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烬猎人】缇赛诺与虹桥之卷 其二
“……飞到天上去？”
奥德赛感到不解，在场其他人也满是疑惑的表情。
“你心里究竟有没有数？多少能源可以支撑一个体育馆浮空，还有那些能源的来历是否真有保障？你……不会只是因为一时头脑发热，才想着要做这种事给全世界看吧？”
莱文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而是提出了新的问题：“奥德赛，你听说过‘浮空战舰阿芙乐尔号’吗？”
“浮空战舰？就是坎布里安分部的那艘，在2045年被恐怖组织袭击毁掉的——”
“没错，即使舰体已经不可能修复了，我还是可以从管理人那里得到它运作的原理，用在体育馆上。”
“那也不行。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你作为管理人也不能拿5万人的生命开玩笑。”
“一模一样！你这句话，跟那个老太婆说得一模一样啊！”莱文不禁失笑，“她就是在这么说完以后挂了我的电话，到现在都不理我呢。”
话音刚落，他又换回了挂在脸上一成不变的精致笑容，只不过现在的笑容中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深邃。
“我会成功给你们看的，赌上整个欧洲的尊严与复兴。”
“——当时那句话是这样吧，我没记错吧？他那副样子想起来就好笑，还‘整个欧洲’……话也说得太满了点。不过之前的艺术节也就是各种各样奇怪的作品展，吸引不来什么人，往音乐方面拓展其实挺需要勇气的。”
马尔克说着直接仰在座椅靠背上，“所以现在到底是谁在开飞机啊？”
“你还不知道？这架私人飞机是‘新号角’公司的无人驾驶型号。虽然只能提供固定地点的来往，但也比人工驾驶的飞机租用起来要方便些。”
“哦！看来你很懂嘛，奥德赛。租飞机的主意也是你出的，这样从意大利到英国能省好几个小时吧！”
“是你说想尽快回去经纪公司一趟的。你有什么想法吗？”
“倒算不上想法，只是确认一下，我们公司还有没有个人或者组合要参与艺术节。说实话，我对莱文不是很信任，光凭我们几个又拿不准主意，所以才要到处问问嘛。”
“如果没有人参加，或者大多数人都给出了否定的观点，那你怎么办？”
“我……”
马尔克本来以为自己不会困惑，被奥德赛一问，他又陷入了迷茫的旋涡之中。从小到大他最不擅长的事情就是做决定，真真正正遵从本心的决定只有18岁离开家组建属于自己的乐队，后来被星探发掘，逐渐走上摇滚之路的那次，而直到现在他都不明白这是不是对的。
“先别烦恼了，马尔克！”后座的法萨拉探出脑袋来拍他肩膀，“快尝尝我手里的火腿，这个超好吃的！”
马尔克接过火腿肉片咬下一口，满溢的香味让他立刻将眼前暂时苦恼的事情抛至脑后。
“不是普通的好吃，而是特别好吃。柔软的肉慢慢在舌尖上平铺开，感觉就好像在跟热情的意大利小姐跳舞……莱文这家伙是故意的吧，如果在那里当场吃了他的东西的话，说不定就什么都听不进去，真被他给收买了。”
“别想管理人啦，再多吃点，就当放松自己！”法萨拉说着递过去更多肉片，“你也因为写新歌好几天没吃过好饭了，如果饿坏身子，还怎么唱歌呀！”
“谢谢你，法萨拉，我没问题的，这些你留着吃吧。”他摆摆手，“我现在更需要的或许是睡一觉。”
不过这也是个奢望——他想着，因为飞机马上就要降落，他们还要马不停蹄地赶往经纪公司。
TOD所属的经纪公司名为“至高”（Supreme），通常被人称为SUP，总部位于英国利物浦。作为2030年创立的老牌经纪公司，它培养了许多有硬实力的多栖艺人，并且不止在欧洲，而是世界各地都广为人知。正因如此，它也叫作“21世纪的造星工厂”。
众人下飞机后，诺尔环顾四周，问道：“这里离公司还有距离吧？我们要不要叫出租车？”
没想到奥德赛听到这话直接笑了出来。诺尔感到很不服气：“你笑什么！”
“不是啊，我说，诺尔。你对TOD，或者说对明星的火爆程度有概念吗？”
他摇摇头。在浮空岛的时候经常会看到街上的电子屏幕播放明星的宣传照或视频，他却对那些人的脸全然没有感觉，更记不住谁是谁，比起真人来说，机器人足球明星可能还好区分那么一点。
“我虽然懂得不多，可教育你还是绰绰有余的。像他们这种级别的超级大明星，哪怕在路上远远地走着都能被好多人追过来要签名，更可怕的是，如果我们坐的不是私人飞机，现在早就被拿灯牌的粉丝挤得连路都走不动了，还会有拿着相机的狗仔在旁边咔嚓咔嚓地偷拍再传到社交网站。”
