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汉与猫——更至5
1. 清居
清居是只流浪猫。
他流浪不是因为没有地方可去,恰恰相反,想收养清居的铲屎官多到要从日本富士山排到法国巴黎铁塔。
眼前这个拿着相机噼里啪啦拍一堆照片,像讨厌的狗一样哈气流口水,嘴里不停喃喃着“好美好美,太美了”的痴汉更是得排到木星去。
清居选择流浪不过是因为他更爱自由,被困在一亩三分的房子里把讨厌的人类当做主人是胆小又愚蠢的家猫的归宿。
“喵哦~”悠扬地伸了个懒腰,尾巴懒散地上下轻晃着,清居留给痴汉一个优雅的背影,自顾自地闭上眼在柔软舒适的软垫上睡去。
要不是痴汉连着一个月每天都带各种食物和玩具用具来讨好清居,清居连残影都不会让他的相机拍下。但人类就是惯会得寸进尺的家伙,清居听到那恼人的“美美美美美”的声音越来越近,他忍无可忍地睁开眼,“嗷呜”一声猫叫,快如闪电又毫不留情的一爪抓破了凑到他面前的脸。
“啊好痛好痛!”痴汉发出一声惨叫,跌坐在地上,左脸颊出现四道血痕,和右脸颊才刚刚愈合的伤痕刚好对称。
真是的,这家伙为什么要在温暖和煦的阳光里逼自己发火!
清居乌黑发亮的毛发炸开,喉咙里是“嗯……嗯……”尖锐的高音,他弓起身警惕地看着痴汉,随时准备再补几爪。
“啊——”痴汉又是一声大叫,调换姿势由坐转跪连退几步,伸长手臂整个人夸张地匍匐跪拜在清居面前,大声喊道,“对不起!!!我又越界了!我实在罪孽深重,请您责罚我吧!”
痴汉伸出的手背和小臂上是各种新旧深浅交织的抓伤,是他这一个月以来不停打扰清居的后果,密密麻麻得如今清居想再挠都一时找不到好肉了。
这家伙……是没有痛的神经吗?
清居烦躁地来回踱步,猫爪抓着软垫,崭新的棉质软垫立刻就被他锋利的指甲勾出细丝,很快得到了和前几个软垫一样报废的下场。
不管了,不想再被这个讨厌到恶心的人类打扰!
“嗷呜!”清居几下轻巧的跳跃,消失在这杂乱的后巷。
第二天,痴汉又来了。
不但带着新鲜的食物和用具,还带了一个巨大的铁笼。
清居认得这种笼子,这是用来关宠物的笼子。
他为什么会带笼子来?!他要来抓我吗?!
警惕和戒心让清居弓起身,停下脚步,没有像往常一样从围墙上跳下去,而是躲在暗处观察痴汉的一举一动。
痴汉四周张望了一下没发现清居的身影,显得有些失落,但很快就像平时一样开始换水换粮换坐垫,铲猫砂搞卫生,还拿出小扫帚仔细地把散落的猫毛一根根收集起来梳理好,整齐地装在透明的小塑料袋里。
“嘿嘿嘿……”痴汉闻着塑料袋里猫毛的气味,发出恶心的痴笑,清居看得猫脸都皱成了一团。
恶心,真恶心!这个人类简直是他见过的最恶心的人类!
但除此之外痴汉并没有再做什么别的事,只是乖巧地坐在他之前带来的一个小凳子上面,捧着相机观察四周,静静等待清居的出现。
要出去吗?
清居思考着。
出去的话,他会把我抓进笼子里吗?虽然那个铁笼大得都可以装下大型犬了,栏杆之间的间隔对他来说是能轻易进出的程度,但是……
想到这,清居的胡须抖了抖,爪子里的指甲一瞬间弹出。
不!他肯定是还有什么后招,我才不会那么愚蠢得被人类短短一个月的殷勤给欺骗!
