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追凶 同人 苦行 第三十章 上
第三十章 上
连关宏峰都能被渗透了，那这个世界还有可靠的人了吗？
那是一辆黑色的吉利，这车最招人喜欢的地方就是它后备箱足够大，所以喜欢自驾游的人也同样会比较喜欢它。
现在，赵馨诚正在灯火通明——技术队架起来的现场勘查灯——的太平间门口，看着面前这辆孤零零地停在太平间附近的车。
这是登记在日辉租车行的一辆日租车。小姜通过孙进的手机号码查到了他的租车登记，租车登记的时间就是他坠楼的那天下午五点多。
关宏峰是两点多出的手术室，据说下午四点就醒了。
而从孙进租车的时间看起来，还真像是来劫狱的。
赵馨诚抱着膀子在那儿看着技术队忙活。
得知这辆车的消息时，他心就慌得很出奇。这就意味着韩彬在电话里跟他推测的内容得到了证据支持。而他觉得自己明明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连关宏峰都能被渗透了，那这个世界还有可靠的人了吗？整个津港市都知道这条铁律啊！
这不仅仅是偶像的坍塌，对好些个警察来讲，这也是信仰的崩坏。别人不说，反正赵馨诚知道，至少对周巡来讲这就不是一件容易接受的事儿。
而韩彬这家伙也不知道跑哪儿野去了，还不接电话，赵馨诚想找个主心骨来压压惊都找不着。
现在海港区的技术队正在进行现场的初步勘验。确保没有遗留什么外部证据后，这辆车还会被拉回支队，进行进一步勘验。
找到这车停泊的确切位置的过程跟赵馨诚以为的不太一样。他本认为通过分析可疑车辆在医院院里的行进轨迹来找到它——如果是来劫囚，他们肯定需要找个隐蔽又方便接应的地方，结果没想到这又科室齐全又富丽堂皇的医院内部设施却质量堪忧。好像有日子没维护似的，摄像头的角度歪斜不说，还有监控缺失的。如果不是通过车行的定位，他们到现在也未必找得到这辆车具体位置。当然，这也得说，这车停的位置太刁钻了。
孙进这小子实在是太有先见之明了哈，他把自个儿停在太平间门口。
赵馨诚想。
根据小董的视频分析总结汇报，虽然交通探头照到了这辆车进医院，但是之后的行踪就成了谜——太平间门口的监控断了一段时间，完全没拍到这车开过去的场景。
是你小子好运呢，还是气数已尽？还是机关算尽？
他在心内盘算着。
“赵队，”身后刘强匆匆拿着一份笔录走过来，“旧住院部保安室的保安叶荣说，因为旧住院部正在装修，连接的设备用电量比较大，偶尔大楼会停电。昨晚上大概停了几分钟吧，因为这事儿之前就出过好几次，所以他们也没太注意。来电之后，监控自动重启，看起来没什么不对劲儿的，所以之前董儿他们去问话时，保安就没提这茬儿。”
“谁他妈让他来判断什么情况有价值、什么没有？！”本来就心里不痛快又不敢声张的赵馨诚怒斥道。“最烦这种自以为是的证人，他们就不能老老实实按照警方询问，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都说明白了？把决定权留给专业人士，怎么就他妈这么难？”
对于领导赵二狗的狗脾气，刘强偷偷撇了撇嘴。这种事儿他也很无奈啊。现在又不许打人，甭说打人，你一句重话都不能说啊。
“那这车跟那儿停了一天多，也没人发现？”缓了一缓，赵馨诚又问。
“咳，医院又不是见天儿死人，所以太平间这儿算是整个医院最人迹罕至的地儿。没活儿也没人愿意过来。保安到咱们问他时还没来过太平间门口巡查呢——他现在都不知道那儿多了辆车。”刘强一摊手。
“太平间这儿停电，里面冻着的他就不怕臭了？也没过来瞧瞧？”赵馨诚指了指太平间大门——那里一盏如豆般昏黄的小灯泡在颤颤巍巍的亮着。
“保安说太平间有备用电力，短时间停电不会有事儿。”刘强无奈地道。“我估计，这孙子平时就不爱来，停电丫肯定更不敢来啊。”
