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eb 第7章72节「荒谬的传言」

翻译:绘名儿
校对:绘名儿
润色:宿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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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办公室窗外悬挂的床单,是昴为了应对最坏情况的一道保险。
在办公室的古斯塔夫,与身为使者的亚拉基亚以及托德间的会谈——虽然几乎只是托德和古斯塔夫在谈话,在这过程中,偷听谈话的昴和海因两人费了好一番周折,终于了解到托德他们访问这座岛的核心内容。
昴所需要注意的,就是接下来发生的事件以及他们之间的对话,寻找需要躲藏的盲点、还有让海因冷静以及确保逃跑路线。
必须要骗过谨慎的托德和『九神将』之一的亚拉基亚。
因为他们就像漫画里的人物一样,能够轻易感知到他人气息。为了骗过他们,昴必须使出浑身解数。
他让威茨争取时间,让坦萨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准备气味浓烈的草药,让伊德拉在高地召集人手,尽可能的去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就这样,尽可能降低可疑的地方,差一点没有触碰到托德警戒线的极限。
这些如履薄冰的防御工事,使他们成功越过对方的城墙。
但是——
“施瓦茨!这之后你打算怎么办!?”
“我在思考!”
紧紧抓住海因、勉强避免坠亡的昴咆哮着。
身为蜥蜴人的他,和真正的蜥蜴一样贴在墙壁上。话虽如此,他的体型比蜥蜴更大,而且还有抱住昴的重量。
实际上,他也是借助悬挂的床单才避免了受伤。
昴从他的手臂跳到中庭院子里,确认了手中咒具的触感。
这个仍粘有血液的黑球,是从古斯塔夫的身体里——虽然不知道具体部位,反正是从他身体里拽出来的。
“呃啊。”
昴一边忍受着体内升腾的呕吐感,一边努力计划着下一步行动。
就在托德放下咒具的一瞬间,昴抓准时机立刻就将其拿起来。用这种方式取得咒具并不是错误的想法。
但毫无疑问,昴并没有考虑在这之后的行动。
“总之,先拟态成树丛!”
“真、真的不逃跑吗?”
“乱跑的话只会被马上发现!快点!”
在昴的脑海中出现的『逃跑』和『隐藏』两个选项之中,他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后者。
既然已经与托德他们敌对,毫无疑问,无论选择哪种方式,『死亡』都伴随在身边。所以,昴选择了至少能更容易观察接下来发展的那个选项。
选择逃跑,只会陷入在无尽的追杀中。
但如果选择隐藏起来,可以在隐藏气息的时候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做。
“————”
昴拉着惊恐万分的海因的手臂,跳到了院子角落的某株植物后面。在那里海因使用拟态,将昴覆盖住与周围融为一体。
昴能够感受到压在他背上的海因,心脏正猛烈地跳动着。
他对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感到恐惧、畏缩。但他必须忍受着。
否则的话——
“不在”
随着 "砰 "的一声轻响,少女简单的到了昴他们拼命下降才到的地方。
光着脚在院子里站着,手里拿着一根细树枝的正是亚拉基亚。一只眼睛被眼罩遮住的她,用另一只睁着惺忪的睡眼环顾庭院。
海因的拟态,能够骗过她的眼睛吗?
当不怀疑其存在时,即使对方就潜藏在意识到的东西背后,也会变成盲点。可一但被认定其存在,即使隐藏在死角,也会因为仔细寻找一点即现。只是被对方稍微仔细地寻找,昴心中被发现的不安就会膨胀起来。
昴什么也做不了。但是他们不可能被发现。
并不是因为他获得了能够杀害或拯救岛上所有人的咒具。
而是因为更加切实的,与菜月·昴现在的状态直接相关的理由,所以不能被发现,不能就这么死去。
“嗯——”
昴希望对方能够扭过身去,朝着错误的方向迈开脚步。
可,心中的期待落空,小声嘟囔的亚拉基亚眉头一皱,朝着昴他们藏身的植物走了过来。
气息、气味、呼吸、心跳,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对方的注意。
或是说,引起注意的是昴他们所不知晓的,只有强者才能感受到的灵气吗。如果能感知到那种东西,那可真是犯规。使用无法采取对策的东西将对手逼入绝境,可以说算得上是违反规则了。
但所谓规则,放在亚拉基亚身上,也许就是被嗤之以鼻的东西吧——
“喂喂,这儿发生了什么?总督的房间被炸飞了!”
