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朋克科幻小说—《矩阵》10黑鸦
智械刺客黑鸦与他的朋友莱恩在玛哈坎的地下城披荆斩棘，他们将直面玛哈坎最大的黑帮势力……
文章左上角的名字表示本章为该人物的第一视角描写(๑˙ー˙๑)
本文为长篇连载小说，感兴趣的话建议从头看起哦ψ(｀∇´)ψ
前排提醒)本文是以pov章节的形式推进剧情享受沉浸式阅读体验。
看过冰与火之歌、猎魔人的读者或对其有所了解，可以直接跳过本段
—————————————————————————
#17300/黑鸦
“你是怎么知道玛哈坎地下城里的这些绕来绕去的小路的?”莱恩一边说着，一边随意地扔着一把匕首，跟在他后面。
“正常一个生活在地下城的小孩都知道这些。”他冷漠地回答道，他一边跳过废弃电梯井中间的连段部件，一边心想如果没有自己，莱恩不知道要倒在这种细节上多少次。
“可我是个佣兵，你也是个刺客啊。”莱恩把脸凑上来，一脸嬉皮笑脸。而迈特即使是智械，也能感受到莱恩嘴里嘲弄的味道。“是吧，乌鸦。”他嬉皮笑脸地说。
他只是沉默不语，但他决定给莱恩来一次小小的报复。他随手放倒了勾挂在电梯井的一处安全绳，莱恩光顾着玩弄手里的匕首，没有发现。
果然不出迈特所料，他刚一随着自己踏入，脸上还带着欢快的表情，便已连人带匕首坠入深渊。也同样不出迈特所料，多年佣兵生活练就了他敏捷的反应力，他迅速用另一只手抓住了围杆，另一只手接住了匕首。
迈特回头便微微一笑道“怎么样啊，从你的例子看来，我猜熟悉这片地方的地形看来是挺有用的。”
“迈特…我…觉得…我…我…应该…教你…你们这…这群…智械…不能开…这么大的…玩笑。”被迈特拉上来时，莱恩一边喘着气一边抱怨道。但迈特只是微微一笑，他知道凭借这些就可以让他的朋友在接下来的路程里闭嘴。
他们在玛哈坎的地下迷宫中穿梭，地下迷宫是玛哈坎的特色之一，没人知道玛哈坎的地下迷宫延伸到多深的地方，也没人知道那里面隐藏了多少秘密通道，在这蜿蜒盘旋的人类造物间穿行，如同在原始丛林内探险一样危险，外地人很容易在此迷失方向，而结局轻则随身物品扒窃，重则被一些躲藏在黑暗中的暴徒劫掠，他们几乎什么都抢，因为无论什么物品在黑市内都有它的价格。那些常年混迹在不见天日的地下迷宫中的犯罪者们便以此为生。
黑鸦随意地拨弄着手里的武士刀，感受着利刃上尖锐的卷曲声，莱恩则在他身后紧张地眨着眼睛，死死地抓着手里的枪。
“我说，我们到底要去哪?或许，至少你也应该告诉我们我们现在在哪?”佣兵莱恩忍不住抱怨道。
“我们在C4区，地下七层与六层之间的斜面商业街，这里主要贩卖装甲、工具，以及交易矩阵的货币，我们即将进入灰烬帮的地盘”他漫不经心的回答道，从深林堡荆棘迷宫的出路，到风暴港拦天巨坝的秘密出口，影子团的刺客们熟知新世界每一条暗巷，每一条密道，甚至于每一个阴暗狭小的角落，正因如此，他们被人们称为“影子”。
但对他来说，那都是许久以前的事情了。
“”?”莱恩显然吃了一惊，“你确定要跟他打交道，他可是玛哈坎地下城内最危险的人物，经营着玛哈坎地下城最大的黑市交易市场，参与了百分之七十二的暴力违法生意，手里可有几百号人，甚至有一些是受过全面机械化改装的“机械先民”。而即使是你，也不可能应付的过来。”
“不再是了。”他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手里的刀投影出了莱恩脸上愈加惊讶的表情。
“我救了他，准确地说，是他救了他自己。”刀光一闪，他在顷刻间收刀入鞘。
他们拐过四五个十字路口，地下城内又逐渐变得热闹起来，他们已来到了C4区的中心地带。街道上人来人往，而且大多数人手上都提着东西，一直保持着高度紧张的莱恩也开始好奇地打量着这些行人。他带领莱恩转过一个岔口，又从电梯井旁的一处小路翻越而下，然后通过了一处废弃的挖掘通道的工地，这次，工地上的木架显得似乎格外摇晃，他选择抓住顶上的钢筋径直荡过去，然后下决心不再理会莱恩对路径的又一次抱怨。最后，他们来到一处似乎紧锁的大门前，但他并不予以理会，这种门被地下黑帮称为“假门”，用于迷惑偶尔来地下城扫荡的玛哈坎城邦卫兵。
