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 入西川！二士争功！！三英皆授首！！！
再谈姜维——兼与小吏商榷
我和我的好朋友都是小吏的粉丝，也都比较喜欢姜维（我是姜维粉，他还行哈哈）。我们在看过这两期视频后互相交流了彼此的看法。下面由我将我们的看法简要说明一下，兼与小吏对姜维的看法进行商榷。
需要说明的是，关于姜维的很多问题我在上期视频的评论区已发表过笔记进行说明，在上篇笔记中详细说明过的问题，我将不再多加赘述，请大家移步上期视频评论区，或者进入我的主页也可查看哈~
首先说明，我们肯定小吏对姜维的许多看法。举例来说，小吏说姜维这个人是赌徒——没错，他确实是赌徒。比如姜维的北伐和诸葛亮的北伐就不同。诸葛亮的北伐是军政大权一把抓下的、有规划有目标有组织的系统性北伐；而姜维的北伐更多的是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有枣没枣打三杆子，所以有人说姜维的北伐顶多算骚扰，还是有道理的。
同时，我们也认同姜维敛兵聚谷的战略方针实在是过于冒险，这也是他赌徒心态的一个例证。（以下是我在上期评论区中说的）这个方针的成功，从军事层面，至少要求汉乐二城和阳安关这些重要据点要守住不能出现叛徒；率领游军的将领水平要高且必须在汉中能够居中协调各个关卡的防守与反击；在魏军撤退的时候要出现破绽能够被汉军击破……他将太多的胜负手都交给了自己不能控制的因素。事实上，前两条都没达成，连姜维自己都差点没回来……《孙子兵法》有云，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有太多的不可控因素会影响战略的成败，所以这个战略虽然有道理，但我觉得太过冒险。如果我是姜维，我绝对不会这么做（尽管我是姜维粉）
而且，这个方针我们的解放军似也也提出过批评（我没有系统阅读过《中国历代军事战略》一书，只是提出这种可能，希望有阅读过的大佬能够予以认证）
当然，对于这种赌徒心态的人，小体量的团体尽量不要任用这一点，我觉得就见仁见智了哈~根据当时的情况，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当然，能稳扎稳打的时候就不赌博这当然是没毛病的~
我们主要认为小吏本期分析姜维问题时的很多观点过于主观或者简单、逻辑不能自洽、前后不能呼应且选择性地进行史料引用之嫌，以下进行一些分析，兼与小吏商榷。
1.刘禅与姜维的博弈
视频的开头，您就主观推测了刘禅不派兵是想逼姜维回防。事实上我们认同您的观点：这个时间，姜维从理论上来说确实是应该回防、应以国事为重。这一点来说确实没得洗，不管是拥兵自保还是拥兵自重，这个时间他都应该回防汉中了。但他没有回防，也许是为了自保，但是无论如何，他都责任巨大。
但是对于刘禅想逼姜维回防这个猜测，我们不能认同。无论哪方史料，我们都看不出刘禅有想逼姜维回防的任何动作。我们没有看到刘禅对姜维的施压、安抚甚至劝说——事实上，刘禅在姜维奏请之后是一整个不作为。虽然不作为也可以是博弈的一种手段，但是一般是下级对上级的博弈才会使用。刘禅完全可以动用皇权来逼姜维回防，如果担心他狗急跳墙就派人好好安抚劝说，甚至可以假意罢免黄皓以解除姜维回防的顾虑，等成了再罢免他过河拆桥……因为他是皇帝，他想让姜维回防可以采取的手段有很多。陈祗死后，姜维在朝中孤立无援，也不会有人替他说话。可最后呢？刘禅什么都没有做……所以您的这个猜测并没有任何有力的史料予以佐证，可以说纯属主观臆断。
结合刘禅在亲政后“亲小人远贤臣”的各种行为，我们认为这更像是他沉迷享乐不理朝政的表现，等到后面钟会大军真的压来的时候他才缓过神来——事实上，我们认为这也更加合理，更符合后世对他“素丝无常，唯所染之”的评价。
2.关于退守剑阁
