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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之境界》 7杀人考察 下(3)

2023-07-13 09:44 作者:yingyunyi  | 我要投稿

杀人考察/7 ……世界,遭到断绝了。 最初我只能这么认为。 咕哇一声,我的喉咙吐出了胃里的东西。 用冲击来拉回失去理性的意志,是身体想要求生存的机能。 我以单手的力量,好不容易撑起了上半身,双腿还不太能使力,我爬到墙边,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视觉终于恢复了,但能看到的只有轮廓,世界白茫茫一片,一切都显得瞹昧不清。 「……好痛。」 虽然我不知道是哪里在痛,反正就是很痛。 我摸了摸左眼。 ……出血只剩一点了,或许是白纯里绪逼我吃的药也特别具有促进新陈代谢的功效吧?现在绝大部分的伤口都凝结了,至少不会因为出血过多死掉了。 但伤口本身并没有治好……这也是当然的,被一把小刀从头颅砍到脸颊,整个左眼都被切断了。 找还活着已经非常幸运,而且右眼并未因为左眼的伤而连带失去功能,这一点也很幸运。如果我还希望自己左眼没事,那应该会遭到天谴吧? 我好不容易倚着墙壁走到仓库去。 ……仓库长满了草,我完全不知道那里发生了什么事。 疼痛与出血,再加上药效,我只能想着一件事。 「——式。」 我迈开了脚下的步伐。 仓库的空间很宽广,草丛也很挡路,让我找不到。 我每踏出一步,就会因疼痛而让意识模糊。 我失去意识,不过很快又恢复,然后再踏出一步。 拚命地重复这个动作,但是,我到底在干什么呢? 拖曳着沾满鲜血的躯体,连自己是死是活都不知道。 「…………」 我突然跪了下去,倒落在地面上。地而是种着草皮的泥土,因此伤口没裂得很严重。 既然膝盖挂了,那我就用爬的。 但仓库的空间实在太宽阔了,让我遍寻不着。 左眼发烫,右眼也看不见,我一点也没办法。 ……稍稍休息一下吧?毕竟也不能保证式一定会在这里,也不能保证我不是在自寻死路。 脑袋明明这么冷静地思考,可是我却没有停下来。 「为什么呢?」 ……当然是想见到式。 但如果找到了式,可是她已经解决了白纯里绪,那我该怎么办呢? 如果你杀了学长,我不会原谅你的,式。我确实这么说过。 ……没错,我不会原谅的。 唯有杀人这件事我不准你做。 即使不是式的某个人杀了某个人,我也觉得无所谓。我只是单纯地不希望式杀人。 因为我喜欢你。 因为我想要一直喜欢你。 因为我希望你能获得幸福。 我不希望你再受到伤害。 ……人性真是不得了啊。 即使对方是式,我还是恨犯下杀人罪孽的人。 我相信式,这还真是一句很好用的话。 我只是单纯想相信罢了。如果有人害她杀了人,我就会无法原谅式了。 「……如果你杀了学长,我就不原谅你。」 我像在梦呓般地说着话,继续往前方行进。 我拨开了草丛,到达一个什么也没有的地方。 水泥锈成的地板,那个广场照进了一整片的阳光。式在那里。 她旁边倒着白纯里绪的身体。 倒在地上的两个人,看来不像还活着。 「……」 你杀了学长吗?式。 心里充满了懊悔,但那不是相同的东西。 我——现在看得见式,其他什么也看不到。 我缓缓爬到式的身边。 ……她脸上的表情很祥和。她身上到处是伤痕、沾满了鲜血。 苍白的脸色感受不到体温,不过,她还有呼吸。 ——啊,她还活着。 我安下了心,向白纯里绪道歉。 他真的死了,我想,不论发生了什么事,最后都是式杀了她。这种结果是只属于你一个人的结局。 因为被害者是你,我认为只有你才有权力悲伤。 即使如此,我依然很高兴式还活着。学长,我不觉得你很可怜,相反的,我有点恨你。 因为如此一来,式就—— 这时候,白皙的手指触碰着我。 纤细的手指轻抚我的脸颊。 如轻轻掠过般抚摸着我,那是她的手指。 「黑桐,你在哭吗?」 式以虚弱的眼神如此说道。 她带着「你这笨蛋」的意识,摸着失去一只眼睛的黑桐干也。 我所流的血,在她看来说不定像是泪水。 式无法拾起身体。而我连抱住她都做不到。 在雨中。冰冷的吐气带着温热。 我们彼此看着对方即将要停止的微弱呼吸。 「我杀了白纯里绪。」式说道。 