“这位不认识的美女就是客人吗?”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就在怨恨充斥着昴的头脑、亚拉基亚也即将到达那株植物跟前时,几个男人含糊不清的声音划破了院子里的空气。
仔细一看,原来是五名剑奴悠闲地出现在院子里,大概是听到亚拉基亚炸毁古斯塔夫房间的声音,好奇赶来的一组『合』。
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墙壁被炸飞的房间,还有站在院子里的陌生美少女亚拉基亚。
亚拉基亚也回头看着出现的他们,歪着纤细的脖子若有所思。
在她看来,她怀疑这些新出现的人有可能是昴的同伴。不过对昴来说,这些人被怀疑也无所谓。
如此现身的几个人完全处于昴的预料之外,是偶然的乱入者。
就算追问他们,也得不到昴他们的任何信息。相反,在向他们问话的过程中,昴和海因可以伺机脱身。
凭借这根不同于他们自己准备的,从天而降的“蜘蛛丝”(意指突然出现的剑奴)——
“——听我说!!”
“————”
正当昴注视着亚拉基亚,不想错过这天赐良机之时,在他的头上,也就是墙壁被炸坏的房间里传来了一个声音。
发出声音的是,那个房间剩下的最后一人——托德。
对托德的恐惧被激起,刚才把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亚拉基亚上,让他的存在一瞬间从意识中被排除了,昴颤抖着给自己鼓劲。不管托德说什么,都要绷紧防备的心。
“古斯塔夫·莫雷洛总督被杀了!凶手是黑色头发的孩子和灰色的蜥蜴人!如果找到他们,立刻将他们杀掉!!”
“————”
“重复一遍!古斯塔夫·莫雷洛总督被杀了!总督一职将由亚拉基亚一将接任!如果你们不想死于咒则的话,就去把这两个人杀掉!!”
并非咆哮,也不是情绪化的辱骂,而是一个为了让众多人听到并被煽动而做出精心调整的,明确的声音。
这种声音即使听到的人理解有所迟疑,也会留在耳膜之中不会忘记。
当对方说出这些话的瞬间,昴瞪大眼睛心想大事不好。
古斯塔夫的死,被嫁祸给了昴和海因。即使他们诉说是被诬陷的,在这座岛上,也不可能进行正规的调查或审判。
说到底,无论是被谁抓到,在那一刻,昴他们就已经完蛋了。
也就是说——
“——来吧,『斯帕鲁卡』现在开始!!”
剑奴孤岛基奴海布的陋习——『血命之仪』以整个岛屿为舞台就此展开。
“亚拉基亚!”
在宣布残酷的仪式开始后,听到的人们还没反应过来时,托德用不像刚才那么紧张的声音呼叫亚拉基亚。
与抬头仰望的她对视时,托德无声地指着下面的庭院。虽然昴在这一瞬间吓了一跳,但托德指向的并不是昴他们。
而是那些姗姗来迟、成为“天降蛛丝”的剑奴们。
之后,托德又用同一只手指向了自己的脖子。
『——动手。』
虽然听不见,但昴可以根据他的嘴型看出他说的是这两个字。
他用手指划过自己的脖子,无情地示意着亚拉基亚。与昴同时看到这一幕的亚拉基亚,慢慢地把视线转向了那些剑奴们。
被亚拉基亚用那只没有被眼罩遮住的红眼睛盯着,剑奴们百思不得其解。
他们还没有完全消化托德刚才那句话的意思。
“小姑娘,你知道什么吗?古斯塔夫死了是……”
“抱歉。我已被告知。”
“啊……?告知什么?”
面对突如其来的命令和没见过的搭档,这些剑奴充满疑惑。亚拉基亚回应了这些剑奴之后,大幅度地挥动了右手中的树枝。
她所做的只有这些。但这些,就已经足够了
“噗咔。”
紧接着,与亚拉基亚面对面的五个剑奴,所有人的头部全都从内部炸裂开来。
准确来说,有的是从头颅内部爆裂出内容物而死,有的是内容物从眼睛和鼻子中挤压出来而死,其中还有头部异常膨胀而死的。
因为结果都一样,所以对他们来说应该没有太大的区别。
“别和死人说话。”(托德语)
由于头部被破坏,剑奴们失去力量倒了下去。
昴也意识到了,看着这些倒下的剑奴嘴里低声说着什么的亚拉基亚,是在对他们刚刚提出的质问做出回答。但他的脑袋忙得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这些。
忙着思考那个名为亚拉基亚的怪物的所作所为。
——可能是水。
古斯塔夫被杀时,托德给亚拉基亚提出过建议。他告诉过亚拉基亚要从对手脑袋中让水爆出,亚拉基亚可能就是这么做的。
因此,让水出现在这些剑奴们得脑袋内部,然后将其崩出。
“一个杯子的量……”
亚拉基亚一边说着,一边用另一只手把玩着那根树枝的尖端。
她反复回味的语气中毫无感情可言,但在昴听来,她似乎是在表达一种莫名的不满。——感到不顺利的不满。
把人杀死,却只拥有那种感觉,这太奇怪了。
所以她才是怪物。亚拉基亚是怪物,当然托德也是。
“有人吗!听到了吗,刚才那个响亮的声音!”
