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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尔登法环同人文授翻】畸角的王冠(Crown of Horns)

2022-04-26 23:08 作者:琳尼娜  | 我要投稿

本文基于王城废案npc榭海德准爵创作,原任务中该NPC借玩家之手猎杀恶兆以此向赐福王邀功,更多详情请见剧情解包。本文的视角比较独特,所以我来糟糕翻译一下,请各位大佬多多纠错指点:D

原文地址:https://archiveofourown.org/works/38348761

作者:seventysevensevens

分级:青少年及以上(含轻微恐怖)

主要人物:榭海德准爵,恶兆王蒙葛特,一名雇佣兵

作者:请替我向中国的老头环粉丝致以最好的问候(……and please give my best regards to the Chinese Elden Ring fans.

 

 

畸角的王冠

 

五岁那年,艾荣·榭海德[1]第一次见到 “恶兆

 

 在母亲产前的几个周,家里处处洋溢着激动人心的期待与快乐的窃窃私语,当然这些对于年幼的他来说还有些难以理解,不过至少他明白,自己马上就要当哥哥了。他的父母满肚子期待(特别是他的母亲,字面意义上的,一肚子期待),不断告诉他作为兄长应尽的职责,作为长子要肩负起的使命——因为有朝一日,他会继承父亲的头衔,成为准爵。即便是年幼如斯的他,眼中也懵懂闪耀着简单快乐的家族延续之喜。

 

 译注 1:艾荣·榭海德,Erron Shanehaight,游戏文件中没有该NPC的名字,只有姓氏和爵位,名字猜测为作者杜撰。

 

 母亲生产的那夜,他和一小群贵族宾客在宅邸大厅中等待,一位贴身女仆负责照看他,他小小的双腿从长凳上耷拉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紧张地踢踏着。艾荣一边等,一边听着周围的人喋喋不休地闲聊,仆人们则端着一盘又一盘的麦芽酒穿行其中。他继续等,渐渐地,人们聊天的语气发生了变化,紧张与焦虑的气氛开始缓慢地酝酿,然后一名面色阴郁的信使从他父母的房间出来,匆匆跑进了罗德尔的夜色之中。

 

终于,当女仆转身有事时,他趁机跑开,蹒跚爬上主楼梯开始了自己的搜索。这根本没花多久时间,他所做的只需寻找那惊恐低语的源头即可。那是他父亲的声音,从一扇紧闭的门后传来,语调越来越高,颤抖着下达各种慌乱的命令。房间里的某处传来女人的哭泣声,一声尖厉的恸哭吸引了年幼的艾荣的注意。

 

他轻轻推开门。

 

眼前的事物他无法理解——床单上沾满了暗色闪光的血迹,仆人一个个的面色苍白,看起来吓破了胆,他的父亲紧紧攥着羽毛被褥,发出痛苦的哭泣——仅仅是对房间匆匆一瞥他也看到了助产妇人抱着的那团东西。那时他还不懂,但即使通过孩童的眼睛,也渐渐识别出那由一团杂乱扭曲的角组成的可怖之物的本质——那是一个婴儿,双目大睁,在降生的恐惧中尖叫。丑陋的体毛夸张地遍布其全身,身体畸形多瘤简直不是人形,随着助产妇匆匆走过,鲜亮的血液不断流下,滴在昂贵的地毯上。

 

直至许多年后,艾荣逐渐从他对于罗德尔城与黄金律的探索中拼凑出不可言说的秘密,才慢慢理解当年所见。现在的他还记得的,只有那个东西,那个怪物,被用榭海德一族染血的家族徽带包裹,透过助产妇的臂弯死死盯着他,用遗传自他母亲的双眼盯着他,随后消失在宅邸,消失在王城。

 

 

 十二岁那年,艾荣再次见到 “恶兆

 

破碎战争让交界地陷入了一片混乱——兄弟姐妹之间互相征伐,半神们堕入嗜血的内战之中。传到罗德尔城的消息一天比一天更加阴郁:人们说瘟疫在世间扩散,叛律之人和可怖远超常常人想象的生物四处游荡。父亲经常抚摸着灰白的胡子谈论城外不断聚集的威胁,与其他家族的大人们整夜整夜呆在会议室,言之凿凿说服大家王城永远不会陷落。黄金树的恩惠与我们同在,天底下究竟谁敢来犯呢?再说我们还拥有一位传奇的君主:赐福王蒙葛特,罗德尔不见形影的统治者,伟大而睿智。虽然无人有幸睹其尊荣,但所有人都会毫不迟疑地执行他的命令。所以,别担心,战争永远不会蔓延到罗德尔,那些拥有一星半点粗鄙神力就狂妄的半神(以及更粗鄙的褪色者)将永远被拒之千里,成为下层人茶余饭后的闲谈。