「嗯,我知道。」我点了点头。 式瞥了白纯里绪的尸体一眼,一脸茫然地仰望天际。 「这下子我失去很多东西了。」 她的声音带育空虚和悲伤。 她所失去的东西。 像是重要的回忆、以前的自己,或许还也括我在内。 最重要的是——如此一来,式就无法杀害她自己了。 她无法去担负那个罪孽。 如同她爷爷所说的一样。遵守那句教诲的她,得和爷爷一样,孤零零地迎向死亡。 往寂寞、空虚的死人行列而去。 「没关系啦,我不是曾经说过,我要替你担负罪孽吗?」 赤红色的鲜血,滴落到式的脸颊上。 左眼汩汩流出的鲜血,看上去的确像是泪水。 ……就在夏季结束之际,我对第一次露出笑容的你发誓。 我要替你担负罪孽。因此—— ——我会杀你。 到你死之前,直到你死去那一刻,我都绝不会让你孤零零的。 「……我可是杀了人喔。」 式茫然似乎不带感情地低吟。 像是责备失去一切的自己,有如要哭出来的小孩一样。 她知道。 那是永远不会消失的罪孽,无论怎样道歉都不被原谅的悲哀。 ……因为连我也不能原谅这件事。 不论是谁我都无法原谅。 「……我不是说过不可以杀人吗?但是你却笨到不遵守我的话,这次我真的生气了,我如果生气了,就算你哭也没用的。」 「……什么嘛,就算我哭也不肯原谅我啊。」 「是啊,绝对不会被你敷衍过去的。」 我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如果我这样做能让式感到安心,要我怎么胡扯都行。 式轻轻地……真的轻轻地露出微笑后,静静地闭上眼眸。 她的表情像是睡着般地安稳。 ……红色的鲜血沿着她的脸颊流下。 我用已经失去知觉的手,抱起全身是伤的她。 如果没人可以原谅这道创伤,连你自己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话,至少我可以待在你身边。 我用尽力气,拿出仿佛会让我们两人都死去的力量紧抱着她。 在意识消失前,我说出了最后的誓言。 「式,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放开)你。」 话语在落下的雨声之中消失。 的确,留下来的,只有像是相互紧拥般的指尖。 /8 … 即使二月结束了,街上依然残留着冬天的气息。 温度非常低,新闻甚至报导明天出现四年以来的初雪。 三月份刚开始,冬天的余韵还缠绕着肌膺。 这样看来,春天真正到来会是很久以后的事。 … 在城里引起大骚动的杀人魔事件,最后以药物中毒告终。 白纯里绪的遗体遭到警方回收,两仪式和黑桐干也两人,则是被害者的身分送医,结果总算是活了下来。 ……虽说干也直接被送到医院,不过我可不能按照他的方式送医。 因为我自己咬断的手是橙子做的义肢。 我不能就这样大剌剌地前去医院治疗。藉由两仪家的力量,我被转到了私人医院,然后在橙子的地方接受她的照顾。 我的身体在二月中康复了,可是干也到今天都还在住院。干也身上的伤和排出体内药物的疗程,让他住院三星期之久。 不过那也只到今天为止了。 虽然以他的身体状况来看还是得住院,但干也以医院很无聊的理由,选择在今天出皖。 因此,我才会伫立在这个寒空下。 伫立在国奇医院的大门口。 我站在离圆环广场有一段距离的大树下,监视从那里进出的人影。 经过两个小时后,有一道漆黑的人影走出了医院。 他的裤子和上衣都是黑色,只有一只手绑着的绷带才是白色。 一身黑色衣装的男子走出玄关,向护士和医生打过招呼之后,直接就往我的方向走了过来。 我没出声,只是静静地等候。 「……真是的,结果你连一次都没来探病耶?」 黑桐干也一脸不满地说。 「鲜花生气了。她说,要是我出现在病房,她就会亲手杀了我,让我连想去探病的念头都没了。」 我也一脸不悦地回答他。 干也嘴里念着那就没办法了,但还是一副不满的模样。 「走吧。要搭计程车吗?」 「从这里到车站也不远,用走的吧。」 「……算了,这样也好。」 干也补充了一句,「不过这对刚痊愈的病人有点辛苦就是了。」 他说完以后,便跟着我走了起来。 我陪伴在他旁边走着,然后一如往常地闲聊,走下前往车站的坡道。 我瞥了干也的侧脸一眼。 ……他的头发留长了。 不过其实只有左前方的头发留长,还称不上是长发。 正好可以遮住左眼的长发,让他变成漆黑的人影。 