亚拉基亚非人类的行为,让昴的心瞬间冻结,海因也僵在那里,忘记如何呼吸。就在这时,又有新的声音传来这个院子之中。
又是其他的剑奴。听到声音的他们朝着总督的办公室望去,知道这里是最有可能聚集的场所,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跑向这里。
然后——
“喂,你是从哪里来的!?总督……”
“有人告诉过我——别去和死人说话。”
亚拉基亚回过头来看向他们,意味着她的『吞食精灵』所造成的牺牲又会增加。
就这样开始了。
——与发动『咒则』所不同的,剑奴孤岛的大屠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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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做出的应对方式十分可怕,让人不觉得是他是临时起意的突发事件。
一个接一个,亚拉基亚随意的将剑奴们杀害。
当然,没有一个人能够对抗这位『九神将』。一旦进入她的视野,就意味着死亡。
亚拉基亚确实也能操纵龙卷风和爆炎,她没有用这样的大招席卷整座岛屿,也算是稍微感到得救了。
也许是因为那样做的话托德就无法确认尸体,不喜欢这么做的他可能命令亚拉基亚不准那么做。
除了亚拉基亚,岛上的看守们也很麻烦。
看守们似乎相信了托德的话,认为古斯塔夫死后,亚拉基亚接替了他的位置。事实上,昴也不知道这个职位是以怎样的方式去接任,但他觉得古斯塔夫肯定不希望让杀死自己的人去接任他。
对于这部分,因为认为昴他们已经将古斯塔夫杀死了,所以看守们没有去怀疑。
昴也不愿意这样被看守们误解,但最大的问题是——
“可恶!真这么搞啊!看守们将剑斗兽放出来了!它们要来了!快逃快逃快逃快逃!!”
在陷入混乱的岛上,这样愤怒的呼喊和尖叫声此起彼伏。
放出来的剑斗兽——那些被作为『斯帕鲁卡』中所要对抗的剑斗兽,现在在昴看来,全都是被折断了角、跟随看守的魔兽。
剑斗兽听到看守们的命令后,在岛上寻找着昴和海因两人。——然而,剑斗兽可无法对岛上的剑奴做出区分。
于是,剑斗兽也开始随意的袭击一个又一个剑奴。
“你躲在哪儿呢!快滚出来,施瓦茨!你这可怕的小鬼!”
一个目光充满敌意的看守怒吼着,身旁带着巨大的双头狗在过道上踱来踱去。
看守们平时并不愿与剑奴积极沟通,所以昴还是第一次看到他们那种感情外露的样子。一想到平时他们就抱有这样的敌意,昴也有点悲伤了起来。
不过,除了悲伤,他也注意到了那个。
在寻找昴他们的看守们,他们的脸上挂着焦躁、愤怒,除此之外还有着恐惧。这可能是因为,一旦咒则发动,这些看守们也都会死。
看守们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做出各种考虑之后才顺从的。
亚拉基亚和这些看守们,对于昴来说,是正在岛上徘徊的危险敌人。
把他们当作棋子的托德,是在独自行动,还是在指挥他们?由于不知道他的行踪,昴能做出的思考少了很多。
因为时刻都在警惕托德,昴紧张的心都快要裂开了。
对陷入这种境地的昴穷追不舍的是——
“喂,施瓦茨在那儿吗!?”
“没看到啊!先不说这个,更糟糕的是看守啊!如果被他们发现,马上就会被杀的!”
“所以,要是把施瓦茨交给他们的话……”
“胡说!这些家伙看到人就杀!根本不会区分谁是谁的!”
“那该怎么办啊!?就这么屁也不放等着被杀吗!?”
“但、但是啊,要是施瓦茨的,那个传言是真的话……”
这些都是剑奴们拼命挣扎,为了活下去发出的声音。
在亚拉基亚和看守们的淫威之下,拼命的剑奴们有着各自不同的意见。
有的认为要顶撞他们的蛮暴,有的觉得应该百依百顺地将昴交出去,有的认为这样做也无济于事所以选择放弃,有的为这不合理的现状而叹息,有的试图依偎毫无根据的虚假希望……他们的意见不一而足。
在这些剑奴中,有许多人觉得昴是敌人,或是可能会变成敌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与已确认敌对关系的看守们和亚拉基亚相比,他们更棘手一些。
因为不清楚谁是敌人,谁是伙伴,所以不能随便的依靠他们。
亚拉基亚、看守及剑斗兽、敌我不明的剑奴——还有,托德。
随着他们开始追赶昴,剑奴孤岛也开始走向灭亡。
大屠杀。已经开始了。即使拼命挣扎,也想要将其阻止。
“努尔爷!”