 

 但是他们错了,当史东薇尔的军队攻打外城时,他们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被鲁莽野心驱使的黄金葛瑞克,夜以继日用攻城火器轰击他们的家园,派遣一波又一波雇佣兵咆哮着冲击城防阵线,逼迫守军不断向黄金树脚后撤。一周之内,当失乡骑士们攻入时,榭海德家族(和其他一些家族)便被只得被迫离家,逃向城中深处寻求王室的庇护。当他站在教堂区临时搭建的避难所眺望一片狼藉的战场时,年轻的艾荣不知道罗德尔城还能坚持多久,是否足够撑到他成为准爵的那天。

 

 然而,战事变化之快如同风起云涌,随着一声宣告增援部队到来的号角,汹涌的潮汐掉头奔向入侵者。拉塔恩将军的部队出现在丘陵之上,借势冲入史东薇尔人的阵中,撕碎了葛瑞克后方的防御。玛莲妮亚,米凯拉的锋刃,是当之无愧的利刃,在敌军丛中划出一道道收割的血痕,所到之处唯见舞动的刀光和纷飞的血肉。此外更让仍旧拥护王军的贵族们惊喜不已的,则是他们眼中那个异端疯子——古龙骑士克里斯托福——用足足有一颗小黄金树那么大的电流击中了接肢葛弗亚,把他轰成了一堆冒烟的断肢,然后关进封印监牢里任他在里面烂到死。仅仅过了一天,罗德尔保卫战就大功告成,永恒女王之子们追剿着每一条漏网之鱼,在哀嚎着四散奔逃的入侵者头上降下死亡之雨。

 

可是黄金葛瑞克逃去了哪里呢?那个使用禁忌之术、犯下劫掠行径、差点玷污赐福源头的狂妄恶棍呢?一直没人在战场上看到过他,他的失踪不禁让贵族们议论纷纷。

 

如果他们也能见艾荣之所见,一切就明了了。当时的他蜷缩在一座半烧毁教堂屋顶的滴水兽雕像后,双手不断发抖,睁大眼睛盯着下面的街道——有个女人被从人群中拽了出来……不,他不是女人,是男扮女装的黄金葛瑞克。此刻他正跪在鹅卵石的街道上,哭哭啼啼恳求宽恕。他已经无处可逃了,一群穿黑衣服的骑兵正把他围在中间。而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身披褴褛布袍,消瘦又恐怖的怪物,在挥舞一根沉重的长杖。

 

神王在上啊,那是一个……

 

不知服从的叛徒!王国的掠夺者!愧对黄金血脉!

 

那个怪物带着一种可怕威仪,当它击打葛瑞克时,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与身份极不相称的王者风范更是令人恐惧厌恶。一下又一下,长杖打在那个不断尖叫的半神后背和肩膀上,发出的声响就像当初他的攻城车一下又一下撞击城门,这声音让艾荣吓得缩回了滴水兽后。那个长着畸角的怪物全无怜悯,每一下打得都比之前更重更狠,脸上神情远胜过艾荣父亲之前任何一次勃然大怒。当这次惩罚终于结束后,它抓着那个失败君王的脖子,把他举到与自己双眼齐平的高度,让他的双腿只能无助的耷拉下来,不断踢打空气。

 

葛瑞克在说什么,或者试图要说什么。但一声怒吼打断了他的辩解。安静!扭曲多节的手摇晃着他就仿佛在摇晃一条落水狗。不知为何,当那头恶兆开口说话时,它的声音低沉、洪亮而且清晰,即使身处房顶,艾荣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的背叛绝不能被忘却,也不该被轻饶,他低吼道。不过是乘风借势的波涛,黄金葛瑞克啊,我击碎你易如礁石粉碎浪花。这个率领着黑衣手下的怪物即使站在日光之中,看上去依旧如畸形丑陋的恶鬼一般令人害怕。听到如此流利富有文采的词句从它口中说出,更让人有渎神之感,仿佛这些话玷污了赐福庇佑的土地。虽不情愿,但我亦不想弑亲,被你所暴殄天物的玛莉卡之血脉,这次庇护你得以免于恶兆妖鬼的最终惩罚。