清居金色的瞳孔冷冷地最后看了痴汉一眼,悄无声息地转身离开了。
那日,直到月升日落,痴汉也没有等到他期待的那抹黑影出现。
不止那日,那日之后的日日夜夜,黑影都再没出现,痴汉每日换新的水粮没有减少,后巷里曾经随处可见的黑色猫毛也再寻不到。
2. 平良
高三暑假的第一天,平良拿着相机出了家门。
平良其实不喜欢出门,他没有朋友,也不爱热闹,还有紧张就会口吃的毛病,在外人眼里,他就是个孤僻古怪又阴沉的小孩。
其实在父母眼里也是这样,所以每到假期,平良为了不让父母暗自露出担心的眼神,只好时不时地出门装装样子。
幸好平良从小学起慢慢培养了摄影的爱好,出门也不算是无事可做。
路边的野花,天上飞过的鸽子,河流里的垃圾,这些无人在意的角落,都是平良镜头里的主角。
平良边走边拍,渐渐远离人群来到偏僻的街巷背后,一只凶恶的大型犬突然从路边冲出挡住他的去路,朝他狂吠,“汪!汪汪汪!”
“啊!”平良被吓了一跳,他从没见过长得这么可怕的狗,龇牙咧嘴,凶神恶煞,带着恶意的眼睛紧盯着平良,狗爪扒拉着地面,跃跃欲试的样子。
这或许不是狗,或许是狼呢!
平良当机立断转身就跑,但身后的恶犬速度飞快紧追不舍,一边追还一边兴奋地大叫。平良从没来过这片区域,慌不择路地跑进一个堆着许多杂物的后巷,当意识到这里是个死胡同的时候已经晚了。
正当平良纠结着是爬墙摔断腿痛一点,还是从恶犬的正面突围被咬住痛一点的时候,一道黑影如离弦的箭矢一般从围墙上一跃而下,直冲恶犬而去。
“汪呜!”随着恶犬的一声痛呼,这场甚至都不能算是对决,只是单方面惩处的交手,就以恶犬夹着尾巴瑟缩着逃离宣告结束。
黑亮顺滑的皮毛,金光闪耀的瞳孔,优美矫健的身姿。
平良就这么被一只身材比恶犬娇小数倍,更是只有自己小臂长的黑猫,给拯救了。
黑猫回头看向平良的那一刻,有阳光照进后巷,黑猫映在墙壁上的影子和杂物的影子奇妙地重叠交互,竟像是黑猫头上带了个发光皇冠一般。
简直如有神迹。
平良下意识抬起手中的相机,将这弥足珍贵的一瞬间记录了下来。
然后下一秒平良就被扑上来的黑猫抓破了手指。
很显然,黑猫才不是为了拯救平良出现的,它只是在捍卫自己的领土,和那落荒而逃的恶犬一样,平良也是需要被驱赶的一员。
第二天平良带了些食物来到后巷向黑猫道谢,当然他知道黑猫是听不懂人话的,但店员强推的猫零食也没得到黑猫一点好脸色,平良最终还是带着新的伤痕讪讪离开。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平良的妈妈奇怪地问平良为什么在大热的夏天穿长袖,平良只能支支吾吾地敷衍过去,然后倒出所有的零用钱,继续去买不同口味的猫零食、猫玩具……
晚上回家给自己上药的时候,平良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太受虐了,明明被表明了毫不欢迎的态度,明明不停地受到伤害,为什么当白天来临的时候还是会走到后巷,继续新一天的折磨?
上完药后平良习惯性地拿起桌上黑猫的照片开始欣赏,一开始除了初见时那张带着阳光皇冠的照片,其余的都是各种残影,但慢慢的,能拍到黑猫清晰的背影、侧脸、正脸,各种动作,各种神态,身体的各处细节……
啊,太美了……
平良不由地感叹,自己是用泥土随手捏出来的凡物,但这只与众不同的黑猫,一定是神倾注了全心全意而创造出来的,它在阳光下的金色瞳孔像有金色河流在里面流淌,庄严又高贵,傲慢又平等地注视着每一个生物,每一颗尘埃。
如国王一般。
啊是了,这就是为什么自己总是会被吸引着去后巷的原因了,因为自己是注定要追随国王陛下服侍它的仆人啊!