您的视频中提到诸葛瞻的地方说了，诸葛瞻是担心像江油一样有叛徒，自己不如带最后的有生力量决战；到了姜维张翼他们这里又说应该守白水关，分级防守……那按照这个逻辑，我们完全可以说是姜维张翼等人感觉到了白水关和汉寿可能像阳安关一样出现叛徒，于是带着所有人到最后“峥嵘而崔嵬”的剑阁去，背水一战压制叛徒的生存空间（我们不能退缩，因为我们的身后就是莫斯科（bushi）成都），顺便尽全力拉长钟会的补给线、缩短自己的补给线让钟会退兵……如果姜维和张翼廖化等守白水关，那么此时蜀汉的情况基本就是：一旦没能守住白水关，那整个军心就完全动摇了，后面汉寿和剑阁也会守不住，所以根本就不存在几个关卡分级防守的可能性……而且就最后的结果来说，钟会确实先顶不住了，所以对于退守剑阁到底是临机决断的相对正确选择还是集体决策失误，我们还是持保留意见哈，期待与您的交流。
3.姜维带队广汉
这也能扯到姜维和刘禅的博弈我是没想到的……这个事情史书上有明确的记载：后主请降于艾，艾前据成都。维等初闻瞻破，或闻后主欲固守成都，或闻欲东入吴，或闻欲南人建宁。于是引军由广汉、郪道以审虚实。寻被后主敕令乃投戈放甲，诣会于涪军前（《三国志·姜维传》）
这里明确记载了姜维是不知道刘禅要守成都还是去南方继续抵抗还是去东吴，所以他才“引军由广汉、郪道以审虚实”，主要目的是看刘禅要怎么做，以便自己的大军能够及时接应。而您明明引用了这段史料，却刻意不加说明，似有意将姜维的行为又引向了一种拥兵自重的军阀逻辑……我们认为这是非常明确的误导，建议以后还是要多加考虑。
至于您说他应该继续驻防剑阁……家都被人偷了，自己已成孤军，等着兵力空虚的成都被攻破、刘禅被俘、然后邓艾重整旗鼓腹背受敌？回防绵竹……那姜维一路要路过邓艾攻占的江油、雒城，一旦刘禅要守成都或者南逃东奔，姜维的大军怎么及时接应？咱们都不懂军事，还是不要轻易质疑姜维、张翼、廖化、董厥这些蜀中身经百战的将领们的集体决策为好……事实上，张翼、廖化、董厥等人和姜维的关系都不太好（董厥一度想让朝廷罢去姜维的兵权），但史书中也没有留下这些人质疑姜维去广汉的决策这一说法，这就说明应该是集体决策、或者姜维说服了他们，而非姜维的一意孤行。如果您不信任姜维，那张翼、廖化呢？被诸葛亮称赞的才俊董厥呢？（至于弹幕中说他想带大军投奔魏国……我只能说你自己想当投降派就当，姜维的行事逻辑完全没有一丁点想要带领大军投降的意思……就凭史书中记载的投降诏书到了之后将士们以刀砍石头的情况来看，他要真想投降，估计都活不过俩小时就能让兵变砍了……）
事实上，这里恰恰说明了您的观点前后矛盾。在前面廖化接应姜维回白水县后，您说蜀中这些大领导们退守剑阁属于集体决策失误；但这里弃守剑阁回军广汉又成了姜维的个人决策了……前后根本对不上，似有为了阴谋论而阴谋论的嫌疑，漾银笑话（这里说明一下，文大郎的视频中说姜维留张翼廖化董厥等人率汉军主力守剑阁，自己带人去广汉接应刘禅，我没有找到史料依据，张翼传和钟会传都说姜维是带着主力一起走的，所以我认为这里可能是大郎视频制作的错讹，如有史料佐证请在评论中指出哈~）
4.姜维不懂战争是政治的延续
这一点我们承认，姜维可能确实有本末倒置之嫌。但是既然您认可“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为何在整个灭蜀过程中几乎完全不强调蜀国政治生态破坏殆尽、刘禅和黄皓的昏庸无能呢？上一期视频中，您将重点放在了谯周的投降主义言论身上，也没有很强调刘禅任用黄皓等小人对蜀汉政治生态的破坏——事实上，谯周本来是热血青年，也劝过刘禅要励精图治，可是刘禅自己摆烂啊……最后他也跟着摆烂当带投大哥了……
我们承认，整个灭蜀之战，军事当然应该作为重头戏，强调姜维在蜀汉灭亡中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认为也完全合理——毕竟姜维是掌军之将，就算一步不错、蜀汉最终灭亡这种人物也应负有责任，这是权力所天然带来的。
