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少司寇 第六章 偷拐抢骗交易
寨城区，集市
商户甲：
最新式的高仿云端伴侣，多种配套光学服饰可选！七院正品，质量保证！
商户乙：
快速换牌机械臂，嵌入式透视仪，各式神经模拟信号光盘，还有你们最爱的太一人形抱枕，统统只要十价值点！
十块钱你买不了吃亏，十块钱你买不了上当……
商户丙：
寨城区最大军工厂倒闭了！王八蛋老板牧飞白带着小姨子跑了！
我们没有办法，拿着军火抵工资！
原价十万、二十万的武器，现在只卖一百块！
牧飞白王八蛋，你还我血汗钱！
商户丁：
朋友，看你年纪轻轻，有没有打算去七院打工啊？
我这里专业伪造终端，全网录入假终端编号，保证有效！
我看咱们有缘，需要的话给你八折……
哎哟……不要就不要嘛，干嘛打人？
少司寇：
办假证办到我头上来了！
傍晚时分，寨城区狭窄的集市行人如织。
老旧的霓虹灯管照射着裸露在街道上的线管，将斑驳的锈迹映出古怪的色彩。
破损的招牌下，赤裸着上身的中年人在路边摊上讲着不堪入耳的笑话；
接收了不稳定脑部麻醉数据的年轻人浑浑噩噩地躺在路边；
衣着暴露的生理服务仿生人微笑着倚墙而立，某些部位的义体年久失修，露出了体内的数据传导线；
苍老而肮脏的酒鬼拿着七院内几乎见不到的实体酒精瓶，摇摇晃晃地躲避着路上追逐着的孩童，那些孩童则偷偷带走了他最后的硬币。
形形色色的移动店铺让巷弄更加的狭窄，烹煮食物的蒸汽，维修机械时的白烟，人们喷吐出的烟雾，混杂在一起，飘散在集市内的每一个角落，将这里染上一层不真实的色彩；
下水道的腐味，行人身上的汗味，路边炭火架上的烤肉味，店铺里面的劣质香水味，混合成了一道令人迷醉的气息。
人们放肆地笑着，喊着，追逐着，和我擦肩而过，破旧的鞋踩过地上的积水和垃圾，不知今夕何夕。
无妄：
少司寇大人，附近区域的终端异常均值超过七院标准的三十倍，属于高危地区，是否需要开启终端信息过滤模式？
少司寇：
不用，我也不是第一次出城了。
没有太一主脑的帮助，他们也是些没人管的可怜人……
无妄，这附近区域的电子监控设备，还有那些可能存在的眼线，都排查干净了吗？
无妄：
报告大人，在进入寨城区后的八个小时内，我已根据环境状况调整了算法。
经过全面排查，共发现电子侦测设备21处，敌对武装人员13名。
少司寇：
侦测到了就好。林楚出了事，牧羊人不可能没有准备。
没有发现，比发现了更危险。
找一个绝对安全的监控盲区，跟司部进行联系。
开启通讯
李歌:
哟，少司寇~在寨城区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去体验体验那些优秀的服务机器人啊？
我知道有一款，在那边卖得可火爆了……
少司寇：
开这种玩笑，太一主脑居然都不扣你价值点的吗……
唐泠月：
汇报工作。
对牧羊人调查有进展吗？
少司寇：
暂时还没有。
为了避免暴露，这段时间我没有进行大范围的搜索行动，
主要是在熟悉寨城区的资料和周边环境，清理可能存在的危险。
唐泠月：
在寨城区的任务执行，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
少司寇：
是有一点……
这里的地下集团为了防止我们的渗透，安装了很多的电子侦测设备。
一旦有大功率运行的情况出现，我们的行踪就会被侦测到。
要想安全的使用入侵之类的功能，我必须要花很长时间把周边的侦测设备屏蔽掉。
现在没有办法随意使用入侵的能力，效率变得很低，确实还不太适应……
李歌:
哈~少司寇大人，倒是难得体验一下当普通人的感觉。
去了寨城区，才能想起来咱们太一主脑的好。
少司寇：
另外就是，因为侦查手段受限，这里暗中的眼线我也无法全部掌握。
贸然对牧羊人的信息进行调查，有可能会暴露身份。
这也是导致进展缓慢的原因。
唐泠月：
嗯，意料之中的事。
我去申请了权限。七院在寨城区有一个隐秘联络人，你可以启用。
少司寇：
哇！是司部一直在秘密培养的线人？
唐泠月：
嗯。113作战行动开始之前，司部就一直在进行线人培养。
牧羊人前几年频繁活动的时候，损耗了大部分，这是仅剩的一批之一。
这名线人姓钱，是一名商人，曾经也是寨城区的一个集团首领，战争期间和七院有交易行为。
他跟牧羊人是直接竞争关系，有深入了解。
少司寇：
这么重要的资源，我会好好利用的。我这就去联络。他在哪里？
唐泠月：
牧羊人恢复对寨城区掌控权之后，为了保护这一批线人，司部和他断了联系，目前情况未知。
这位钱老板需要你自己去联系。
另外，他的具体状态，也需要你进行判断。
这有困难，但不要太过依赖七院提供给你的帮助。
一个合格的少司寇，应当具备在恶劣环境下的事件处理能力。
少司寇：
嗯……一个以前的大老板，知道他的人应该不少。
去找这样的一个角色，也不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我明白了泠月姐，我会想办法的。
李歌:
我跟小月会对寨城区的情报做进一步的搜集整理，看能不能帮得上你。
其实寨城区还有一些我们的人，但是他们的行为受限，很容易暴露你的信息。
所以小月这次也没有批准他们的行动。
你在那边孤军作战，一定要注意安全。
少司寇：
嗯，我会小心的。
关闭通讯
少司寇：
呼……不能贸然调查，也不能大范围的入侵，真是有点不习惯啊……
无妄：
少司寇大人，您接下来准备怎么做？
少司寇：
现在还没有特别好的思路。还是先对周围的人群进行观察，
选择一些有可能了解相关信息的特殊目标，再找机会从他们那里获取情报。
无妄，刚才和司部的通讯，没有被人发现吧？
无妄：
通讯信号无干扰，排除窃听可能。
不过，有一个居民曾进入通讯范围二十米范围内，存在发现可能。
该居民身份信息不足，目前无法判断。
少司寇：
嗯，不管是不是敌人，还是小心为上。
切换光学遮罩形象，我们先离开这里。
远方的辉光层散发着熹微的光芒，却丝毫没有照亮这片土地。
没有人造天空的遮蔽，昏暗的尘埃覆盖着整个天空，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歇的细雨窸窸窣窣地下着。
廉价的霓虹灯不停地变换，在行人们的身上反射出繁杂的光。
夜色渐深，寨城区的人们反而更加活跃了起来。
我切换光学遮罩，换上一身普通的寨城区服饰，在拥挤的人群之中穿行。
一边和这些人擦肩而过，一边悄悄观察着，寻找合适的入侵对象。
就在这时候，一个轻微的碰撞数据提醒，在脑内隐约闪过。
无妄：
少司寇大人，检测到您的义体数据出现异常！
少司寇：
嗯？！
义体参数立刻被调取，那行异常数据显示在视网膜上。
我抬起右手，仔细看了看。
那里看上去似乎没有丝毫异常，但衣服上多出了一个隐秘的洞口。
洞口之下，机械臂显示出些微被撬动过的痕迹。
少司寇：
呵……这么短的时间，就给我把右臂上一块芯片给换了。
换上去的假芯片，居然没有立刻引起报警。
寨城区的小偷，还真是厉害。
虽然东西被人偷走，但我的心情却开始愉悦起来。
——这次的调查，总算是找到了突破口。
随着视觉锁定开启，那名可疑人员的身影在我眼中清晰地显示出来。
他穿着有些破旧的寨城区平民服饰，混在人群之中，跟我擦身而过。
一边吹着口哨，一边看似散漫地快步往前走去。
他的双手藏在兜里，手臂上被改造的金属结构在我眼中清晰的浮现。
无妄：