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平良更加积极地给黑猫买各种东西,做各种事,若不是因为这后巷鲜有人来,他肯定会被误会成是在做奇怪又恶心的供奉仪式的邪教徒。
原本在一天天缓慢,但肉眼可见愈加和谐的相处中,平良已经得到了靠近国王的特权,但他总是会不自觉地过分沉浸在国王的美貌中而忘记自己的身份,一不小心就越界。
平良知道这是万万不该的,他请求国王的惩罚,可他实在太愚钝,国王已经不想再原谅他。
暑假结束了,平良的国王陛下也如烟火大会的烟火般,绚烂过后化作黑烟,消失无踪。
讲台上老师侃侃而谈地讲着课本里的动人故事,平良低头盯着课本,看似认真,却完全没有在听。
一行行文字在平良脑海里组建起来的,是毫不相干的,优雅的,黑猫的剪影。
还会再出现吗,国王陛下?
平良又一次在放学后独自一人来到僻静的后巷等待,果然直到夜幕降临,期待的黑影也没有出现。
“啊……”
平良发出自嘲的悲叹,但他没有起身离开,因为他早已决定,今天,他将在这被国王拯救过的地方最后一次献上对国王的思念,直到天明。
明天,他就将忘记国王陛下,认清自己被永久驱逐出金色王国的事实。
3. 痴汉
再也不出现。
清居本来是这么打算的,尤其是在当他从其他流浪猫口中得知痴汉会在后巷那边给它们提供猫粮和清水的时候。
呵,人类果然是见异思迁的物种,只要可爱,无论是黑猫白猫还是狗或乌龟,他们都喜欢。
喜欢得容易,变心得也容易。
清居窝在铺了几件脏衣服的纸箱里,百无聊赖地梳理着自己的毛发,感觉有点饿了就起来舔两口纸箱旁只剩些残渣的鱼肉罐头。
时间太久,天气又热,鱼肉已经变味了。
不好吃……
清居皱皱猫鼻子哼了哼,一抬头,看见好几只流浪猫成群结队地经过。
清居知道它们是要去后巷那边,平时痴汉都是这个时间来。
一想到这,鱼肉罐头的酸味直冲清居的鼻子,他嫌恶地把罐头推开,又跳进纸箱里,眼不见为净。
夜深了,流浪猫们吃饱喝足又往回慢悠悠地走,喵喵呜呜的吵死了。
“……话说那个人为什么要把自己关在笼子里啊?”
“是啊,真奇怪,那不是关我们的笼子吗?”
清居的耳朵动了动。
“更奇怪的是他坐在里面一动不动的,他是不是死啦?”
清居的耳朵“唰”地立起。
“可能呢,本来就一脸死气沉沉的。”
“真是可惜,他死了我们就没猫粮吃了……”
“喂!”清居从纸箱里窜出跳到流浪猫前,“你们在胡说八道什么?!”
“清居大人!”本来成群的流浪猫被清居的突然出现吓得像回头看见了黄瓜,整只猫跳起来四散开。
人界有三六九等,动物界当然也有,甚至更严格。而清居很特别,虽然他一直独来独往,对人类的投喂也不屑一顾,但他身手敏捷,百战百胜的战绩让流浪猫的老大都不敢对他不敬,普通的动物更是不敢接近。
也不知道就是路过闲聊两句怎么也得罪了清居,这几只流浪猫四目相对了一会儿,一只橘猫贴着墙壁哆嗦着回答,“我们,没,没说什么啊……”
“呲!”清居没再理会它们,四脚发力,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街角。
不可能!不可能!
清居跑得快如闪电,没一会儿就来到后巷。
流浪猫们没说谎,那个穿着高中校服的痴汉确实坐在他之前带来的铁笼里,一动不动的,像死了一样。
“喵……喵喵喵!”清居用力地拍打铁笼叫唤着,但里面的人没有反应。
“喵!”清居不敢置信,两个多月前还围着自己转的人,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就……
不再犹豫,清居灵巧地钻进笼子里,顺着痴汉的裤腿往上爬到他的膝盖,抬起上身扒在痴汉的胸前小心感受。
胸膛均匀地起伏,鼻间轻缓的呼吸,还有皮肤的温度,都说明这人活得好好的,只是睡着了。
清居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滔天的怒火让他一口咬在了痴汉的左胸上。
“啊!”痴汉惨叫着醒来,低头看到怀里怒视着自己的金瞳,梦里国王的身影与眼前的重叠,他迷糊了,“梦里被咬也这么痛啊……”
嘛,无所谓了。痴汉很快忘了痛,傻笑着抱起清居,“嘿嘿嘿,居然能抱到国王,这个梦也太美好了……”
什么鬼,这家伙说什么胡话呢……
清居身体僵直地瞪着痴汉,痴汉鼻子凑到清居的脖子旁深吸了一口,“嗯~是国王的味道,这梦真好……”
然后他就保持着这个姿势,闭上眼,头一歪,睡着了。
……这家伙真的是,“喵!喵喵喵!”
