的家具，床上用品齐全。沙发下面居然还有一个小冰箱，里面放满了零食和饮料。透过舷窗，还可以看见这架空天飞机银白色的机体和其中一侧的有三个喷口方向可变的离子引擎，机翼下方停着几量地勤特种车正在做飞行前的最后工作。
我刚放下自己的行李，床正对面的台子上就自动跳出来一个全息人影，是东航的动漫化人物智灵。她开始向我介绍头等舱提供的各种服务和娱乐设施
“尊敬的旅客，欢迎您选择我们中国东方航空公司。接下来由我给您介绍头等舱套间的各种设施。”
“这边是卫生间，晚上可以在里面冲个热水澡哦。”
“沙发下的零食和饮料您可以免费享用，但再加一份的话是要额外收费的哟~~”
“一日三餐的菜单在茶几上，我们提供多种样式的餐品供您挑选。”
“我们的娱乐设备上提供包括超过3万部影视作品，网络小说和游戏在内多媒体娱乐项目。”
……
这智灵简直像个百科全书，滔滔不绝讲了十多分钟才结束，然后就消失了。我赶紧趁机把自己需要的资料填写完毕，随即一屁股瘫在宽敞柔软的沙发上刷起了手机。她也在放下行李后脱下脚上的绣花鞋，穿着白袜子的小脚直接踩在了另一半已经放下来的床上，继续专心于手头的工作。
起飞的时间终于到了
我从套间的舷窗看去，看到我这边的三个引擎都喷出了蓝色的离子尾焰，在经历了滑跑之后一飞冲天。放眼望去，整座城市逐渐向我展示了它的全貌，从我能透过舷窗看到的最底下一直到地平线的边缘，全部都是一望无际的城市街区。而在这片绿色的城市里，一栋栋高耸入云的建筑鳞次栉比地耸立着，形态各异却又格外壮观。
如果是在晚上坐行星际航班的话，可以看到整个中国大陆除了西部以外几乎全部都被灯光照亮，璀璨夺目。可惜我们坐的是白天的航班，看来是无法一饱眼福了。
看着这幅壮观的景象，回忆再次涌上心头
早在任力的行径尚未暴露之时，一位名叫龟岛则充的经理人买下了她们的IP，不过其换汤不换药的解决方式更是让原本就已运营不畅的VCP雪上加霜。
就在公司即将崩溃之时，救世主出现了——4711年，在任力下台后没多久。一个名叫曹璞的女企业家来到公司，干脆利落地解决了几个严峻的问题，让其重新焕发了生机。4714年初登上央视节目《经典咏流传》、4715年初与著名钢琴家郎朗合作举办的演唱会及4717年首次登上央视春晚不仅让国人重新认识了她，同时还突出了曹璞卓越的管理能力。
金无足赤人无完人，任何人受到过大成就的刺激都会被冲昏头脑，她也不例外。4715年的BML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了C社合作的请求，完全忽视了Vsinger还不成熟，合作为时过早的现实，以为这样就可以攀高枝走捷径，快速提升她们的人气，同时堵上所谓的“水军”们的嘴。结果当然是事与愿违，不仅人气没有提升，演唱会的一首曲目《绝体绝命》还被某狂热的初音粉丝诬陷为抄袭之作，而且“有板有眼”，她当然知道这纯属无稽之谈。但在没有理性法庭的条件下，再愚蠢的指控也能成立。当时全网初音粉上上下下一口咬定这是抄袭作品，要求禾念道歉；天依的粉丝则拼命为其辩护，不惜背上“剽窃者”的罪名。禾念为此付出了极大努力才终于挽回声誉。但可惜的是，直到她退休，她都没有意识到这是个严重的问题，只把它当成是运营上的失误。
“看什么呢那么投入？”她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双手搂住了我的腰，我甚至还能感觉到她整个上半身都靠在了我的后背上。传来的体温让我稍稍放松了心情。
“华翰，华翰翰……”她在我身后软软地呢喃，“有你真好，我太爱你了怎么办……”她嘟起嘴，将脑袋靠到我右肩上，距离近的几乎要碰上我的脸。