少司寇大人，目标的机械臂原型为灵犀-贰型，机械结构破损严重，使用了五种以上机械臂废弃配件，强度低于使用标准。
指部结构经过改造，增加了微型刀刃及探臂结构。
少司寇：
这种改造手法，用来盗窃倒是挺方便的。
无妄：
竟然敢偷大人的东西，看我现在解决掉他——
少司寇：
别别别，这可是我们的福星。
无妄：
福星？
少司寇：
在寨城区这种地方能有这种装备，不会是个简单角色。
像这样的人，手里一定会有不少的信息。
我正愁找不到这样的人呢。主动送上门来，可是为我们节省了不少的时间。
我们跟上他。
无妄：
明白！
少司寇大人，我已对芯片位置进行锁定！
少司寇：
保险起见，先对他进行观察，排除其他危险可能。
我们从另外一个方向接近他，等到一个安全的位置，再对他动手。
阿旭：
（口哨声♪）
年轻男子散漫地左右望了望，然后迅速地拐入一条巷子，按了按自己的终端。
阿旭：
喂老宋，我阿旭。
今天钓到大鱼了，哈哈。
顶级元件，我瞄了一眼，我靠，保证是你听都没听过的玩意儿。
不会的。那金主傻乎乎的，不像是牧家的人。
牧家的货也不是这些型号。我又不傻，才不会去惹他们的腥呢。
放心吧，我检查过，周围没监控，安全得很。
今天收工了。你准备准备，等我回来就约买家。挂了啊。
阿旭：
哎呀，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这回可是发大财……财……
阿旭的嘴角挂着笑容。他的愉悦仍然在持续。
他想要把这句话说完，却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无法开口。
他应该紧张，但身体机能已经无法让他产生紧张感。
那些无主的类多巴胺数据仍在不停地产生，刺激着他的大脑，让他停留在得手的愉悦之中。
他失去了语言和感知。他失去了恐惧。
这种感觉……没错，的确是终端受到了入侵。
终于还是被牧羊人抓到了吗……
按牧羊人的规矩，盗窃到达一定的数额会被流放到荒原。
人在荒原存活的最高纪录是多久来着？一年？六个月？
他绝望地想着。
]
无妄：
终端入侵成功！
少司寇：
检索他的终端，搜集他的基础信息。
无妄：
正在检索……
名称：阿旭。
108年出生于寨城区，父母信息不详，成长于寨城区福利院。
121年离开福利院，先后加入多个地下势力。
128年，所属势力被牧羊人消灭，被列入牧羊人通缉名单。
目前与其他三人组成团伙，主要经营电子器件偷窃及倒卖业务。
少司寇：
能搜到关于钱老板或者牧羊人的位置信息吗？
无妄：
报告大人，该人物终端系统不完善，低功率模式下无法对记忆进行完全检索。
少司寇：
嗯，能查清基本信息就好。
离开入侵模式
阿旭：
……
少司寇：
不用装死。我已经解除了你的终端限制，你现在可以说话了。
阿旭：
啊哈哈……
这位大人，久仰久仰。
实在对不住，是我该死，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
规矩我懂，东西我给您留这里了！
祝您生活愉快，天天开心！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后会有期！
他转身想走，却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移动。
阿旭：
饶命啊大人……是我错了……
我今年才23岁，我妈体弱多病，我孩子已经饿了五天，还等着我给他们买吃的。
您这样智勇双全的大人物，就别跟我这种小角色计较了……
少司寇：
大人？什么大人？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认真地看了看我，脸上忽然换成了一副笑脸。
阿旭：
那个，冒昧问一句，大人您……是从“里面”来的，对吗？
我微微眯着眼，警惕地看了看他。
阿旭：
大人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
您的伪装确实不错，口音也听不出什么毛病，我都差点被您给瞒住。
不过……您身上这些电子元件，实在是有点显眼。
这些玩意儿，只有七院才造的出来。
少司寇：
不错，猜的还挺准。
阿旭：
那是！我阿旭在这行里，那也是一号人物！
少司寇：
你懂得这么多，那你也应该了解，知道我的身份，是什么后果。
阿旭：
哎哟哟，大人，有话好商量，别动粗，别动粗!
少司寇：
无妄，准备清除他的终端数据。
阿旭：
大人！别！大人！我可以帮你！！
我中断了命令，望向他。
少司寇：
你知道我来的目的？
阿旭：
实不相瞒！不知道……
少司寇：
那你说能帮我？
阿旭：
是这样的啊，大人您看。
您千里迢迢跑到我们这穷乡僻壤，还精心做这样一番伪装，肯定是有大事要办的。
大人您这，人生地不熟，容易着别人的道。
我阿旭行走江湖这么多年，知道不少的事，说不定就能帮上大人的忙呢？
少司寇：
好，那我问你。有个姓钱的老板，你听说过吗？
阿旭：
这寨城区八百万人，姓钱的老板有大有小，不知道您要找的是哪一位？
少司寇：
最大的那个。
听到我的话，阿旭脸上露出了兴奋的表情。
阿旭：
大人要找的，是钱氏集团的那个老板对吧？
哎呀大人，这事你问我算是问对人了！
钱氏集团那是我们的老客户了，经常有生意上的来往，
少司寇：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阿旭：
嘿嘿，这个嘛……
他笑了两声，上下打量着我。那目光看上去，似乎能一眼看到我的终端账户余额。
阿旭：
大人，俗话说得好，亲兄弟，明算账。
咱们这是做生意，得把价码谈好，您说是吧？
少司寇：
……放心，只要你告诉我，这次偷窃的事我不追究，还会另给你一笔钱。
阿旭：
哎呀，大人，说这个就见外了。钱这种东西嘛，多俗气……
少司寇：
没看出来，你还是个不喜欢钱的人。
不要钱，你想要什么？
阿旭：
嘿嘿，我要的也不多。
大人，要是这事我帮您做下来，您能不能……
帮我弄个七院的员工证？
少司寇：
你说什么？！
阿旭：
大人别激动！我不指望弄个一等员工，弄个二等我就心满意足了！
少司寇：
……跟你说话，真是浪费我时间。
无妄，删除他的记忆。在我离开寨城区之前，先让他消失一阵子吧。
阿旭：
哎别别别，大人别生气呀……
少司寇：
钱老板的位置，在寨城区不是秘密。
我劝你把你们寨城区那一套收起来。你不是唯一的消息渠道来源，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阿旭：
是是是，大人我错了！
一口价，我帮您找到钱老板，您帮我弄一个临时的员工身份，能让我有机会给七院做事，我就心满意足了！
少司寇：
……
阿旭：
大人您想想，寨城区可不比七院，您去找别人做生意，又费时又费力。
您这方面没什么经验，要是被人发现了，也挺麻烦的不是？
再说了，我这也算是为咱们七院做贡献。
到时候咱们合作，肯定能干一番大事业！
无妄：
（少司寇大人，该居民终端异常值过高，无法对他的信息进行完全辨别，和他合作具有极大的风险。）
少司寇：
（嗯，我明白。不过现在再去寻找其他的人，也有无法预料的风险。
他虽然不太可信，但是至少是在我们的控制之下。
先暂时答应他吧。
保持对他的严格监控，封锁他的行动，切断他和外界的联系。
一旦他有异动，立刻瘫痪他的一切行动能力。）
无妄：
（遵命！）
少司寇：