从这座变得惨无人道的岛上飞驰而过,昴闯入了面前的房间。
岛屿下层的治愈室,是多次照顾昴的努尔爷所工作的地方。它的入口破败不堪,昴怀着不祥的预感飞奔了进去。
于是,不好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施瓦茨大人……”
迎接冲进治愈室的昴的,是一声女孩沙哑的呼唤。那是坐在房间深处的坦萨,娇小的她旁边躺着一具长着翅膀的老鼠尸体。
也许,是坦萨一个人击败的魔兽。昴觉得她很了不起。
但是,在坦萨来之前,那只魔兽已经破坏了治愈室,将里面的人杀死。
因为在蹲着的坦萨脚下,躺着一具被咬碎头颅的尸体,那是一具只剩皮包骨头的老人尸体。
“施,施瓦茨……”
和昴一起飞奔入治愈室的海因也看到了这一幕,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在庭院中行凶的亚拉基亚,将一个个出现的剑奴们杀死,昴能够在那里隐藏住,都多亏了海因。
如果没有他,昴也绝对不可能回到这里。
但是,即使反复地逃避和隐藏,昴也不可能赢过他们。
“施瓦茨,你回来了!”
“哼,你也没死吗,蜥蜴混蛋……”
伊德拉和威茨也赶到了努尔爷的尸体前,与垂头丧气的昴他们会合。协助昴潜入办公室的,『合』的所有人都已到齐。
以这座岛目前的情况来看,能够无人死亡的完成会合,简直就是一个奇迹。
但,既然是奇迹的话,不应该招来更好的结果吗?
“施瓦茨大人,外面流传的话是真的吗?您将古斯塔夫总督给?”
“凭我和海因?怎么可能。杀死古斯塔夫先生的,是来自帝都的使者……亚拉基亚。不,是利用亚拉基亚的托德。”
“托德……?谁啊,他是……”
“是比大罪司教更可怕的家伙哦。”
至少,昴现在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记忆中的大罪司教他们也不是好人,但与托德相比,他们还并不那么令人厌烦,这种想法从昴的脑袋中油然而生。随即又否认了这种想法,无论怎么去比较,败类终究是败类。
但通过昴的说法,坦萨他们似乎已经了解到了托德的危险性。
“别再胡说八道了。就算知道他不是大罪司教,你这么说还是让我心里瘆得慌。”
“啊,对不起,但我切身体会过这些。因为经常碰到他们。”
“经常碰到大罪司教吗?这种事情,果然是在……”
“果然是什么啊。你又对我了解多少?”
“————”
因为此时的昴很恼火,所以说出来的话乍一听像是在责怪坦萨。
昴对此懊悔不已,但从眼睛低垂着的坦萨看来,她并不像是受到了责备的样子,似乎更在意昴在这之前的言论。
这对昴来说有点不可思议。
不过,这些人应该都不会知道——昴的每次『死亡回归』,都会使身上似乎与『魔女』有关的瘴气变得更浓烈。
“那我们该怎么办?既然古斯塔夫总督死了,那么束缚我们的咒则也应该消失了。我们要不要升起吊桥,然后离开这座岛?”
“放、放什么屁呢!我们没有钥匙啊!而且,如果我们运作那座吊桥,他们马上就会盯上我们!"
“那么,我们还是要跟岛上的所有人为敌继续战斗吗……?敌人之中有『九神将』的话,迟早……我们会没有退路……”
伊德拉等人在讨论着摆脱困境的对策,昴的注意力也转向了他们。
伊德拉的建议,从吊桥逃出去是一个妙计。虽然从各种方面来看离开的条件都已发生了变化,但咒具在昴的手中,所以在没有咒则的现在,他们能够离开这座岛。
然而,正如海因所说,对方很可能会在两个地方设下埋伏,一个是操纵吊桥的控制塔,另一个就是吊桥那里。
尽管如此,正如威茨所说,留在岛上只会使情况变得越来越糟糕,所以也万万不能这么做。
而且——
“——将古斯塔夫先生给”
努尔爷,也成为了牺牲品,现在仍在一个接一个的丧生的剑奴们也是。再这样下去,这里迟早会变成只有死亡的世界。
这让昴无法忍受。
即使现在已经成功回收咒具,不用再担心咒则,但将现在的情况视为『最佳』从而前进下去,并不是菜月·昴的本心。
——这样的道路,不是作为菜月·贤一的儿子应该选择的。
“至少,如果能让对方的人数减少的话……”
昴紧闭双眼,陷入了思绪的迷宫。
在他身旁,坦萨咬着薄唇低声说道。的确,如果岛上的人全都是敌人的这种状况能够稍微减轻一点儿的话,也许就会有不同的选项了,但是——
“……喂,喂,所以说啊,别再隐藏下去了不是吗?”
“————”
“喂,施瓦茨,你啊。在跟你讲话呢,我。”
“……欸?”
不经意间,带着诚惶诚恐的感觉向昴搭话的海因,让昴瞪大了双眼。
虽然昴刚刚沉浸在思考之中,但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刚刚那声呼唤让他更摸不着头绪,所以他的反应慢了一拍。
“别再隐瞒了”,海因似乎这么对昴说。
虽然他这么问,但——
“别再隐藏了……隐藏什么?”
“适,适可而止吧!现在这种情况,接着扣住牌可不是好选择!”
“喂,住口,蜥蜴混蛋……!”