“嘿，他倒是想得挺开的。这活儿干得省心哈。”赵馨诚磋磨着牙花子。“内中心医院雇他干嘛呢？”
刘强表示，他也认为这是未解之谜。更无法解释的是，太平间这段的保安工资比他还高呢，搞得他都很想跳槽——反正他也不怕死人。
说真的，如果他干这活儿，他们这案子指不定就有人证了，总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要人证没人证，要物证没物证，两眼一抹黑的。
“张儿，你们技术队初勘有什么发现没有？”赵馨诚问正在车前车后忙活的技术队负责人，道。
“方向盘、车门这儿提取了几枚指纹，以及半枚掌纹，刚提取完，还没来得及跟孙进的对比。”前门那儿忙活的痕检员小张从车里抬起脑袋说。
“后座车门把手上非常干净，感觉这车从租车行出来到现在这段时间里，就没人开过后门。”后门传出来闷闷的声音，那里面的痕检员道。“行车记录仪被人拆了扔后座上了，回头连上电脑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日辉租车行的员工说过，他们的车都是清洗干净了才交给租客——当然，这话先听听就算——所以车里车外的任何痕迹，理论上都跟这个案子有关。
“记录仪上有指纹吗？”赵馨诚又问。
“屏幕上没有，其余地方是磨砂的，等会儿用多波段仪再仔细找找看。”
赵馨诚沉思了一下，“数据线上也看看。”
“好嘞。”后门的痕检在半开着的车窗里露出个带着乳胶手套比着胜利手势的手。
“后备箱呢？”赵馨诚把视线转向车尾。
技术队的痕检员王欣正迷茫地站在后备箱处发呆，闻言抬起头。
“赵队，这后备箱看起来不太对……它好像缺东西啊。”小姑娘扎着戴着手套的手，用手背蹭了蹭无纺布的一次性帽子——头发在里面扎得人痒痒的。
赵馨诚仗着腿长，几步跨到后备箱那儿，也打量起这空空荡荡的箱体。
吉利的优势之一就是后备箱大，适合装运杂物。租车行的数据统计也表示，同等价位的车里，选择吉利这一款的，绝大多数都是为了往死里装东西。
而这个后备箱里只放了两把205a工兵铲，一把在左上，一把靠右车厢边。工兵铲铲头锋利的那侧在后备箱板上留下了划痕，像是经过了重压推挤似的。
赵馨诚在勘验记录图里拿着笔按照俩锹被推挤成这样的受力情况地比划着。“这……这儿应该有个大物件儿。”他画出的是个长条形状的空间。
沉思着，他摸出手机，拨了个号。“董儿？诶，我，赵馨诚。你现在还在处理监控视频呢是吧？嗯，都先放一放，你给我找一下，昨天下午五点往后，日辉租车行所在路段上找一辆车牌号为津A ZW215的黑色吉利，你看看这车都到过哪儿，车上有什么人，什么时候上车又什么时候下车，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赵队，工兵铲右侧上发现了几根军绿色线头，具体成分和用途还需要化验，目测像是某种防水布。”
这边赵馨诚跟小董的电话还没挂断，那边把脑袋扎进了后备箱的小王又说，半转了身朝赵馨诚举起手里刚提取的物证——物证密封袋里是两三根军绿色的线头。
工兵铲右侧是被磨锋利的那一边，当刀使都行。这几根线头不知道是工兵铲划破了什么东西落下来的？
防水布，工兵铲，五点多租的吉利，尚且未知的孙进之外的另一个涉案人员——登山绳断口处的血迹，太平间旁人迹罕至的停车地点，恰到好处的断电。
这一切代表什么呢？
是一次处心积虑的谋杀，还是计划周详的救援？
既然孙进已经不能开口说话，那大概只有把希望寄托在尚未浮出水面的那个人身上了吧？
可他在哪儿呢？
赵馨诚一边在心里火急火燎地想要逮住这孙子一问究竟，另一边却隐隐地有些……害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