好，我可以跟你合作，但是我有要求。
合作期间，你必须完全听从我的指挥，不能有任何异常举动，脑子里想也不行。
一旦我察觉到你有任何异动，恐怕就不只是让你在巷子里躺几天这么简单了。
阿旭：
明白大人！我这条小命就交到您手上了！
少司寇：
还有，不要叫我大人，不要透露任何我的信息。
从现在开始，我是寨城区的生意人，你是我的手下。听明白了吗？
阿旭：
好的老板！您放心，我在这里混了这么多年，能不懂这个吗？
少司寇：
看你这幸灾乐祸的样子……在你偷我东西的时候，就想好了要跟我合作吧？
阿旭：
嘿嘿嘿，老板明鉴！咱们寨城区里混的，就讲究个眼力跟胆气。
看您这样子，要么就是个有钱的冤大头，要么就是个什么厉害角色。
不管怎么样，这生意都亏不了~俗话说得好，君子不走空嘛。
少司寇：
寨城区的人，都是你这个样子吗？
阿旭：
诶~那可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优秀的。
嘿嘿，老板，那就祝咱们这次合作愉快，生意兴隆！
没有理会他伸过来的手，我摇了摇头，按照预定的安全路线，向巷子外走去。
他自然地用那只手抹了抹头发，满面笑容跟了上来。
]
离开小巷，我们汇入汹涌的人潮。
我忍受着周围拥挤的人群和复杂的气味，跟着他沿着一条主路向前方走去。
少司寇：
（无妄，对阿旭的脑电波监视情况如何？）
无妄：
（报告少司寇大人，目前未发现异常波动。）
阿旭：
大人，啊不，老板~对咱们这地方不大适应吧？哈哈，看你那嫌弃的表情。
钱老板的店就在前面不远的地方，再忍一会儿咱们就到了。
那个……老板，我冒昧地问一句。
您在七院，是多大的官啊？
少司寇：
你觉得这是你能问的问题吗？
阿旭：
嗨，也没别的意思，好奇嘛。
您刚才对付我那一手，是七院培训出来的终端入侵吧？
终端入侵我见得多了，像您这么快的入侵手段，我可是第一次听说……
您这么厉害的人物，跑到咱们这里来找钱老板，到底是为了什么啊？
少司寇：
无妄，把他语言中枢给我关了。
阿旭：
哎别别别，老板我错了……您要是有问题问我，还得再给我打开，开开关关的多麻烦啊。
老板，您对这里有什么感兴趣的，尽管问我。
少司寇：
我倒还真有些事想了解下。
钱老板在你们这里，地位应该很高吧？
阿旭：
那是，放眼整个寨城区，他也是数二数三的人物。
无妄：
数二数三？有这个词吗……
阿旭：
原创，原创。说话嘛，听得懂就行了。
也就三四年之前吧，那时候钱家如日中天，在六大集团里面，产业甚至排到了第一。
不过现在是不太行，能数二数三就不错了。
少司寇：
因为牧羊人？
阿旭：
哎哟，老板，这三个字可别乱提，当心被人听到了。
少司寇：
放心，别人听不到我们说话。
怎么，之前我看你好像也不怎么怕啊。
阿旭：
我跟他们那是老对头了，您不一样啊，初来乍到，要是把这地头蛇给得罪了，不合算。
少司寇：
是怕我出了事，你的临时员工就当不了了？
阿旭：
老板就是老板，真是慧眼如炬！
不过老板啊，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头蛇，牧羊人您真得当心点。
少司寇：
有这么可怕？
阿旭：
那不是可怕不可怕的问题。
不客气的说，现在的寨城区，就是姓牧的。
您现在看到的这些店铺，还有他们脚下的地，大部分产权都归牧家。
最关键的是，他们对你们七院可是不留情面……
少司寇：
115年作战行动结束，牧羊人不是按照条约解散了吗？
武器上缴，产业查封给了别人。
寨城区的几大集团之间争斗不断，按理说，他们不会给牧羊人活路才对。
阿旭：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这牧羊人也是气数未尽。
接手牧羊人的那位小少爷，是个不得了的狠角色。
内忧外患的，竟然又慢慢给重新操办起来了。
其他几个集团联合围剿牧羊人十几年，前几年也不知道怎么的，好像一夜之间就垮掉了。
少司寇：
你说的那个人，我也听到过一些他的事。
牧羊人这么厉害，你怎么没去帮他们做事？
阿旭：
嗨，我倒是想，这不是以前跟牧羊人有些过节，现在还被他们通缉着嘛。
要不我也不至于这么死皮赖脸地去要个七院员工证了。
呃，没有说咱七院不好的意思哈……
总之啊，老板您还是小心着点那帮人。
少司寇：
嗯，我心里有数。
（牧羊人对寨城区的掌控力度比我们预想的还要更高。
无妄，这是份有价值的情报，找个安全的时机，把刚才的对话记录发给泠月姐。）
无妄：
（遵命！）
阿旭：
老板，这里就是钱老板待的地方了！
一排灯火辉煌的大楼伫立在积满雨水的道路和棚户之间。
在我们面前的一栋楼上，“秦楼”两个巨大而精致的古文字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阿旭：
钱老板产业有挺多，这是其中的一处。
我跟钱家的人做过几次生意，听他们字里行间的意思，钱老板本人，应该就是常年待在这个地方。
两个整洁的机器侍者安静地站在门口，对台阶下衣着破烂的人群投以得体的微笑。
我走上前去，站在他们身前。
他们微笑着看着我，目光有些疑惑。
阿旭：
老板，您这是在干嘛？
少司寇：
等他们进行身份认证啊。
阿旭：
哈哈哈哈……我说老板啊，您这句话要是投稿给寨城区的媒体，保证能入选寨城区年度十佳笑话。
少司寇：
……这句话有什么好笑的？
阿旭：
寨城区，从来没有身份认证这个说法。
这里，只认这个东西。
阿旭拍了拍我的肩膀，在两名机器侍者身前的扫描仪上刷了刷终端电子支付。
侍者的微笑变得明朗起来，轻轻拉开了门。
阿旭走上石阶，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阿旭：
欢迎光临寨城区，欢迎光临——秦楼不夜城！
进入足浴城
一阵明亮得似乎能照亮整个寨城区的全息光幕打在我脸上。
仿生人穿着复杂的古戏服，脸上涂抹着胭脂花粉，在光幕中跳着一种古老的舞蹈。
朱唇轻启，悠远迤逦的声色中，唱词婉转而出。
不同性别、不同年龄的服务机器人，带着曼妙的身姿，在这片巨大的空间中穿行，
阿旭：
怎么样老板，还满意吗？
少司寇：
我实在没有想到，寨城区的娱乐场所，竟然比七院还要豪华……
阿旭：
呵，寨城区这种地方，谁的枪多，谁的钱就多。
有钱的家族跟没钱的人过的，完全是两种日子。
您要是不急的话，强烈建议您体验一下这里的服务，在七院可没有这些……
少司寇：
我是来办正事的，对这些没兴趣。
躲在这么显眼的地方，钱老板就不担心牧羊人找他的麻烦吗？
阿旭：
地下世界有地下世界的规矩。几百万人的寨城区，势力盘根错节。
牧羊人再厉害，有的规矩，也必须要遵守。
让钱老板翻不了身，再给他留一个安身之处，说不定就是牧羊人做给其他人看的。
要是赶尽杀绝犯了众怒，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的。
少司寇：
整天就知道把心思花在这些地方，难怪这里的人活成这个样子。
钱老板人呢？带我去见他。
阿旭：
呃，这个嘛……我只知道钱老板人是在这里，具体他是躲在哪个位置，恐怕就只有这里的内部人员才知道了……
少司寇：
我就知道……能找到这里也足够了。
（无妄，按照阿旭的说法，这个地方肯定受到牧羊人严密监控。
等下行动的时候，务必保证信息安全，一定不能被他们发现。）
无妄：