面对摸不着头脑的昴,海因朝他抛出了激烈的反驳。虽然威茨及时出面制止了他,但昴惊讶到连道谢都没有说出口。
不过,对于如此的昴,伊德拉也一脸严肃地说:“施瓦茨。”
“不管怎么说,我是能够理解海因的感受的。是时候说出来了吧。”
“不,所以说,我根本不清楚你们在讲什么……”
“——关于你的,关于令尊的事。”
“……我的,父亲?”
伊德拉一脸认真地,令人难以置信地认真地,对昴这样说道。
但是,即使被这样严肃地告知,昴的困惑也只会越来越多。昴完全不知道为什么要在这里谈论他的父亲。
昴的父亲,虽然在儿子、妻子的眼中是一个优秀、可敬的人物,也是昴所憧憬的人,但——
“可,他只是个普通的上班族啊……?”
“别糊弄我!我们早都知道了!你,是皇帝阁下的私生子,不是吗!?”
“————”
在这种情况下,这方面的信息可派不上用场,昴刚想这么解释,但被威茨倒剪双臂紧紧勒住的海因的声音却将其思想完全覆盖住。
虽然覆盖住了,但覆盖所用的颜料过于浓厚,昴的大脑完全无法理解这副画作究竟意味着什么。
刚才,海因说了什么?
“……我,是皇帝阁下的,孩子?”
“啊啊,是啊!在岛外,一直就在谈论这件事!黑发黑眼,那位文森特·佛拉基亚皇帝阁下的私生子,就在帝国中的某个地方!他就是……”
“——施瓦茨,是你吧?”
伊德拉接过海因的话,用平静的声音和眼神对昴说。
从海因不依不挠的态度、以及伊德拉深信不疑的眼神来看,他们并不是在开这么一个并不好笑的玩笑,昴将目光移向了威茨。
威茨那张满是刺青的脸扭曲着说道:
“我之前说过了……我知道你的身份……但是,不管怎么样,我都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这句话或许会更加激动人心。
威茨在下层对昴说出这句话时下了多大的觉悟,现在的昴已经清楚地明白这句话的分量。
也明白了他之前以完全错误的方向把他给误解了。
“等、等等、等等……我怎么就是皇帝的孩子了呢?”
“幼小的你却拥有着,令人难以想象的判断力、指挥能力以及生存能力。是你在『斯帕鲁卡』中拯救了我们,拯救了海因的同伴,施瓦茨。”
“那是……”
昴实际上,是凭借自己拥有的能力才抵抗了命运。
但,万万没想到这会让伊德拉他们产生如此荒唐的误解。
如果他们当初就产生这种误会的话。
“坦萨,你为什么不反驳……”
“——施瓦茨大人,我亲眼看到了。”
“——啊。”
“我看到施瓦茨大人,与皇帝阁下在一起。”
平静地捏着浴衣下摆,如此断言的坦萨,让昴哑口无言。
她指的是在卡欧斯弗雷姆发生的事情。的确,昴在被缩小的状态下,和戴着那个傻瓜面具的阿贝尔一起待过。
坦萨是尤尔娜的随从,所以她知道这些事并没什么奇怪的。
看到了真正的皇帝阿贝尔,与昴待在一起的场面。
难道她是将此事与伊德拉他们的误解联系在一起了吗?
“但坦萨当时应该在和奥尔巴特合作……不。”
坦萨当时在和奥尔巴特一起共谋着什么事情进行各种活动是昴的推测。
也许她是为了保护尤尔娜才这么做,所以昴并没有怎么责怪她。而奥尔巴特即使与同谋打交道,也不会透露出自己的底牌。
坦萨并不知道昴就是『夏美·施瓦茨』缩小的样子。
那么——
“坦萨以为我是什么……?”
“——。那个黑发的女性,和皇帝阁下的……”
“————”
无言以对。
坦萨没有再说下去,但昴明白她想说的那个词是什么。明白之后,昴哑口无言,并且也理解了这件事难以辩解。
他提供不出任何反驳的证据。除了昴在此时此地突然变大之外,别无他法。
“……为什么皇帝私生子这件事,会突然成为热门话题呢?”
“——。据说现在岛外发生了反对皇帝阁下的叛乱。那个叛乱军的首领就是……”
“皇帝的私生子?”
对于昴的疑问,伊德拉点了点头。
因此,昴的心里也隐约构造出连接它们的逻辑。皇帝与皇子之间的权力之争。这就是阿贝尔他们在岛外发生战斗的故事。
而真相是,真皇帝与假皇帝之间的较量。
但是,外边众所周知的是皇帝和以皇子为首的叛军之间的战斗。
也不难想象,究竟是谁,以这种形式做出的这样的事。
“那个混蛋……!”