 

艾荣在他简陋的藏身处瑟瑟发抖,恐惧中双拳已经把束腰外衣下摆攥得发皱。那么说这个怪物真的是一只恶兆!是行走于世的梦魇,是上古时诅咒降临人间的证明。别看这边,拜托了千万别往这边看……

 

艾荣的担心是多余的,他并没有危险,那个怪物的注意力全被曾经伟大的葛瑞克占据着。它把他的身体转过去抬手一丢,葛瑞克弹跳着着地就像打水漂的小石子。最后这位败落的君王毫不顾及体面地停住打滚,手脚并用痛苦地爬起来,慌乱地逃向城门方向。

 

收起你那愚昧的野心吧,恶兆妖鬼冲着他的背影喊道,现在,赶紧走离我的视线!

 

仿佛过去了无数个纪元那么久,艾荣才终于再次鼓起勇气。他的手抖个不停,嘴唇也在恐惧中咬破了。当他终于抬起惊恐的眼睛从滴水兽后往街上望去,下面一片寂静,唯余空空的街道。

 

 

 当艾荣·榭海德准爵第一次听到下水道里传来的声音时,他刚过完32岁生日两星期。

 

作为处尊养优的贵族,他之前没有听到过那些从下层人汲水的井中传出的尖叫,也没听说过关于排污井中时常发生神秘失踪的谣言。自打继承父亲的头衔以来,他几乎所有时间都花在与罗德尔权贵们的往来上,热切地希望提升自身地位,为家族带来应得的荣耀。所以直到叫声开始在宅邸回响令他不悦时才有所察觉。

 

没有人类能发出那种声音,可以凝结血液的哀嚎,只可能来自那些躲藏在污秽地下的可怕怪物,那些自出生就活该被丢进黑暗中的恶兆之子。地底弃置场监禁他们远离人们的生活,但无论昼夜他还是能够听到它们的声音。这让他的睡眠开始变得愈发不适,更渗人的是:声音中还夹杂着畸角刮擦的怪声。准爵的眼眶开始凹陷,脾气也愈发暴躁,仆人们私下里悄悄抱怨,主人还变得比之前更加傲慢自大了。

 

必须要做出行动,但该怎么做呢?

 

某日他偶然读到一篇来自战争前线的报告,里面提到一些战斗牧师在为死诞者带来安息,于是准爵隐约有了主意。他又查阅了一些纪实,讲述了人们是如何组成小队四处狩猎复生怪物,一个想法逐渐在他脑海中成型,他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冲进书房,把打扫的女仆吼出门外,然后抓起羽毛笔与羊皮纸,眼中闪着狂热的光芒,开始书写。

 

注意!所有身体健全、想为我们的城市效力以赢得荣誉的英雄们注意了!我,榭海德准爵,需要招募最勇敢最能干的冒险者来处理一桩有益大众的事务……

 

 

 “我并非刻意前来打扰,只是身上碰巧有您感兴趣的东西。

 

眼前的应征者不尽如人意。地底弃置场传来的哀嚎声当然还在继续,现在无论昼夜,都能听到那些恶兆令人作呕的叫声了,声音回荡在榭海德宅邸潮湿阴暗的地窖,然后深入建筑的每一处角落。

 

更糟糕的是,这名应征者是个褪色者,这种外来的、不受赐福庇佑的人甚至不应踏足神圣的王城。虽然他的脸躲藏在宽大的斗笠型帽檐下,但准爵仍有一种感觉,面前的男人在嘲笑自己。或许是对方异域风格的破烂长袍和佩戴在腰间的怪异曲剑令人不适,总之他颈部的汗毛因为某种原因不安地竖了起来。对,没错,从第一眼开始,他的直觉就认定不该相信这名陌生人,那种感觉就好比——假如需要雇佣保镖护送商队,他绝对不会选他一样。

 

但男子放在他书桌上的那些被砍下的、沾满污秽之血的恶兆之角不会说谎,眼前此人确实熟知该如何解决他的问题。不得不说,时代变了,有些事情连不受赐福的褪色者都能够做好了。