（明白！我正在对附近的电子监控设备进行全面排查，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对我们进行追踪！）
说话间，我背部的传感器发来信号，0.53秒之后，会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背上。
我往旁边移开。一个看上去有些醉意的中年人一个趔趄，摇晃了几步之后终于站稳。
醉汉$DRUNK-MAN
哟，这新型的机器人，是不一样哈，还会躲了，我喜欢。
少司寇：
这位朋友，你现在不太清醒，希望你看清楚些。
醉汉$DRUNK-MAN
哦哦哦，原来不是这里的服务员，对不住……
小朋友，我建议你去找这里的管事的，去给你扫描个身体模型。
这么好的身材，可惜了。还能赚一笔钱呢……
还没等我作出反应的时候，阿旭提前一步走上前去，攀着那个醉汉的肩膀，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句话。
那名醉汉的酒意顿时清醒了大半，向阿旭连连点了几个头，踉跄着跑了出去。
少司寇：
你告诉他我的身份了？！
阿旭：
放心吧老板，我还等着要我的员工证呢。这种低级错误，我是不会犯的。
少司寇：
那你跟他说了什么，他反应这么大？
阿旭：
嘿，对付这种人，我有一百八十种办法。
不过老板，您现在可不应该关心这个。
您看那边。
顺着阿旭指的位置看过去，一个身穿正装的中年女子一边低头说着什么，一边朝我们的方向走来。
阿旭：
这里的大堂经理，钱老板手底下的亲信，是个老狐狸。
刚才动静有点大。这里的人很警觉，我们的身份可能瞒不了多久……
少司寇：
你刚才说，牧羊人知道钱老板在这里。
也就是说，这里一定会有他们的人在盯着，对吗？
阿旭：
没错。所以您动作一定得小心些。
要是露了马脚，您倒是神通广大，我还得在这里过日子呢……
那名女子走到我们面前，向我们微微行了一礼。
经理：
这位朋友，晚上好。请问您在这里有熟悉的服务员吗？
少司寇：
没有。我是别人介绍来的。
经理：
原来是咱们的新客人。
阿旭：
李姐啊，这位是我生意上的朋友，今天做了个大单子，专门带过来玩。
那个，让1044跟1047两位过来吧
经理：
啊，是我孤陋寡闻了，竟然没听说过咱们这片区什么时候新出了个大老板。
阿旭：
嗨，跟我做生意的，哪是什么大老板啊，做点小生意罢了。
经理：
我们店的规矩，新来的客人，需要提供详细的个人资料。
这位朋友，可以麻烦扫描一下您的终端吗？
阿旭：
没这个必要吧，李姐……
经理：
你带来的人，我可没办法放下心。
我们这样做，也是为了给客户一个安全的游玩环境，希望您别见怪。
少司寇：
（看来光靠说话是没办法蒙混过去了。
无妄，现在的环境能进行入侵吗？）
无妄：
（少司寇大人，现在正在对周围环境进行排查。
目前已经封锁了两处探测设备，但无法确保入侵的安全性。）
少司寇：
（这下麻烦了……
这个阿旭，人品还真是糟糕……）
看到我的犹豫，这名经理虽然仍然保持着微笑，但右手迅速地按上了身前的通讯器。
经理：
小刘，带上你的人立刻到……
少司寇：
来不及了。无妄！
无妄：
正在进行入侵……
]
无妄启动入侵的一瞬间，钱老板的身体忽然坐直，眼里透露出狠厉的神情。
常年在地下世界的争斗，让他保持着敏锐的直觉。
他按下手指内部安装的报警按钮，终端向外传输一道紧急联络信号，左手奋力地想要碰倒桌上的杯子。
当他发现所有的行动都失效之后，眼里的狠厉终于变成了恐惧。
少司寇：
检索钱老板的意识数据，整理身份资料，与指挥室发来的资料进行比对。
无妄：
检索完毕。钱老板的意识数据与内部资料一致，身份验证通过。
少司寇：
检索他的记忆，看看他在这几年里有没有什么异动。
无妄：
正在进行记忆检索……
少司寇大人，钱老板曾于128年跟牧羊人进行短暂接触，之后被牧羊人软禁在此处，其他产业被掠夺。
三年内，钱老板没有离开过此地。
目前，钱老板仍与七院保持合作关系，没有其他对我方不利的举动。
我们走到钱老板面前，解除了对他的行动限制。
阿旭：
嗨，钱老板，久仰久仰！自我介绍下，我是当年跟您做过生意的阿旭，这是我的名片数据……
钱老板没有理会他。他警惕的目光在我们身上扫了一圈，最终定格在我身上。
钱老板:
七院的大人？
少司寇：
抱歉，钱老板。不得已通过这种方式和你见面。
我们需要对你的状态进行确认，希望钱老板见谅。
钱老板目不转睛审视着我，右手按上了终端上的通讯按钮。
钱老板:
小刘，不用查了，让保卫人员到撤下去。
守住我这一楼的出入口，所有人都不能接近我的办公室。
记住，我是说所有人。
结束通讯之后，他轻轻看了一眼我身旁的阿旭。
钱老板:
我们说的事，他能听？
我看了阿旭一眼。
他抱歉地对着我们笑了笑，起身去到房间另一端。
无妄自动对他的感官进行了屏蔽。
钱老板:
少司寇大人亲临寨城区，有何贵干？
少司寇：
钱老板认出来了？
钱老板:
敢在寨城区用这么危险的入侵手段的人，不多见。
这三年里，我有几次想联系七院，但都不了了之。
现在的局势仍然在牧羊人的掌控里，七院突然派你过来……
你们，是遇上什么麻烦了？
少司寇：
钱老板，这不是你应该打听的事。
钱老板:
呵，没错，是我僭越了。
少司寇大人，需要我帮什么忙，请讲。
少司寇：
我需要知道一个牧羊人核心人员的信息，以及一个能安全埋伏的地点。
钱老板:
你们……终于要对牧羊人动手了么？
少司寇：
钱老板，我刚才听到，你们似乎在谋划对牧羊人动手的事？
具体的目的我不能透露，
钱老板只需要知道，我们的目标以前是一致的，现在也是。
钱老板:
不瞒大人，这几年，我手里是掌握了一些牧羊人的情报，或许能满足七院的要求。
但有个问题，想请教大人。
他阴冷的目光钉在我脸上。
钱老板:
七院曾经给过我承诺，处理完牧羊人之后，会让钱家接手寨城区的产业。
这三年里，七院迟迟没有传来消息。我们这些输家，日子并不好过。
现在，我想知道，七院是否还愿意兑现这张支票？
少司寇：
那是自然。
钱老板:
那是自然……还真是轻飘飘的一句话啊。
牧家起势这三年，七院对我不闻不问。
现在我又凭什么相信，七院会履行诺言？
少司寇：
钱老板，我是带着任务过来，没有参与过曾经的事。
太一主脑既然选择了与你合作，自然会履行诺言。
而你……必须相信，别无选择。
良久，钱老板收回目光，有些疲惫地苦笑了几声。
钱老板:
也对……时过境迁，成王败寇。
已经不是当年，七院找我合作的时候了。
只是，下面的人跟着我做事，总是要给他们一个交代的。
是我说错话了。希望少司寇大人，不要见怪。
钱老板按了按墙壁上的隐藏按钮，从弹出的盒子里取出一块数据芯片，轻轻推了过来。
钱老板:
这里，有大人要的东西。
我接过芯片进行读取。一个魁梧男子的档案出现在我眼前。
少司寇：
阿文……
钱老板:
牧羊人的二把手。很多事情，都是由他负责执行。
每隔一个星期，他会亲自押送一批重要货物。这次的地点，是在离这里不远的一家书店附近。
时间，就在明天的中午。
少司寇：
知道具体是什么货吗？
钱老板:
查不到。
但能让阿文亲自押送的东西，想必不会让大人失望。
少司寇：
知道了。钱老板，这次多谢你的帮助。
钱老板:
少司寇大人，这个消息，是用我几个手下的性命换来的。
这几年来，我为这场交易付出了很大代价。
希望七院能够遵守诺言。
我钱家，一定不会辜负七院的期望。
少司寇：
请钱老板放心，七院从不食言。你为七院做的事，我会替你转达的。
离开会客室
阿旭：