很快昴就明白了,这是阿贝尔准备和散布的一个谣言。
而且,这并不是阿贝尔的找茬,而是给这场冲突按上一个合适的大义名分,也有寻找从卡欧斯弗雷姆中消失的昴的意义吧。
他认为昴现在并没有死,所以才这么做。虽然即便嘴巴裂开,也不会从他口中听到『我相信昴』这几个字吧。
“————”
坦萨他们看着用手抵着嘴巴、沉默不语的昴。
威茨放开了老实下来的海因,四个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昴的身上。
与此同时,治愈室之外——岛上到处都在发生战斗,昴明白这些剑奴们已陷入险境,有的已经失去了生命。
沉默、冷静、花时间去思考的闲暇什么的,根本没有。
所以——
“——施瓦茨大人。”
已经没有时间了,即使昴清楚的明白这一点,坦萨还是为了告知这一点叫了他的名字。
刚才这声呼唤让昴感到其中似乎蕴含着些许敬畏,就这样他回头看向『合』,看向大家的面庞。
看向大家之后,他决定了。——决定要在现在的情况下,完成被要求的事情。
△▼△▼△▼△
——感受着风向的变化,托德·方古安静地抚摸着自己的下巴。
“——有种不好的预感啊。”
在办公室将不听劝的总督脑袋轰飞,正如字面上所说,他用这种方式更换了这座岛的岛主,但接下来的事总让人感觉进展的有些慢了。
当然,如果只是全歼岛上的相关者的话,亚拉基亚一人就已经战力过剩。
那位不会用自己的头脑去思考的『九神将』,与简单的头脑与相反,拥有强大的力量,只要她想,释放出的火焰能够席卷整座岛屿。
不过由于这样会让托德感到困扰,所以告知她不能这么做。
说到底——
“我原本,明明不想来这种地方的。”
必要之事和除此之外所展开的行动全都适得其反,让托德感到很痛苦。
营救被囚禁在城郭都市中的亚拉基亚,也是为了从城郭都市的失利中恢复过来,并将她带回帝都,从而实现自己岗位转换的目的。
实际上,虽说岗位转换已经得到了实现,只是实现的方式与预期不同。
托德被录用为,原本没有部下的亚拉基亚一将的唯一部下。
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谋算亚拉基亚而说出的一个谎言。
“贾马尔,你可真是个死了还纠缠不休的家伙。”
虽然这是托德的谎言所导致的局面,但亚拉基亚并没有怀疑什么,她相信托德是打心底里希望为贾马尔报仇。
由于这是为了笼络她所必需的谎言,所以如今的托德也不能否认它。
老实说,看不出这个女人的逆鳞在哪儿。也许触碰到她的逆鳞的瞬间就可能变成灰烬,所以托德也不能随意收回自己的意见。
结果就是,托德成为了亚拉基亚的部下。
他成为了对亚拉基亚施令的帝国宰相——贝尔斯特兹·冯达尔冯的爪牙,就这样被送进了可笑之人的乐园——剑奴孤岛。
贝尔斯特兹的命令是,处置岛上的内患。他说因为古斯塔夫总督拥有能够实现这一目标的手段,所以这是一项只需让其执行命令就能够完成的轻松工作。
这一切也都是谎言。
从来不会有能够轻松完成的工作。这在托德的意料之中。所以,他事先也做了准备。
大多数事情都可以通过事前的准备来应对,不过真正不幸的意外事故是无法避免的,但如果避开可能发生意外事故的场面,就能将危险降到最低。
然而,却还是发生了意外事故。
在那个场面中,发生了从看不见的死角里突然蹦出个孩子这样的意外事故。
“杀死水平高的人的方法,我考虑过很多……”
但他从未认真想过如何杀死一个孩子。
估计是因为心情不好,而且用得上的机会也不多。所以,在为数不多的候补方案中,他选择了结合剑奴孤岛的杀戮方式。
——将看守和剑斗兽,再加上半数剑奴也卷入其中,就可以狙击到岛上的任何一人。
再加上亚拉基亚,要是还杀不死的话就太奇怪了。
说到底——
“——万无一失什么的,反正也不存在。”
托德扭过头,一边低声说着,一边在尸横遍野的过道上走着。
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全都是这座岛上衣衫褴褛的剑奴。这到底是他们相互冲突导致的,还是亚拉基亚的暴力,又或是剑斗兽的残虐,托德对这些并不感兴趣。
尸体就是尸体,死了的东西就不用放在心上。
“方古上等兵,有必要做到这一步……”
“肯定有。古斯塔夫总督被杀了。剑奴们也做好了组织起来的准备。他们打算用武装起义推翻这座岛屿的秩序。虽然我不知道具体是谁被拉拢了,但难道说你,能分辨出敌友么?”
