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穹五星 六十幕 救渔樵
此时在北方,刚回归大虞皇朝的苍、蒙二州又被自立北冥长生汗的伯都占据,北昊王紫霄也拥兵百万于西北与朝中的太子势力对峙,不满弟弟兔读 玉桂继承魔神之位的兔读长歌,同样干下惊天之举,率领其党羽控制东部六州公然与魔神皇天照 华阳对立。
但无论外界多么纷乱,锦蓉城依旧如往常般祥和,甚至因为下个月是青琉国小公主的生日,城中的氛围又平添的几分热闹。
而在城中,有一名为万福桥的石拱桥,桥边有一家陈富饭铺,开业百年,生意一直兴隆,最深受新老顾客喜爱,远近闻名的拿手招牌菜就是“麻姑豆腐”。
与荣公公交接完手续后,楚清雲并没有随其入宫,在将手下四人遣散后自己便寻了一家客栈住下,直到翌日清晨,他独自来到陈富饭铺,点了两斤牛肉,一盘麻姑豆腐和一壶酒后就在一处空位坐下。
其实在楚清雲来之前店中就已坐了不少人,多是卖苦力的脚夫、纤夫,也有手持各类兵刃的江湖人士。也在楚清雲坐下后不久,一头戴竹笠,身穿绣有明月白缎长袍,手摇折扇,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的英气男子,带着六名黑衣护卫走进了店内。
毕竟陈富饭铺主要招待的是平常百姓,很少会有富贵人家光临,所以当见到这衣着鲜亮的男子走进,店里的食客都不由得抬头望去,尤其是那些江湖人士紧握兵刃,眼中满是警惕,只有楚清雲一动不动的背对坐着。
那男子手摇折扇站在门外,顿感到十几双不善的目光向他盯来,他却毫不在意径直带人步入,然后选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那六名黑衣护卫有四人并排站在男子身后,另两人则坐在了男子两边。
这时店小二已将酒菜端来摆放在楚清雲面前,楚清雲也全然不顾店中紧张的气氛,搓了搓手就倒酒端饭大吃起来。
“兔……”
那坐下的两名黑衣护卫中的一人正要开口,却被那白袍男子怒视,于是那人当即改口,小声道:“杜竹公子,缉拿叛徒这件事只需我等出手即可,又何劳您亲临,深入大虞腹地以身犯险呢。”
名为杜竹的男子摘下竹笠,轻叹一声道:“我寸功未立,兄长又与我反目,我族圣物九黎铜箫更是在我手中丢失,我若不亲自追回并惩处叛徒,不仅于心不安,更会让那位大人对我感到失望。所以尔等休再多言,等人到时听我安排,绝不可轻举妄动,以免暴露身份。”
那二人称是,正巧小二走来询问要吃点什么,杜竹立马一转神态,和颜悦色地点了一壶酒和几样清淡小菜。
等杜竹点的菜上齐后,楚清雲已经连吃了三大碗饭,酒也续了一壶,街道了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多,更多手持兵刃的江湖人士陆续坐入陈富饭铺。
直到正午时分,一脸上无须,皮肤松弛的樵夫扛着一捆木柴和一手持钓竿,头戴草帽,身披蓑衣的渔翁一同走进陈富饭铺,可刚到门口,这二人见店中多是手持兵刃之人便警惕的停下了脚步。
店中有几桌人已经拔剑站起,显然是要动手,但不知是谁轻咳一声,那些人只得隐忍下来重新坐下。
楚清雲仍在大吃大喝,杜竹则戴起竹笠扭过头不去看门外,而他的六名护卫紧盯着门口那二人,手已伸向腰上的配刀。
气氛很是不对,但此刻已是后退不得,樵夫与渔翁对视一眼后,只得硬着头皮走进了店里,远远的坐在一处空位。那樵夫放下木柴,招来小二道:“店家,我二人腹中饥饿,还要赶路,就给我们来点炒饭,用荷叶包住就好。”
“好勒,二位客官稍等。”