老板，您跟钱老板都谈了些什么啊？
啊算了算了，不该问的我不问。
总之啊，咱们的事情已经办完了对吧？后面要不要我带您去逛一逛，体验体验寨城区的风土人情？
少司寇：
阿旭，不管你能不能记住，这次都要多谢你的帮助。
阿旭：
呃，虽然确实应该感谢我，不过这个话怎么听上去怪怪的……
喂，我说老板，咱们的交易可是说好了，您可别临时变卦啊……
少司寇：
放心，我不会食言，你为七院工作的机会，我会帮你争取。
不过有件事，我没有跟你说明……
我这次来，是执行保密任务。除了钱老板，其他的人，是不能知道我的身份的。
所以，对不住了……
阿旭：
老板，您不会是想灭口吧？！我上有四十岁的老妈，下有……
少司寇：
无妄。
无妄：
是！
一段指令传进他的终端，他的声音立刻消失在了街道的嘈杂中。
他转过身，向一处隐秘的小巷走去。
无妄：
少司寇大人，我向他的终端输入了行为指令。
他会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待着，直到我们任务完成。
这段时间的全部记忆也将被清除。
少司寇：
哎……这次，他的确帮了我们挺多忙。司部要求这么做，也实在是不得已……
等任务完成，再想办法补偿他吧。
他虽然品行不端，但办事算得上机灵。把他培养成寨城区的线人，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无妄：
是！少司寇大人，我会将这件事情上报到指挥室！
少司寇：
走吧。我们真正要见的人，就快见到了。
（门铃声）
钱老板:
进来。
孙总，好久不见。
孙总:
哈哈哈，钱老板，好久不见。
现在要看到你，可是真不容易啊。
钱老板:
彼此。
上次聊的事情，孙总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孙总:
不好搞啊，老钱。
牧家那小兔崽子，把我们的路子可是封得死死的。
钱老板:
不管怎么样，这批货的渠道必须打通，不然，我们的人就等着饿死。
孙总:
放心吧，下面的人饿不死的，要饿死，也是饿死咱们。
下面人可以降，咱们不行啊。
那件事情，咱们也要开始准备了。
钱老板:
另外几家，现在是什么意思？
孙总:
哼，在这块地方，要钱的家伙总是比要命的家伙更多。
除了几个老家伙，其他的人都已经在准备了。
牧家让我们吃了三年的苦头，这次，也要让他们尝尝滋味。
钱老板:
这件事要慎重。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了。
跟其他几家联系好，做好周全准备再动手。
孙总:
嗨，我又不是刚进场的雏。
老钱，到时候你这边可得出主力啊。
钱老板:
放心。没人比我更想姓牧的死。
孙总:
哈哈哈。没事，这单子生意做了，寨城区还是咱们说了算！
对了老钱，刚上来的时候听人说，你这边好像正在戒备状态，什么情况？
钱老板:
有个数据异常，正在排查。
估计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想玩老千被发现了，常有的事。
孙总:
不是牧家的人就好。现在听到这个字都有点提心吊胆的。
姓牧的，害得老子都没办法远程联系，还得亲自跑这一趟……
走了。
钱老板:
不送。
房间的门关上。钱老板长呼一口气，有些疲惫地躺在沙发上，双眼无神地盯着这个宽阔的大厅。
阿旭：
老板……咱们还要在这里等多久啊……
就这么躲在钱老板眼皮子底下，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少司寇：
放心，这里的安全系统被切断了。
有光学投影掩护，他们的感官系统发现不了我们。
无妄，周围的入侵环境排查干净了吗？
无妄：
少司寇大人，已对周围环境进行完全排查，封锁了全部的侦测器，但时间有限。
少司寇：
动手吧。确认他的身份和目前的状态。
无妄：
是！正在对目标进行入侵……
空国第七科学院
宪卫司指挥室
指挥室智能系统$SYSTEM
（提示音）
李歌:
哟，少司寇最新的信息传过来了！
唐泠月：
在中央屏幕播放。
李歌:
好嘞。让我看看……
可以啊，咱们的少司寇，已经接触到了线人，找到了牧羊人核心人员的消息。
要是一切顺利的话，要不到一两天就能收工了！
不过，那个叫阿文的，好像不好对付……
唐泠月：
这是他的档案。
李歌:
我看看……阿文，男，38岁……
上任牧羊人首领的养子之一，现在在牧羊人里担任二把手的职位……
资料上记载的也不多啊。
唐泠月：
军方有一些补充资料。
113作战行动里，阿文直接或间接带给七院的损失，接近七院总战损的30%。
李歌:
三成？！我的乖乖，这得是个什么样的家伙啊……
少司寇知道这些事吗？
唐泠月：
离开之前，关于寨城区的全部资料都发到了的终端。
少司寇发来的消息里，还有别的信息吗？
李歌:
有，不过跟我们这次任务没有直接关系。
少司寇说，钱老板他们正在谋划对牧羊人的一次袭击，好像动作还蛮大的。
唐泠月：
牧羊人的反应，有探查到吗？
李歌:
没有，少司寇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和牧羊人进行接触。
这也是对的，跟牧羊人的接触，还是谨慎点比较好。
唐泠月：
针对牧羊人的袭击已经到了快要实施的阶段，他们不可能没有反应。
李歌:
你是说，他们有可能在计划些别的事情？
唐泠月：
嗯。这件事会对我们的任务造成什么影响，现在不好判断……
宪卫司智能系统
紧急通讯：宪卫司司部命令，在一环内居民生活区域发生终端异常案件，由寅组进行处理。
李歌:
我去，这边的事情还没做完呢，又来活了……
唐泠月：
病毒正处于扩散期，执法人员数量有缺口。
李歌:
哎，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
少司寇要是带不回病毒原型，咱们可有的忙的。
那咱们现在动身？
唐泠月：
突然变得这么积极，心里有鬼？
李歌:
我倒是想休息，这不是没办法嘛。
我就是想着，少司寇大人在前面冲锋陷阵，咱们可得帮守好后方才行~
唐泠月：
算是句人话。走吧。
正午时分，辉光层的反应比夜间更为强烈，
为了规避不可见光和射线辐射的危害，这里的人大部分都待在家中，等到夜晚才会出来。
街道明晃晃地闪烁，分外冷清。
饮品店老板$SHOPKEEPER
您好，您的饮料。
一份实体饮品摆在我面前的桌子上，热气蒸腾着冒出，跟灰蒙蒙的空气融为一体。
我接过饮料，习惯性地道了声谢，尽管并没有这个需要。
——出于保密角度考虑，他们关于我的记忆将会被删除，这既是在保护我，也是在保护他们。
少司寇：
无妄，对周边的安全检查完成了吗？
无妄：
报告少司寇大人，已经检查过三次，排除了全部的安全隐患。
您随时可以发布入侵命令。
我没有心思细细打量身边的环境，仔细地观察着街道对面。
目光所及的地方，是一家叫做“问愚斋”的实体书店，也是情报中阿文今天将会出现的地方。
我试着尝了一口杯里的混合液体，还没来得及在心里嘲笑一下那种苦涩的口感，巷子里的光线似乎突然变暗了一些。
无妄：
少司寇大人，检测范围内有不明身份者出现！
无妄的成像投射到视网膜中。
一个身形魁梧的男子出现在了巷子口，径直地向书店方向走去。
走到拐角处，那名男子拿出了一个微型仪器，低头查看。
无妄：
检测到目标正在使用电子侦查仪器，已开启反侦察模式。