我轻轻地松开她的双臂，转身抱住她的身子，她纤细苗条的体质抱起来感觉格外舒适，我甚至还能闻到从她身上传来的体香
经过了大概一个小时的攀升后，飞机抵达了100千米的高空，这个高度上能看到的天空已经变成了黑色，在此之上就是太空了。
经历了天钩的加速后，在我们眼前展现的是一副绮丽的太空景色：点点繁星散布在深紫色的苍穹之上，仿佛是伸手就可以触摸到一般。脚底下是一颗蔚蓝色的巨大球体。在它周围点缀着众多的太空城市，或近在咫尺，或远在天边，它们就这样漂浮在太空中，显得尤为壮观。时不时还可以看到飞船喷出的离子尾焰像蓝色的光点一样穿梭在漆黑的天幕之中
“哇塞，我还是第一次亲眼看见太空呢。”南宫惊叹着说，“小时候我曾经在临安的山区里和小姐妹们一起数过星星这真是我见过最美的星域。”
我也是第一次亲眼看见这么宏伟的景象，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星空……这是你的B站名的由来吗？”我问她
“当然！”她向我抛来一个甜甜的微笑
1月12日 盛京太空城 演唱会倒计时27天
走出对接通道，迎面而来的冷气我微微地打了个寒噤。盛京太空城在设计上是模仿我国热带气候，所以当本土寒风凛冽时，这里却骄阳似火。
“真奇怪。”她晃了晃自己的肩，“感觉背包好像变轻了……”
我对此并不诧异，盛京太空城内部重力仅为地球的80%，这个数字刚好可以降低我们的体力消耗又不对身体造成不利影响。
“少年，南宫。我等你们很久了。”
顺着熟悉的声音，我很轻易地就看到了那个鹤立鸡群的身影，此时的她右手拿着一个正在冒烟的细长物体。不用说，那肯定是电子烟，现在的她肯定已经吞云吐雾很久了。
见我们挽着手走了过来，她先吐了个烟圈。
“这四年你变得很快嘛，都快认不出了。”她微微一笑，显然这句话是对我说的。
“柳总倒是一点也没变呢。”我也笑了。确实，甚至连她身上那件蓝色的旗袍都没变过。
“我都快五十岁了【注】，还能变成什么样啊？”她甚至笑出了声，“虽然做了基因寿命延长，但岁月的威力我还是感觉到了。少年，上海话会说吗？”
“会啊。”我自信的说，“不会好意思说自己是上海人吗？”
“柳总，今天来的特邀嘉宾只有我们两个吗？”南宫突然问道
“还有一个人，应该快到了……”柳总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时间
“我已经到了。”身后传来一个沉静的少女音
我一回头，看到一个梳着披肩长发的少女走了过来，神色看上去十分冷静，比起南宫她的服饰更像是现代和传统的结合……
（奈何本人文笔差，一张美图走天下↓）
南宫信誓旦旦地向我保证她一定是个上海人。但我看出，在她环绕着的大城市气质之下，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古都神韵。她左手抱着一个平板，皮肤显得十分白皙，身材颜值方面即使和南宫比也毫不逊色，她差不多和我一样高，但从她依然稚气未脱的脸看来，她可能只有十三四岁。
“在猜我是哪里人吗？”她微微冷笑了一下，“明人不说暗话，我是杭州人，只不过一直住在上海。”
“蛤？”南宫有点难以置信。
“要我给你看身份证吗？”她的语气还是那么平淡。
“免了，户籍这种东西是可以改的。”南宫摆摆手，“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果全答对了，我就承认你是我的老乡。”
“那就来啊。”
“杭州话为什么和周围方言不一样？”
“当过南宋都城，混进了官话成分。杭帮菜也有开封菜的影子。”
（不是KFC的影子！！！）
“杭州最高峰是什么？”
“灵山洞景区后面的如意尖。”
“杭州市花是什么？”
“桂花。”
“为什么大家都说浙大很水？”