小二转身离去,这二人便在店中众人的注视下稳坐倒茶。这时楚清雲却端着倒入牛肉、豆腐的饭碗,提着酒壶来到樵夫渔翁这一桌,并大大咧咧地蹲在板凳上,对着二人大口扒饭。
那渔翁有些生气,正要起身质问,却被樵夫伸手拦下,望着眼前这个年轻人,樵夫拱手道:“不知这位小兄弟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当。”楚清雲仰头饮了一杯酒后笑道:“小子姓楚,名清雲,是齐天镖局的总镖头。之所以会在锦蓉城是因为刚送完了一趟镖,但可惜是一笔亏本买卖,可我手下的兄弟总要吃饭吧,所以我在想能不能在这里再接一桩生意做做。”
“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楚总镖头,久仰久仰。”樵夫再度拱手,“可惜你找错人了,我二人只有一捆烂柴和几条臭鱼,没生意给你做,你也速速离去,别被我这老兄身上的鱼腥味臭着。”
樵夫言下之意就是让楚清雲别趟这浑水,以免惹祸上身,楚清雲却不以为然,扒尽碗中的饭菜后放下碗筷道:“鱼腥味我不怕,毕竟我以前还给人运过几大桶泔水呢,几条臭鱼烂虾不足为惧。”
那渔翁呵呵一笑却又咳嗽了几声,用十分沙哑的声音说道:“臭鱼烂虾确实不用怕,就怕招来一群老鼠苍蝇。小子,到时候你想赶也赶不走。”
“那正好。”楚清雲拿起一只筷子对着空气戳了几下,“有苍蝇我就拿来练练我筷子夹苍蝇的功夫,有老鼠我就全抓了扒皮抽筋做一道名菜,‘闽州烤老鼠’。总之谁要妨碍我做生意赚钱,我楚清雲绝不会放过他。”
楚青云的声音极大,在场的江湖人士无不怒目圆睁,当即一黄衣女子持剑拍案而起,道:“楚清雲你不过是个镖师,押了两年镖就当自己天下无敌,全不把整个江湖放在眼里了吗!”
“跟他废什么话!”一青年正气凛然道,拔剑跃起向那樵夫刺来,“叶左正,你自甘堕落,勾结魔族,人人得而诛之!纳命来!”
楚清雲冷哼一声,扭头张嘴吐出一块未嚼碎的豆腐,原本软嫩豆腐,一接触便将长剑击碎,又进而撞断了青年的手臂。
那青年抱着血肉模糊的肩膀倒地惨叫,楚清雲这一举动也激怒了在场所有人,纷纷拿起武器向三人冲来。
“杀了他们!”
“绝不能放跑叶左正这个人族败类!”
“老贼受死!”
……
渔樵二人慌忙站起,楚清雲仍蹲在板凳上,见众人上前,便抬掌猛然向桌面一拍,顿时一圈火红的劲气扩散开来,将那些江湖人士全部震的七窍流血,倒地而亡。只有一拄拐的独腿老人,一手持月牙铲的大胡子和尚和一持剑的高个道士相安无事,但也都面色一红向后退去。
杜竹一转折扇,轻易化解了这霸道的劲气,但他看向楚清雲的眼神也为之一变,满是震惊。
楚清雲起身,双手抓住渔樵二人的肩膀,跳起便撞开屋顶飞出陈富饭铺,老人、和尚、道士当即跟了上去紧追不放。
杜竹起身,道:“追,但千万记住,我们的目的是夺回九黎铜箫和斩杀叛徒,绝不可以与这些江湖绿林发生正面冲突。”
“是!”
那六名黑衣护卫说道,随即冲出了饭铺,杜竹也眯着眼望向楚清雲逃去的方向,然后负手眨眼间消失在原地。
逃出陈富饭铺后,楚清雲带着二人急急的向城外飞去,这时却从青琉王宫处飞来一道凌厉剑气,楚清雲侧身堪堪躲过后,便落在一处房屋顶上,踩碎了无数青瓦。
“敢在锦蓉城行凶杀人,怎可放你离去!”人未现声先至,随后只见一身穿青衫的白发老妇从王宫飞出,气势汹汹的仗剑杀来。而她便是巫山青衫门掌门宫长卿的结发妻子方莫邪,同时也是当今青琉国王后的母亲。
楚清雲赶忙一吹口哨,就只听一声嘶鸣,他的那匹赤色骏马便跃至房顶,然后在渔樵二人面前骏马扭头一变变成了一只红鳞遍身,蹄踏烈焰,口吐黑烟的龙马。
“火龙驹!妖族七君之一,本居于滇州玉龙雪山,却在两年前突然消失不见,难不成是你收服了它?”樵夫一脸震惊的向楚清雲问道。
“快快上马!”