骂骂咧咧的,清居弹出来的锋利指甲,最终还是收了回去,他挣脱痴汉的手,自己在痴汉的大腿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躺下闭上了眼。
4. 笨蛋
越来越刺眼的阳光,让沉浸在美梦里的痴汉不得不睁开了眼,清居感应到痴汉的视线,歪头睁眼斜视着痴汉,“喵。”
“……”
“……”
“……啊啊啊啊啊啊啊——”
痴汉突如其来的男高音把清居吓得瞪大了眼,瞬间弓起身高耸尾巴进入备战状态。
“啊啊啊怎么会,怎么会!”痴汉眼里的狂喜简直要化为实质如海啸一般把清居淹没。
绝对会被他撸死的!
“嗷呜!”清居第一次对人类热烈的爱感到恐惧,他俯下身团住自己的身体,耳朵耷拉着,瞳孔放大,紧张地盯着痴汉。
但出乎意料的,痴汉没有伸手摸向清居,反而像被人拿枪指着一样双手抬手做投降状,“国王陛下,我、我、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再越界了!请您原、原、原谅我,让我继续服侍您吧!”
“……哈?”
“我将会一直、一直、一直呆在笼子里,绝不会再靠近您半步!请您原谅我,请您惩罚我吧!”痴汉伸出自己的双手,眼里的狂喜变成祈求,可怜得甚至有泪光闪烁。
但清居实在是搞不懂这个人在说什么,他打量了痴汉一会儿,勉为其难地伸出肉垫搭在痴汉的手上。
柔软肉肉又微弹鼓鼓的奇妙触感只持续了几秒,喜出望外的痴汉还没能仔细体会,清居就把肉垫抽了回去,跳下痴汉的大腿,钻出笼子走到猫碗旁,背对着痴汉小口小口地喝起水来。
“好美啊……好美好美……”
“咳咳……”清居被水呛到,真的太恶心了太恶心了!我为什么要管这么恶心的人类的死活!
清居回头“呲”了平良一句,痴汉挤着栏杆的脑袋立刻伏小做低地垂下,“对、对、对不起……”
回来后清居才发现后巷跟他走之前一样,干净整洁没有其他猫的痕迹。原来痴汉只在隔壁街道给其他流浪猫放粮,一旦它们走到后巷痴汉就会驱赶它们,当然,发现清居回来后,其他流浪猫也不敢再来了。
总之,日子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清居自己吃喝玩乐,痴汉“美美美”拍拍拍。
只是……清居舔着肉垫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洗脸,余光瞟到两米外的铁笼,里面的人手伸到笼子外面举着相机,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地“咔咔”拍着。
自从上次说会一直呆在笼子里后,痴汉就真的除了给清居换水换粮外没有出来过,这家伙不但恶心,在奇怪的地方还异常的固执,真是烦。
清居洗完脸开始玩毛球,毛球被他推着拍着,滚到了铁笼边,清居当然也跟着毛球走向铁笼。
看到清居走过来,痴汉跟会过敏一样赶紧把手伸了回去退到另一边,清居脚步一顿,还是在笼边趴下一来一回地把玩着毛球。
痴汉犹豫了一会儿,实在不舍得浪费这珍贵的时刻,还是举着相机一点点凑近,小心翼翼地开始拍。
清居的长尾巴大幅度地摇摆着,左甩右甩甩到了痴汉的手边。
清居听到痴汉小声的惊呼,斜眼偷偷看去,痴汉像地上见到一百万日元一般,眼睛发光地盯着手边纤细毛绒的尾巴咽口水。
清居克制着没把“恶心”说出口,静静等待痴汉的下一步动作。
等。
等……
等!
清居都把尾巴甩到痴汉手心了,这家伙还是像个石像一般手指都不抖一下地盯着清居的尾巴。
什么啊,这家伙!
清居愤怒地甩回尾巴跑到猫抓板前,伸出指甲“呲啦呲啦”地抓挠着。
笨蛋痴汉!大笨蛋!