少司寇：
嗯。指挥室的资料我看过了。
这样的危险人物，一定会非常谨慎。
我们也得格外注意。
对周围环境进行排查后，那名男子走进书店旁边的一间小屋之中。
少司寇：
无妄，对那个房间进行侦查了吗？
无妄：
周围区域均已侦查完毕！该房间是书店杂物间，房屋结构没有其他出入口。
少司寇：
外形资料比对无误，应该是我们要找的目标没错。
现在不清楚里面有些什么危险，先不急着对他动手，等他离开那个房间，找机会发动入侵。
很快，有几名人员从房间内出来，向不同方向走去，看他们的动作，似乎也是在进行排查。
十分钟后，阿文再次出现在门口，身上多了一个黑色的盒子。
阿文：
东西没问题。痕迹处理干净。
安排好后续事情之后，他向另外一个方向走去，即将走进一条暗巷之中。
少司寇：
无妄，就是现在！
无妄：
正在进行入侵……
]
无妄：
入侵成功，目标数据已读取，身份信息符合。
少司寇：
立刻检索他的记忆数据，找到和病毒有关的全部情报！
无妄：
正在检索……
警报！对方终端内安装反制系统，即将触发警报！
少司寇：
这是……和林楚终端里安装的加密矩阵类似的东西？……
可以破解吗？
无妄：
该程序属于机械性触发，无法进行终止。
少司寇大人，对方终端内异常信息参数即将超过临界值，距离警报触发预计还剩0.2秒。
少司寇：
……立刻结束入侵！
入侵结束
少司寇：
没有引发警报吧？
无妄：
少司寇大人放心，我及时中断了入侵操作，并对入侵痕迹进行了清理，
对方即使进行自检，也无法发现异常。
少司寇：
那就好。这样的人物，为终端入侵准备反制手段也是正常的。
我们要更多的耐心。
无妄：
少司寇大人，目标即将离开锁定区域，是否扩大锁定范围？
少司寇：
不行，我们无法排除安全区域外的侦测设备，必须控制功率。
对目标进行跟踪，保持目标在锁定范围以内。
但是要保持三十米以上的警戒距离，不能被他发现。
无妄：
明白！锁定范围调整完毕，安全行动区域已标注。
小店老板躺在椅子上熟睡，一笔钱进入到他的电子账户。
我按照计算的路径，隔着一条街巷，跟着阿文走去。
拐弯，折返，侦查，隐匿，标记……
一路上，这些复杂的反追踪手段让我吃了不少的苦头。
有好几次，在他行进路线的突然改变下，我都险些暴露在他的视线中。
我尝试对他的行进路线进行分析，但他的行为似乎是受到过某种特别的训练，精准地找到了分析算法的盲区，让我根本找不到任何规律。
少司寇：
无妄，能跟住他吗？
无妄：
少司寇大人，对方的行进节奏变化，是专门针对我们的追踪算法。
我已对算法进行调整，可以捕捉到他的行进规律。
少司寇：
他们应对七院的反追踪手段，还真是复杂。
这么多年都要这么小心翼翼，也真是够辛苦的。
继续跟上去，保持警戒。
在闹市的街道和居民楼的暗巷之间穿行一段时间之后，我们慢慢来到一个货物集散地。
这是一片旧式港口改造的区域，里面堆放着大量集装箱改造的房屋。
我调整着光学遮罩，按照无妄标记出的安全区域，紧紧跟在阿文身后不远处。
这样继续前进几分钟后，一个轻微的提示音蓦然响起。
无妄：
少司寇大人，目标丢失！
路径上一直在追踪着的那个红点突然消失不见。
我猛地停下脚步。
少司寇：
附近区域的安全侦测结果如何？
无妄：
未发现电子侦测系统。
是否扩大跟踪范围？
少司寇：
不……如果是侦测范围的问题，他不可能消失得这么突然。这不合理……
我环视着周围这些杂乱而陌生的建筑。
突然间，似乎有某个元件在脑中嗡地一声炸开……
少司寇：
不好！！！
腿部传动件紧急启动，我连续向旁边翻滚去，几张电弧网擦着我的身体掠过，散逸在身后的灰雾中。
少司寇：
是陷阱！……
无妄，切换反跟踪模式，立刻撤退！
？？？：
朋友，现在想走，晚了点吧。
？？？：
听说你的心武卫很强。我倒想看看，他们能不能挨住我的枪。
音频数据通过终端传输到脑中，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强大的入侵信号。
少司寇：
牧羊人的心武卫……
无妄，准备战斗！
无妄：
明白！正在进入入侵模式……
强大的入侵信号像是有实体般，一波又一波地向我的大脑涌来。
无妄：
少司寇大人，我方功率未全部开启，0.12秒后，我方终端防壁将被攻破！
少司寇：
对方提前做了准备，这样被动下去不是办法……
无妄，设置伪装标靶，开启最大终端功率，对对方实施反入侵，速度要快！
全功率运行很危险，必须要在他们没反应过来之前封锁他们的行动，为撤离争取空间！
无妄：
是！正在调整最大功率……
突然之间，那些强大的入侵信号全部消失，就像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准备的一记重拳，打在了意识空间的真空中。
少司寇：
这是……不好！！
无妄，立刻切断……
一阵强烈的不适感，从脑部开始蔓延。
大脑和身体之间似乎多出了一道坚固的大门。
耳边回响着电子干扰的噪声，视线无规律的出现噪点。
少司寇：
特殊频段干扰……这才是他们的目的吗……
无妄，还能动吗？
无妄：
好像……有……一点困难……
无妄艰难地挪动着身体。
在这个时候，我才清晰地意识到她是一台机器。
一台在遭受电子干扰时，比我更脆弱的机器。
少司寇：
我掩护你……启动护盾，撤退！……
砰——
一道强大的力量，让我无法维持站立，倒在了地上。
模糊的双眼里，一个身影靠近过来。
破军:
哟，还能动啊？
别怪我。文哥交代，让我把你逼到全功率模式，
让机器解析出你的频段，进行什么干扰，总之就是这之类的。
我倒是想跟你真刀真枪打一架。用这些小手段，真是没意思。
没办法，命令嘛。
收拾收拾，好好歇着吧——
一柄枪对准了我，红色的光芒，在枪口快速的凝聚……
无妄：
少司寇大人！！
砰——
阿文：
带走。
……
…………
黑暗。
无边的黑暗，让我怀疑自己是否睁开了眼睛。
还是说，这是人死以后以后，意识所去到的地方……
少司寇：
咳……
这是……哪里……
脑袋渐渐清醒起来。意识还存在着，感官系统还在运转，那颗义体心脏还在跳动。
我用力拍打着脑袋，从这种茫然的情绪之中摆脱出来，打开了终端内通讯模式。
少司寇：
无妄！……
无妄？！！……
没有回应，终端内的信号根本无法发出。
身体无法移动，打开夜视模式的尝试也失败。
所有的终端功能，几乎都已失效。
少司寇：
（终端锁……该死。）
（无妄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必须要摆脱这个地方，找机会向指挥室传递消息！……）
在我还没有来得及做更多思考的时候，不远处响起了一阵对话声，两个身影模糊地出现。
年轻男子：
我不是说了，要优雅一点吗……
阿文：
你说，我们不能犯错。
年轻男子：
我那句话的意思是……
哎，算了。
检查了吗？
阿文：
义体化程度60%，右手臂安装灵犀-6型义体，终端强度很高，我们的技术无法破解。
武力装备不多，大部分设备是用于电子作战，在强电子干扰环境下，没有操作空间。
做了终端检测，确认是疫苗携带者。
根据钉子的情报，应该是没错。
年轻男子：
嗯。虽然是粗暴了一点，不过无伤大雅。
“他”跟林先生的这次计划，总算是有了个好的开端。
阿文：
钱老板那边，怎么处理？
年轻男子：
这次的事，我还得好好谢谢老钱。能让七院那么信任，我可真是学不来。
那几个家伙，不是组建了个什么夕阳红联盟，想要我的命吗？
让他们享了三年清福，也该去跟家里人团聚了。