诺尔想象到各种各样的人把机场围得水泄不通的场景，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怎么样，现在明白了？这就是作为公众人物不得不接受的事情。”奥德赛转向TOD的四人，“所以你们应该有专车来接吧？我和诺尔作为半个局外人，也不知道能不能上你们的车。”
“这个没问题！我提前联络过。”马尔克比出OK的手势，“待会你们进大楼以后，先跟着我走就好，问完有关艺术节的事，我们就去郊外的录音棚排练一次试试。”
“排练？也就是说，能听到你们唱歌？”
对摇滚乐不感冒的诺尔也有点兴奋起来。这等于是不花钱就坐到演唱会最前排的位置，还不会被其他人打扰的纯享版演出啊！
“你可别抱太大期望，排练的过程没你想得那么有趣，甚至比上课还枯燥。”
陈娥的打击并没有让诺尔灰心，相反他更期待了，连真正的粉丝都享受不到如此特殊的待遇，他能有什么怨言呢？
眼尖的马尔克看到不远处停下的灰色轿车，他打起精神向同伴们招手：
“好，车已经来了，那我们走吧！去公司！”
能容纳七八个人还绰绰有余的长款轿车行驶了一段路后在镶嵌着“S.U.P”字样的高楼前停下，他们没有从正门进入，而是选择了比较隐蔽的侧门。与马尔克想的不一样，大厅里没有很多人，可能因为现在是早晨六点多，SUP采取的又是日夜轮班工作制，还在室内的基本都是准备交班的工作人员。他作为艺人，要在前台问到艺术节的参与名单简直易如反掌，但刚踏出几步，就被一个突然冲出来的短发女孩拦在了面前。
“马尔克先生……你终于回来啦……呜呜……”
女孩穿着黑色哥特洋装，长得非常稚嫩可爱的小脸此刻却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马尔克见状连忙先问：“爱丽雅！你怎么了？是工作的事吗？”
“不是，雪那，雪那她——”
“你先别急，慢慢说！”
“雪那……”爱丽雅吸了吸鼻子，“前天跟真司先生吵架了，然后怎么也联系不上，一直到今天……她去哪里也没必要连手机都关掉吧……”
“真司先生？是你们的经纪人吗？”
“是啊，雪那为什么对真司先生发那么大的火，我根本搞不懂，这下连练习都练不成了，离艺术节还有一个星期呀……呜……”
“你们也要去缇赛诺艺术节？”
爱丽雅用力地点头，顺便拿袖子擦掉眼泪。马尔克却感觉真司这个名字好像一个他熟悉的人，确切来说应该是单方面熟悉——也有可能是单纯重名，那个人怎么想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我问过莎米可，她也是被邀请参加艺术节的，可她没告诉我任何有用的信息，连她都不知道，那还有谁……”
“除了你们和莎米可以外，还有其他人参加艺术节吗？”
“没了。”她的心情已经基本平复下来，因激动而微红的脸颊恢复了白皙。
“以雪那她的性格，可能自己去外面冷静几天，吃个饭看看风景就回来了吧。”
“我怕她一个人遇到危险！如果她根本不在英国，去了别的地方，那就更不好找了！”
“话虽如此，我们也有自己的活要干，我是很想帮你一起找，但时间不允许啊……”
“你要找谁？”
“找明坂雪那”——马尔克刚想如此回复身后的声音，一个身影就走上前，把他和爱丽雅分隔开来。
“看什么看？我记得TOD没有在这儿的工作吧？”
她的打扮，诺尔认识。鸭舌帽、墨镜、口罩，还有朴素的深色休闲装，即使晚上光线很暗看不清楚，极其有辨识度的声音还是唤起了当时的回忆——
“‘通行证’。你是‘天使’对吧？”
那句话、那个动作、深藏在墨镜后的那个眼神。
她摘掉墨镜，身后的爱丽雅一把扑过去，脸上喜笑颜开，完全换了个人似的。诺尔则感到莫名其妙的情绪涌上心头：本以为擦肩而过再也不会相遇的陌生人，终究还是在命运嘲弄般的安排下再会。
“雪那！我好想你！再也不要跟人吵架以后一声不吭就消失啦！”
“我才没吵架，只是跟爷爷有点小矛盾罢了。”
“嗯？可真司先生不是……”
“你还不知道吗？他就是我爷爷，也是我们Noisy Ladies的经纪人。”
爱丽雅像遭遇天打雷劈似的愣在原地。一旁的马尔克比起震惊，更多的是疑惑，“明坂真司”——只有名字的话还能说是碰巧重名，再加上姓氏，完全重名的概率就很小了，从雪那叫他“爷爷”看来，年龄也对得上。
没有错，果然就是他……只能是他。真是阴差阳错之中的缘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