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热牛奶一起更文的第二章
@多喝热牛奶呀 快乐蹲家,勤劳肝文

不知将竹简细细卷好,又用丝绦缚成一个结,收入书囊。这才起身要走。
“不知,我们几人约了香溪垂钓,一起去吧?”唐小果在课室最后边与黄子扬等人一起,觉得借此与新同窗熟悉熟悉正好。
“我不去。”又想到应有的礼节,不知只能再补上一句:“多谢你邀请,我不能太晚回去。”
小果只当她是矜持,再次相邀:“放心,不会很晚的。等会让重山帮你去家里带个信,免得爹娘担心。”
“我没有爹娘,不是怕人担心我,我只是有事。”不知仔细地解释了一遍。
不知的这句话声音并不大,但课室里的人都听见了,一时间所有人都静了下来,只有穿堂风还在不看氛围地呼呼吹过。
没想到自己的一句话引出别人家的苦难来,小果脸憋得通红,也不知道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偏偏不知像是无知无觉似的,点头致意:“明日见。”
出课室门前又恭恭敬敬地向先生鞠了一躬,留下一群人在课室里面面相觑。
小果看看子扬,又看了看先生,低下了头嗫嚅:“我不知道,不知她——”
先生叹了口气,又不太忍心批评这个素来乖巧用功的孩子,只好道:“下次小心避讳着些罢。”
黄子扬伸指弹在小果脑门上:“怎么还要哭了,又没人怪你。”
先生看到黄子扬欺负同窗,吹胡子瞪眼:“黄子扬!”
“走了走了,先生明日见。”揪着小果的袖口,黄子扬将先生和他那声怒斥抛在脑后,大摇大摆地从后门出去。
不知的确是有事。
穿过几条曲折老街,便是叶府了。二进的院落,大门未锁,穿过一个天井便可看到师姐在内院练剑。
见不知过来,遂收了剑,倚在廊柱上看不知进了屋归置好书囊:“不知,见到万小公子了吗?”
“师姐,你说万重山还记不记得万前辈的冤屈啊?”不知开了窗探出头来:“也许这么多年他早忘了,又或者他也不知道万前辈是不是真的无罪。”
“昨日还信誓旦旦的,怎么上了一天学就泄气了?”
“我没泄气,”不知关了窗换衣,“就是觉得,也许他什么都不知道,或者都不记得,不然怎么会甘心这样当个小书童?”
“你跟人家说上话了吗,也许人家卧薪尝胆呢?”
不知换了一身短打出来:“是的,不能武断,我再去看看。”
出了书塾后门过两条僻静巷道,就可见一条穿城小河,两岸是浅草斜坡,隔开了喧嚣酒肆与书香巷陌。
香溪,城内能垂钓的只此一处。
水边是黄子扬和唐小果并几个不知叫不出名字的同窗。而重山站在坡顶柳边,抱着那几人的书囊,动也不动,像个泥捏的人偶。
此时过了申时四刻,水边被对岸小楼挡住了斜射的阳光,但重山那里恰是日光所及,他微微笑着,眼睫就在脸上投下弯弯的细影。重山额角似有汗滴,但也没见他抬手擦过。他们钓了多久的鱼,不知就看了多久。未免人怀疑,她只好带好幂篱绕着石桥堤岸四处走动。还因为身量挺拔如修竹被酒肆二楼的招摇艳姬挥着丝帕撒了一身脂粉香气:“小郎君若是等人,不如上来坐着等,也不必这么辛苦啊。”
不知加快了步子赶紧离开窗下,生怕这边的声音会引来垂钓的人的目光。却不想躲都躲不过,愈来愈多的窗户打开,楼里的女人都想看看这个腼腆的“小郎君”。
不知只好赶紧回到对岸,将娇媚促狭的笑声隔着水甩开去。又回头确认了钓鱼的人依然没注意到她,暗暗松了口气——再不能去那些秦楼楚馆附近了。
好容易熬到他们各自散去,重山还要携着黄子扬的书囊护送小果到家,再趁着夕阳回黄府。
不知一直盯梢到弯月上了檐角。实在瞧不出万重山与天下所有其他小厮有什么不同。
他虽然规矩周全,但打水扫院时完全没有习武之人的干练,就像是吃不饱饭般的潦倒羸弱。黄家少爷练字属文时,他也是一副强忍困意的样子,先生嘱咐的作文直到他睡下也一笔没动。
不知回去后忿忿地在给师父的信里写——“现在的万重山早就不是当年天资卓绝的万家小公子了。”
一个名动天下的武林宗师再如何值得怀念,或许也不意味着他的子孙后人能承袭先人衣钵。他更可能是泯然众人,回到了普通人之中,再不与前生瓜葛。
万重山这里,大概真的查不到什么了。

香溪是照着南京秦淮河写的,一侧是南京贡院,一侧是红灯区,充满了风流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