手脚利落点，好好送送他们。
阿文：
明白。
年轻男子：
把终端锁解开，我得见见咱们的客人了。
一阵轻微的噪声在脑中响起。身体的知觉慢慢恢复。义眼很快适应了房间内的光线。
这是一个办公室模样的房间，装潢上带有明显的传统风格。
数目繁多的屏幕上闪烁着不同的信息，中央背光板投下一个巨大羊头的阴影。
疫苗受体……林先生……“他”……
我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些话语里的信息。我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刚才听到的那个声音上……
房间里，阿文穿着一套制式服装，
他魁梧的身躯，扎眼地暴露在房间的灯光之下，本应该成为所有人注意的焦点，
但当他站在那个瘦削的年轻男子身后时，却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他身上所有的气场，都被那个瘦削的年轻男子所掩盖。
年轻男子在我身前的椅子上坐下。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他被屏幕上的光线照亮的脸，大脑似乎完全停滞。
少司寇：
你……你不是……
阿旭：
又见面了，老板。
或者应该叫你……少司寇大人。
少司寇：
你不是阿旭……
阿旭：
借用了一下他的终端，加上光学投影。上不得台面的小手段而已。
虽然有点不太厚道，不过跟少司寇大人做的事比起来嘛，倒也是彼此彼此。
那么——
他看着我，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仿佛我们是多年不见的故友。
阿旭：
——重新自我介绍一下。
牧飞白：
我姓牧。牧飞白。
少司寇：
牧飞白……
你是……牧羊人的首领……
牧飞白：
能被少司寇大人认识，是牧某人的荣幸。
这个名字像是冰块般，落在我刚刚燃起的希望之上。
牧飞白，年仅7岁就继任牧羊人集团首领，在三年时间内，完成了牧羊人的重组。
在七院和其他寨城区势力的围剿下，不仅没有没消灭，甚至还重新对寨城区的大部分资源进行了掌握。
七院关于牧羊人的所有档案中，这是最常被提及的名字。
而那些为数不多的资料里，关于他的记载，每一行字都泛着血腥的气味。
少司寇：
（必须要想办法联系上指挥室！）
（寻找机会，对他进行入侵，或者劫持……）
牧飞白：
少司寇大人，是在盘算怎么控制我的终端？还是联系你们的卫队，把我这件屋子给扫平？
大人既然了解我的一些事，那么，还请对我有一些信心。
对你的封锁，一定比你预想的要强的多。
这些无谓的尝试，就不用再做了。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的。
少司寇：
无妄她……现在怎么样了？！
牧飞白：
我们的情报上说，少司寇大人心慈手软，很爱护自己的心武卫。
大人呐，这么轻易地暴露自己的弱点，会很被动的。
他轻轻拍了拍手。
很快，一个身影出现在门口。
无妄：
少司寇大人！!
无妄看见了我，顿时奋力地朝我的位置跑来。
少司寇：
无妄！你没有伤到吧？
无妄：
大人，我没事！他们替我进行了修复。
我的一些功能被限制了……
不过，我的记录功能还保留着！
大人被打趴下的时候，我也抽空做了记录的……
少司寇：
你还真是……尽职尽责啊……
没事就好。
我抱着无妄，用力摸了摸她的头。
牧飞白：
我手底下都是些粗人，之前对待你们的方式有些不够优雅，希望少司寇大人能够谅解。
我想现在，我们可以谈谈了。
少司寇：
我不知道你想得到什么，不过你大可放心。
所有少司寇的终端和装备都有自毁机制，我不会让你得到任何有用的东西。
牧飞白：
大人言重了，现在还没到扮演壮士的时候呢。我有说过要把你怎么样吗？
少司寇：
你是个什么样的人，我非常清楚……
牧飞白：
哦，是吗？
我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自己都还不怎么清楚，大人倒是我的知音。
不过，大人对我的了解，大都来自于七院那些有失偏颇的资料。
我这次是带着诚意跟你谈话，还希望大人，能够放下城里人的傲慢与偏见。
少司寇：
……你的诚意，真是让我开了眼。
钱老板，也是你的人？
牧飞白：
倒也不算。钱老板这样的人物，控制起来很麻烦。
我只是把阿文的行踪透露了一些给他，小小地利用了一下他跟七院的关系。
七院用他来对付我，我总得想办法还礼才是。礼尚往来，是我们寨城区的光荣传统。
少司寇：
我来到寨城区的消息……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牧飞白：
或者换个说法，寨城区，是我们邀请你过来的。
少司寇：
邀请？
牧飞白：
少司寇大人，为了设这个局，我们可是准备了不少的时间。
我们了解你的能力，性格，日程安排，了解你的敌人和朋友。
我甚至了解，你每天的晚饭喜欢添加什么味道的数据。
寅组是宪卫司的精英，拥有稳定的终端强度。这样大范围的终端异常事件，一定是你们处理。
当七院找不到解决的办法，你作为寅组的少司寇，必然会来到寨城区寻找答案。
林先生亲自去到七院给您递邀请函，文哥冒着暴露的风险才让你咬上钩。
我抛下那些工作，给你介绍本地的风土人情。
你可得念着咱们牧羊人的情分啊。
我没有完全理解他的话语，只是感到愈发寒冷起来。
少司寇：
你们……费了这么大心思，到底想做什么？
牧飞白：
其实我想做什么，在我还是阿旭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过了。
少司寇：
“跟我合作，在七院干一番大事业”？
牧飞白：
大人记性不错。
我想要跟你做一个简单的合作，或者说，交易。
少司寇：
你觉得我会和你们这些人渣做交易？
就算你用无妄来威胁我也没有用。我们都是执法者，既然来这里，就做好了准备……
牧飞白：
唉，大家都是文明人，初次见面，不要老是聊这些打打杀杀的。
我欣赏有感情的人。用朋友来要挟，不是我牧某人的风格。
不过大人也不用急着拒绝。有个事，我想说给大人听听。
少司寇：
什么事？
牧飞白：
少司寇大人最近，终端检测结果想必还不错。
少司寇：
……问这个做什么？
牧飞白没有直接回答，向后靠在椅背上，一只手轻轻敲击着扶手。
牧飞白：
随便做什么事，都不会被检测出异常。这种突破禁忌的快感，一定很令人愉悦吧？
他直直地盯着我，饶有兴致地观察着我的表情，似乎是在享受这一刻的感觉。
少司寇：
！！！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牧飞白：
七院的欺诈技巧培训可真是失败。
做出这副表情，看来我猜的不错。
少司寇：
……你在诈我？
牧飞白：
算是吧。刚才还不确定，不过你这么说的话……
我现在可以确定，你的确已经发现自己的异常情况了。
少司寇：
不可能……这件事没有任何人知道……
牧飞白：
我知道的事，比大人想象中的要多很多。
你这次来要找的东西，在你们那里叫做病毒，在我们这里，叫做疫苗。
疫苗的数据，你们已经有不少了，对它的功能，应该也比较了解。
少司寇：
只是个很快就会被处理的残次品……
牧飞白：
少司寇大人难道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的终端问题，会和这些残次品有关系？
