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馨与寅七郎的爱情故事（21）
“哟，老李，在这听书呢？”寅七郎听得后方传来一阵嘈杂声，听起来是一位听书观众的老相识。
“嘘，你嗓门轻点儿。”人群后就传来被称作老李的那位瓮声瓮气的声音。
“别听了，别听了，我跟你说件大事，这可是一手消息啊，你到别处没地儿找去。”
寅七郎皱了皱眉，虽然二人的往后声音不大，但习武之人的听力敏锐，没注意倒也罢了，一旦注意到了，想听不见都难，想到这，寅七郎不免也起了八卦的念头，回头看了旁边的路馨，后者倒是听得出神，一会儿笑，一会儿紧皱着眉头，听得好不出神。根本没注意到人群里的响动。
“去去去，在我这，听书就是大事。”老李没好气地说道。
“前两天五仙教与武当教的决斗，结果出来啦。”
“欸，真的？”老李被勾起了兴趣，连带着旁边的几位也纷纷侧目。
“那还有假。”来者注意到周围的目光，显然是来劲了，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随即像在说什么机密那样，压低了声线。
“你别神经兮兮的。”老李有些嫌弃地说道，“谁赢了。”
“死了。”
“啊？”老李一惊，“死了？谁死了？”
“两个都死了。武当教教主死在了擂台上，死相那叫一个惨啊，连个人样都没认不出了。五仙教的教主据说是硬撑着从场上下来的，所以死在了回去的路上。”
“这么说，是五仙教赢了？”老李追问道。
“赢了又怎样，现如今，两人都成了死鬼，到了地府，谁看不起谁啊。”
“也是。”老李点了点头，并没有反驳。
一旁窃窃听着的寅七郎则是猛地一惊，抱在胸前的双手紧了紧，按在手臂上的指节微微发白，他又连忙深吸了一口气，确认没有什么异样的情绪流露在脸上，这才敢微微侧过脸去，去观察路馨的表情，后者白皙的脸上划过两道浅浅的泪痕，眼眶微微有些发红，梨花带雨，惹人生怜。
...
“大少主，这...”
林老低着头，身着青衣的男子也在棺材旁站着，他看上去20出头的岁数，眉分八彩，目若朗星，愁眉不展似乎在思量着什么，听得凌老开口，少年摆了摆手。
“不必多说。”
林老便没再说什么，大少主一向沉稳，且武学天赋绝伦，早早敲定了他是下任掌门，所以大部分时间都在江湖上历练，此次大比，邀请各路武林众人，他自然不会缺席，却不曾想是这样出乎意料的结局。
“我娘呢？”少主问道。
“听到消息就昏过去了，已经差人送回房间了。”
“四弟呢？他什么反应？”
“自然也是悲痛万分。”
“嗯。”少主微微一点头，“我二弟没福气，体弱多病，年少早逝，三弟死于贼人之手，我又常年不在宗门之中，四弟无人相伴，又没什么武学天赋，自然是钟情于声色犬马之中，养成这纨绔子弟的样子。”
“但本性并不坏。”
男子朝着棺材里那具残破的躯体鞠了一躬，眼神里似有寒光闪烁。
“爹，您先走把，您做不完的事，我自然会替你做完。”
...
“ 啪 ”只听得桌上一声脆响，醒木被狠狠地摔在了桌几上，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说书先生拖长了语调，昭示了一个段落的结束，拿起了桌上的茶碗，看样子是准备休息一下。
人群里的寅七郎看着泫然欲泣的路馨，张了张嘴，又咽了回去，心里边是惊涛骇浪。
莫非她记起来了？
被岳父坑了，药效看起来不行啊。
“路馨？”寅七郎怀着忐忑的心情开口，“怎么哭了？”
“喂，你没良心吗？说书先生讲得这么好。”路馨没好气地回答道。
“哦。”寅七郎假装随意地应和，心里却暗暗松了一口气。毕竟现在看来，这药不仅改变了她的记忆，连带着智力这一块，都把路馨拿捏地死死得。
路馨的记忆像是被上了一把无法打开的锁，而这把锁的钥匙，也就是路馨父亲给自己的那本书，已经被烛火烧得一点不剩了。
“真是自私啊，也许有一天，我会因为这样的行为付出代价吧。”
看见寅七郎一脸心不在焉的模样，路馨狠狠地剜了他一眼。
...
五仙教的大殿内。
众人肃穆的站在一个，通体漆黑，绣着些许金色条纹的棺材旁。
“短短几年发生的事情，比老朽这辈子加起来的多。”
一位长老感慨道，听到这话，人群之中纷纷响起议论之声 。
“是啊，是啊，先是前任圣女，再是掌门，天要亡我五仙教。”
“听说圣女也不见了。”
“啊，这...”
越是讨论，大家便越是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用任何人的劝阻，交换了几轮意见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心头仿佛被遮上了一层厚厚的幕布，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
“咳咳。”苏长老重重地咳嗽了几声，但声音还是显得有些嘶哑。
“教主累了这么久了，确实也该好好休息一下。”
众人都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悲伤像是水那样在人群中蔓延开来，有几位年轻的女长老，悄悄地摸了摸眼泪，人群里响起轻轻的抽泣声，有几位不好意思，便低着头，不让别人看见自己通红的双眼。
“大伙这是怎么了。”苏长老很爽朗地笑了笑，众人惊讶地发现这位年过古稀的长老，此时已经老泪纵横。
“教主是得胜而归啊，应该高兴才是。”
“老苏，别太难过。”几位老相识劝道。
苏长老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待到稍微平复些才缓缓开口：
“教主，留下口谕，五仙教暂时解散，所有门人，全都入世修行，不得轻易透露自己的身份。”
众人皆是一惊，如此一来，五仙教确实能躲过这次大危机，但那又如何，自此以后，五仙教名存实亡，从一个名门大派变成了一个地下组织，落差之大，让人无法接受。
“我们...还能回来吗？”一位长老问道。
“等着吧。”苏长老坚定地说，“等着圣女回来。”
将剩下的事交代完，长老们抱着沉重的心情，向着大殿外走去，发现外面是一片灯火通明，偌大的会场，立在之中的灯柱被尽数点燃，一个个火炬在黑夜里默默地灼烧着，把黑夜烫了一个大洞。
火光之中，五仙教的弟子们纷纷立在殿前。
“这...”随行的一位长老显得有些意外。
“谁让他们来的吗？”苏长老看了看身侧，众人皆是摇了摇头。
“跪。”领头的师姐清脆的一喝，众弟子便纷纷跪了下去，朝着大殿行了一礼，无数的声音合在一起，在寂静地长夜里回响。
“恭送掌门。”
众长老皆是微微动容，苏长老的白须在夜风里飘扬着，激动地颤抖起来，眼睛里似有精光闪烁其中。
“好啊，好啊。”