他摸索着秘密开关的位置，尽管他可以使用扫描仪，但他更愿意以此来锻炼自己的技巧，大约半分钟后，他扭动了隐藏在墙面内的一块松动的砖，墙壁应声而开，直通一处臭气熏天的男厕所，莱恩一边捏着鼻子，一边赶在他之前便冲出了厕所，他们的目的地近在眼前。
两扇破落的铁制大门后，是一派繁华的景象，丝毫不亚于联邦的某些气派的大型商场，黑市分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是人山人海，讨论声，还价声，抗议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但这一切的杂乱无章与黑市外面不同，这种杂乱无章是比秩序更秩序的体现，在这里，暴力和欺诈似乎消失了，人们又开始在正常的经济秩序下完成交易。
“嘿，嘿，老乌鸦，看见那边的警卫没有。”莱恩凑上来，将一只手搭在黑鸦肩头，另一只手直指几个半改造的人类，他们穿着统一的灰白色制服，手持重型霰弹枪，在人群中巡视着。
“再看看那边。”莱恩又指另一个角落，几具尸体躺在角落，他们大多数都是人类，但也有几具属于智械。但他们全在脑袋处少了一大块。
“混沌帮的黑市里不允许有任何欺诈，抢劫，强迫，和企图漏掉税款的人，他们会用霰弹枪在这些人头上打开一个窟窿以示警告。”黑鸦答道，他们挤进黑市，市集内显得宽敞多了，形形色色的人行走在街道上，他们大多都态度温和，神情相对黑市外面的交易者显得轻松多了，也没有像外面的交易者一样手握枪支，左顾右盼，一副神经兮兮的样子。
各色摊位在道路两旁出现，有卖矩阵世界装备的，有推销电子元件的，还有为人们提供机械化改装机械技师，甚至，还有售卖玩具的摊位，很快黑鸦便注意到，黑市内居然有孩子在嬉戏。
他们穿过一处售卖火焰玫瑰盆栽的商店，又接连路过好几家售卖重型武器的武器摊位，但黑鸦看出，莱恩对刚刚玩具店里的那个做工精巧的火龙玩偶更感兴趣。
“你说，这些人明明在黑市里交易，怎么还有交什么“交易税”?”
黑鸦很想像人类那样白莱恩一眼表示无奈，但他做不到，他只是指了指那些荷枪实弹的警卫。“这就是“交易税”他回复道，混沌帮给予每一个卖家卖家庇护，而在这里成交的每一笔交易他们都要抽成。”
“真是讽刺，玛哈坎的地下黑市反而是这里最安全的地方。”莱恩感叹道
他领着若有所思的莱恩穿越一个个摊位，来到了黑市的一角，走廊的尽头是一扇朱红色的大门，上面赫然刻着混沌帮的标志，——一团黑灰色的卷积云。
“报上你的名字。”身材魁梧的警卫手持一把重火力的霰弹枪把守在黑市的门口，他低下头，凑上前来，凶狠地质问道。
“我不需要。”他上前一步，轻描淡写地回答道，他只觉得可笑，警卫居然离他们的敌人如此之近，只要黑鸦愿意，他可以瞬间出刀，然后在第一个警卫人头落地之前爆掉第二个警卫的头，距离如此之近，他们根本没有反应时间，魁梧的身材并不能使他们的头能扛得住他枪口下的子弹。
“我不管是人类还是什么鸟机器人，也不管你们是联邦来的还是什么……”他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看见了莱恩胸前的勋章，莱恩则用坚定的目光还以颜色。“还是什么鸟佣兵，来这的人都必须做一件事，报上你们的鸟名!”他抬起枪，枪口直指黑鸦自己和莱恩的头。
他缓缓抬起手，两个警卫立刻警惕地把目光转向他，但他不以为意。如闪电一般，黑鸦抽出了刀，刀上镌刻着一只黑色的乌鸦。“你的主人会明白这个的。”他淡然道。
大汉先是一惊，然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虔诚，他们退到一边，深深地鞠了个躬。
“我与阴影同体。”他再次收刀入鞘，扬长而去。
尽管莱恩张大了嘴巴，似乎很想要说些什么，但看着厅内严肃的气氛，他闭上了嘴巴。黑鸦径直地走进帐内，两旁，十几个手持重型武器的保镖屹立两旁，但他不以为意。他们都是虚有其表，黑鸦心想。他始终铭记，在影子团的毕业考验上，那个如小山般雄壮的影子教头，号称“狂怒的影子墙”，学员必须通过他的封锁，才能真正学会如何隐藏自己，驾驭暗影，真正成为影子团的一员，无数称得上顶尖杀手的影子学员，如蝼蚁一般在他面前死去。