不过，虽然我们认可姜维也许不懂战争是政治的延续这个道理，但蜀汉政治生态在灭国之前本身就已经烂透了，这并不完全是姜维的锅、甚至他不是主要责任，这个锅他背不起来的。您不会要说，蜀汉政治是因为姜维常年北伐劳民伤财穷兵黩武才烂透的吧？这个锅北伐表示我不背。姜维穷兵黩武没毛病，有枣没枣打三杆子的北伐助长了投降派的气焰也没毛病。但是归根结底，蜀汉的政治生态的彻底败坏，还是刘禅在亲政后“亲小人远贤臣”的结果；是蜀汉的政治结构与禀赋所天然带来的。这种政治结构与禀赋就导致蜀汉在具有巨大威望的先帝和丞相死后，几乎不可能同心同德、上下一体地解决问题。蒋琬费祎所做的努力基本也只是维持表面上的和谐。而姜维虽然担任过录尚书事，但他远不是诸葛亮那种军政大权一把抓的人。陈祗死后，他在整个蜀汉朝堂几乎孤立无援，连廖化张翼这种战友都嫌弃他。他根本就管不了蜀汉的政治生态，这个锅只能此时早已亲政的刘禅背起来。事实上，这就是政治上的最终责任归属问题。毕竟要塑造朝堂，最有效的力量就是皇权。刘禅自己不支棱起来去搞好政治生态运作，去弥合蜀汉政权政治结构和禀赋的天然不足，反倒让姜维为整个蜀汉江山的灭亡背大锅，这太说不过去了——说到底，蜀汉江山它姓刘不姓姜……当然，您也说了，蜀汉灭亡最大的罪人是刘禅，但是我们认为您将太多的笔墨放在了姜维身上，这实在不是一种客观的态度。
而且，姜维也不是没有努力想要拯救蜀汉的政治生态。他也请求过诛杀黄皓（也许是为了自保或者夺权，但论迹不论心），但是刘禅自己不同意，他为了自保只能避祸沓中。所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是这种政治生态和政治结构的受害者。您说姜维屯田沓中要入藏见活佛，关键问题是刘禅要真的贤能、诛杀哪怕只是疏远黄皓，做到亲贤臣远小人，姜维何苦避祸沓中呢？谁不想待在汉中啊……姜维如果在汉中，司马昭要付出的代价也许比当年的曹爽还要高昂（历史没有假设哈）而且，就像蒋舒这种有问题的官员被任用到极度重要的阳安关当副手这种明显有问题的人事调度也不是姜维做出来的，这一个例证几乎足以说明了这一时期蜀汉政治生态已经彻底败坏了。
综上所述，您这两期视频中，对蜀汉灭亡前夕政治生态问题的简化、对姜维各种战略失误以及主观臆测的着重笔墨，实际上就是在苛责姜维，这显示出了很强的个人偏好，实在不是一种客观的态度。而且您明明说了战争是政治的延续，但是一个小时的视频居然将蜀汉灭亡的大量笔墨放在了战争而不是政治（谈的也是主观臆测成分极重的青春mini版的姜维与刘禅博弈政治），这使得您的逻辑也很难自洽。
而且，对于姜维不回防汉中的事情我也是想多说两句。其实，姜维有没有私心呢？我觉得还是有的。您说的并没有错，他私心是很重的。他渴望建功立业是真的；恋栈权位于是屯田沓中也是真的；但他忠于蜀汉政权、忠于先帝和丞相“汉贼不两立，王业不偏安”的理想也是真的。要因为他想保命就说他拥兵自重要挟朝堂……那我只能说，他要是回汉中被解除军权当了益州刺史最后被黄皓搞死了，是不是还要惋惜他？说他咋不拥兵造反清君侧诛杀黄皓？就像惋惜岳飞咋没当刘裕一样？这种唯结果论真的不可取……其实他屯田沓中也不过是在自身没有政治秩序架构的权力时、在烂到不行的政治秩序下保全自己的行为而已……他可能不想当凯撒、桓温或者刘裕（也没有那个能力），但他大概也不想死……当然，这是军阀逻辑，有点安史之乱后河朔三镇的感觉哈哈哈，这是我们一家之暴论。可能他还是更恋栈大将军的权位，觉得只有在这个岗位上才能建功立业。而且我们也对姜维避祸沓中却不改变汉中防守战略的行为表示明确的反对，这是很大的不合理。
最后再说一下弹幕和评论中说姜维志大才疏的问题。
姜维是不是志大才疏呢？是的。但是这并不能说明姜维的才能不出众，否则钟会邓艾以及后世的各种史官和人物也不会对他有那样的评价。弹幕和评论区有人说他是大号马谡……我只能呵呵了，就洮西大战马谡就打不出来，哪怕是段谷之败也没有马谡那么窝囊啊……二极管不可取
姜维的志大才疏，其实就是“能力配不上他的野心”而已。他的能力可谓一时之雄，但他的志向野心甚至比诸葛亮还要再高一些。以他的志向，如果达不到武侯的能力，那就是个志大才疏……可是五千年历史，又有几个武侯一般的人物呢……
今日有事，这篇写完已是凌晨，希望大家多多点赞让小吏看到哈~期待和小吏的交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