“因为它的五个校区都有人工湖。”
“七堡九堡这些地名是怎么来的？”
“以前是沿海的烽火台。”
“大江东是什么时候划出萧山区的？”
“华夏4717年。”她有点嫌弃地看着的南宫，“我就是那个区的我会不知道？”
“最后一个问题，杭州话会讲吗？”
“会！”
“行。”南宫打了个响指，“你确实是我的同乡。”
（这都什么问题啊……老杭州都不一定答得出来吧……）
“南宫燕岚，15岁，画师，B站id临安来的星空酱。”她率先向少女伸出手。
“东方泓雅，13岁，写手，笔名——”她握住对方的手，随后露出一个自信的微笑，“——玄渊。”
这下，我和她都傻眼了。
在ACG圈，玄渊这个名字虽称不上是如雷贯耳，但也能算得上是小有名气。自从ta五年前在《科幻世界》上发布小说《星河此岸》以来，ta就一直是同人小说爱好者的焦点人物。ta以出乎意料的高产、构思精巧的设定和引人入胜的情节俘获了大量的读者。不仅如此，ta的成名作《群星共振》更是连大刘都拍案叫绝。即便如此，ta的某些行为依然饱受争议，ta在写基于某些十分“古老”的作品世界观时往往会不顾原作设定随意修改，加入自己的内容。不仅如此，ta极少在公共场合抛头露面，没有人见过ta的真容，就连电视台的上门采访都吃了ta的闭门羹。
现在，ta的一系列反常行为终于得到了解释——因为她是一个还没成年的小姑娘！
“很奇怪吗？”她扫了一眼我们两个，随后说出的话又让我们震惊万分，“我六岁开始写作，当年就发布了处女作《机器人与科学家》。《星河此岸》和《引力波》八岁写完。《群星共振》还要再晚一年……”
“你要再说下去他们就该石化了。”一直没有说话的柳总提醒道。
“啊，抱歉抱歉。”她竟然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的。”南宫笑了笑，“我画的插图还可以吧？”
“简直不要太完美。”她赞许地说，“说实话，我有今天至少有三分之一是你的功劳。”一句话说的南宫都害羞了。
“好了孩子们。”柳总一直看着这一切，“时候也不早了，我们走吧。”
在航站楼外面停着一辆自动驾驶汽车，当车门自动滑开时，我看到里面坐着一个年轻的男青年。
“孩子们，这位是杭州玉衡网络公司的老总秦英非。”即使知道我们的年龄，她还是习惯这么叫我们，“这次在太空城的分会场我们把杭州也拉上了。”
“秦总好！”南宫立刻绽放笑容和他打招呼，东方则向他招了招手。
“你不就是那谁，”秦先生似乎认识南宫，“画新版公式服的那个画师嘛。叫啥来着……”
“临安来的星空酱，但我真名叫南宫燕岚。”她脸上那抹笑意还没散去。
“旁边这个是你男朋友？长得还蛮帅的。”
“过奖过奖。”我谦虚道
在前往酒店的路上大家都没说话。直到南宫把她画完的图发给秦总
“画的不错，还是一如既往地精美啊。”秦先生由衷的赞美道，“多少钱？我现在就付。”
“十万。”她毫不犹豫地报出了开价，“后期营业额三七分。”
秦先生拿出手机，一通操作后提醒南宫看下到账记录
“这要价有点太高了吧……”我嘀咕道
“不高，这种商业稿要价十万完全是市场平均水平。况且她也有那个实力。”
坐在后座的东方幽幽的开口
我向后边看去，只见她侧过脸看着窗外，沉浸在窗外的城市景色中，跟我说话时也并未看着我。
“你知道你还给我那么低的开价？”南宫假装埋怨道
“我的书的营业额我只拿七成你还要拿走一半，我给你的四成五已经很高了好吧。”她翻了翻白眼，“本来我只想给你三成的……”
“你……”
“好了好了别吵了。”我急忙出来打圆场。
两个人狠狠地瞪了彼此一眼，不再说话。
注：柳总出生于2013年7月11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