“唔……”
面对托德的追问,跟在他身后的两名看守之一唔了一声做不出回答。
他们是托德把亚拉基亚送出办公室,宣布『斯帕鲁卡』的开始后就立刻赶来的两名看守。他们被咒则所束缚,明明老实跟随就好了,但这些人却出奇的顽固。
明明让他们这么做的是托德,所以把责任都推给托德身上不就可以了。
但因为要做让自己良心过不去的事情,所以他们还在对这件事有着毫无意义的犹豫。
“别在这装正经人了。首先,你们能够在这里担任看守,只是因为你和你旁边这位,小腿上都有着伤不是吗?除了制服以外,你们和他们几乎没什么区别。”
“————”
“只是,那身制服是你们的安全阀。仔细去体会这些话吧。”
年轻的看守们脸上的苦涩还未消失,托德就拍了拍他们的肩膀,冲他们笑了笑,在心里叹了口气。——无论身上穿没穿制服,他们真的应该去感谢它。
剑奴孤岛上的看守们,全都是会成为剑奴也不奇怪的,有那样经历的帝国士兵。
这是一个将无视命令、队内暴行、不遵从军法的半吊子们投送来的流放地。
生命被咒则束缚,只有这样,记性不好的他们才最终学会遵守规则。这群废物竟然还在这里装正经,不得不说这过于滑稽可笑。
“嘛,无所谓了。”
托德需要的不是这群看守的能力,而是分配给他们的剑斗兽。
跳过看守这一步,只是得到剑斗兽的话,将看守们一并处置也是可以的。为了不发生那样的事,所以才在他们之间插入了看守这一角色。
也许这也是死去的古斯塔夫准备的安全阀,或者是古斯塔夫忠诚追随的皇帝阁下做出的判断。
“不管是想去参加战争的家伙,还是接受参加战争的家伙,都不正常。拜托了,不要扰乱我和卡秋娅之间的平静啊……”
无论是城郭都市发生的叛乱,还是之后在卡欧斯弗雷姆发生的事件,对托德来说都只是恼人的噪音。
如果能生活的很好,那么帝国就算是换了皇帝也没有所谓,如果过的不行,那能保持住现状也足够了。
如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就能和心爱的女人在一起继续生活的话,那么——
“——想起来一件不愉快的事啊。”
对叛乱的回忆让托德感到恐惧。
那个热爱战争,或者说被战争所爱的『战争之子』。如果可以的话,希望她能死在激烈的战斗中,但实际上呢?
如果站在叛军的立场上,当灾祸蔓延的时候,她就会现身吧。
如果那个人暴走的话,在那时他就会带着卡秋娅一起离开——
“——托德·方古!!”
“————”
当这个高亢的声音呼唤他的名字时,不知为何,托德感到胸中一阵激荡。
就好像脑海中浮现出的担忧,变成了带有现实意义的东西一样。
然后——
“……你在想什么呢?”
托德转过头,看到过道尽头的一个身影,就在他的面前,他应该是这座剑奴孤岛的敌人,正在被追杀的少年。
一个黑色头发、眼神凶恶的孩子。虽然身上到处都是血迹和泥巴,但四肢健全,看上去并没受什么伤。
也就是说,亚拉基亚和看守们全都没有抓到他。
“我知道你身上有些东西是无法仅用‘幸运’一词能形容的。但是,你特意来这里做什么?这可不合道理啊,不是吗?”
“————”
“因为有能够依赖的同伴所以觉得无敌了吗,似乎也不像是这样子。”
托德一边说着,一边看着那个少年的周围,和他一起过来的四个人的身姿。
一个灰色的蜥蜴人和一个全身刺青的男人。和两人相比,还有一个没什么特征的中等身材的男人,以及一个不知为何穿着浴衣的鹿人小姑娘。
即使在谨慎的托德看来,也不认为这四个人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力量。从气场上看,他们都是外行;只有刺青男的眼神和鹿人的站姿需要注意。
刺青男的眼神看不出任何迷茫,鹿人也显得异常自信。
然后——
“很难判断你的眼神究竟是什么啊。是有信心还是没信心呢……”
“托德,投降吧。还有,也让那个女人……让亚拉基亚停手。”
“——。总之,先说一下理由吧?”
被抛出无厘头且根本没必要听取的要求,托德皱起了眉头。
总之,托德先假装饶有兴趣地催促谈话继续进行,然后悄悄对站在一旁的两名看守打了个手势。
两名看守带着的分别是黑色大鹫和岩石般的青蛙剑斗兽。
就在托德他们旁边,过道外的大鹫在天空中盘旋,青蛙在墙壁上爬行着,一点一点地拉近了与昴他们的距离。
如果剑斗兽能杀死他们,从而回收咒具就最好不过了。
当然,他们也有可能把咒具藏在了某个地方,所以麻烦依然存在。不过,如果可以在这里解决掉这个少年和蜥蜴人的话,这件事就可以先暂且告一段落。
如果亚拉基亚在的话,事情就好办多了,但是——
“她上哪儿去了……?”
难道说,亚拉基亚还在享受着狩猎剑奴的乐趣吗,这显然不太可能。
在士兵之中有着嗜杀的家伙,但亚拉基亚并不是这样的人。亚拉基亚是只为她所关心的人竭尽全力的士兵,仅此而已。
重要的工作没有完成,也就是说应该认为此时的她是受到了什么阻碍。
但是,如果真的存在这种事,那么事情的性质就发生了改变。
“那么,你要给我讲什么?”