而黑鸦，他彻底终结了影子学院毕业考验的传统，在那个黑得深沉的暗夜，他那把镌刻着黑色乌鸦的武士刀，穿过他厚重的钢铁外壳，深深地嵌入了他的血肉……
“你来了。”一个沉稳厚重的声音从面前的桃心木桌后传来，昏黄的灯光照射着桌上的一沓沓文件，还有一只手枪。
启动析象扫描。
手枪#78536，私人改造枪支，无从属，推测内有子弹7至9颗，已上膛。
“那是…你的…枪!”莱恩惊讶地指向桌面，手枪上黑色的乌鸦赫然在目，黑鸦的两只血红色的眼睛宛若死神的凝视。
我就是堕落者的死神。
“你始终还是来了。”声音越来越近，木制地板咚咚作响，黑鸦感觉到莱恩的心跳越来越快，手里的枪也越攥越紧……
“带枪可不是这里的规矩，小伙子。”一个矮个老人从他高大威猛的保镖身后走出，他面带笑容，目光和善，却充满力量感，在周围几个身高八尺的半机械改造人身边却丝毫不显得违
“在这里，我可以轻易地把你们通通处理掉，我的手下精通此道。”老人的话语间，锋芒毕露。
自吹自擂的老头子。黑鸦心想，他拔出了刀。
“我一向认为我更精通。”黑鸦淡然道。
老人和善的目光消失了，他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里有过仇恨，有过愤怒，却被悲伤的海洋淹没了。
老人瘫坐在桃金木椅上，他矮小的身影此刻显得更加萎缩，力量感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我知道，我知道我曾经做过什么。”他无力地辩解道。
“你将暴力带给无辜者。”
“若非这样，我无法维持……”
“维持你在玛哈坎建立的慈善学院的费用，而你仅仅这一套“高贵的”桃心木家具便足以支持学校近乎一周的运营费用。”
“我知道，我有罪。”老人嘴角扬起一丝笑意，半是苦笑，半是嘲笑。“但你知道，这世上的罪恶，本就是杀不尽， 除不完的。”
“所以你还活着。”黑鸦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你废了我一条胳膊。”
“我只废了你一条胳膊。”
老人盯着黑鸦，第一次，黑鸦看不清他瞳孔的颜色，是释怀的乳白，还是愤怒的殷红，亦或是无奈的深蓝?一种复杂的感情在老人心头扩散开来，如一滴墨渗透大海，心头的湖泊上荡起了一叶绵长悠扬的孤舟。
“谢谢。”老人挣扎着站起，他的谢意发自内心地真诚。
“你的恶不至死，正如你所说，玛哈坎地下城的阴霾我无法根除，地下城的黑帮仍需要你的领导。”黑鸦的内心早已冷若冰山。“只有你才能救你自己。”他一字一顿地回复道。
老人挥了挥手，两旁的保镖排成两列，肃立在办公厅两侧。“这是我的命运，我知道你迟早会上门的，迟早会，我应该知道。”老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就是你的“清洗名录”吗，我大概多久以前上榜的?”老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
“你从未堕落到与他们一个地步，我希望今后也不会。”
黑鸦旋身离开，两旁的景物和人飞速掠过。大概过了几分钟，亦或是几十秒，沉默良久的莱恩终于忍不住开口道。
“你这是打算去哪?”
黑鸦回望了佣兵一眼，只见佣兵半是好奇，半是对刚刚发生的一幕仍抱有一丝疑虑。
“我要去联邦。”
“不是吧，你也对那些联邦科技展上胡里花哨的改造装备感兴趣?”莱恩不解地问道。
“那里有清洗名单上的最后一个目标，而我，必须要完成它。”
“巧了，我们铁锤安保刚好接到了联邦戴维斯先生的雇佣，要调到联邦去守卫展会的治安嘞，这可是庆祝联邦三十周年最大的盛会呢，可有的我们忙了。”前一秒还庄严肃穆的莱恩只一瞬间便又兴奋起来。
“听说联邦的戴维斯先生最近遭到了一次汽车炸弹的袭击，看来他是担心自己的小命不保咯。”莱恩嬉皮笑脸地补充道。
莱恩这样大大咧咧的性格每每不免让黑鸦有些无奈，但或许，这就是莱恩这个朋友可爱的地方。
当他们踏上归途，再度穿越玛哈坎那令人窒息，令人堕落，令人目眩神秘的地下迷宫之时，当他再度开始被迫忍受莱恩对路径、危险、速度的各种抱怨之时，黑鸦常常这样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