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集】鼓三灵魂集序

惨淡的人前与枯干的身后,从骨髓里逼出血,从血里逼出火,从火里逼出水,从水里逼出黑洞,期盼杀死海子的全宇宙底片的安那剂。
我的眼光从那血与精水的盆地里抽出,我对人所依赖或驯服的工具产生了浓烈的兴趣,工具成了代替符号的投射物。这其实不好,因为这领域的研讨者太多了,我注定分不到一杯羹,然而有疑惑还是需要阐明的。我们对工具的态度,或者说对宠物和财富的态度,未必有些捉摸不定了,或许我们反而被文字一类的工具驯服。我们会下意识丢弃手中的草,但在自行车上遭遇对撞的车祸时,不想着从车上跃走,而是依赖着骑车的技法妄想扭转局势。有时,手中捧着电子设备时摔跤,宁可膝盖擦破、额头流血,也要将设备当做骨肉的孩子似的高举——乐观的工具性,在大脑中。
最近,由于经济的紧张和压力的倍增,我的内参之职是被免除了,乃至于原来的工事都不再得。大量的开销依然服务于我家族的疾病与贫穷,寻求商业的帮扶是势在必行的了,门道倒是毫无,苦闷又让人在文字这种无用的事业上消磨。旅行、见面计划,或作些痴人说梦式的电子游戏,至此可以一并去尘封掉,几乎永不回归。我只会做当下思考之事,就算是所谓的老相识,过了热衷商讨的日子,也忽视了,故给我无后路下的幸存。惨淡的人前与枯干的身后,从骨髓里逼出血,从血里逼出火,从火里逼出水,从水里逼出黑洞,期盼杀死海子的全宇宙底片的安那剂。
最近,我父母的极端思想也溢满了生活,他们或许曾是救国者,可当时的鲜花未献,便永久不必笼谈。我是实干的理想家,那不好记名的事务向来是帮扶的,只是不容忍无功受禄的家伙。我自己的报酬无非是节省的,不要也罢,只是若无罪,罪的名誉宁死不受。我的父母被世界拷打后,已经成了妄想的现实主义者,也就是从未买过彩票,却盘算着彩票中奖的分成。我担心的不只是我若是被拷打了,是否也如此变质,更担忧的是,今父母就要领我浸入这蜜似的毒里。我很少再去担忧了,死与生不值得反思,但人民阶级的行动却值得反思,可反思却带不来进步,猜忌却高歌着。
最近,鼓三灵魂集的开创本是不应该的,我豫先切实没了兴致去讨论什么文化,毕竟这文化的出版权或解释权又不在我手上。唯一要考虑的,是深圳龙岗区的三位,就是那任记者、媒体工作者与精神分析师的涣水离鸿、示且土文(以往的文字里提到他的土名凡文,也就是范宇威)、邪恶鹦鹉,三位其实在同一所地,说不准还皆为香港中文大学深圳校区的同胞子。然而,他们唯独在那丰饶和纷扰的互联网上与我口唇相诘,落败则弃我不顾,令人啼笑皆非。这也就是鼓三灵魂的由来了,对我而言,他们确实是三个灵魂,这灵魂是照见司空的、猜忌我人前的、否决我身后的。
说到那对文字失了兴致的事,在对付这三位灵魂的消极斗争时,我愈发觉得手下的文字大抵成了喂给虚空的养料,投给无反应的机械。我内心的虚空来自于无人可敌的寂寞,这寂寞被外人称呼为冷酷,这种他者的消极反应造就了我空悬的心态。有那些被视作精妙古怪的话语、故事,倒真不必吟哦议论出去了,一来是懒,二来是无力,三来是无聊。至此,作家的脾气才凝咽中微生,我似乎有了作家那种言而不实的企图,且要被这企图钉起来了。因此才临时写了这篇序,想来这鼓三灵魂集的分割,显然是作者心态的分割,与作品的流变基本无干系,其实就没有作品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