不，你当然想过。
能让太一主脑的监控失效，只有我们的疫苗能做到。
以少司寇大人的智慧，自然能想明白这一点。
一个顺风顺水成长起来的少司寇，在得知自己将要变成一个异常者的时候，会做出什么样的事呢？
会自首？还是会假借办公事的名义，在别人没有发现之前，把问题解决呢？
少司寇：
你胡说什么！……我从没有这么想过！
我只是为了……
牧飞白：
哦，对。堂堂少司寇，又不是我们这种寨城区的下三滥，
自然是一心为了七院，怎么会有这样自私的想法呢。
是我小人之心了。
那是一种秘密被公开的耻辱感。
牧飞白居高临下的、带着戏谑的笑意，让我无可抑制地愤怒起来。
少司寇：
你们……到底是什么时候给我植入的病毒？！！
牧飞白：
是疫苗，少司寇大人。
以我们的技术能力，是无法向一个七院执法者强制植入数据的。
他说的没错。我努力的搜寻自己的记忆……
难道是因为娱乐中心的那场事故？可是当时李歌已经及时做了阻断，病毒并没有进入我的终端核心。
是因为我和小雅的接触？还是入侵林楚？
到底是在什么时候，我成为了这种病毒的感染者？
为什么没有引起任何的警报？牧羊人又是从哪里得知了这些事情？……
大脑一片混乱，刚刚恢复的终端，因为数据的调取，让我感到一阵眩晕……
少司寇：
到底是……什么时候做的这些事？！……
为什么我们一点线索都没有发现……
牧飞白：
不要着急，答案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不管怎么样，你是吟游者疫苗的接种者，这是事实。
少司寇：
就算是……那又如何？匡正署不需要多久就能找到解决这个病毒的办法……
牧飞白：
少司寇大人，这些话，你觉得能说服你自己吗？
七院是如何处置这些感染者的，你比我更清楚。
对于你们这些一等员工来说，你们获得的特权，也会成为枷锁。
听说那位坊主，一辈子也没机会从匡正署出来。
如果被人知道，堂堂少司寇大人身上携带着这个病毒……你猜猜，你跟他哪个下场会更惨？
少司寇：
你……这是在威胁我？……
牧飞白：
不然呢，难道我在跟你聊家常？
我是坏人嘛，威胁一下你们这些正义人士，是我的本职工作。
当坏人这件事，我可是很敬业的。
少司寇：
你太小瞧七院的执法者了。
牧飞白笑了笑，从椅子上站起，半蹲在地上，凑上前来，盯着我的眼睛。
牧飞白：
少司寇大人，我知道你高风亮节誓死不屈。
但你想想，如果你失败了，会有多少无辜的人，失去正常的生活，就像……小雅那样。
他捕捉到了我的表情变化，笑着摇了摇头。
牧飞白：
你现在只是落后，还没有输。
跟我合作，找机会去完成你的任务，甚至，可以找时机杀了我……
这么好的机会，就这样白白放弃，你甘心吗？
少司寇：
我已经被你们控制。我不明白，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牧飞白：
我呢，是个生意人。
我知道你有许多疑问，其中一些，我知道答案。
有一些小忙，少司寇大人能帮到我。
为此，我不介意承担一些风险。
少司寇：
我不会同意的，除非你们能保证……
牧飞白：
少司寇大人，做生意呢，是要看筹码的。你现在，没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格。
你有两个选择。
往里走是我们的会议室，我出价，你接受。
往外走是回七院的路，你回家，宣告任务失败，等着宪卫司的同事把你带去匡正署。
然后，再把你的心武卫们，一个一个地毁掉……
往里，还是往外，你有十分钟时间来考虑。
我会在里面等你。
“我将生命与信念献予七院员工，在漫长的黑夜里，我将举起唯一的光。”
执法者的誓言，像是一盏烛火，惨淡却又固执地燃烧在茫茫的黑夜中。
看着牧飞白和阿文消失在阴影处的背影，我无力地闭上了眼……
……
会议室里屋。
阿文：
很长时间了。这样做没问题？毕竟是……
牧飞白：
所要面临的挑战，可不止这一点。
让先接受一部分，能有个适应的机会，对也是好事。
阿文：
如果走了怎么办？
牧飞白：
对来说，假装和我们合作，获取情报，再找机会逃走，这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如果这点决策都不会做，那只能说，没有能力承担下将要承担的事。
再说了，就算真的想走，也走不出这巷子。
到时候被咱们的人带回来，我再劝劝，也是件很简单的事。
阿文：
你安排了后手就好。要真走，计划就中断了。
牧飞白：
……不是你安排的吗？
阿文：
……你没有说过。
牧飞白：
文哥，你有没有觉得，作为一个地下工作者，就算没有收到命令，安排后手也应该是我们最基本的职业素养？
阿文：
我以为你是算准了，想要以德服人，不需要安排……
我马上通知……
（敲门声）咚咚咚——
牧飞白：
呼……看来不用了。
牧飞白：
请进，少司寇大人。
牧飞白：
少司寇大人考虑清楚了？
少司寇：
我是来提条件的。
牧飞白：
少司寇大人，我记得我刚刚说过，你现在没资格谈条件。
少司寇：
你错了，牧老板。
牧飞白：
哦？
少司寇：
你说我没有谈判的筹码……贬低对方的价值，这是你们谈判的惯用手段，对吧？
你们为了把我引到寨城区，设计了这么复杂的一个陷阱。
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具体的原因，但我知道一件事。我对你们来说很重要。
我对你们来说很重要，这就是我的筹码。
所以，我提出的条件，你必须要尊重。
牧飞白：
哟……看来，我需要重新审视一下你了。
少司寇大人在谈生意这方面，可真是天赋卓绝。
什么条件，说吧。
少司寇：
我不会做任何伤害七院员工的事。
如果你们做了，我也一定会制止。
这是我的底线！
牧飞白：
原来就这么简单啊。
我答应了。
少司寇：
既然是这样……我可以和你合作。
但我有必要提醒你，我能接触到的资料有限。
想让我给你们传递情报，我没有那个能力。
牧飞白：
七院的情报，我的桌子上都快堆不下了，这不是需要大人操心的事。
我们需要你做的，可比这些小打小闹要重要得多。
少司寇：
我实在是想不出来，我一个普通的执法者，能帮上你们什么……
牧飞白：
你低估了我们，也低估了自己。
少司寇：
那现在我要做些什么，你总得告诉我吧？
牧飞白笑了笑，没有回答。他从桌上拿起两个盛着实体茶的杯子，他将其中一个递到我的面前。
微微泛着淡绿色的液体在杯中摇晃，映射着房间里的灯光，晶莹剔透。
我犹豫着，将杯子接下。
牧飞白：
少司寇大人，现在开始，咱们就是合作伙伴了。
跟你介绍一下，我们的企业文化是，对同伴充分信任，对敌人保持警惕，以及……
牧飞白轻轻碰了一下我手里端着的茶杯。
牧飞白：
……把所有的同伴，都当作敌人。
所以，来日方长，不用那么着急。
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轻轻地举起杯子向我致意之后，他将杯中的茶饮尽。
我犹豫着，将手中的茶喝下。苦涩的口感从舌尖划过。他点了点头。
牧飞白：
走吧。
少司寇：
去做什么？
牧飞白：
你跟我合作，不就是为了找机会获取这里的情报嘛。
现在，我就带你去重新认识一下寨城区。
重新认识一下，这个肮脏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