楚清雲急道,连忙将二人先后扶上了火龙驹,这时从饭铺追来的三人中,独腿老人先至,一伸右脚,直接向楚清雲踩来,楚清雲也立即转身挥拳打去。
拳脚相接,登时气浪翻涌,楚清雲脚下的房屋被摧毁殆尽,周遭的建筑也被震得粉碎。
火龙驹早已带着渔樵二人离去,楚清雲打退独腿老人后,突然一朵“莲花”在他面前绽放。
楚清雲下意识的向后弯腰,缕缕锋利的剑气便贴着他的面孔划过,原来是那道士赶来悄然贴近楚清雲。
躲过对方的利剑后,楚清雲便一脚向道士胸口踢去,道士一惊,左手掌心连忙一挡后被楚清雲远远踹飞。
楚清雲在向下方落去的同时,一摸左手拇指上的兽首扳指,就见一把古朴且霸道的方天戟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着!”一声大吼,大胡子和尚一赶到就狠狠向楚清雲挥下手中沉重的月牙铲,而楚清云站立后横戟一挡,随后只听一声巨响,劲气四扩,一些路人来不及逃离便被当场震死。楚清雲的双腿也深陷于地下。
楚清雲面不改色,双手持戟,向左一挥推开月牙铲的同时,又挺戟向中门大开的大胡子和尚刺去。见状,来不及躲避的大胡子和尚只能张开左手,就见他手中出现了一只金钵,向方天戟挡去。
当的一声,金钵碎裂,整只左手被震得发麻的大胡子和尚当场吐血退去,这时方莫邪赶至,只见她快速挥剑,织成一片密不透风的剑网向楚清雲笼罩而来。
楚清雲挥戟相迎,只见两人皆快若闪电,剑戟交织发出阵阵金属之声,顷刻间便已拆招数百回合。
铿锵!
最后一击,二人终于分开,方莫邪退去后,这才发现自己的右臂被方天戟划了一道,不由心中大骇。
脸颊上留下一道剑痕的楚清雲一把将鲜血抹去,见独腿老人、大胡子和尚和高个道士再度上前并与方莫邪站在一起后,突然放声大笑
“真有意思,不倒翁木残、恶金刚慧通和白莲观观主柴秋霜,还有青衫门的方老太太,你们一起联手是都想做大虞皇朝的千户侯吗。”
“呸,什么千户侯,我才不稀罕,但我这条腿是当年被魔族砍下的,魔族更害得我家破人亡,所以老夫绝不会放过任何出现在我面前的魔族!”独腿老人,外号不倒翁的木残恨恨说道。
“我恶金刚自知不是什么好人,但人魔不两立,我既入空门就该除魔卫道。”大胡子和尚慧通立掌说道。
名为柴秋霜的高个道人冷笑一声,向木残、慧通拱手道:“那两位报仇的报仇,除魔的除魔,可别妨碍在下去杀叶左正就行,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比不了我座下的大弟子,继承不了白莲观,只能讨一个千户让他好安身立命。”
这时方莫邪向楚清雲道:“楚清雲,你应该不超过30岁吧,却已达证天九问的境界,你有这等实力和天赋去做那餐风饮露的镖师就已是自降身份,难道还要自甘堕落学那叶左正背叛人族,遭万世唾骂不成!”
楚清雲冷笑,一脸认真回道:“我也讨厌有人在我背后指指点点,但可惜我已经收了钱,齐天镖局诚信经营,答应别人的事就一定要做到。”
“冥顽不固,不知好歹!”方莫邪大怒,再度挺剑杀来,木残、慧通、柴秋霜则趁机要向火龙驹逃去的方向追去。
这时,一只三足乌蟾从楚清雲身后跳出,趴在其肩上张口吐出一股浓雾。
“有毒,快退!”
方莫邪率先察觉,捂住口鼻快速退去,弥漫的浓雾也挡住了的去路,木残三人也不得不退了回去。
四人的视野也受迷雾所阻,不知楚清雲去了哪里,只听得一阵大笑,楚清雲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四个老混蛋,休再追来,不然定不留情!吾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