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汝拉联合会的同志们* 米哈伊尔·巴枯宁，1873年10月12日

*本书信选自《Last Letters》即《巴枯宁终末书信集》的第一篇，是巴枯宁写给第一国际与汝拉联合会的最后一封信即辞职信（书信集第二篇为巴枯宁临终前的最后一封信）；本书信译自英译本，英译本原文选自于无治主义图书馆英文版面（https://theanarchistlibrary.org/library/michail-bakunin-last-letters）。全文为译者自译，英文翻译水平较差，若有不当之处，请指教。全文注释均置于文末

  在我退出大众视野之前，我做不到不对您们致辞几段感激涕零与心领神会的临别赠言。

  ……尽管我们的敌人不择手段并传播关于我的流言蜚语，您们对我的敬仰、您们与我的友谊、您们对我的信任却从未动摇。当他们厚颜无耻地谴责您们是“巴枯宁主义者”、圣象崇拜者、乌合之众时，也未让您们自己感到畏惧……

  您们不得不在最高程度上一丝不苟地始终维持着您们观点的独立性与活动的自发性；我们对手的反革命阴谋是何其的昭然若揭，以至于您们只能以最刻骨铭心的不屑一顾看待他们那无耻的忘恩负义……

  在您们意大利、西班牙、法兰西、比利时、尼德兰、美利坚等国工友的鼎力相助下，您们再一次打倒了马克思先生的专政妄想，使伟大的第一国际[1]重归正轨……

  您们的胜利，自由与国际反抗专制主义阴谋诡计的胜利，是全面胜利。昨天，当胜利似乎悬而未决时——纵然我对我的付出从未有过怀疑——任何一个人都不允许离开您们的队伍。但现在它已是一个既成的事实，每个人都有依个人之便行事的自由。

  我因而借此机会，我亲爱的同志们，请您们接受我辞去作为一名汝拉联合会与国际的成员的辞职信。

  ……请不要相信我辞职主要是出于我个人的不屑一顾和近些年我所承受的失望之情这一缘故。纵然我并非完全对这些诋毁麻木不仁，但如果我认为我参与你们的斗争将有助于无产阶级的事业，我将继续忍着它们。但我再也不这么认为了。

  就出身和个人的社会地位而言——虽然无可置疑地不是就同情心和倾向而言——我是一名资产阶级，因此，如实地说，我在您们之间唯一能做的有用的工作就是宣传。但我现在确信，无论书面上还是口头上，宏大理论叙事的时代结束了。在过去的九年中，已有多到富余的救世的思想在国际中发展起来（如果世界能够被思想拯救），故我反对任何人提出一个新的思想。

  现在不是思想之时，而是行动之时，是建功立业之时。首先，现在是组织无产阶级的力量之时。但是组织这事必须是无产阶级自己的任务。倘若我尚年轻气盛，我将生活于工人们之间并分担他们的苦命活，将与他们共同参与到组织无产阶级这项必要的工作。

  但无论是我的年龄还是我的健康状况都不允许如此。相反，我必须隐居修身。任何努力，甚至是一场短途旅行，于我而言都成为一件异常艰巨的任务。我在道义上觉得足够强大，但在身体上我太快疲劳了，并且我再也没有必然去斗争的魄力了。在无产阶级的阵营里，我只能是一个绊脚石，而非一个有用之才。

  显而易见，我的朋友们，我不得不提出辞职。远离您们，远离所有人，因为我一般来说对国际，特别是对汝拉联合会，又有什么用呢？您们这伟大的联合会在其武装斗争和实践活动中不能有闲职或尊位。

  我将满怀对您们的感激之情与对您们伟大且神圣的人道主义事业的心领神会而辞职，亲爱的同志们。我将以亲如兄弟般的忧虑热情地注视着你们的进步，并为你们每一次新的大胜利而欢欣鼓舞。直至死亡，我都将永远属于您们当中……

  但在我临别之际，容许我多说几句。您们将要经历的战斗会是骇人听闻的。但不要气馁，要知道，尽管我们对手拥有众多物质性的资源，但如果你们如实履行以下两个条件，您们最终的大胜利是有把握的：坚决拥护人民的自由权利这一伟大而万能的原则，离开这个原则，平等团结就是谎言；比以往更强而有力地组织起各国各行业的工人的实践性的武装团体，记住，您们也许作为一个个体在孤立的地方与国家中是极为弱小的，而当您们组织起来并团结在一个全世界的集体当中时，您们将组成一股势不可当的庞大力量。

                                                    再见！

                                            您们的兄弟，

                                               米·巴枯宁

[1] 以下“国际”、“第一国际”等有关于国际工人组织的字眼均译为“国际”。——译者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