 

榭海德坐进椅子里,皱起眉头盯着眼前的角(和附带的一片狼藉),然后交叠起十指。身为一介野蛮的褪色者,你确实具有一定的明辨是非的能力,他勉强承认。或许……好吧,我允许你在这座城市短暂停留,你确定自己拥有足够的能力狩猎那些令人作呕的怪物,为大家重新带来安宁?他们的数量远比这些少得可怜的战利品——”他冲褪色者带来的畸角点点头,“——要庞大的多。

 

雇佣兵并没有对他的嘲弄做出反应,相反仍旧保持着安静。当他开口说话时,语气里若隐若含着……愉悦,如果不是这人又粗俗又愚笨,他甚至会误以为那是一种屈尊纡贵。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的技艺比罗德尔地下所有的……居民都更胜一筹,这世上存在着某种力量,哪怕熔炉百相在其面前也相形见绌。

 

他不太确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但褪色者能有如此自信也算好事。眼前的男子十有八九是个狂妄自大的混混,不消几天他破碎的遗骸就会被污水冲到城外壕沟去喂虾。但愿死到临头时他还能保持着这份自信

 

既然如此,我们一言为定,准爵说,同时脑海里思索着假如这家伙死了他如何再雇一个。去干活吧,把下水道里的恶兆斩尽杀绝。

 

他做好了争论的准备——对方定会讨价还价,索求更多的报偿——但没有,男子只是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很好。便转身离开了他的书房,并未再发一语。两边的火炬因他的动作开始诡异地晃动,当他关上门后,它们似乎变得更加明亮,也更加饥饿。

 

两天后,恶兆的噪音消失了。再也没有恼人的尖叫沿着管道传出,再也没有痛苦的嚎哭回荡在墙中。

 

榭海德假定雇佣兵已经完成了任务,于是他开始着手构思拟给赐福王的信函。

 

接下来的夜晚安宁而祥和,他的美梦不再受打扰。

 

 

当那个带着怪帽子的男子回来时,他虽有些吃惊,但不再像先前那样不欢迎他了。

 

我前来知会您,此刻他正站在榭海德的书房,说起话来音调仍透着古怪。盘踞在地下弃置场的生物已归于寂静。不知这个结果是否合您心意?

 

来之不易的成就以及失而复得的安眠让准爵显得友好大度。当然,当然,你为大家都做得非常好,他说,我终于可以睡上好觉了……此外,我给赐福王写了封信,告诉他这全是我的主意。我想这肯定有助于我平步青云,迈向罗德尔的权力中心。

 

佣兵突然一抬头,他的大帽子随之而动,发出的声音就像教堂敲响丧钟。您希望因此事见蒙葛特?他问道,您是认真的吗?

 

这个褪色者竟敢直呼赐福王的名字,这是何等不敬,但榭海德今天心情格外愉快,那是当然,他笑着说,假如他愿意接见我的话。毫无疑问我能借此提升家族地位,成为榭海德一族的伟人!哈!从命运巨喉中,抓住机遇,获得成功,对无数像我这样的贵族来说,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

 

我很确定他会对您另眼相看。男子礼貌地附和道。

 

想象一下吧,榭海德家族从此也将跻身成为罗德尔那些伟大的家族中的一员。他甚至有可能在赐福王的议会中获得一席之地,或者是获得神职,成为黄金树神官?所有荣耀都变得触手可及。他连最棘手的恶兆问题都能完美解决,那赐福王大可放心交予他一切重任。这还仅仅是他晋升的开始,他为家族带来的光荣与利益将会被榭海德的后人们不断传颂歌唱。

 

随即他从幻想里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客人还未离去。“……唔,失礼了,我忘记你还在现场,啊对,关于报酬。他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一个当年艾尔登之王拉达冈赏赐予他先祖的镀金饰物。这是我们榭海德一族的传家之宝……对一介褪色者来说,那是过于贵重的物品。哎,也无妨——”

 

您大可留着它,这名佩剑的佣兵说,我此行的目的已经达成。

 

榭海德困惑地眨眨眼:抱歉,你说什么?