“很简单。——支配这座岛的咒则的咒具,就在我手中。”
“什……!?”
少年回答了耸了耸肩膀的托德,他所说的话让两名看守产生了动摇。
这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他们听从托德的最大原因就是他们的生命握在托德手中这一不可抗拒的条件。
但托德以对方在虚张声势为由打断了他:
“真是无聊的策略。首先,咒具是?如果真有这样的东西……”
“——就是这个。”
“喂喂。”
没有被要求将其展示出来,少年就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样东西。那是一个血迹被擦拭干净的黑色球体,即使在很远的地方也能将其清晰地辨认出来。
虽然拿在手中的时间很短,但不会看错。
那就是藏在古斯塔夫体内的咒具,是货真价实的。
如果是托德,肯定会把它藏在岛上的某个地方,包括它的下落在内去作为交涉材料。
然而对方并没有那么做,将真家伙带来的他,究竟有什么目的?
“这个脏球是什么东西?别告诉我你觉得这东西能够发动咒则?那就试试看吧。试试看去减少那些碍你们事的看守吧。”
“什么!?住,住手!要是真这么做的话……”
“我不是说了吗,这只是在虚张声势。还是说你不相信帝都使者的话?”
托德再次告知慌张的看守们,而他们面色苍白,默不作声。
这种反应让托德稍微感到了阻碍。对方向他们展示名为咒具的黑球,这些看守们对其真伪产生怀疑所以感到不安的话托德也能理解,但他们刚刚的反应太奇怪了。
看守们的反应似乎是有不能把那些人——不,是不能把那个孩子的话当作虚张声势的理由
“怎么了?那个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老老实实地听吧,无礼之人。”
“————”
托德为了寻求阻碍的原因,试图追问看守。但是,在那之前更高亢的声音在过道中响起,鹿人少女吸引了大家的目光。
她把浴衣的袖子一圈一圈地缠在胳膊上,轻轻地用手指向一旁的少年,
“如果你也是从岛外来的,应该已经听说了。目前正在动摇整个帝国的动荡,以及动荡之中流传出的传言。”
“————”
面对少女凛然而又威武的诉说,托德闭上了一只眼睛。
不管他们是如何在岛上获得这些信息的,但少女说得没错,这世上总会有各种流言蜚语。
关于叛军也有各种说法,其中还包括『九神将』之一已经投降。
其中,还有着非常荒谬的事情——
“喂,难道说。”
“——这位正是动摇帝国局势的核心人物。是站出来纠正帝国错误之人,是拥有正统继位资格之人”
在那里停顿了一拍之后,少女看向了这边。
在那圆圆的瞳孔中,可以窥见托德心中产生的担忧正在膨胀——
“——这位就是文森特·佛拉基亚皇帝阁下之子,菜月·施瓦茨大人。”
手握咒具的人,是皇帝阁下的私生子。
鹿人少女以堂堂正正的语气,讲述着这么一件荒谬的传闻。她的行为举止,就好像她以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样,有着让人去相信这个荒谬的传言是事实一般的说服力。
的确,在各种荒谬的传言中有这么一种说法。
据说叛军的首领是黑发黑眼的皇帝阁下的私生子。当然,明智的帝国士兵会对此一笑置之,如果当真就太愚蠢了。
托德也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有麻烦了。
不过,这位私生子大人居然偶然出现在这座岛上,这件事想想都觉得可笑。
但是——
“————”
托德没有漏掉看守们屏息凝神、脸色大变的反应。
他们事先可能就知道这个传言。可能早已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故事,并在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
所以,当那个少年——一个叫菜月·施瓦茨的孩子宣布持有咒具时,他们不能一笑置之得认为对方是在虚张声势。
与托德身为帝都使者及亚拉基亚部下的立场相比,他们被一个似乎更具可信度的幻想所缠绕。
因此——
“现在,各位看守大人,迅速——”
少女接连不断的编着胡话。
少女的要求还没来得及传达,托德的双手就已经伸向了自己的腰,抓紧刀柄使出浑身解数将其横向挥了出去。
“————”
弧形的斧刃向站在托德旁边的两名看守袭来。右侧看守的头颅被砍了下来,而左侧卫兵的头则被敲开,重重地撞在墙上。
两位都当场死亡,托德这么做是为了防止动摇的他们会与对方为伍。
然后——
“——动手!!”
托德跳到被他砍下的看守头颅旁,用尽全力将他的头向前方踢去。这颗头颅一边倾洒出鲜血一边朝着目瞪口呆的少年们飞去。
托德这么做到底有什么意义,朝着一头雾水的他们——
“————!!”
下一刻,巨大的黑鹫从侧面径直冲来,连同看守的头颅,将周围的少年们吞入了毁灭的深渊。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