「左眼。」 我说完之后。 干也若无其事地告诉我左眼不行了。 「就和静音小姐说的一样,你记得吗?就是在夏天的时候,那个在红茶店里聊了一小时的女人。」 「那个可以透视未来的女人吧?我还记得。」 「嗯,她曾经说过,如果和式扯上关系,下场就会非常凄惨,结果真被她说中了。下场真的满凄惨的。」 不知道他神经到底有多大条,干也竟然一脸快乐地说出这一番话。 ……我觉得有点不院。 这时候是要我做出怎样表情啦?笨蛋! 「不过我的右眼没事,所以不算严重啦!只是距离感有点失衡而已。因为这个缘故,你能不能靠在我的左边?因为我还不习惯,所以对左边还不是很安心。」 干也在说完之前,就把我拉到他的左边去,而且竟然还贴了上来。 「你在干么啊?」 我有点诧异,不过是冷静地同他了一句. 干也又面带不悦不直盯着我看。 「你说我干么?用来取代拐杖啊,因为在我习惯前的这个星期,一切都要靠式帮忙了,请多多指教。」 干也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不过究竟是要我指教什么? 我绷着一张脸瞪了回去。 「你在说什么鬼,为什么我一定要做那种事。」 「因为我希望你做。如果式你觉得讨厌,那么就算了。」 ……干也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吗?他居然能在不知不觉间说出这种让我背脊发寒的话。 他凝视着我的眼眸纯净无暇。 为了隐藏染上红霞的脸,我不禁移开了视线。 「……我也不会讨厌啦。」 我低声回答,干也愉悦地笑了起来。 ……他还真是个幸福的家伙。真是的,为何连我也有那种感觉呢? 「可是,我从明天开始要去上学耶。」 「那你就跷课吧!反正很快就放春假了,老师们也会原谅你的。」 「——受不了你!」 明明平时都在罗唆别人要认真上课,现在竟然说出这种不负责任的话。 ……真是的,看样子,想必是医院里发生了什么事。当我想到「待会我要逼问出来」的话题时,脸上不由得露出了笑容。 「式,你怎么了?」 「唉,你真是个任性的家伙。」 干也愣了一会儿之后笑了出来。 「就是啊!从好几年前开始,我就任性地喜欢上你。现在也是一样,即使式讨厌我,我也要任性地决定让你照顾我。」 他又不害臊地说出这种让人害臊的话。 我虽然打算回他一句惯用的抱怨;不过,这样也好。 老实说,连以前的式,其实也—— 「咦?你怎么了,式。你不是拿这种说词没办法吗?到现在,你不知道说过多少次你很不擅长这些了,不是吗?」 看来我的反应似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干也像是替自己挖了个坟墓。 我原本打算不说的,不过现在政变想法了……嗯,反正起码也得说出自己真正的心情一次两次嘛。 「其实并不是那样。」 干也「咦」的一声,似乎感到很诧异。 我为了不面对面看着他,于是把头转到旁边。随即补上了一句。 「干也,我是说,现在的式,其实不讨厌诸如此类的话语。」 ……可恶,果然还是让人难为情,我再也不说这种蠢话了! 我偷瞥干也脸上的表情。 不过,看来干也受到的精神冲击似乎更严重,他像是看到鲸鱼飞天般整个人愣住了。 我觉得这个状况怪怪的,握住了干也的手。 我拉着缓缓步行的他,加快速度步下坡道。 看,车站就在眼前不远的地方。 我握住手的那只掌心,不知不觉地感受到一股比我还要大的力道。 不知何故,这些琐碎的芝麻小事却让我很开心。 我冷静地抑制浮现在脸颊的微笑,朝坡道下方迈开步伐。 最后终于抵达了车站,我们回到了那个我们非常熟悉的城镇。 弯曲的归途。 即使路途遥远,即使是让人觉得会迷失的道路,也有个人牵着自己的手一路同行。 我想要的,并非是小刀或者其他物品,仅仅只是那只手掌而已。我想,不论以后遇到什么事,我都不会松开自己的手。 我的故事至此结束。 我接受了现在的自己和以前的式,过着日复一日的普通生活。 然后,就如同这个季节…… 静静地等待那个严冬结束,新春到来的时刻 /杀人考察(后)·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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