 

当他再次看向书桌对面时,那里空无一人。书房一切如旧,除了墙边火炬在不断舞动。地上只留下一片老旧污秽的破损布条,非常肮脏,上面绣着已然褪色的榭海德家族的族徽图案。

 

 

 

 

第二天,一封由皇家蜡印封缄的信件被送达了榭海德宅邸。准爵立刻冲进门厅,一把撕开信封,把羊皮纸举到亮处阅读。

 

上面只有一个用大写环体字写就的简单词句:来吧

 

在此之前,榭海德家族足足有十代之久未曾再有幸面圣,当翻找自己最得体的礼服时,他的血液仍在沸腾,为他奏响凯旋之歌。他大胆假设自己清理下水道的工作卓有成效,将会获得厚赏;抑或是至少——艾荣·榭海德,恶兆根除者——能在罗德尔精英阶层中晋升至他应得的位置。

 

 

通往王座的路已经足够令人印象深刻了,黄金树从这么近的距离看上去,更是巨大壮丽到无以复加。它的枝干垂落蜿蜒在庭院四周的矮墙上,如同毯子般为整个艾尔登王座笼罩上了一层金色的阴影,让外人无法看清其中。如果榭海德没有再次因眼前辉煌的景色折服,那只可能是因为他已经被彻底折服过了。显然,这是一次私人性质的召见,当他拾级而上时发现庭院里没有其他人,想到可以与赐福王单独会晤,他几乎忍不住窃喜出声。

 

好在榭海德受过严格的相关教育,且自身拥有无与伦比的沉着冷静,因此他以无可挑剔的臣子礼仪面向阴影笼罩的王座说道:伟大又尊贵的赐福王蒙葛特陛下!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无法表达我内心因有幸得您召见而萌生的激动之情。

 

有好一会,无人回应,时间恰如其分久到他开始担忧时,一个声音缓慢打破寂静,带着毋庸置疑的权威:啊,少年老成、急于建立功勋的榭海德准爵,我带着极大兴趣阅读了你的来信。

 

那是当然,陛下。榭海德膨胀起来,他双手交叠在背后,尽其所能让自己看起来高贵中透着谦卑(或是谦卑中带着高贵?)。我非常荣幸地向您保证,通过我所做的一些微小贡献,罗德尔地底的恶兆之灾已得以妥善处理。

 

显而易见,蒙葛特的声音从暗处传来。我忠实的仆人啊。他低沉却清晰的声音听起来不应有地耳熟,语气中夹杂的情感也令榭海德难以辨别,仿佛是一种莫名的隐忍。那么,作为一名如此可靠的仆人,你当因此获得奖励——奖励你的愚行之罪。

 

呃,陛下?我不确定您是指—”

 

这时蒙葛特从阴影中缓步走出,来到黄金树的光亮之下,榭海德准爵第三次见到恶兆。

 

……

 

严格说,是他再次见到当年的恶兆妖鬼。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他花了一段时间才理解眼前所见,将这个声音与那个直至今日仍偶尔在噩梦中纠缠他的怪物联系起来,当最终一切信息各就各位时榭海德的理智由外而内如同一座燃烧的建筑般崩塌倒下。他脸色苍白-惨白然后涨红-发紫,最后再次变得惨白。在恶兆穿过庭院大步向他走来时,结结巴巴说出语无伦次的词句:你怎能……但赐福……这是哪出渎神的闹剧……”

 

愚不可及,末代之王嘶声说着,低俯的身形越来越近。他的容貌,带着一种污秽般地英俊,现在正由于愤怒而微微扭曲——如果没有脸上因熔炉恶兆显现出的角与瘤,他看起来确实像一位真正的黄金君王。利欲熏心,厚颜无耻,你与他们都是一丘之貉——一味谋求小人眼中虚无卑微的利益,无知如同幼稚的孩童,妄自违背才识远胜于你者所立下的规矩。

 

当后背碰到矮墙时,准爵终于找回了发声能力。他瞥了一眼大门——它仿佛远在罗德尔城的另一头——举起一根颤抖的手指直指蒙葛特。一个恶兆居然在统治着罗德尔?!他的语气仿佛那是一个他未听过的笑话道出了糟糕的笑点。这是……这是对世间一切的玷污!是对玛莉卡女王和黄金律法的扭——”

 

他没看到蒙葛特掷出匕首,甚至没看到他何时召唤出了匕首,就在他话刚说到一半时,灼热的、闪烁着黄金树般光芒的匕首就扎在了他的肩上。榭海德放声尖叫,倒退着靠在墙上,在恶兆王逼近时抬起手想要保护自己。