5. 寂寞
秋天刚到,痴汉就给清居买了能遮风挡雨的猫屋,在软垫上铺了暖和的金色小毛毯,用纸箱遮挡着巷口,生怕清居会冷,殊不知这时的温度对清居来说才是最舒服的。
“请慢用。”
痴汉将新换的猫粮恭敬地推到清居面前后站起身向后退,清居知道他这是要进笼子,金瞳滴溜转了一下,“啪”地把陶制的猫碗拍开,“喵。”
痴汉疑惑地回头看清居,清居走到墙边一盒未开封的猫零食前,“喵。”
“噢,是想吃零食了吗?”痴汉顺从地拿起清居扒拉的鸡肉猫条撕开,但没有如清居所愿地直接喂给他,而是挤到小碗里,如猫粮一样推到清居面前。
清居没吃,他皱眉瞪着痴汉。
“啊,不、不、不想吃这个味道吗?”痴汉以为自己搞错了,又连忙拿起牛肉猫条和鱼肉猫条,“要吃这个吗?还是这个?”
啊啊啊真是没救了!不仅是这个愚蠢的人类,还有愚蠢的自己!
清居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竟开始期待原来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痴汉的抚摸和宠爱,期待到变着法子地引诱。
可这个人是木头成精吧?怎么能对他的撒娇无动于衷?!明明之前还总是恬不知耻地凑上来!
清居毫无办法地看着痴汉挤好猫条后又退到铁笼里,只能咬咬牙自己主动走进笼子,在一脸震惊的痴汉腿边趴下。
可即使这样,痴汉也只会扭曲自己的身体给清居腾地方,然后保持着难受的姿势拍照。
再靠近一点啊……
清居无奈地叹了口气,因为这家伙白天要上学,晚上要回家睡觉,每天来后巷的时间本来就少,他还总呆在笼子里不肯出来。
清居干脆起身走到痴汉怀里,感受着他僵硬身体传来的热度和心跳声,想到天黑后不久他就要离开……
粉嫩肉垫间的指甲,轻轻地,轻轻地勾住了痴汉的衣袖。
无聊。
真无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气越来越冷,清居越来越没有去其他地方玩闹的心思,懒散地,整日只窝在后巷数着时间流逝。
清居趴在围墙上尾巴一晃一晃地看着远处的街角,太阳一点点下山了,人还是没来。
最近这家伙来得越来越晚,走得越来越早,清居不由地想,他是厌倦了吗?
“喵呜!”清居站起身冲着无人的街巷大喊。
可没人就是没人,空旷的街巷不会回答他,不会炽热地注视他,不会关心他,不会任他予取予求,只会把曾经名叫“自由”的感受换成“寂寞”。
是的,寂寞。
好寂寞……
“喵呜……”
太阳快要消失的时候,一个高瘦的身影终于在街角出现。
他跑步的样子很滑稽,很狼狈,气喘吁吁的,但他身披最后的霞光努力地向清居奔来,奇迹般地,把清居心中灰暗酸涩的寂寞都驱散了。
“喵——”那一刻,再等不及痴汉跑到自己面前,清居纵身一跃,扑向了他。
痴汉毫无准备,只是下意识伸长手臂,勉强稳住身体,接住落在自己怀里的清居。
“对、对、对不起……”似乎是感应到了清居的寂寞,痴汉轻轻抱住清居,温声解释道,“最近换了个小组做卫生,所以来晚了。饿了吗……”
只是做卫生为什么会这么慢?而且不是因为饿了啊……清居不满痴汉的解释,又羞于自己刚刚不假思索的主动,又一跳,从痴汉怀里跑走了。
清居以为痴汉至少会呆一两个小时,可他换好水粮后连相机都没有拿出来就说:“国王陛下,我先走了,明天再来。”
“为什么?!”
痴汉愣了一会儿,应该是把猫叫听混了吧,但他依然解释道:“因为,还有三个月就要高考了,我、我、我成绩太差了,想要考上本地的大学,就、就、就需要补习,所以……”
痴汉磕磕绊绊地解释完,清居颓然地低下头退了一步。
是呢,他明明知道的,人类总有各种各样的事要做,再怎么宠爱,宠物也只是他们世界里的一小部分罢了。
虽然对于宠物来说,人类就是它们的全世界。
后续走同名ID爱发电和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