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兽焉 谛听与心声

by 乌合之子 20230714 能听到众声的心声是一种怎样的体验？ 当一个人能听到这世界上所有声音的时候，他的个人主体性就被外界的波动所侵蚀。一个人的独立行为必然是伴随着个人的感性基础和体验秘密而形成的。换言之，一个人只有对部分信息保持无知，才能够形成一种帷幕，来完善自己的主体意识——或许我们可以称之为“无知之幕”。 这就是谛听的困境，但他的困境不止如此。 谛听可以听到其他人类和福瑞的心声，这只是针对当下的思想流动而诞生的。他还有一个可以预测未来知晓命运线的大杀器，那就是大地。 大地可以用另外一种只有谛听能听到的声音帮助他预测未来。 于是一个人的所有过去，对不是有自己具身体验的声音所占据，他的现在又被他者的集合体所侵蚀，而他的未来又处在一种可以反身性凝视的状态，会带来怎样的结果呢？ 如果不是如同谛听这样的身体和心理素质，那么他一定会感染上来自现代社会中的人类异化的最本质的症候群，那就是精神分裂。

詹明信就曾经在后现代文化的讨论中说过类似的问题，一种外部结构的后现代文化就是拼贴和重组，它是一种视觉意义上的分裂，心灵意义上的分裂就是精神“非常态”，在这个意义上，人越是疯癫，就越靠近文明。 谛听谈到自己一个月都会失眠，不仅仅是被这些信息所困扰带来的躯体化反应，同时也是被所具备的神性撕扯自我所带来的一种崩坏。 但是能听到心声是被动极了，能预测未来是主动机能，当他趴在地上靠向大地询问未来的时候，就是一种对信息成瘾的形态。 虽然他完全可以不用这么做，可以用自己的无知去对抗无常的未来。 但是谁又能抵挡住信息与媒介所带来的诱惑呢？这种诱惑一方面是来自时间上的，另一方面是来自空间上的。 时间上的诱惑意味着对于未来的全盘掌握，尽管消失了对于未知的好奇与新意，但控制感作为一种恶意感美学，依然很容易让人沉迷。 空间上的诱惑则来自于信息内容的过载，就像现在我们所沉迷的互联网一样，有了它，我们对不是发生在我们身边的，甚至是远在万里之遥的世界几乎一清二楚。 这也是为什么谛听最后能够睡好觉的换喻，是碎掉的头角，从而使信号变得薄弱的原因。 看起来是大家日常所见的WiFi信号的弱化，其实本质上就是和这个过载的信息世界的切断。 谛听不只是地府的高管，同时也是有兽焉里少数几个穿着衣服的角色，穿着衣服意味着向人的社会属性靠拢，意味着一种在“福瑞世界”外的游离，这既与谛听的地府身份相契合，也与他和这些萌兽的关系相契合。

那就让我们关掉手机，睡个好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