 

黄金律法与我母后之名从你卑劣的口中说出才是真正的扭曲,蒙葛特低声吼道,抬手从空气中召唤出一把闪烁金色光芒的剑,这是对汝和汝等同类的惩戒,榭海德。

 

 

痛苦。

 

一切都充满痛苦。他用手撑着冰冷的地面,想要站起来,想要转身逃离艾尔登王座的台阶,去到安全的地方,但四肢根本不想照做,他感到那么沉重,那么疲惫。太阳正在落下,诡异的血雾穿过夜晚包围着他。他倚着墙跌坐下去,身下慢慢汇聚的粘稠血泊泛起一阵混乱的涟漪。只需要休息上几分钟,短短几分钟,然后他可以去告诉所有人,组织一支军队,他可以去告诉那些黄金树神官、皇家卫兵、或是其他人,随便什么人,只要能干掉那个不知如何溜出下水道、污染圣地的怪物——

 

啊,我们又见面了。您与罗德尔之王聊得如何呢?

 

是那个他雇来猎杀恶兆的佣兵,他弯腰向他靠过来,穿过那顶滑稽的大帽子的间隙注视着他。榭海德仍旧看不到他的脸,无所谓了,这是难得的机会!他正需要这家伙再为自己效力一次!

 

我们的王………”榭海德开口却不知如何形容。他猛烈咳了一下,喷出一口鲜血沾上他裂开的礼服。他,他其实是…………”

 

他当然是。陌生人赞同道,当他凑过来开口时,声音如同音乐般动听。我知道。

 

不能就这么算了,他们仍旧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准爵咽下一口苦涩的恨意,气急败坏地喊出声:你必须……去杀了他,杀了骗徒王……”

 

男子终于掀起了帽檐,榭海德发现他没有眼睛——那里只剩两个腐烂的空眼眶,不断流泪,深处阴燃着火焰。他露齿而笑,嘴咧得很宽,太宽了,宽到嘴角崩裂、绽放成血红的花簇。

 

无需害怕,我心爱的雇主。” 现在他的声音劈啪作响就如同火焰本身。总会有人为你的死亡复仇。

 

准爵透过血雾看向男子燃烧的双眼,他看到了永恒烈焰的本质,看到了击碎他最后理智的利爪。他开始惨叫,像新生儿那样放声大哭,他一下一下用力绞拧抓挠自己的受伤的身体,随后爆发出阵阵带着泪水的刺耳笑声。陌生人随着榭海德准爵歇斯底里的崩溃,也开始发出洋洋自得的笑声。

 

熔化,然后归一吧,他说。重回一切的起点。

 

一只手以施与赐福的姿势贴上榭海德的前额,然后一切突然开始燃烧,明亮的火焰从他的双眼中喷出,沿着血管蔓延,野火燎原之势吞噬他的灵魂,造成难以言喻的巨大苦痛。陌生人转过身,拾阶而上走向艾尔登王座,身后留下剧烈燃烧如蜡脂丢入火中的准爵。这不公平!榭海德想,他不应落得如此结局,而那头以诅咒玷污王座的怪物却无人制裁。这是对黄金律法的亵渎,是对黄金树,对永恒女王玛莉卡,对所有赐福的亵渎,最重要的,是对——艾荣·榭海德——伟大家族之名的侮辱。他是恶兆的毁灭者,是律法的维护者……律法正在四分五裂就如同他的身体燃烧消融在原初的浑沌火焰中而浑沌之手已然伸出扼住了世界的咽喉那就让它充满世间吧愿浑沌充满世间,愿浑沌充满世间,愿浑沌充满世间,愿浑沌充满世间,愿浑沌充满世间,愿浑沌充满世间,愿浑沌充满世间,愿浑沌充满世间,愿浑沌充满世间,愿浑沌充满世间!

 

火焰随风而起,艾荣·榭海德的尖叫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哀恸,与曾经从下水道飘出的某声哀嚎一模一样,就像它们来自兄弟。

 

(完)

 

作者注:本故事基于存在于艾尔登法环游戏文件但最终没有正式放出的废案创作——榭海德准爵的一些对话便引用源于此。--credit to FromSoft and GRRM the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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